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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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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地牢的那个人。”李染枫淡定的眨了眨眼,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甚至声音也依旧如往日般平稳,他甚至不好奇周钰恒是如何从地牢中脱逃的,只继续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没有伤害我的师兄弟吧?”
如此淡定的做法倒是勾起了周钰恒的好奇心,受制于人却能不惊不慌,他心里暗暗称赞道,这也算得上是青城内的一号人物了。内心不由得见猎心喜,想要打破李染枫平静的面容,看他露出些不一样的神情来。
于是,周钰恒并没有理会李染枫的问话,他盯紧了李染枫,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直言不讳道:“你们掌门仙逝了。”
李染枫像是没听懂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晌才嗡嗡地回了一句:“多谢阁下告知情况,鄙派自当早做准备。”
他竟然丝毫不怀疑消息的正确性。看来是心里早有定论了。
有如此聪明的人在,青城却连连出昏招,只能说武林正道门派的尊卑制度,影响了年轻人的发挥。这一点上,倒是与优胜劣汰的魔教大大的不同。
并且,这句话也间接证明了某些昏招确实与这位李染枫无关。
秉持着和聪明人说话不必多费口舌的原则,周钰恒心情愉快的,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贵门派的长老们经讨论,决定亲扶掌门棺柩前去昆仑山讨个说法。”
李染枫的木头脸上蹦出了一根青筋,但也仅片刻便又恢复了原状:“阁下前来告知消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觊觎你的……青城弟子的身份?”周钰恒颇为纠结地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傻到透顶的理由。心里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多管闲事来。
“阁下过誉了。”李染枫似乎早已预料到回答般自顾自地接话。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他木头般的面具脸果然开始咔咔咔往下掉渣子:“难道是因为……伙食好?”
两人同时在心底唾弃着自己傻透了的行径,不约而同的终止了话题。
“多谢你的提醒。”也许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关切之意,李染枫已然没有开始那般的生疏和戒备,他镇定地下结论道:“我会亲自拦住师父、师伯与师叔们,然后再动身前往昆仑,恳求武林盟主屈尊前来青城,共同祭奠掌门。”
如果扶灵去昆仑山,那便是当着全天下的人,在打武林盟主林恩山的脸。
先不论当初,青城是如何绕开武林盟主,私自组织正道,进行对魔教的讨伐的最初本意。单凭现在的这个举动,恐怕便会被冠上“窥伺武林盟主宝座”“逼迫盟主就范”等的嫌疑。
但如果是借青城掌门离世的名义,遍邀江湖正道耆宿,同时将青城所受委屈,借吊唁的形式一一诉说。那么,所处武林正道中心地位的武林盟主自然会成为在场瞩目的焦点。
这位试图独善其身的老狐狸,将不得不出面,接管青城掌门未完成的身后事,包括复仇,包括接回青城陈染怀。
而其中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老狐狸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他一旦出手,青城的势力范围,便会尽数纳入昆仑派所辖范围内。
以后的青城,将要依附着昆仑过活。
这恐怕也正是武林盟主最初所期待的结果。
“也只能先如此了。”
“这也算好的吧。”
李染枫与周钰恒几乎同时开口道。
“我打算即刻动身。”
“我也该告辞了。”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
周钰恒低声笑了起来,抢先一步开口道:“早知李公子如此大智若愚,我便不枉作了这般小人。我看我还是尽早离开,免得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我没有消息来源,大多也只能靠推测罢了。有时劝自己,多想无益,不如顺其自然。但现如今,青城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尽管人微言轻,我也不得不努力做些什么了。”李染枫躺在床上苦笑着解释道,“你主动被抓,到如今又来通知消息,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要先谢谢你。”
“谁知道呢?或许因为我真的是名热心的正派子弟?恕我多嘴,奉劝李公子一句:人常道,水善万物而不争。但在这乱世中,你想独善其身,却是想让你的门派何去何从?”周钰恒打开扇子遮住了脸,一双黝黑深邃的眼,在黑暗中如星子般闪动,“有些消息,你想知道,可以找我。不过,你这次欠了我一个人情,日后,记得要还。”
“人情么?你说得这般磊落,我反倒放心不少。好吧,如果你这位‘热心的正派子弟’能够不留尾巴的从青城脱身,便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李染枫转过头来盯着周钰恒,语气有些郑重地问道,“还未请教过你的名字。”
“哎呀。我记不清了。”周钰恒以扇扶额,笑着对依旧端正躺在床上的李染枫解释道,“我只是把人打晕了。一会儿,也会把尾巴收走。”
李染枫此时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和你相谈还蛮愉快的,希望能够后会有期。”
周钰恒合拢折扇飞快地替李染枫解穴,边向外退边回答道:“不日将晤,后会有期。”
也只说话间,人便消失了身影。
李染枫坐起身,揉了揉重回知觉的四肢,突然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怕自己多虑,便故意卖了个人情过来,但推测出自己恐怕不会轻易承诺“做不到”的人情,便没再多问。
如果真是同道中人,怕是也能引为一个知己了。
“咻”地一声升空炸响,天空中璀璨地炸开了一只红色的振翅朱鸟。
紧接着是“轰”地一声地动山摇,又传来了房屋坍塌的轰鸣。
天上地下,光声相和。光亮照耀了方圆数里,炸裂声惊得四周鸡鸣犬吠。
“走水啦!走水啦!”被打破的宁静中传来声声大吼。
“师兄!地牢被炸开了一个洞,人犯被劫走了!”值夜的小师弟慌慌张张的赶来报告。
狗屁的“知己”!竟留下如昭告天下一般的一大堆麻烦事。
“人怕是早就跑远了,不用再追了。你去请你染重师兄来主持大局。我有些事,需要即刻动身。”李染枫吩咐着,已经快速地收拾好了行李着装。
*
“可惜了。”马车内的周钰恒摇了摇扇子,惋惜着曾经招待过自己居住的青城高级地牢客栈。
“可惜了。”小丫头百灵替主子熏香泡茶,后悔没能留下看一看李染枫被炸开的木头脸。
默默收拾善后,现在又坐在马车前座上驾车的黄离听到接连的两声叹息,以为是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忙开口请求主人责罚。
“你做的很好,只可惜啊!”周钰恒折起扇子,轻轻地放在手心中敲着,“可惜雾中赏枫,难以得窥真容,当真是暴殄天物,令人痛兮。”
小百灵停下了手中的事,有些讶然的,带了些迷惑地望向周钰恒:“主人,您是不爱霜花爱红叶了么?看来您的采‘叶’贼之行很成功嘛!但是,您不是守了陈欺霜这些年了么?”她看周钰恒只微笑不答,嘟着嘴气道,“您不能这么三心二意!我不管,反正我站陈欺霜。”
说完,愤愤地将香炉往周钰恒怀里一推:“哼!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周钰恒轻轻地笑了起来,将熏香炉放在案几上,用扇柄轻击车厢壁,对车外的黄离吩咐道:“李染枫这么个‘有用’的聪明人,却被藏而不用,当真蹊跷。你通知画眉与鹘再去详细查查。我要和他交个朋友。”
小百灵竖着耳朵听完,脸上这才阴云初霁。
她手下不停,煮水、投茶入壶、泡茶、洗杯,嘴上却不饶人的打听着主人的私事:“那个……您猜,跟着我们追来的,到底是谁啊?”
