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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钟_杜冒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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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的入神,身边人忽然将脸凑近来,几乎与他鼻尖相触,故作暧昧地问道:“不知我的素素是什么变的,勾的我神魂颠倒……”
方素霎时不知如何应对,呆呆表情之下却不只是羞窘,似还在思考着什么,未等他回答,唐桥渊又继续笑着猜道:“狐狸?猫儿?还是小兔子……”
方素眸光一闪,出乎这人预见地,竟忽然开口回应,反问道:“桥渊你……为何喜欢我?”
这问题很熟悉,唐桥渊记得自己听过一次。他敛下玩笑神色,表情变得温柔且正经,回答道:“不清楚,就是喜欢。”
方素显得怔怔的,情绪难以言明。
唐桥渊担心他越想越复杂,又认真说道:“其实为何喜欢从来不那么重要,喜欢就是喜欢了,我只知道喜欢你之后,就再不能喜欢别人。”
方素听罢沉思片刻,想了想觉得确是如此,是他钻了牛角尖,于是不再继续纠结,对他浅浅一笑。
唐桥渊搁下书簿,空出双手来抱他,沉沉笑了许久。
方才一番对话,这人丝毫不觉为难,反而感到无比愉快,因为方素会想会问,无非是心中在乎。
方素不需多说什么,仅一句“为何”,便已足够证明心意……
唐桥渊心旷神怡。
如此度日,万事皆欢喜。
方素仅仅浮起过一瞬的念头转眼被丢下,在唐桥渊身边时从不会遇见任何不满足之事,自然而然地也就忘了府中正住着一位不速之客的事情。
转眼过了两天,方素两日内未出府去,甚至不止如此,连主院都没踏出半步过。唐桥渊一直陪在他身边,几乎形影不离。他渐渐地想出院走走,但见身旁那人似乎没这心思,便许久不提,只偶尔往院落外望一望。
约莫这一日的傍晚时候,两人刚用过晚饭,唐桥渊看他精神不错,总算主动开口问道:“想出去?”
“嗯,”方素当即点了点头,眸光亮亮地抬头看他,回道,“想去花园里走一走,这两日一直待在院里。”
他说这话时还没想到别的什么,唐桥渊却是自问话起便想到了仍在府中的秦眉莞,不禁心下烦躁。
然而想来想去,那位小姐从来不愿主动离开的,总不能秦眉莞一日不走,方素便一日不出庭院。况且自己陪在身边,应当也出不了什么问题,说到底秦眉莞不过一介女流,他防得是有几分太过了。
思及此,唐桥渊不再有所顾忌,牵着方素的手心情极好地逛出去。
不知是事有巧合,还是秦眉莞从侍女口里听得消息,唐桥渊二人果然还是在花园里遇见了她。
秦眉莞早一步看见他们,竟只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待到两人注意到她时,心平气和地福身示意,颇有一袭大家闺秀的风范。
秦眉莞转身离去时,方素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唐桥渊,问道:“是你的那位表妹吧?看起来并不难以相处,人也很漂亮……”
唐桥渊沉吟着颔首,心中疑惑于秦眉莞不同往日的举止。片刻后也不做多想,只管继续防着她,带着方素继续向前面逛去。
这人当时不曾深究这之中的怪异之处,更不知就在第二日之后,秦眉莞便终于不再安分了。
正是翌日清晨时,一位侍女将银耳羹送入寝房中来。小巧盅底压着一纸字条,方素展开看过,不禁目露诧异之色。
他偏头望向正将唐桥渊挡在其后的宽扇屏风,暗自将那张字条藏入衣襟中。
——纸条上书“情毒”二字,似有什么东西正欲敲碎他埋在心底的深深疑惑……
16
“怎么了?”
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唐桥渊行到桌边时,看见方素正在执着瓷勺发呆走神,俯身自身后拥他,瞧一眼那盅银耳,又问道:“今日这汤味道不对?”
