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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官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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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行有怎样的甘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知晓,吕嗣荣站在三角的顶端,他对三花团的所作所为感到可惜,愤怒,不能理解。

回府询问了雷豆轩的下人,得知在入府的这段时间三人也不时夜不归宿,立时就将人召了过来。

萧季凌,江至如,支博彬,三人一字排开恭恭敬敬地对他下跪行礼,他心里也装着别扭。

“你们对达官贵人都是这般谄媚逢迎的吗?”

这话问出来,三人都有些懵,反应了一瞬,只有萧季凌的脸上露出明显奇怪的神情。

“遥王殿下,您是什么意思?”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

其他两人则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自甘堕落?为了区区一些银子,卖身卑躬屈膝去侍候那些猥琐恶心的人?这是不知廉耻,下贱!”吕嗣荣的语调带着不屑他们所为的歇斯底里,也是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你们这么不自爱?”

这话说得露骨,江至如、支博彬二人讪讪地笑了两声,颇有些掩饰尴尬的意味。羞辱的话他们听得多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把这话说得如此戳心。 

“咳,王爷不必为我等忧心,哈哈,我们兄弟仨是伶人,下九流的行当没有高贵一说。”江至如面不改色地打着哈哈。

“是啊,能挣钱已是不错,那些剃头的,要饭的还要眼红这样卖屁股的活计呢,叫王爷见笑了。”支博彬一向话粗,还弯着笑眼显然是没把这当一回事。

他能媚态横生地勾引那些达官贵人,也能笑嘻嘻地拾起他们扔在地上的银子回乡置屋办田,同时还用卖屁股的钱叫媒婆帮忙物色着合适的婆姨。下贱的人生来就不配有棱角。

吕嗣荣盯着萧季凌看,他很在意他是怎样解释。

“是啊,我们就是这么下贱了,您给钱,您也可以啊。”萧季凌突然发脾气,严词厉色盯着吕嗣荣,语气凶巴巴。他说完就解自己的外衣,又左右叫嚣:“至如、博彬!快脱衣服!快!”

萧季凌一向刚烈心性,可这脾气从来不对那些满脑猪油的金主去发。他们不懂,他不屑。

江至如、支博彬面面相觑不动弹,萧季凌冲过去解他们的外衣,“让王爷看看我们有多么下贱!”

吕嗣荣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反而气消了,怔住了。

“你这么生气干嘛?季凌,王爷说的都是事实,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支博彬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捏了捏自个儿的领子。

“就是就是,不能对王爷无礼,不要让王爷不高兴了。是”江至如说着还跪下去,“请遥王殿下恕罪。”

萧季凌的性格就是这样:冲动。他不顾虑后果,只想宣泄自己。即使遥王在这里说他犯上,把他砍了脑袋,他也不会忍了不发作。

所以,作为朋友,江至如只能求遥王原谅。

见这二人情状,萧季凌站起来,脸偏向一边,不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人,只看到厅堂里的蟠龙梁柱。

“都是明买明卖的生意,我们兄弟三人不偷不抢,我不知道在遥王的眼里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萧季凌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另外二人自动低下了头。

他们两人其实是已经对这麻木了。对卖身。羞耻心或许有,却埋藏在最深的胸腔里,外面裹着的是九千尺厚的硬铁花岗岩。

“以前所有达官贵人都是公开看不起我,所以我无话可说。那些出了钱砸在我脸上的人,带着的都是一副明明白白看不起的嘴脸,那些人根本就没把我当人,所以我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但您说过,您没有看不起我,我认为您不会看不起我的,那您今天又来质问我说这些话?您想要我怎么样啊?”

萧季凌咆哮,他拉起支博彬的袖子,力道很大,不容拒绝。

“您看!”

那只手臂上有许多铜钱眼那么大的伤疤,谁都知道那是痘印。

然后,他拉起江至如的袖子,同样是用那样的力度。

“您看!”

