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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璧无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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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王叹口气,仿佛发起愁来:“那费玄,他回来之后……”
  “陛下贵为君王,自然不止臣一个男宠。臣会躲着费亚服的,绝不嫉妒。”
  商王又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怒道:“喜欢自然就是一对一的,若还有别人,算什么喜欢?
  商王又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似要发怒,只欲语还休地叹口气:“孤要和费玄一刀两断,他不同意。孤求了他三年,他还不同意。”抬起手,摸摸姬无瑕的头发,“不过现在有了你,孤会再和他说的。孤不要姬妾男宠,喜欢是一对一的,没有一对多。”
  姬无瑕听了这话,心里泛甜,且甜得他要融化了。他不再是只有几十天寿命的男宠,而是商王“一对一”喜欢的人。事情怎会好转到这个程度,好得都不真实了。
  商王话锋一转,道:“移风易俗,既得破除旧俗,又得树立新风。这新风是什么,孤一直没找到。你觉得呢?”
  姬无瑕大着胆子把周礼讲了,商王打断他:“孤懂周礼,比你知道的还详细。只是周礼也有缺陷。凭什么长辈、上级、男人,就一定比晚辈、下级、女人尊贵呢?”
  姬无瑕道:“这……这不对吗?长辈见识多,上级看得远。男人聪明有力。”商王道:“那你就错了。论年纪,费玄比你年长,论职位,他是天邑商的大亚服。你要顺从他吗?”
  姬无瑕摇头,然而很不服气地道:“可费亚服这种人很少见。行周礼,人人各安其位,绝大数人都会过得好!”
  商王笑了笑,把姬无瑕拉到怀里,摸着姬无瑕的头发,叹道:“唉,傻无瑕!”姬无瑕姿势别扭地趴在商王怀里,不服气地申诉:“哪有十全十美的方法呢?少数人不合周礼,那也没有法子。”
  商王道:“你说得对,待废除人祭后,孤就推广周礼,以礼代杀,统御四方。只是不能叫周礼,得叫商礼。”
  姬无瑕听着商王急促有力的心跳,身体软洋洋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只想永远这么趴着。他笑着道:“臣遵命。”
  商王又道:“人祭绵延千年,百姓信它,太史寮的一班巫师、军中的一班将领们都靠它吃饭。移风易俗就是跟所有的商人作对。你跟着孤干,出了事,孤真的不会保你的。你若不干,孤照样喜欢你,护着你,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姬无瑕没说话,闭着眼倾听了一会儿商王的心跳。那心跳咚咚,是澎拜坚定的声音。姬无瑕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对方成了同一频率。算他年少张狂吧,他就是觉得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真相,相信天将降大任于他,相信他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他搂紧商王,低声道:“臣想好了,若有万一,只求罪止于臣,莫要祸延周邦。”