方素回神,轻轻摇了摇头。
唐桥渊弯唇低笑,捉着他的手舀起半勺喂进自己嘴里,尝了尝仿佛自问自答道:“嗯,味道挺好。”
方素不由笑出来,随之压下胸膛里的不安心跳,脑中尚未成型的念头仅仅是一个猜想而已,他暂且不愿告诉这人,因此一律遮掩住。
唐桥渊不明其里,但见他变得愉快,总算放心坐到旁边去,好好陪他吃一顿早饭。
看似气氛安好,然而衣襟里的字条仿佛尖锐又沉重,一直发热发烫,烙得方素备感煎熬,且至此之后的半日之间,他都显出几分心不在焉的模样来,脑里暗暗猜想着字条来源。
其实此问不难,唐府先前风平浪静,方素来此虽然仅有半月时间,但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从来未遇上什么大的风波。而如今府中忽然来了一人,昨日遥遥一面,转眼他便收到了这沉甸甸的两字,字迹轻盈秀丽,不难猜得出自何人之手。
方素知道自己该去找谁,但身旁之人整日相伴,令他寻不到独自离开主院的机会,无奈只能静心等着。
事有巧合,约莫午时三刻时分,麟州城北的一间赌坊有人生事砸场。
方素侧躺在榻上午眠,听着廊外白萍刻意压低的话语声,未睁眼起来。
对话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只知片刻之后唐桥渊便回来房中,放轻动作往他身上覆了一张薄薄软毯,随后又匆匆离去,没再传来人声。
方素慢慢捏住温暖毯子,翻身下榻,独自向外行去。
唐府中的翡院在与主院相隔的花园另一侧,院里清净,似乎刻意支走了一众仆从,方素踏足进去,竟半个人影也没见着。想来那位小姐多半已在等着,他便也不多迟疑,径直去往院中寝房。
房内女子就坐在外堂,手执小镜为自己细细描眉,听得足音露出嫣然笑容,停下手中动作转首望向门槛处。
方素跨入门后便不再向前,迎着她的眼神,对她颔首示意。
秦眉莞勾起嘴角,又继续画那一双柳眉,嘴里愉快说道:“我还怕你这时候不知过来寻我,倒不比我以为得蠢钝。”
话里嘲讽之意明显,方素却不甚在意,摇了摇头直言道:“不知桥渊何时会回来,表小姐不妨早些将话说完。”
秦眉莞侧眸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嫉恨一闪而过,漠然笑道:“桥渊……你叫得好亲热。但他为何出府你却猜不到吗?我能想办法让他出去,便也能想办法拖得久些。”
方素怔然,这才明白过来,还以为当真如此巧合,没想到是眼前女子有意为之罢了。于是也不再开口催她解释,只等她自己讲下去。
秦眉莞不理他,等到细致化好妆容才搁下手中物,抬头起身,本就姣好的面容修饰得愈发精致,眉间傲气更盛,走近来捏着方素的手腕,带他坐到椅上,垂首盯了他一阵,少顷,竟开口给他讲起旧事。
“我与表哥打小相识,可谓青梅竹马。我自懂事起便倾心于他,十数年来认准一人,非君不嫁……”秦眉莞说着,长长指甲从方素面上轻轻缓缓地划过,恨恨地笑了几声,语气轻飘飘又道,“我知道表哥心中没我,但仍然不愿放手。世上招数千千万,我总有办法让他动心……可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哪里都不如我,竟也敢捷足先登。”
方素闻着极近的香粉味,蹙了蹙眉,挡开她的手。
“明明身为男子,却像妇人一样嫁给别人,你心里滋味难受不难受?”
此话一出,方素便不再安静沉默下去,摇头平淡地回答道:“为何难受?是男是女,不都是为了寻得一人相伴终老……桥渊待我十分体贴。”罢了拿出那张揣了半日的字条,不愿再纠缠下去,问道,“这该是表小姐亲手写下的……不知‘情毒’二字,究竟指的是什么?”
秦眉莞挑眉,接过字条,揉一揉扔在地上。她面上笑意加深,却显得格外诡异,悠然反问道:“唐桥渊这个人看谁都不入眼,你可有想过他为何喜欢你?”
方素不语,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进那双盈盈美目中。
“情有独钟……‘独钟’之药,无情亦可生情。哪有什么情深意厚,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中毒了而已……就算不是你,就算当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别人,他也会与之成亲,也会以为自己当真动心了……”
如同一记闷雷炸响,方素心中发寒,虽极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脑里的模糊猜测果然成真。
骤然之间,方素便想起了数日前发生的对话。
——为什么对他好?
——因为喜欢。
——为何喜欢?
