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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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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后左右站了六位彪形大汉,一看微凸的太阳穴,便知是武术上颇有造诣的内家高手。他们戒备的将陈染怀团团护在圈内。
陈染怀似对周遭的一切过眼不见、充耳未闻,只自顾自的饮茶。
“汤色鲜明,回味甘醇。好茶啊。”他喃喃道。
伸手将茶汤沿半弧状,倾泻于身前。
“右护法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去。”周钰恒新换了一身云纹绣边的素白长袍,头发半散着,簪了只乌沉木发簪,随意地挽了个发髻。
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陈染怀怀里的那把剑,不动声色地端量了一下,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陈欺霜低垂着脑袋,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袖,跟在周钰恒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大堂。
整个厅堂呼吸可闻,肃穆庄严的宛若灵堂。
“不必了。”陈染怀淡淡的回道。他从半垂的眼睑下淡漠的望向陈欺霜,“我来问些事情。”
周钰恒坐上主位。陈欺霜避开陈染怀的视线,坐在了周钰恒的左手边、陈染怀的斜侧方。
“好久不见了,陈欺霜。你最近过的可好?”陈染怀接过茶童重新奉上的一碗茶,用茶盖荡开浮沫,轻呷了一口,开口寒暄道:“看你面色红润,想必是过得还不错。”
“托福。”陈欺霜并不抬头看他,只面无表情地客气了一句,便又低下头去,盯着搁置膝头的“灭影”匕首。
“自从上次见你浴血而归,我便日夜担心,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我带了些补品来,希望对你恢复身体有些益处。”陈染怀边淡淡的说着,边示意身后六人护卫之一,送上礼品。
一旁早有周钰恒的侍从上前一步,接过了东西。
陈欺霜不得不抬起头来,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陈染怀直视而来的目光,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只是循礼,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麻木地回了一句:“青龙不敢当,有劳右护法挂心。”
“右护法真是太客气了。我这儿自然短不了青龙的吃穿用度。我先替小霜谢过右护法的关心。”朱雀展开纸扇,随意扇了几下,微笑着客套了几句,一转话头,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右护法所问何事?不妨直言来意。”
陈染怀将目光从陈欺霜的身上转移到周钰恒的身上,一时之间顿了顿,面露几分疑惑。
不过他并没有看太久,又将目光放回在怀中的木盒上,蜷缩着手指抠了抠木盒,才艰难地开口:
“我师兄……李明世,他走之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我……”陈欺霜面上一片茫然。
其实他能确切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自己是怎样绕过层层守卫,一路摸进李明世在后山的独居,又是怎样隐身在房梁上,一直等到那名温润青年推开门,走进来,然后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
但他一直没能明白李明世最后一个动作的意思。
李明世微微抬起嘴角,目光内充满了了然。
他并没有挣扎,只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轻轻向外,向门口的方向,推了陈欺霜一把。
——他要……让我走?
他是自愿赴死的,还是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
但是,这些话,自己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讲。
现在更不能。
陈欺霜张了口,面对陈染怀有些期待的眼神,嗫喏了半天,终于还是将眼一闭,狠心回答了句:“节哀顺变。”
“是么。”尖锐的盒角硌红了陈染怀的手,他却如没有痛觉般,将盒子更用力地压进了怀里:“看来,他走得很快。”
其实,在看到陈欺霜茫然的神色时,陈染怀内心便是知道了答案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自虐般又追问了一句:“切口很齐整,他,没有多受苦吧?”
“右护法请保重身体。”周钰恒出言打断了他,起身站到了陈欺霜的身边,将手放在了陈欺霜的肩膀上。
“是啊!保重身体,苟且偷生。”陈染怀自嘲地笑了笑,放开了怀中的木盒,将手移到木盒上面的剑身,细细地用手描摹剑鞘上的花纹。花纹是古文篆刻成的“莫离”二字:“教内我也只认得你一个人了。陈欺霜,能劳烦你,帮我将师兄的……和配剑,送回青城山故居么?”
