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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梨花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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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里的大部分客人收了银子之后便离开了,可是有一位却无论如何也不肯重新投栈。
只说是先来后到,给银子也没用。
赵弦思略略皱眉,神色似是有些不悦。
颜暮雪揪了揪赵弦思的衣袖,软声说了声:“不如、不如还是去叨扰下文伯父家吧,反正、反正你还要和他见面的。”
赵弦思抬手摸了摸颜暮雪的头,低声道:“我只打算见他一面罢了,如果住在文府岂不是又要日夜被他唠叨。文墨若他爹啊,烦人程度比文墨若更甚。”
颜暮雪闻言忍俊不禁,他是想不透居然还有人比文太医还唠叨的。
…
客栈的木质楼梯上施施然走下个人来,青衫淡泊,左手提着一柄长剑。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可偏偏脸上覆着一张银箔面具。
颜暮雪有些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
这个人就是那个说无论给多少银子也不会离开的人么。
他没能留意到赵弦思的眉头皱得比刚刚更紧了。
这人的身量与赵弦思差不多高,反正都是颜暮雪要抬头看的那种程度。
只见这人不疾不徐的走至他们身边,缓缓立住后又俯身作揖,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微臣叩见皇上。”
颜暮雪轻轻啊了一声,眼看着客栈里的掌柜小二人均变了神色。
所幸赵弦思的人早把守住了悦来客栈,这厅堂里的消息自然是透不出去。
只是原来这人竟也是赵弦思的臣子么,还带着那么奇怪的银箔面具。
“杜西楼。”赵弦思的声音似是比原本更冷了些。
“微臣只是恰好得了空便来苏州游玩,未曾想还能遇见陛下,微臣真是三生有幸。”
这人的声音有些过分喑哑,与他这风流倜傥的身形甚是不符。
“呵,那可真是巧。”赵弦思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
颜暮雪有些愣愣的,小心翼翼的拿手臂撞了撞在一旁伺候着的淮公公。
“这人是谁呀?陛下认识他么。”
淮公公立马恭敬地回复:“这位便是云南王的义子杜西楼,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爷。如今的云南王无子,也是这两年才定了这位当世子爷的,颜公子未进宫之前,他倒是来过上京。”
“那他脸上的……”颜暮雪又小声地问了句。
淮公公也小声地与他咬着耳朵:“世子爷说是自己被毁了容貌无颜见人才日日戴着银箔面具的。”
颜暮雪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又偷偷拿眼角去瞧那个人。
正正对上了那个人的眼睛,虽然这人覆着银箔面具,可是面具后的长睫毛却未被遮掩过去。
他的眼中似是有些奇怪的东西,只是一眼,颜暮雪便不敢再与他对视。
颜暮雪咬了咬下唇又走到赵弦思身边揪了揪他的衣袖,软声道:“我、我饿了……去吃饭好不好。”
赵弦思这才微微舒展了神色,只是牵过颜暮雪的手,轻轻嗯了一声,看也未看面前的杜西楼,携着颜暮雪便走出了悦来客栈。
面具男子嘴角的笑意在他们离开后便尽数散了,那双眸子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
颜暮雪实在是嘴馋苏州一家老字号的馄饨摊子许久了,此番缠着赵弦思许久,这人才答应自己一块去吃的。
只是那摊子在市井之地,未免有些鱼龙混杂了。不过好在侍卫带的够多,倒也不怵。
可是变故徒然发生,二人只是经过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煎饼摊子,可是明晃晃的刀尖在一刹那便晃了颜暮雪的眼。
他双目圆睁,呆愣愣的看着那面目呆板的小贩忽然举着匕首向自己而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狠狠拉了一把,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弦思长腿一扫,登时将那人踹飞了出去。只是颜暮雪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四周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原本隐藏着身份的人都掀了摊子拿出了武器向他们袭来……
只是这些人看似是偷袭他们一群人,可只要细细分辨便能觉察,他们真正想做的,是要颜暮雪的命。
武艺高强的侍卫解决了一大批刺客,却还是有些漏网之鱼偷袭着皇帝那边。