那只手臂上全是疤痕,粗幼皆有,纵横交错。

吕嗣荣震惊了,他捂住嘴巴,心上随即泛起一阵心疼。他不了解伶人这一行,只是经常看到他们在台上光鲜亮丽的样子。在台上,江至如是娴静美好的歌者,支博彬是能操百器的乐者,萧季凌是身姿曼妙的舞者。他们从不在人前暴露背后的辛酸。

今日之所以为张邦的片面之词生气,实在是因为对萧季凌的在意。他根本不爱戏曲,却喜欢看他在台上风光体面的模样。

“您看!这些都是挨苦挨出来的!博彬小时候得过痘症,家人就不要他了。他被家人拋弃,被家人卖入戏班,若不是他父母用石灰涂身为他遮掩,班主根本不可能收他,他早不知死在哪个破庙里了。至如是次子,家里穷养不住那么多的孩子,弟妹全夭折,父母用卖他的钱去养活他的大哥。”

难过的时候太多了,萧季凌已经麻木到分不清心里痛还是不痛。

吕嗣荣脸上显现出愧色,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家贫,小时候父母将我卖入戏班,从此之后我心里没有爹娘。哈,真是神奇的人,五贯钱就卖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我当我没有爹娘,是石头爆出来的。我们三个从小到大又挨饿,又挨打,如果可以不卖身谁想卖身?学戏的日子,每天都是挨饿毒打,如果那时候有五十两银子,谁能想到做下贱之人呢?”

说着说着,眼眶里尽是眼泪,他顺手抹了抹眼泪就索性夺门而出,一奔不回。

江至如和支博彬也教他说得心有戚戚。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在粉饰太平,从不回忆过去,从不重温伤痛。今天一下子全翻弄出来了,着实难过得很。两人告了退,回去的路上也不复从前那般笑闹。但临走之前,支博彬还是跪了下去,说:“季凌脾性不好我们也是知道的,求遥王殿下大人有大量,饶恕他今次的罪!”

“我知道的了,你退下吧。”吕嗣荣平静地说道。

在路上,江至如心不在焉。这遥王府还能待多久呢?江至如这样想道。

平日里成熟睿智的支博彬也是满眼茫然。他觉得,他们就像三片无根的浮萍,被水波推着往前走,方向却不由自己掌握。

两个时辰后,众人皆平复了心情。此时,吕嗣荣往雷豆轩去了。

铜铃在塔楼上叮铃作响,平日听着清心的音调这会儿倒像是催命符。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苦衷。”吕嗣荣很认真地对他们道歉,“说了那些话,真的对不起。”

萧季凌的气在两个时辰间已经消了。他想到了是有人对吕嗣荣说了些什么。如果他真的看不起他们,也就不会那样地气急败坏了。遥王,果然是和其他所有的达官贵人不一样的人。

“我随便听人家嚼了几句舌根就误会了你们,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惨,我知道我说的话很伤人,对不起。”

“道歉道理上就不用了,我们伶人消受不起。但在情理上,若果道歉能让王爷您心里舒服一点,那我们就接受您的道歉吧。”

萧季凌皱着眉,嘴巴勉强地弯起,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对对对,没有关系的。”江至如说。

“王爷您别介怀,我们真的不介意。”支博彬说。

“那就太好了。”吕嗣荣朝三人露出一个微笑。

萧季凌看着吕嗣荣,满是诚意地说道:“从来大爷们对我们只有玩弄,根本不会有同情心。王爷,您是唯一一个怜悯我们的人,您真是谦谦君子。您是凌霄花,您应该有大作为,不应该沾染了伶乐这些大家眼中的不良风气,这会对您的名声有影响的。”

“……哦。”吕嗣荣木木地回看萧季凌,脑子空空的。





第11章 悠闲的下午
大凉三王中,太子的斗宸宫端庄气派,儇王的府邸奢华精巧,遥王的府邸最为低调。可在这大好的天气里,遥王府,一派闲逸的好风光,十分当得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八个字。

“江至如是雪花……支博彬是雨花?萧季凌是霜花。”想了一阵子,吕嗣荣终于磕磕绊绊地把三人的真名与艺名对上。

前两人都抿嘴笑笑算是默认,只有萧季凌翘了翘唇角说了句:“诶?是吗?”