“对不起,我……”青龙陈欺霜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见陈染怀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和教主商量过了。他同意了。”
——那这就不是相求,而是命令了。
陈欺霜内心苦笑,却仍如往常那般,正要起身领命。但他人还没待站起身来,倒先被周钰恒用力地按了下去。
周钰恒收起了折扇,走到了陈染怀的面前。一贯温和待人的脸色变得格外的认真和严肃:“右护法最好不要随便拿教令开玩笑。我这里,可没有接到任何教主的命令。”
他刻意地加重了“命令”两个字的字音。随即又恢复至往日那样的“见人三分笑”的温和常态,随手打开折扇虚晃了一下,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教内谁人不认识右护法?只怕右护法登高一呼,有的是人,前仆后继,愿为右护法赴汤蹈火。
更何况是这种有利于两派交往的好事?
区区不才,愿替右护法代修书信一封,亲自送上青城慰问吊唁,万望右护法恩准。”
“周钰恒!你!”陈染怀终于是打碎了伪装在脸上的平静面具。
一时间,愤恨、不甘、委屈、怨恨等情绪一同在脸上炸开。
他气到浑身颤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格楞”一声,抽剑出鞘,当胸向周钰恒刺了过来。
周钰恒收敛了笑意,有些忧伤地看着他。只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陈欺霜倒是第一时间,抓着“灭影”,挡在了周钰恒的身前。
不过,不等他出手,早已从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夹住了剑身,也没见怎么用力,便夺下了宝剑,重新归入鞘内。
“教内禁止同门私斗,右护法请自重。”
六名护卫齐齐弯腰行礼。虽为劝诫,姿态却不容拒绝。
“好啊,朱雀。看来你是执意要护着他了?”陈染怀咬牙切齿的对周钰恒怒目相向。
“还望右护法看在令慈的面上,多加珍重身体。——我们都有需要保护的人,又何妨给彼此多留一些退路。”
陈染怀顿时变了脸色。他几次三番地将剑重握回手中,直至花纹深深地印红了掌心……到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你赢了。”陈染怀将宝剑与盒子重新抱紧在怀里,起身向外走:“朱雀使这般操劳,当心所识非人,落得竹篮打水,空留伤心。”
周钰恒向陈欺霜所在的方向望去,见陈欺霜仍略带防备的护在自己身前,轻轻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心甘情愿,且甘之若饴。”
陈染怀前行的步伐,明显地停滞了。他转过身来,终于与陈欺霜第一次对上了视线。
陈欺霜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但防御的姿态丝毫没有松懈。
陈染怀却突然勉强地笑了下:“陈欺霜,你要好自为之。”
说完话,他又转回身,抬头注视着会客厅堂高高的镂空窗棂上,有一幅精雕的夏月荷塘图。
有水,有月。
月影摇晃,水波涟涟。
他仔仔细细地看。突然,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已经快步离开了。
随他而出的是那六名环绕在侧的大汉。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审稿难免会有遗漏,我会尽量保证不出现错别字……但是如果有手误打错的,请有时间的同学留言告诉我一声,我会立刻就更改的。
引用的古诗词,整篇文章都更改完毕后,我会单独搜索一下,在最后的“作者说”里面标注出引用出处,现在单独查改,容易打乱我的更文思路,也容易影响阅读体验。希望小伙伴们能够理解。
从这一章往后,我会时不时的在章末更新一些有趣的小彩蛋,也算是我写文过程中的脑洞吧。不定时更新,有喜欢的小伙伴们可以关注一下。
第4章 第四章
陈染怀一走,陈欺霜立刻将“灭影”重新收回了怀中,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周钰恒,颇为轻松地笑了出来:“朱雀,谢谢你啊。其实我还挺怕与他动手的。赢了输了,都不太好交待。”
周钰恒合拢纸扇,望着陈染怀远去的背影,感慨道:“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现在却只能像只金丝雀般被囚禁在这里了。
你哪里还用得着与他动手?他已经废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欺霜向前一步,抓住了周钰恒的手腕。
“关心则乱。你们认识的吧?我说教主为什么会最先开始查你,恐怕除了我的原因外,更多是因为他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朱雀,你能解释得明白些么?你说他已经废了,是什么意思?”