原本颜暮雪便是不会武功的,如今身边还有个胆子比他还小的淮公公。赵弦思手握长剑,神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手上已沾满鲜血。
最后一个刺客也被斩杀的时候,颜暮雪才舒了一口气,紧张兮兮的去揪赵弦思的衣袖。
皇帝只是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说了句没事。
只是一瞬间,他的眸色一深。
一支寒芒毕露的利箭带着些许划破虚空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颜暮雪袭来。
赵弦思的衣袖还抓在颜暮雪手里,他来不及细想,只是下意识的将人扯在怀里。
转了个身。
“唔——”利箭穿透身体的痛楚使他忍不住呕出血来。神思混乱之际,脑子里只印下了颜暮雪那张泪眼朦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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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
颜暮雪眼睁睁的看着那利箭刺穿了赵弦思的肩胛,他想为他止血,可是怎么也止不住……
他不知道那箭上会不会有毒,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落下。他一时心闷竟也昏了过去……
…
颜暮雪醒转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在客栈的客房里了,他按着心口,慌乱的穿上了鞋子便出了房门。
他看着有侍卫把守着的一间客房便跑了进去。
赵弦思面色苍白的躺在客房的床上,只是伤口已经包扎过了,床榻前还有一个白发老人在为他把脉。
淮公公说他是文太医的父亲……只是颜暮雪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别人说什么了,只是委委屈屈的忍着泪跪伏在床头,紧张兮兮的看着文太医的父亲给赵弦思诊治。
“小公子无须担心,还好杜世子及时为陛下施了药,再经老夫施针,已无大碍了。”
颜暮雪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那、那他怎么还没醒?”
杜西楼也在屋子里,闻言只是温声说了句:“那箭上有毒,如今陛下/身体里刚清了毒,自然没那么快醒。”
颜暮雪一听赵弦思中了毒,眼睛睁得圆圆的,可怜兮兮的咬着唇,一直盯着赵弦思沉睡着的脸。
…
文老太医为赵弦思施完针后,颜暮雪才坐在了床沿,紧张兮兮的拿小帕子给赵弦思擦汗。
突然发觉床榻上的人,漂亮的眼皮略略动了动。
颜暮雪欣喜的握着他的手,软声喊了句:“弦思……”
只见赵弦思面色苍白,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皱着,嘴唇嗫嚅着,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迷乱:“清玦……”
颜暮雪的眼角还挂着些许清泪,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只是可怜兮兮的咬着唇,直至咬出了血也没松口,才强迫自己的唇勾起了一点点弧度。小心翼翼的将皇帝的手藏进被子里,又将锦被为他仔细掖好。
他伸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将所有心酸难受都咽回了肚子里。
第29章
另外一边老太医开好药方便交给了侍卫让他们去抓药了。颜暮雪见赵弦思是真的睡着了,才默默起身。
他神色恹恹,只是小声地和淮公公说,想去给赵弦思煎药。他们既然包下了悦来客栈,厨房这类地方自然也是使得的。
…
颜暮雪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侍卫守在药罐子边上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似是老太医带的家仆。
颜暮雪轻轻地咬着下唇,眼睛红通通的,尽管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小模样看上去,别提有多么可怜兮兮了。
他只是和老太医的小厮讨要了扇火用的扇子,便来到煎药炉子前边候着。
炉子上边放着药罐子,文火慢炖着,似是还未开。
颜暮雪捏着扇子,眼巴巴的盯着那个药罐子,也不说话。倒是显得旁边这三个人多余了起来。
…
颜暮雪心里也乱的很,脑子里一直念念不忘着赵弦思喊的那个名字。
明明他连那两个字都还不知道怎么写。
可偏偏就只是两个音节,他也这般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直到眼眶里漫出的眼泪自眼角滑落,一些些苦涩的味道在嘴角蔓延开来,他才回过神。
可早已泪流满面。
颜暮雪拿衣袖慌忙的擦泪,他不想自己这副脆弱的蠢样子在别人面前暴露出来。