“是啊,为什么呢……”
那人如是作答。
唐桥渊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方素当时亦不解,眼下却完全明白了……
不过是因为情毒而已。
身中情毒,身不由己,什么钟情、相思,其实全都没有。
“独钟”之毒世间罕见,秦眉莞当初辗转许久才弄到手中,且这种迷人心智的毒药于人不会全然无害,中毒者若不按月服药,不出一年便会身体枯竭而死。
秦眉莞虽痴痴念着唐桥渊,但数年以来倍受冷待,难免对其心生恨意,情意复杂。若非是真被逼得执念过重,她又怎么会拿这种烈毒去伤害那人。
唐桥渊中毒尚不足一月,那时秦眉莞亲眼看他毫不知情地把药服进嘴里,心中又爱又恨,疯了般扶在桌旁大笑,嘴里一遍遍地重复道:“这一回你总该喜欢我了……”
她几乎笑得哭出来,唐桥渊心生怀疑,得知实情之后震怒无比,当即推开她,离开唐府,驱马出城跑到了无人的林间。
唐桥渊不愿莫名对人动心,本想在罕无人至的树林里独自熬过药性,可他却忘了,“独钟”并非情药,而且烈性情毒,不仅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药性渐退,反而会因迟迟不能纾解心中情动而逼得人内息紊乱。
唐桥渊倚坐于树下,双目隐隐泛出猩红,却正是在那时听得渐近人声。他意识模糊地偏过头去,隔着几重草木看见了前来祭拜亡母的方素。
唐桥渊静静地望着,片刻之后弯唇轻笑,缓缓陷入昏迷……
再度醒来,这人竟忘了所有。毒发后不记得任何前因后果,只知道心里有一人模样挥之不去,他行到墓碑前记下名字,回府后令人查清了方素身世。
直到如今,与方素日夜相处。
那时的秦眉莞对此毫不知情,虽无比疑惑唐桥渊为何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却没有更多时间去猜透缘由,而是在秦父送来家信的两日之后,心有不甘地暂返柳城。
——真相竟原来如此荒唐。
方素安静地听她把话说完整,汹涌浪潮只埋在眸底,面上平静如初,抬头轻声问道:“解药呢?”
秦眉莞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愤怒地扬高了声音:“你不该求我吗?!你该求我为你隐瞒此事,装作不知情,继续做你的庄主夫人!”
方素看她发疯,只摇摇头又道:“若无解药,不知桥渊还能活多久……”
“哈哈哈……”秦眉莞笑得难以收敛,“你装得这么体贴善良,可他不会感激!他想起前因以后会厌弃你,甚至可能因此恨你……你想要解药,就必须离开唐府!”
她一句一句不肯住口,话里威胁,满是赶他离开的意思,方素耐心等她说够,未反驳一字,仅是对她伸出手去。
半晌之后,秦眉莞终于逐渐安静下来,面上神情换作浓浓倦色,从袖里取出一只纸包。
方素接到手中,轻轻捏了捏,总算露出无奈浅笑。想着做了那么久的美梦,终于该醒来了……
所幸梦中圆满,不枉相识。
17
赌坊生事乃秦眉莞刻意为之,方素以为唐桥渊必然回来得很晚,因而离开翡院之后把脚步放得十足缓慢,走到最后更是半步也行不下去,索性在花园里寻一处坐下走神。
园中幽静,往来无人,方素想着短短半月里的细碎琐事,竟掩不住唇边笑容。以后会如何暂且不去思索,脑中只不断念着唐桥渊所说的每一句温暖情话,记得他教自己写字念书的模样,感到相当满足。
命里无时莫强求,本就不该他得的人与事,被他平白贪求了半月之久,已经是神佛恩赐了,如若再贪得无厌,难免会遭报应……
方素想起藏在衣襟里的解药,更怕所谓报应来便来了,他一人承受也罢,却偏偏会落到唐桥渊的身上。
从今往后他孑然一身又何妨,但愿唐桥渊平安无忧,或许当有一日身无情毒也能将真心付与旁人,未尝不是喜事一桩……而那人,又该是何等有幸。
方素愈想愈是深远,但只坐了约有一刻钟,便意外听得急切又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抬头循声望去,瞧见一直想着的那人正匆匆赶来,眉头深蹙的模样引他心疼,却在看见他安然无恙的一瞬间又松懈下来,霎时浮出安心笑容。
方素整颗心被暖得发疼,站起身来等着,被唐桥渊走近后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会儿,往脸上亲了两下。
“有侍女来寻我,说你独自去见秦眉莞。”这人向来不惧任何,此时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心有余悸,还不敢问得太急,轻声询问道,“可是她做了什么,嗯?”