  商王抱着姬无瑕的手臂一紧,然后把姬无瑕的头拽上去,亲吻起来。商王的吻技超凡脱俗,几下就让姬无瑕面红耳赤,夹着两腿不敢动了。他慌慌张张地从商王身上起来,道:“陛下别亲了……臣、不行了。”
  商王坐起身,追着姬无瑕的耳朵,哑声道:“孤也不行了。”那声音似一根羽毛,顺着姬无瑕的耳孔探进大脑,挠得他脑仁痒,呼吸全乱了。商王贴上来,按着姬无瑕坐到床上,自己分开两腿跨坐到姬无瑕大腿上,再次亲吻起来。
  姬无瑕已被亲硬了,牙关大开,放商王的舌头进去。那舌头又软又灵活,钩着他的舌头打转,二舌绞缠着,好似妖精打架。
  口水从一个人嘴里流到另一个人嘴里,姬无瑕喝了那口水,像喝了烈酒一般,脑子发晕,身体热了。他坐在那儿,搂着商王的腰,隔着袍子摸来摸去。
  那是又软又活的腰,细细的好似没骨头。因吻得热烈,腰也发力,正在姬无瑕手中微微颤动。姬无瑕的手来回移动,简直不知如何摸才好了。
  “进去摸……”商王道。
  姬无瑕从善如流,把手伸进商王的袍摆了。袍子里是光光的腿,屁股圆圆的,中间一条缝。姬无瑕本想摸腰,但半途碰到屁股,便喜新厌旧地抓住屁股揉搓起来。袍子里都是商王地体温,氤氤氲氲,熏得姬无瑕满手出汗,指缝发麻。
  大清早,春华殿外守着宫女和巫医,而姬无瑕跪坐在床上,商王坐在他腿上,两人抱得好似一个人,胸贴着胸,唇对着唇,从外面看不大动,但口腔里面、袍子下面动得十分热烈。商王的袍子很薄,此刻已卷到膝盖上,雪白的小腿露出来了,白袜裹着脚踝,极为秀丽诱人。而姬无瑕的手在袍子里面,正摸着屁股。
  屁股凉凉的,肉很多,形状浑圆,中间一条缝。姬无瑕自己也有屁股,偶尔摸一摸,并未觉得这里有何特别。然而商王的屁股仿佛和他不同,皮肤光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肉既有弹性,又温凉宜人。那温凉传到他手心,化成烈火,一路烧着,把他脑子都烧糊了。
  他刚摸时不敢乱动,但是后来克制不住,就胡乱揉搓起来,还把手指探进那条缝里,抚摸那个入口。商王和他分开寸许,唇角挂着水丝,喘息道:“你等一下。”便从姬无瑕身上下来,爬到床头的小柜子里,翻找东西。
  商王的袍子早就乱了,爬行时,大腿若隐若现,屁股在衣下鼓起来。姬无瑕仿佛失去了魂魄,行尸走肉一般跟过去,撩起袍子下摆。那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屁股就露出来了,是个非常白‘皙的颜色,臀缝处微泛粉意,光溜溜的十分好看。商王浑不在意裸露下‘身,继续在柜子里找东西。姬无瑕突然意识到商王在找什么了,是膏脂。他们终于要做到那一步了。
  姬无瑕的心咚咚跳,一半怕疼,一半渴求。他不太乐意被人插,但他想和商王靠得更近,近到亲密无间,你我不分。
  终于,商王直起腰,嘴里叼着一个小瓶子。他咬出瓶塞,往手心倒一些油。姬无瑕紧张地想:要来了!我是不是该主动一点,把屁股露出来……
  然而,商王半跪起来,把沾油的手送到袍子遮掩的地方,动了起来。
  油是抹到商王屁股里的。
  姬无瑕脑中“轰”一声,全部思绪都碎裂了,只剩下这一个事实。原来他以前都想岔了!他欣喜若狂、恍然大悟、全身地血管都泛起痒意。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哆哆嗦嗦地扯开腰带,掏出那物。
  那物还是第一次硬邦邦地裸露在阳光里,明光让它害羞,油膏的气味又令它抬头。商王正专心地给自己涂油,一抬头看到姬无瑕已经脱了,不由笑了一笑。
  这一笑,便是姬无瑕苦练许久、怎么也练不好的勾‘引男人的笑。姬无瑕被勾‘引了,再也按捺不住,扑上前抱住商王的脊背:“陛下,臣能进去吗?”