“药、药太熏眼睛了……我不是、不是哭了。”颜暮雪软软的开口解释着,结结巴巴撒着谎的模样简直毫无说服力。
一旁的三人忽然见到他落泪,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最后还是最左的侍卫走了过来开口与颜暮雪说了话。
“还是让小人来煎药吧,颜公子为陛下的病担惊受怕的,还是先去客房好好休息一会吧。”
这侍卫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左右,面容俊朗,双眸细长温柔,嘴角噙笑,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端正模样。
颜暮雪委屈的咬了咬唇,但还是乖顺的将扇火的扇子递给了那个侍卫。万一自己只顾着哭,把这药煎糊了只会害着赵弦思。
那侍卫笑着接过扇子,因为身量比颜暮雪高出许多,不由得自上而下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人。
依稀可见颜暮雪眼角未干的泪痕,略略发红的眼尾,还有如小扇子一般卷翘撑开的睫毛。
那侍卫不自然的轻咳着,胡乱的侧开了脸。片刻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颜暮雪面前。
颜暮雪原本正盯着那药罐子呢,忽然就被眼前的油纸包吸引了目光。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尾音带了一点点哭腔,听上去更软糯了,“这是什么啊?”
“呃,小人方才出去的时候见着糖贩子便买了多了些糖冬瓜。”那侍卫尴尬的笑笑:“颜公子心情不好的话,吃的甜的也许比较好。”
颜暮雪拿着那包糖冬瓜,软声说了句谢谢,便拿出小钱袋想要掏钱。
“咳,颜公子不必给小人银子,之前帮您宫里的小六子公公带话本的时候,小人赚的已经不少啦。”
颜暮雪可爱的圆眼睛溢满着原来是你的惊叹,他咬着唇又软软说了句谢谢。
这才抱着那包糖冬瓜,亦步亦趋的往外走。
…
另一个侍卫见颜暮雪走了,才上来推了推刚刚送糖侍卫的手臂,低声说道:“萧骐你胆子真大,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么?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送糖给颜公子,当心你的脑袋。”
萧骐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你没看见刚刚颜公子哭的多伤心,我一时没忍住……诶反正当日我赚了他好多书钱来着,就当今日还些了。”
————————————————
颜暮雪呆坐在悦来客栈里边院子中的木桌前,这里原来也是用来招呼客人吃饭的地方。旁边栽种着的桃花树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他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食不知味的捏了一根糖冬瓜嚼着。
如今悦来客栈也没别的客人,这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一个人。颜暮雪一边吃一边哭,没有一丁点儿的哭声,只是任凭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眼睛红红的,看着便令人心疼。
眼前蓦然出现一方云绣锦帕,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颜暮雪止住泪,戚戚然的顺着那方锦帕,沿着青衫缓缓向上看去。
对上了那双藏在银箔面具后边的眼睛。
“谢谢,不、不用了。”颜暮雪软声拒绝了,复又拿手背胡乱的抹掉了眼泪,他蓦然起身抓着那包糖冬瓜便想回客房。
没想到杜西楼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颜暮雪有些受惊的抬眼看他,又看了看这人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难得凶凶的说话:“放、放手。”
明明隔着银箔面具,却还能感受到这人面具之下的笑意。
“你就不想知道皇帝刚刚喊得那个名字怎么写么?”
颜暮雪闻言微愣,眼睛睁得圆圆的,又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明明刚刚赵弦思只是轻声呢喃,就连一旁伺候着的淮公公都没有听到,这人离得那么远怎么会……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啊。”那人喑哑的声音似是带上了些许嘲弄的恶意:“小替身。”
…
油纸包跌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颜暮雪紧紧咬着下唇,只是用另一只手捶打着杜西楼钳制着自己的手臂。
“清是疏雨洗天清的清,玦是朱钿宝玦的玦。还有,他也姓纪。你可记住了?”