周钰恒举着折扇,直直地指向了陈欺霜的胸口。
陈欺霜不闪不避,怔怔地望着周钰恒。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翅膀已经断了,不需要任何枷锁,他也逃不出去了。”
“不可能的。教主不会这样对待他的。”陈欺霜用力地摇了摇头,略笑了笑,又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道:“你看错了,朱雀。”
周钰恒有些忧郁地望着陈欺霜,直看得陈欺霜低下头去,才轻轻抖开折扇,说道:“右护法这次来,至少也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摇了摇扇子,才补充道:“你已经从教主的内鬼名单上被剔除了,恭喜啊,青龙使。九死一生,无知者无畏。”
陈欺霜重又抬起头来。他望着笑眯眯的周钰恒,轻轻问道:“那么你呢?朱雀。”
“我嘛,”周钰恒合拢折扇敲在自己的头上,做出一副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我应该算是最值得被怀疑的那一个了吧。你看,我常年在外游荡,认识了挺多不该认识的人,到如今,甚至连右护法都专程跑来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儿。”
“他难道不是想来杀我,好替他师兄报仇么?”陈欺霜勉强抻了抻嘴角,有些低落地绕开周钰恒,坐回了刚才的会客偏座:“朱雀,我虽然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你最近行事高调,有些反常。
你私下里曾接触过右护法了吧?”
周钰恒紧挨着陈欺霜,坐在了他的身侧,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香茗,放置在手侧,然后展开纸扇回答道:“高调?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不过是最近刚好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俗话说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欺霜捧起茶杯,吹了吹气,喝了一口:“那就好。不过我不太希望你像这样过多地引起教主的注意。尤其是……”陈欺霜很自然地看向周钰恒的腰间,想出言提醒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展露高深的武学。
“惊鸿”已经被收起来了。周钰恒顺着陈欺霜的目光看过去,忙横展开纸扇,护在胸前,满怀戒备地上下打量着陈欺霜:“我倒是不担心教主,反倒是你……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很保守的,你可不能乱来。”
他显然是心下了然,却仍故意曲解了陈欺霜的意思。
陈欺霜颇为惊讶的抬起头来,盯着周钰恒的脸,好半天,才将嘴里含住的那口茶,费劲地吞咽了下去。
周钰恒轻轻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合拢纸扇,在掌心轻敲之后,又再接再厉地凑到陈欺霜耳边,轻轻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何不到我身边来,对我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陈欺霜更讶然了。周钰恒甚至清清楚楚地从他受到惊吓的神情中识别出“你到底是谁”和“难道朱雀疯了”这两种意思来。
当周钰恒皱紧眉头,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时,陈欺霜已经面红耳赤地推开他,落荒而逃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我的语气不对?
周钰恒匆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抄满了一堆小字。
都是周钰恒从风月话本中摘录出来的。
其中“风月草”“合欢笑”与“软凝脂”已经单独圈了出来,做好了备注。
“从此跟着大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及“公子,你要是对人家不好,奴家可是要不依的。”这两句话,也重点做了标记。
——小百灵新买的这批书,效果怎么都不太好?
——算了,哪天专程请教下花谢秋吧。毕竟,他经验丰富,是个行家。
*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闲静的夏日午时。魔教总坛近旁小镇的一处酒楼内,两道沉默的身影在大堂二楼的偏僻角落里,静静地对坐饮酒。
这是易了容的青龙陈欺霜与便装出行的玄武韩介。
韩介一如往日般沉默自持,眉头紧锁,一副解不开愁绪的困扰模样。他着一件便宜的粗布青衫,随身带着武器店常见的普通长刀,落拓得宛如江湖游侠。
因为众人极少在教外谈及教务,两人又是易容变装出门,沉默了片刻,终是陈欺霜先开了口:“小湘最近可好?”