  商王道:“进。”
  于是商王背对着姬无瑕跪趴下来,撩起衣袍下摆,露出被弄得松软、闪着油光的小孔。姬无瑕无师自通,立刻懂了。他哆哆嗦嗦地跪下去,握住商王的腰,把自己送进去。
  送进去的一瞬间,他眼前金光乱冒,思维停顿。那是一个没法形容的地方,又紧、又热、又湿、又滑。但触觉仍旧最肤浅,那地方本身就是极乐所在、神明所在、是周礼管不到的庙宇。
  原来床笫之事,竟能快活到这个地步。以前尝到的,只是正餐前的零嘴罢了。
  他和商王这么近、这么近。他不再苦苦守着城,而是攻进商王的身体里了。阳光明晃晃照着,胯下的脊背如一扇美玉,脊背下连着两个半圆形的臀瓣。他低头,见肉棒在两个半圆交界处插进抽出,他没觉得自己用力,但身体自己有了意志,凶狠地抽插着。他头脑木呆呆的,灵魂飘到半空,想:“我是周邦的长公子吗?为什么大白天做这种事,一点儿不害羞?”然后他想:“什么是羞?为什么要羞?”
  15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那儿重要。那儿的入口是一个紧窄的肉环,里面则松软多了,高热的肠肉裹着阳物,似许多只有力的小手在抓握。屁股被撞得一颤颤,连着商王也一颤一颤的。商王跪趴着,屁股翘高,腰肢陷下,黑瀑布般的长发铺开一地。那头发都被他撞得颤动了。
  姬无瑕一阵心悸。周礼最忌讳的“犯上”,他这么撞商王,算是犯上罪行中最骇人听闻的一种了。但商王允他这么做,于是他的罪被赦免了。
  至尊至贵的商王,趴在他胯下,心甘情愿让他肏。
  这种认知让快乐加倍了。姬无瑕俯下‘身,亲吻商王脊背上细密的含住。肌肤又软又香,汗珠是咸的,咸中带有商王的气味。姬无瑕吮着汗珠,嘴唇贴在商王的脊背上,愈发地情欲如沸腾。
  他一刻不停地戳刺着,不知碰到哪一点,商王突然扭了一下腰,喉咙发出颤音:“就是那儿……刚才……对……啊……”
  姬无瑕又朝那里捅几下,商王软成一滩泥,在他手上颤着。姬无瑕有种巨大的成就感,继续探索起对方的身体。商王总嫌他笨,但这最要紧的一步,他开窍了。年轻的身体是不知餍足的。他射了一次,没拔出来,休息片刻就重新勃‘起,继续“用心”服侍商王。
  商王被服侍得汁水淋漓,长发散乱,哑着嗓子小声叫。一日之际在于晨,这样好的晨光,他们既不读书也不练剑,搂在一起胡天胡地,实在是不要脸。
  姬无瑕不要脸了三次,事毕后累瘫在床上。
  情事之后,商王雪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嘴润润的,眼亮亮的,简直容光焕发。他趴在姬无瑕身边,赤条条的身体如同美玉,腰肢陷下,臀部隆起,被阳光照出半透明的质感。
  姬无瑕又困又饿,但他不想睡也不想吃,只想这么躺在商王身边。他很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说什么都好吧,画画和音律,星辰和海洋,童年和妈妈。但一句话刚钻进嘴里,他就想:“这话会不会太蠢,惹他生气了?”
  商王爬到小柜子旁,拿出两张手帕,一张丢给姬无瑕。二人擦了擦下‘身,然后商王道:“孤姓子,氏殷,单名乐。以后只有你我二人时,叫我殷乐。”
  直呼其名,那是长辈或极亲密的同辈才有的特权。姬无瑕就愣了,把那两个字含在嘴里,舌尖先抵下齿,然后一触上颚。很低的两个音发出来了:“殷乐……”
  殷乐应一声,眼睛带着笑看姬无瑕。姬无瑕被看得气血翻涌,简直想再不要脸一次了。而商王笑容一收,眼皮半垂,声音严肃起来:“姬无瑕听旨。”
  姬无瑕立刻到床下跪倒。商王轻而徐地道:“朝歌内本有京序,以供贵族子弟读书,然诸方国内,淇水右有一座学宫,孤命你任祭酒,掌管学宫,为孤秘密遴选博学多智、反对人祭之人。”
  姬无瑕心中一震,胶鬲举于鱼盐之间,费玄举于野,学宫之中若能发掘足够的人才,将来就是朝堂上的一鼓力量。而这股力量,将由他姬无瑕遴选培养。
  他的心一霎就剧跳起来,热血四处乱窜,又问:“若要秘密遴选,便不能接纳商人?”