“调皮。”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这个霜花了,差不多知道他的性子,是以不与他计较。

“你三人各自擅长什么?”他又问道,看来真的是想好好了解了解自己买回来的这个戏班子。

江至如站在左起的位子,便先回话。

“回遥王殿下的话,在下擅长唱歌。”

吕嗣荣点了点头,剩下两人便依次将自个儿吃饭的家伙报了一遍。“在下擅长奏乐。”“在下擅长跳舞。”

“自此,我遥王府才真真算是风花雪月之地了,我带三位去个地方。”

说得神秘,其实也就是遥王府的后花园。

遥王府后园的围墙直把外面的一座小山包给圈了进来。从前是作为跑马训练的场地,后来无人居住,杂草山花丛生。

待吕嗣荣接手,也并未改变大的格局,只是新植了些喜欢的植物品种进去,又花了巧心思在池边崖上造了观景亭。

逢上节气,有好友相聚,倒真能凑出流觞曲水、饮酒唱诗的风雅之宴。

他这后园,虽不是什么禁地,但也不会容人随意出入,将三人带来只是想表明已将他们看做了朋友,而不是养在府中仅供取乐的乐师、下人。

处得好的两个人不一定要志趣相投,就像是吕嗣荣一点儿也不喜欢歌舞表演,却能和三人关系打得十分熟络。

“这人世,真是变化莫测,一个月前,你我还躺在泰叶园的炕上朝不保夕,如今竟也过上这般安逸的生活。”

支博彬端着一块石头在凉亭里练习臂力,江至如就坐在一边感慨。

“是啊。一个月前,我们还在颠沛流离,现在却能坐在皇子府邸的后花园内,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实在不可思议。”

萧季凌靠在另一面将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识字不多,从小到大接触的文字也就是戏本了,而且班子里的师父爱好口口相传。

只因为这本书是吕嗣荣推荐的。吕嗣荣前几天总在后园看,而且不时发笑,他因血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待人看完后取来了这本书。

好在吕嗣荣也承诺了可以教他一些不会的东西。

“是啊,瞧咱们季凌都开始做学问了。”支博彬在文化方面是个大老粗,戏本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认字还赶不上萧季凌。

“我也看来着,可惜看不进去。”江至如叹息一句。

“看什么了?”从外面回来的吕嗣荣一回府就赶去后花园,这三人果然在这儿,他隐隐地听到看书的字眼,便随便问了一句。

江至如和支博彬站起身鞠了一下躬,就算是行过礼了。其实吕嗣荣吩咐过没有旁人在场这些礼节就可免了,但如今看来,只有萧季凌将他的话听进去了,那两人始终不能接受一个皇家贵胄与自己的关系太过亲密。

所以,闲度光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萧季凌在跟吕嗣荣玩闹。

这不,吕嗣荣按捺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从书上挪开。

“看得这么认真,今天没遇到生僻字或不懂的词?”

“走走走,咱们去那边清净之地请教,这两个人太吵了!”萧季凌调皮的性子完全暴露出来。那两人早就习惯了,吕嗣荣倒觉得很有趣。

“你看看,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

两人来到一个清净的竹厅里。吕嗣荣常在这里作画,近日这变成了萧季凌的辅导课堂。

萧季凌指着书上的一个“鹓”字,睁着好学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鹓行,鹓鸟飞行。鹓呢,指的就是鹓鶵,古书上凤凰的叫法。鹓鸟飞行,其群行列整齐,故用以比喻官员上朝的行列。还有鹓班,即朝班。鹓鸿即朝官的班列。”

“原来是这样。这鹓鶵我倒听过,戏词里说它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终于说到了自个儿的知识范围,萧季凌还有些高兴。

“这是庄子之言。”吕嗣荣笑了笑又和他说起《逍遥游》,两人并肩坐着都十分向往。

“王爷,真的很感谢您。”萧季凌突然说道。

“谢我什么?”吕嗣荣疑问。

“谢您将我们当作朋友看待,谢您给了我们这样的生活。”眺向前面观景亭,江至如和支博彬正打打闹闹,从那欢声笑语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放松,这是过往的十多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他们的笑不是为了自己,哭也不是。

“那我也该对你道一句谢。若不是你们,我这园子也是凉薄凄清,孤芳自赏。”吕嗣荣扯平嘴角,笑容温暖。“当初一本《礼记》让我们相遇,真以为就是过客了,谁知如今却坐在一起谈天。”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萧季凌感叹道。

山风拂面,十分清爽,萧季凌看书,吕嗣荣坐在对面打瞌睡,不出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窗子没关,不知道从哪儿飞进来两只蝶儿在周身起舞。

“哟,这是打哪儿来的一对蝴蝶?搅了小爷看书,小爷非得捉住你们。”萧季凌蹑手蹑脚地起身扑蝶,扑了一会儿,玩得是面红耳赤。他顾不得正在睡觉的吕嗣荣了,袖子在他的脸上拂来拂去,有一回还差些将巴掌呼到他脸上。