“小湘”指的是韩莹湘。
是韩介既当爹,又当妈,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亲妹妹。
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孩子。
自小与众人一同长大。既是一干糙老爷们儿的贴心小棉袄,又是每个人的开心果。
由众人见证着,从那个奶声奶气叫着“哥哥、哥哥”,跟着磕磕绊绊跑的小丫头,长成一位亭亭玉立、英姿飒爽的小侠女。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
魔教上上下下,无一不宠爱这位小公主。
她是阴沉而压抑的魔教内,唯一自由无束的光。
而现在,这道光已经黯淡了。
她在魔教围攻青城山时,为保护左护法黄溯回,被青城派掌门,一掌震断了心脉。
合全教上下之力,也不过勉强维持住她的一口呼吸。
韩莹湘躺在床上,日渐消瘦,每日靠着珍稀药材与千年老参吊着命。
玄武韩介听了陈欺霜的问话,眉头似乎锁得更紧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出声道:“还是那样,不好不坏。”
其实教内大夫早已多次劝慰过韩介,让他送韩莹湘痛痛快快地离开,免受这日夜煎熬、毫无尊严的苟活之苦。
韩介每每都是口头上虚应着,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
“我每天看到她,都感觉似乎下一秒钟,她便会睁开眼睛对我笑,然后喊我‘哥哥’。
我做过无数次这样的美梦。”韩介用力捏紧了酒杯,“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能留她一口气,我愿意一辈子照顾她。”
陈欺霜也举起酒杯,沉默的与韩介碰了一下。
一口饮罢,他宽慰韩介道:“江湖之大,天材地宝众多。何况又有许多不世出的名医。我们再找找,总会寻出救治小湘的办法……”
“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来人突兀的出声,将两人的话题打断。
是白虎毕先。
他一来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两人的中间:“小二!上壶凉茶。再添一大份酱牛肉,一只卤肘子,一只白斩鸡。”
他也不用人招呼,熟练的摸进后厨,取来一只粗瓷大碗、一坛陈酿。拍开坛封,举起酒坛,猛灌了一口。
“爽快!夏天就应该喝烈酒,吃荤菜!你看你们两个娘们儿唧唧的,用指头粗的杯子去配头发丝粗的素黄瓜丝下酒,也真不嫌麻烦。”
白虎毕先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下箸如飞,只说话间,便将所谓的素菜,消灭掉了三四个。吃到兴起,左手解开对襟武褂,右手在额头拭了把汗,随后端起盘子,连颇为厌恶的黄瓜丝、黄瓜汁、装饰雕成的萝卜花,一股脑全吞了个光。
看着白虎如饕餮转世般狼吞虎咽,陈欺霜与韩介不由得被这股惊人的气势所迫,齐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夏天还有这样的好胃口,你可真让人羡慕。”陈欺霜笑了起来,用“指头粗”的杯子饮了一口白虎所说的淡出鸟来的女人酒。
韩介的心情也随着白虎的吵吵闹闹,跟着放松了不少。他似乎又回忆起白虎毕先与妹妹韩莹湘从早到晚叽叽喳喳斗嘴的日子,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一些,默契的与陈欺霜碰了个杯,也饮了一口“娘们儿唧唧”的酒。
白虎一口气消灭了半桌子菜,才跟重新活过来似的,开口让小二再上几个菜。
他热情地寒暄道:“不介意多加副碗筷吧?”随后,双手对搓,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最近实在是囊中羞涩、捉襟见肘。嘿嘿。我就是带了张嘴来蹭饭的,可没带银子。这顿饭谁请?”