  “京序吃得好住得好,商人不可能去学宫的,”商王道,“过两年,学宫只收外邦人成了惯例,商人更没脸进去了。”
  姬无瑕道:“学宫建好后,从未收过商人?”
  床榻上,一丝‘不挂的美人君王微微点头。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学宫,竟是草蛇灰线筹备已久的。学宫祭酒不是什么大官,姬无瑕名声好,学问好,是外邦人,他当了祭酒只收外邦人,合情合理。姬无瑕琢磨其中关窍,对殷乐敬慕万分。
  殷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良久,忽道:“你……咳,觉得鹿台如何?”
  姬无瑕道:“阴森森的,陛下搬出来吧。”
  殷乐恼了:“卧室也阴森森的?”
  殷乐说不阴森森,那肯定不阴森森。此时此刻,就是商王说雪是黑的,姬无瑕也会心悦诚服地点头:“黑,真黑,乌黑发亮真好看!”于是姬无瑕立刻道:“不阴森,不阴森,又亮堂又暖和。
  “孤胃病犯了,要人照顾。但孤不想让人进鹿台。你横竖已进去了,那这段时间,你就搬到鹿台照顾孤吧。”
  姬无瑕红着脸发呆,满脑子都是“你横竖已进去了”,竖着当然能进去,横着进去,岂不要受伤?
  商王长眉竖起:“你不肯?”
  “肯肯肯!臣肯!做什么呀?”
  殷乐无言以对,捏住姬无瑕的耳朵,狠狠一拧:“做什么?把你做成寺人。”
  “不,唯独此事不行!做成寺人,臣就不能服侍陛下了!”姬无瑕慨然答道,眼睛一瞥殷乐被袍子遮住的臀,脸却红了。
  三日后,姬无瑕收拾衣物,搬进鹿台。朝歌震动。
  就像神明忽然眷顾了灰小子,给他开一扇门。门里鲜花满路,阳光灿烂。姬无瑕一步踏进去,就从尘埃之下跨到了青云之上。
  他小时候,一个人住在偏僻的院子里,没有朋友,没有玩具,每日四更醒来,得想象一番将来穿着礼服,立在周宫的议事厅里那威风的模样,才能忍着眼皮的生涩坐起身,开始穿衣洗漱、洒扫庭除、读书练剑。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他靠着想象将来的美好,酬答眼下的的痛苦。
  忽然有一天,将来的美好到来了。他不仅仅立在周宫的议事厅里,而是立在商王的大殿上,甚至是睡在商王的卧榻之侧,不,是睡在商王背上……咳,总之是比小时候想象过的还要威风!他对此满意极了。
  鹿台虽然又亮堂又暖和,但摸着良心说,这儿还是有那么一小丁点儿的缺陷的。比如殷乐一个月才扫一次客厅,一年才擦一次墙。柜子门坏了,风一吹吱嘎嘎响,墙壁被灯熏黑了,愈发显得幽暗……当然,这些都是小缺陷,姬无瑕绝不敢诽谤鹿台。
  他按着周邦的习惯,四更起床,洒扫庭除,然后穿过周宫去给父母请安,请完安去厨房领饭,然后再长途跋涉回住处。这一连串事要花费小半个时辰。此时他省出了小半个时辰,便每天早早起床,看一会儿商王的睡颜,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关上门,点亮灯,用丝瓜瓤一点点擦去墙上的烟灰,或者跪在地上擦洗地板的角落肮脏之处。
  坏掉的柜子也得修,殷乐不许人进门,姬无瑕又搬不动柜子,只能自己找来工具,从头学木工,叮叮当当地把大衣柜子修好了,连带翘起的木板、被啃坏的门也修好了。