“本王在睡觉,好烦啊你!”吕嗣荣还没清醒,闭着眼睛说话。

“别睡了,快起来看蝴蝶。”

吕嗣荣闻言睁开眼睛,两只蝶儿正好在他面前的桌上停住,他一坐起又惊跑了。

缠缠绵绵地飞高了。

“真可惜,没逮住。”虽是帮他可惜,但是也睁着不满的眼神看萧季凌,这家伙在他睡觉期间折折腾腾,就没安静下来过。

“在戏里,亡侣出坟化蝴蝶,颠鸾倒凤因情意,虽没了性命,却叫人羡慕。”闹腾的家伙这会儿却突然安静下来了,他感慨起来。

“命都没了还要情意吗?”吕嗣荣从未动过情,人又不敏感,对这类的故事只拜服神思却不敢苟同。

萧季凌笑了笑说:“颠鸾倒凤因情意?因情意而行房事,我是没有过。”

吕嗣荣说:“哦哦,好吧。”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一个继续看书,一个接着睡觉。

调皮的蝶儿停到吕嗣荣的额角上,他伏在桌上,侧着头枕在自己的臂上睡觉。萧季凌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他支着下巴突然想到一句话。

“风拂旭日朗,伴君花下眠。”





第12章 才子佳人
三花团是姑臧城最红的戏班,可吕嗣荣却从未听过他们三人唱戏。上回在斗宸宫看的是歌舞表演,而且当时多数用来认人了,没怎么关注表演的内容。

这个心不在戏上的家伙自个儿想了几天倒是吃味起来。

“说起来,本王至今还未听过你表演一折戏。那些人五十两银子什么都看了,本王却连一场戏都没有听过。”

萧季凌今日心情好,没与他计较,倒是为他解说:“遥王府里既没有戏台也没有乐人,根本演不了戏,要想看戏,须得去泰叶园唱了。”

“那就去吧!”吕嗣荣语调轻快干脆果断道。

“王爷都要请哪些贵人?”萧季凌问道。

“包场。这场表演不公开外露,不要有闲杂人等在。”吕嗣荣说罢便起身出去了。

吕嗣荣回到自个儿寝殿,给李贵派了个任务,叫他去泰叶园租场子租人莫要声张。他不懂戏,但他有银子,只管把钱交给李贵便够了。

其实,萧季凌挺想为吕嗣荣唱一出戏。才艺是他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他想用最好最走心的表演去报答王爷。

萧季凌告诉扈孙元吕嗣荣喜好清幽,扈孙元就精心为他选戏,都是清新文雅的风格,配得上吕嗣荣这样的谦谦君子。

因为三人的认真,本只是一个观众的堂会也准备了一旬长短。

为怕遥王对戏曲一道不熟,一时间看不进去,扈孙元来到遥王旁边做解说。

在吕嗣荣都快要忘掉这件事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戏剧表演。

这天,泰叶园对外称修整,又给园里不相干的伶人都放了假,留下来的都是为了给王爷服务,呈现出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戏单还是三花曾经在泰叶园表演的目录,吕嗣荣扫视一圈,“曲风误”三字便入了眼。扈孙元是个极其懂得看颜色的人,张开嘴就赞:“‘曲有误,周郎顾’,而高阮擅长弹阮,曲风若有误则小钗必顾之,故曰‘曲风误’。《曲风误》是三花团口啤最好的一出戏,在下觉得以萧老板这身派,这唱腔,即便是比之‘周郎’本人,也不遑多让呐。”

“好,就这出。”吕嗣荣点好放下戏单。

“曲有误,周郎顾”,这个典故可谓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但是戏剧中的《曲有误》却是借的这个故事编的另外一出好戏。

这出戏的唱腔也十分柔软缠绵,听在耳里酥酥麻麻的。大概是题材是才子佳人的爱情的缘故。

霜花萧季凌饰演高阮,雪花江至如饰演崔小钗,雨花支博彬饰演花彩环。

三人之中有两人出演的是女角色,却因三人出色的相貌与精致的扮相而看不出任何违和感。道具也都是尽善尽美。是以在初开始之时,戏就抓住了吕嗣荣的眼球。

台上一边唱,扈孙元一边在旁解释指引,因声儿控制得极好,所以并没有打扰到吕嗣荣看戏。

“君,你又是好道德,又是好文采,典尽家财,寄意金钗,郎君此去赴京师,即将功名考回。妾愿长等斯,此身望卿莫相负。”台上崔小钗正含情脉脉地与高阮唱出这段唱词。

“王爷您瞧,这高阮与崔小钗啊本是同乡的青梅竹马,后结为夫妻。高郎弹阮,小钗说他曲风错了,高郎才发现了错处。两人就是这样儿认识的。”