他嘴上客套着,却也不耽误动嘴。
说话间,又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一盘菜:“哦,对了,青……青青,你家朱——朱朱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青龙陈欺霜一口酒登时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呛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才悠悠地回敬了一句:“白白,你是怎么说话的。”
这下,连白虎都愣住了。他坏笑着轻挑了单眉,露出一对儿小虎牙,从桌下踢了陈欺霜一脚,语带撒娇,黏糊糊地说:“青青啊,你原来不都喊人家小、白、白的么?自从留恋小、朱、朱的凤凰窝,你都再也不关心你的小、白、白了……”
终于,连“小玄玄”都绷不住脸,笑得勾起了嘴角。
见白虎毕先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望向自己,为避免殃及池鱼,韩介连忙板起脸来,将那盘油腻的卤肘子端到白虎面前:“快吃。凉菜,热了就不好吃了。”
“我难道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内容?”随着话音落下,先飘来了一阵淡淡的青竹香气。
朱雀周钰恒一身清素淡雅,摇着纸扇,踱了过来。
“喏,请客的来了。”陈欺霜示意毕先回头去看。
“你……你请客?!鸿门宴啊,这是!”白虎毕先梗着脖子,费劲地咽下了最后一口肘子肉,动作流畅地转过身,就去扑抱周钰恒的大腿:“朱啊……财神大人,不对,财神爷爷,请放过小的,赏小的一口饭吃吧!”
朱雀周钰恒一错身闪到了一边。
当他看清白虎毕先那张混着汗渍与泥土的脸,和他那同样分不清底色的白中洇开一团暗黄、黄中又隐隐发黑的、皱皱巴巴的武衫时,终是忍不住,用纸扇遮住了半张脸,向后又飘了一步。
那边早有随侍小童擦干净椅面,放上凉垫,又捧了随身带的香茗,到后厨亲自烹茶。
待周钰恒洁面、净手、香帕拭面、香茗漱口完毕,小童早已吩咐店小二撤下酒席,擦干净桌子,换上象箸玉杯玉碗,重新又布上了一桌新席。
“嘿嘿,嘿嘿!瞧这架势,不愧是周财神,掉根腿毛,都比我的大腿粗。”白虎毕先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着伸出了筷子。
却早有两边小童上前,架着白虎拖了下去。
他们的主人授意他们,替白虎重新打理一番。
“怎么不去楼上的雅间?”朱雀入席后问道。
“大堂人多口杂,我们坐在这里听听消息。”陈欺霜说话间替周钰恒挟了一口菜,放到他面前的布菜碟里。
果不然,楼下传来了嘈杂的讨论声,声音纷杂作一处,但是意思大抵相同,都是关于青城山号召武林群雄,要围攻魔教总坛的事。
“你听说了么?青城掌门的公子、青城少掌门李明世被杀了!”
“真的么?谁这么大胆?以青城派的武林声望,也是能随便招惹的?”
“还能是谁?魔教的那个疯子呗。听说啊,他杀人后还专门用血书留了名的。”
“嚯!可真够嚣张的!”
“魔教教主又把这只疯狗放出来了?!没收到消息啊。”
“嘘!小声点儿,这可是魔教的地盘,当心掉脑袋。快别说了。喝酒,喝酒。”
“青城掌门怕是要疯了。听说联络了正道十几个门派,要齐上魔教,报仇雪恨。”
“又是因为正邪纷争?我们不是赢了么?青城陈染怀被抢的那次,魔教可是损失惨重啊!”
“不是啊!这次是因为李明世被魔教那个青龙使给杀了。听说是一人杀了几十个人,还让人给逃了出去。”
“看来是青城派的武功不怎么样啊,连自家人都护不住。不过,换成我们门派的掌门,怕是也要疯。魔教这可是盯准了一个门派欺负,也真够缺德的了。”
“正道讨伐魔教怕是已成必然趋势了!”
“可不是么?这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我们正道门派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了。”
“魔教妖人早就该伏诛了。不知李兄认为,这次进攻魔教,能有几成胜算?”
“我看难赢、难赢啊!”
“总教主神威!早就该同正道那些衣冠禽兽们堂堂正正地斗上一斗!我们都受了多少年的气了。”
“这次怕是会请出天魔令,号召魔教教众集体应战了吧!”
“对!请出天魔令!打退正道!让他们老老实实地臣服。”
“魔尊英明。青龙使神勇!真是一雪之前围攻青城山的耻辱,将武林正道玩弄于股掌间……”
“你胡说什么?不会用词就不要瞎开口。你个邪教妖女!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哪来的正道毛娃娃!也敢在魔教的地盘上撒野。来啊!让我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
大堂里源源不断的争斗声混做一团,沸沸扬扬地顶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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