  早上的工作就这些。五更时分,姬无瑕回卧室拉开窗帘,阳光把殷乐照醒了,殷乐披头散发地坐起来,皱眉嘟嘴一阵,穿上袍子出卧室。姬无瑕早已把客厅收拾一遍,餐桌上放着刚取来的热腾腾的早膳。殷乐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早膳发呆。
  姬无瑕实在是忙,急匆匆吃完,看见殷乐还在瞪早膳,像一尊瞪着祭祀饭菜的牌位似的。饭菜是不大可口,殷乐胃不好,只能喝清粥,吃淡菜。姬无瑕没法等殷乐吃完,自己吃完之后,恭恭敬敬地向殷乐告别,就去学宫了。
  在学宫累一天后,他坐着马车回鹿台,心又起起伏伏地躁动起来,不知殷乐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殷乐这人,时常能给他一个惊喜,或惊吓。有时候他回鹿台,殷乐在厨房忙忙碌碌,端出一盘盘做法奇特、滋味鲜美的菜肴。殷乐不吃,坐在一旁,托着腮看姬无瑕吃,慈祥地宛如一位老母亲;有时候他回鹿台,鹿台空荡荡黑漆漆,说明殷乐被政务绊住了,或者被画画绊住了,暂时回不来。这时他就得屏气敛声,最好如同一只小老鼠般又安静、又不起眼。否则殷乐回来后,必会找茬发火,把他欺负一顿。
  可殷乐还是不发脾气的时候多。不发脾气的夜里,他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回到卧室,靠在一起聊天,聊音律聊历史聊周礼和先帝的人权。聊到兴起,他们就抱在一起做那事。这是朝歌最高的楼,拉开窗帘也不怕有人偷窥。明月光透过玻璃,照着墙壁上的星空和海洋,那深深浅浅的蓝波光荡漾。殷乐像一条雪白雪白的大鱼,横陈于灰色床单上。用两腿间的秘洞赐予姬无瑕无尽欢愉。
  这日子如梦似幻,完美得他常常无端忧虑,忧虑这一切只是梦。忽然有一天他会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又在周宫的偏远里,是个孤独又无助的灰小子。
  16
  他知道殷乐和自己好,是存着一点笼络的心思的。真心想废人祭的人太少了,他想长久固宠,就得把差事办好,能帮上殷乐的忙。
  学宫的事,就是他眼下最要紧的差事。
  淇上学宫建成两年,始终没正经祭酒。小吏们欺上瞒下,招进来一群无赖子,大家合伙骗钱粮。姬无瑕来上任的第一天,门外无人迎接他,门内无人给他指路。姬无瑕自己把学宫内的格局摸了一遍,找到一间空屋子先住着。
  然后,他每日辰时来,酉时走,来了一句话不说,只在屋内看书。同时青箬买通了给学宫送菜的小贩,把学宫内的人事摸地门清。
  姬无瑕上任第七天,出钱请无赖子们喝了顿酒,让他们帮忙在学宫东面筑一个土台。筑土台又不累,无赖子们吃人嘴短,都去帮忙。土台筑好那天,姬无瑕向殷乐借了一小队兵,自己穿上鸡心领中衣、蓝黑二色的祭酒礼服、头戴玄冕,手握白圭,召集学宫众人在土台下集合。
  众人好奇地到场了。姬无瑕先登台而立,洒酒祭天地祭学宫,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无赖子们,素来和祭祀发生关系的唯一途径,就是去当人牲;见到姬无瑕祭祀不禁心惊胆战。祭祀之后,姬无瑕立于台上,喊出几人的名字,将他们素日做的恶事一件一件说出,然后厉声道:“你们的恶行,依殷律也当斩!我身为学宫祭酒,当代你家祖先惩处你这孽子!”
  士兵们早已受了交代,立刻窜入人群,把那几人押出来,捆好绑在祭台前,一刀砍下脑袋。血腥味刺激得无赖子们惊恐逃窜。青箬早已把大门管好。姬无瑕正色道:“祭祀之时,岂容喧哗?都给我站好!”