颜暮雪无法挣开,偏又将他的话悉数听了进去,最后也只能拿一双根本凶不起来的圆眼睛“狠狠”的瞪着杜西楼。
“我不想知道,也、也不必知道。你快点放手啊……”
杜西楼却轻巧的松了手,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又立马无所谓的笑了笑:“你莫不是早知道有这么个人了吧?没想到你竟这般喜欢皇帝啊,倒还真是让人意外。”
…
颜暮雪揉着自己的手腕,低垂着眉眼,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必然认识纪清玦。
说不定还关系匪浅,只是这人偏要在自己面前提,也不知意欲何为。
“皇帝可真有意思,还替一个小替身挡箭,啧啧。”
颜暮雪闻言一愣,微微掩饰着声音里的颤抖:“你、你怎么知道陛下是替我、替我挡箭的……明明没人、没人提过的。”
那人的眼神似霜似雪,不过片刻又换上一贯的玩世不恭。
也不正面回答,只听他甚是遗憾的说了句:“没想到你也能有如今这种模样。可真是……”
天命如此,天意难违。
“你莫名其妙……”颜暮雪故作镇定的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子便想去把油纸包捡起来。
可没想到一双锦靴比他的速度更快,正正踩在那油纸包上,还狠狠的碾了两脚。
“你有病啊!”颜暮雪生气的抬头骂道。
杜西楼原本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后来竟也笑着蹲在了颜暮雪面前,“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么,去问问你家祠堂里的那盏灯啊。”
他说完便施施然的走了。
只剩下颜暮雪独自留在原地,他紧紧咬着下唇,没由来的心慌起来。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琉璃雪灯在颜家祖祠的事,明明这件事爹爹做的很是隐蔽……
他到底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
颜暮雪只得委委屈屈的捡起那包被踩烂的糖冬瓜,正想回客房,便遇见煎好药出来的萧骐等人。
…
“糖……摔在地上了,被、被人踩了一脚,都吃不了了……”颜暮雪吸了吸鼻子,似是觉得很抱歉,毕竟这是别人送他的一点心意。
他的眼神又落在那个冒着热气儿的药碗上。
萧骐只是笑着说:“颜公子若是还想吃,尽管吩咐小人再买就好。只是这药还得尽快端去给陛下服用。”
颜暮雪懂事的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赵弦思所在的客房。
————————————————
颜暮雪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端着那碗药轻轻吹气,待那药碗不再那般滚烫了才用汤匙喂给赵弦思喝。
只是赵弦思如今正睡着,薄唇紧闭,颜暮雪想拿汤匙喂药,可是他都不吃进去。
颜暮雪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般的看向淮公公。
淮公公看着昏迷中的陛下,只得小声提议说,不如他来将陛下的嘴捏开,再让颜暮雪喂。只是此等大不敬的事,万万不可让陛下知晓。
颜暮雪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
最后他先将那汤药含入口中,又小心翼翼的捏起赵弦思的鼻子和下巴,一口一口的将整碗药喂给了赵弦思。
那药味苦涩极了。明明颜暮雪是这么怕苦的一个人,偏偏竭力忍住,只是眼角微微带了些泪痕。如果那包糖冬瓜没被踩烂的话他倒还能吃一根解解苦,可是那个混蛋杜西楼都给踩坏了……
颜暮雪觉得嘴巴里苦苦麻麻的难受的紧,淮公公给他沏了茶喝也只缓解了一点点。
后来淮公公说下楼去吩咐厨房给颜暮雪做些小点心来。
…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颜暮雪拿帕子擦了擦赵弦思嘴角的药渍。不曾想,赵弦思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只是那力道很轻很轻。
颜暮雪吃惊的圆睁双眼,略略勾起唇带着清甜的笑意,欣喜的喊道:“赵弦思……你、你醒了吗?”