方素低笑摇头,安慰他道:“没有……你走后我醒来了,一个人无趣,便去见见她……昨日碰了一面,总不好当真不理会。”
唐桥渊仍然心有忧虑,追问道:“那她可有说了什么令你不开心的话?”
“倒没什么,”方素为免令他生疑,没有完全骗他,半真半假地回道,“只是说她倾心于你。”
唐桥渊但信不疑,原本此事便没打算非要瞒他,松了口气道:“素素不以为意就好,我这位表妹霸道蛮横,你不必体恤。兴许再晾她久些就该放下这念头了。”
方素不作反驳,浅浅笑着向他点头,心里却满是无奈与失意,只觉得有些人心里的情意,是真不会轻易放下的。
其实秦眉莞如此,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性情天差地别,所作所为截然相反而已……
“桥渊……”
“嗯?”唐桥渊应着,转身带他返回主院。
方素略过方才的话题不再谈,状似不知情般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城北,”唐桥渊偏头回答,握住他的手轻揉,“赌坊有人生事。”
方素静静看着他,听他继续讲道:“这样的事常有,赌输了的、醉着酒的,脾气都挺大,但赌坊中有人管事,其实并不需要我亲自前往。所以听说你醒来,我便又折回来了。”
方素知他有意说得轻松,毕竟秦眉莞设计诱他离府,万分坚信能拖住这人,那么她惹下的麻烦便必然不小。
然而尽管如此,唐桥渊依旧当即折返,无论何事都比不及一个留在府里的方素。
方素禁不住失神,只觉得倘若这份深情不是因“独钟”而生,那定是这世上最珍贵之物……
不,即便是被情毒迷了心智,他也觉得贵重无比,是他会永藏心底的念想。
“桥渊,我有一话想要问你……”方素抬眼,微弯双眸说道,“你随意听听……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好,你问。”唐桥渊牵起他的手轻吻安抚,耐心等着。
方素问道:“假如你从未认识我,也永远不会遇着我,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唐桥渊不料想会等出如此一问,低低笑罢,毫不迟疑地回道:“喜欢性情是你这样的人,模样是你这样的人,名叫方素,人也是方素。”
方素面上笑容一滞,几乎要红了眼眶。
他听不腻这人的情话,从最初还对他心存几分畏惧时便挡不住这样的温情,所以才会迅速沉溺而不可自拔。
若能更为自私一点,方素恨不得就怀抱着谎言继续维持现状,最后能陪着唐桥渊一起死去也好。
——但他做不出这样的决定,单单是一想到唐桥渊会毒发身亡,方素便遍体生寒,只愿替这人受罪……
努力掩藏的情绪一点点泄露出来,唐桥渊笑意敛下,眉头重又紧蹙不解,几乎认定是秦眉莞不知怎么害得方素胡思乱想、心里难过,当下问道:“秦眉莞究竟怎么欺负你了?”
方素忙摇头,扯住他衣袖,仿佛怕他这就找去问明白似的,勉强笑道:“没有,她一个姑娘能如何欺负我?我只是……觉得她不好……桥渊,她不好,往后日子还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与她行得太近,要防着些……你……”
方素顿住,忽然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唐桥渊先是听得略带茫然,微微低头看着他满眼的担忧之意,忍俊不禁道:“素素在担心我?她一个姑娘欺负不了你,难不成还欺负得了我?”这人笑叹一息,把他揽进怀里,又说,“也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总之我明日便赶她回去,她若赖着,我想尽办法也让她走,好不好?”