  无赖子们两股站战地立住,姬无瑕立于台上,宣布了学宫的新规章:众人依年纪、入学时间、学问深浅分出尊卑,尊者如父兄,卑者如子弟,等级严明,不得相侵凌。
  令下数日,秩序井然。又数日,稍有犯禁,说也怪,这犯禁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半大少年,每次犯禁都被抓,仿佛是专和姬无瑕作对。这样的无赖子身无长物,只有烂命一条,若把他们逐出学宫,他们就敢和姬无瑕拼命。
  一天,姬无瑕把那少年叫入房中,问他:“是不是有人逼你犯禁?”
  那人道:“卖屁股的小白脸,凭什么问老子?”
  姬无瑕心平气和:“辱骂师长,扣你半个月的米粮。”
  那人暴怒起来,跳着脚开始一串花样翻新的辱骂。无赖子们长年在市井厮混,学的都是最下流的骂法。姬无瑕几次听得血冲头顶,想要一拳打翻这小子,但都忍了。
  这无赖子骂得口渴,眼睛四处寻摸,看到姬无瑕手边有一个盛满蜜水的精致漆杯,便抢过来一口喝了,喝完还把杯子塞进怀里。
  姬无瑕趁他喝水时道:“你在家,也这么骂你爹娘?”
  “我在家骂你爹娘!”
  “知道尊重父母,你还算有点儿良心,不是个无可救药之人。”姬无瑕注视着无赖子的眼睛,一字字道,“我知道你是受人胁迫的,可我不同情你。倘有一个更瘦更小的人,你也会像别人欺负你一样欺负他。你这辈子只能过两种日子,一种是受欺负,一种是欺负人,同时害怕被人家报复。”
  无赖子眼皮一跳,指着姬无瑕又要骂。姬无瑕道:“还有第三种日子,你不想听听吗?”
  那人是野人,出生以来见到的贵族,若不打骂他,便是利用他。他被其它无赖逼着当出头鸟,心里也怕得很——姬无瑕可是真正的公子!但姬无瑕挨骂之后,一不生气,而不罚他,反而和和气气地讲道理。那道理让他心头突突乱跳,想:“这鸟贵族说话……还挺有意思。我再听两句。”
  姬无瑕道:“第三种日子,就是天下之人,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上,尊老爱幼,互相扶持,天下像个大家族。上官、师长就是父兄,比你瘦小的人就是弟妹。你尊重父兄,爱护弟妹,别人也尊重爱护你……”
  那人骤然受了刺激,眼珠迸出血丝,脊背如猫般弓起,扑向姬无瑕:“去你妈的尊重他们!”
  姬无瑕自腰间抽出木剑,三两招把人打倒在地。那人还想挣扎,姬无瑕跪在他背上,扣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道:“父母养你,师长教你,忤逆师长就如忤逆父母。我若不打你,你便不知道对错!”说着把此人进门以来犯的错一一讲明:辱骂祭酒、抢夺蜜水、公然盗杯、袭击师长……每讲一条,都说明该打几鞭。
  那人挣扎不脱,就用仇恨的眼睛看姬无瑕。姬无瑕唤来士兵,把人拖下去打。
  是夜,姬无瑕守在学宫,命青箬秘密盯住此人。后半夜,果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无赖把此人拖到后院,先抢走漆杯,再骂他对姬无瑕求饶丢了脸面,然后就是拳打脚踢。姬无瑕立刻赶来,用木剑把人全都打翻在地,厉声道:“你们在家里,也这么打弟弟吗?禽兽不如!统统禁足!”
  士兵涌进来,把打人者抓走。然后姬无瑕捡起滚落在地的漆杯,把那人扶进住处,给他上药。
  那人趴在床上,裸着瘦骨嶙峋、布满疤痕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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