只是皇帝依然闭紧双眸,似是在做噩梦一般梦呓着什么。
颜暮雪蹙着眉,俯身伏在赵弦思身上,侧耳去听他呢喃。
“清玦……别离开我……清玦……”
那个在脑海中念念不忘的名字又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口里。
颜暮雪也无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仿佛一颗心被人随意揉/捏了一番那般痛楚不堪。
他脸上原本的笑逐渐变得比哭还难看,偏偏只敢小心翼翼的伏在赵弦思身上轻轻啜泣着。
软糯的哭腔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和心酸,“你到底、到底记不记得我的名字啊……我叫暮雪啊……”
第30章
淮公公端着一口酥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见颜暮雪捂着心口抽抽噎噎的可怜模样。
“颜公子,怎么了,莫不是心口难受?要不要奴才喊随行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颜暮雪确实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可能只是因为哭的难受了吧。
他捏过衣袖擦了擦脸,又给赵弦思掖好被子才走到淮公公身边。
“没有,我只是饿了。”
颜暮雪说完便捏了一块一口酥放进了嘴里。
明明是甜滋滋的,可是他怎么吃都觉得没什么味道。这一口酥是刚刚做出来,还带着些许热气儿。
淮公公见他肯吃东西了才放下心来,他笑着对颜暮雪说:“就快吃晚饭了,颜公子还是留些肚子吧。等会奴才让店家把饭菜端到您客房里好不好?”
颜暮雪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陛下就劳烦淮公公多心照顾了,有事的话就叫我好不好,反正我住在隔壁……”
他此次南巡基本都是和赵弦思住一个屋的,可是如今赵弦思有伤在身,颜暮雪又怕自己睡觉迷迷糊糊会压着他的伤口。
“那是自然。”淮公公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关心则乱的少年,忍不住道:“颜公子这般关心陛下,如果陛下醒来知道了必然欢喜的很。只是老这么哭啊对眼睛也不好的,要是把眼睛哭坏了可就不漂亮啦。”
淮公公对颜暮雪其实是有些特别的好感的,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在意一个人,还有陛下那些温柔的模样也不似作假。而且颜公子长相美性格好,得了盛宠却从不骄矜,对待宫人也是十分良善,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如今见他为了陛下日日以泪洗面的,淮公公心里也是十分心疼的,若不是害怕陛下秋后算账,他其实也很想摸摸颜公子的脑袋安慰一番的。
颜暮雪拿手摸了摸眼睛,似是将淮公公的话都听了进去,他乖乖的点点头,又保证自己不会再哭了。
————————————————
客栈的晚饭都是按着颜暮雪的喜好做的,看来淮公公有特意吩咐过。
只是颜暮雪的胃口算不得太好,不过是每样菜都吃了些,将就着吃了一碗白饭填了填肚子。
…
颜暮雪沐浴完,换上了舒适的寝衣。刚刚把头发擦干,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咚咚声。
他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门口的位置,纠结再三,还是披上了外衣,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结果正巧和守在门外边把守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居然就是那个给自己带过话本子的侍卫。
萧骐眉眼含笑的看着颜暮雪,温声道:“颜公子有何吩咐?”
他目光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颜暮雪披散着的黑发,微微带些湿意。又顺着那张秀美可爱的脸蛋望下去,见着了白/皙纤细的脖子……
他慌忙的侧开了脸,虽然脸上的笑意未减,可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
“没事,只是我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颜暮雪没留意到萧骐的神色,只是看了看屋外还有没有别人。
“并未有人来敲门啊。”
颜暮雪咬咬唇:“那是我听错了吧……”
萧骐目不斜视的说:“颜公子请安心,小人会一直守在门口的。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在屋内喊一声便好。”
颜暮雪点点头道了声谢,正欲关门。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着那个侍卫,软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呀,回宫之后我让小六子带赏赐给你……”
萧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小人叫萧骐,赏赐什么的,真的不必了。只要颜公子记得小人的名字便是天大的赏赐了。”
颜暮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没听懂,最后还是软软的说了声我记下了,这才关上了门。
————————————————
颜暮雪将外衣挂到了衣架上,正想回床上歇息,却发现床幔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
他紧紧咬着下唇,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屋子里有人……
颜暮雪转身便想去门口喊人,可是眼前的去路却被一个身型高大的黑衣人堵住了。
他微张着唇,似是想大喊,可却被杜西楼一把捂住了嘴,又点了穴按在了雕花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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