身体如旧温暖,方素渐渐平下心跳,抬手回抱住他,贪恋许久,无言点了点头。
之后整日,方素皆寡言少语,时有走神,难以强作欢乐。
唐桥渊后悔不及,想着自己正午时候真不该独自出府去。他那时以为方素睡了,不忍心吵醒他,哪里想到短短时间里,竟发生了令他整日都情绪不振之事。
唐桥渊没心思去细细追究其中真相,只希望快些把方素哄开心了,翌日赶走秦眉莞,万事都会好起来。
这人给他讲神话传奇,陪他练字,拥他在书桌前点墨作画,绘出一只只憨态讨喜的小猫小狗。而方素一直认认真真地听着看着,却一直不得开怀。
直到入夜,方素才终于开朗几分,端一杯水给整日不断讲话的这人润口,罢了熄灯上床,一如既往地与之相拥而眠。
唐桥渊手指把玩着他微凉顺滑的发梢,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有趣的话哄他开心,只是这人今夜显得比往常更要困倦,方素知晓为何,唐桥渊本人却是毫无意识,话语声渐轻渐缓。
方素想着明日便不能再听他这样的温言软语,心疼伸出手去抚摸他眉眼,低声唤一声“桥渊”。
唐桥渊未完全昏睡过去,模糊应了一声。
“桥渊……”方素又唤他一声,轻声讲道,“我从前从未想过以后会如何,见你之后却是不敢去想以后如何……一直想不透你对我好的原因,如今知道了,再不能有意回避,明明就要失去所有,却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必心怀忐忑,不必患得患失……”
梦中人浅浅凝眉,不知是不是下意识听到耳里,昏昏沉沉地感到不太安稳。
方素轻轻揉去他眉间皱痕,笑道:“你明日醒来便不会难过了,所有不好,我一人足以承受……半月虽短,但也抵得上半生,你所给的一切我回报不了分毫,大概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论如何,都一生钟情于你……”
方素面上笑着,声音却隐隐有些不稳,缓了半晌,极低地喊一声“相公”,随即独自轻笑几声。
再然后便说不出话来,心中悲伤难过,无法言喻。
不知夜入几更,唐桥渊已彻底陷入沉睡,而一直未睡之人终于起身,穿衣束发,带走镜匣中的木簪一只,趁着夜色悄然离府。
凉风阵阵,似乎是要落雨。
麟州城东的盈卷私塾深夜被敲响侧门,教书先生披衣迎来,打开木门。
门外人抱歉问道:“深夜打扰先生了……我想要离开麟州,不知先生能否收留数日,待我凑够盘缠?”
汪先生面露惊讶。
夏夜落起了大雨,打得乌瓦作响。
18
清晨尚早,府中长廊内传来轻巧脚步声。
白萍拾着裙摆一路小跑,片刻之前听主院侍女来传话,说是庄主有急事寻她,当即便令她心有不安。
在白萍看来,唐桥渊少有用过一个“急”字,因此立刻放下了手中事务,跑得微微小喘。
然而其实传来吩咐的那人并没有急不可耐,唐桥渊清晨醒来时思绪混沌,脑中像是空洞洞一片,又像是充斥着无数杂乱画面,搅得他茫然生惑,更在无意道出“急”字之后,自己也感到莫名惊讶。
白萍跑到主院,难得不及问候便自行进到寝房之中,撩开珠帘才总算停下脚步。这姑娘气息不平,抬眼之后顿了一顿,见唐桥渊并未抬首看她,而是沉默坐在桌旁,低头望着手中物走神。
“庄主。”白萍渐缓过来,将手扶在腰侧福身问礼。
唐桥渊听见声音终于回神,转头望她,分不清是在疑问还是陈述,缓缓开口道:“我成过亲了。”
白萍愣住,彼时才看向空空床铺,隐约浮起什么念头,几分震惊,亦有几分困惑。
唐桥渊将手中东西转了一面,看着上面略显粗糙的绣字试探着低声念道:“‘素’……方素?”
白萍不作回答,她猜不着任何前因后果,此时除了诧异不解唯剩紧张而已,难得会遇着何事让她完全不知其里,很有一番无以招架的滋味。
唐桥渊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下来。
这人今晨醒来之后,仿佛做了一场长梦,梦中片段皆在脑中,却朦朦隔了一层细纱,如同旁观他人演绎。
其实半月以来的诸多细节,唐桥渊都并未忘记,只是此刻却备感不真实,胸膛沉沉闷闷的,道不明情绪究竟是如何。
唐桥渊沉默许久,又看了看白萍,忽然问道:“我很喜欢?”罢了见她沉默,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终于摇头解释道,“秦眉莞给我下了情毒,阴差阳错,弄成如今这样。”
白萍恍悟,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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