果然高阮就唱:“曲风有误时,小钗顾盼矣。男儿莫将情义诉,但思几时归回。只诉小钗我已付你心中情,不曾片刻消弭。他日功成名就,不将尔恩忘记,此去穷赴,但求荣归。”

吕嗣荣看得还算津津有味。

高阮挎着包袱离去,崔小钗垂泪涕泣。连吕嗣荣也不由得为她难过,因此坐直了身子。

“这崔小钗啊,是个可怜姑娘。她原本家穷,却愿意将家产典卖供高阮赶考,真是十分难得了。”扈孙元边解说边感同身受地叹息,说得吕嗣荣连连点头。他一贯不曾多看情情爱爱的故事,这头一回被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这是三花团今天唯一的观众,也是他们出道以来最重要的观众。见他看得动情,三人在台上演得更加卖力。

高阮风度翩翩,英气俊逸,是个翩翩佳公子,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叫人见之忘俗。

崔小钗一身荆钗布裙,虽脸蛋绝美,却又兼着穷苦女子的老实,本分。

还未出场的支博彬叫人猜着想着,不知道他的出现会给剧情带来怎样的转折。

扈孙元虽然是个行动缓笨又唯利是图的胖商人,可他的泰叶园却是姑臧戏园中的泰斗。

他收拢大大小小的团社在麾下,萧季凌他们往上好几代的师父都是这里的角儿。

扈孙元虽然把钱扣得很紧,但他从来不在戏台场子这边省,道具是能精致就精致,台下的座椅是能舒服就舒服。

皇家办了多少回堂会都没能让吕嗣荣爱上曲艺表演,这回却是让他把心放了进去。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表演的人是三花团,他主动想要去了解他们,欣赏他们的表演,特别是萧季凌。

台上台下判若两人,台下的他就是个皮猴子,台上表演的他却能绽放出那样夺目绚丽的光彩。

最终,在彼此的不舍之中,高阮和崔小钗还是分离了。戏台静静落下帷幕,高阮和崔小钗各自从戏台的两边退场。

帷幕再次拉高,此际戏台上已经没有了崔小钗。

此后的几折戏没有抢眼的内容,主要就是交代故事剧情的发展:高阮前往了京城,找到了旅宿,参加了科举,高中了状元。

吕嗣荣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折子经过,一个又一个画面略过,他不觉沉醉其中。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度过了,很快就到了戏目的下半部分。






第13章 富家小姐
“十年寒窗终成名,一人得道鸡犬升。必将此身报天子,忠孝家国终生诚。”

萧季凌走中步,身端正,不摇摆,步伐平稳,手中捏着一卷圣旨,活脱脱一位意气风发的年少状元样儿。

这一场便在喜庆的升堂乐中结束了。

吕嗣荣鼓掌,身旁扈孙元鼓得更加起劲,可这戏看到这地步就有些叫人担心了。按照通常的发展,状元郎该受到一些人性的考验了。

眼见他眉头微蹙,扈孙元赶紧给吕嗣荣递茶:“王爷,您接着看,咱们这出戏红火也该有红火的道理。”

于是,吕嗣荣又放下担心投入进下一场去了。

下一场,高阮果然受到了人性的考验,当朝宰相花大人欲将自家女儿许配给新科状元。

“若是攀上这样的老丈人,高生要少奋斗十年啊。”这是这出戏里扈孙元最真诚的感叹了。

吕嗣荣听在耳里,摇头笑了笑。“真是市侩。”

花大人与高阮在前厅说亲,花小姐便在闺房匆匆一瞥,也是大家闺秀,比之荆钗布裙的糟糠之妻更显年轻贵气。

高阮虽被惊鸿一瞥,却未达心底,仍是婉拒了宰相好意。

然而,谣言传得快。当他衣锦还乡时,崔小钗已成了乡里的笑话。人都说状元郎攀了高枝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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