黄离却似被封住耳朵般,长长地吆喝了一声,重重挥鞭,驱马快跑了起来。
“不气了?”周钰恒笑着用扇尖去戳百灵的小脑袋:“你说你的小脑袋里,究竟还装了些什么?”
“很多啊!其实,我突然想了下,李染枫除了木头脸,好像确实也还不错。至少您这次见到他后是笑意盎然的。不都说‘贤妻宠妾’么?要不然,您收他做小的吧!
不过,当家主母还得是陈欺霜。另外,我猜追来的也会是他。
他虽然不说,但其实也是关心主人的。”
小百灵兀自比划了起来,讲得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周钰恒在她的吵闹声中饮完了一杯茶,他另取出两只杯子,冲洗完毕,斟了一杯,推给百灵,笃定地开口道:“是白虎。追来的会是毕先。”
“为什么?”百灵一下子停了嘴,她闪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一动不动地盯着周钰恒,等他解释。
周钰恒又斟好了一杯茶,掀开竹帘递了出去。
果不其然,默不作声的黄离也在支棱着耳朵偷听。
被抓住的一瞬间,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红着脸,道了声谢,接过茶杯,匆忙地一饮而尽。
——幸好水温刚刚好。
周钰恒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发出一句“难道果真是我言行不端,连这样实诚的孩子都被带坏了”的感慨,也用扇子敲了下黄离的脑袋。
听到黄离发出了声“哎呀”的受惊叫声,这才满意地收起了车帘,重新坐回了车厢。
小百灵继续瞪大双眼看向他,不解地问道:“是因为白元奉受伤了,所以陈欺霜不得不守着他么?
他这个人真烦!不喜欢人家干嘛总吊着人家。陈欺霜也真是傻,您难道不比那个白元奉要好上千百倍?!”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周钰恒用扇子打了她一下后,终于是忧心起了自己对下属的教育问题,“话本没收了,以后那些没用的东西,你要少看。”
还没等小百灵抗议,他又长叹了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了起来:“你阅历尚浅。关于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哪有话本上写的那么简单。”
小百灵还要再争辩,却见周钰恒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细细的看着,于是只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您都已经看完了,还不许我看。”
她抱怨归抱怨,仍起身向前,剪亮了灯花,取出薄衾,搭在了周钰恒的身上,小心地熄灭了煮茶的炭火,躬身轻轻地退到了车厢外面。
世事如棋局,瞬息万变。
您既然要彻查,倒不如就由我来提供这个契机。
但是,您做好了要彻查到底的心理准备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第一位给我留言并评论的小伙伴。
因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在这里提她的名字,但是2018…08…23 12:42:41的第一条留言的鼓励我会永远的记住。
再次默默地感谢下。
鉴于提议,今天会重新更改一下文案,主要人物——两位男主,我会列出来,重点标注一下。
至于整体基调,确实是有些悲伤,真的没办法变动了,估计这就是劝退流的功效吧(笑)。
PS 日更其实真的挺累的,打字龟速,可怜。眼泪长流。
加之重感冒——能体会那种边擦眼泪鼻涕边打字的感觉么?
格外的有情调……
这是自带喷嚏配乐的一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周钰恒轻轻地笑了起来,将熏香炉放在案几上,用扇柄轻击车厢壁,对车外的黄离吩咐道:“李染枫这么个‘有用’的聪明人,却被藏而不用,当真蹊跷。你通知画眉与鹘再去详细查查。我要和他交个朋友。”
小百灵竖着耳朵听完,脸上这才阴云初霁。
她手下不停,煮水、投茶入壶、泡茶、洗杯,嘴上却不饶人的打听着主人的私事:“那个……您猜,跟着我们追来的,到底是谁啊?”
黄离却似被封住耳朵般,长长地吆喝了一声,重重挥鞭,驱马快跑了起来。
“不气了?”周钰恒笑着用扇尖去戳百灵的小脑袋:“你说你的小脑袋里,究竟还装了些什么?”
“很多啊!其实,我突然想了下,李染枫除了木头脸,好像确实也还不错。至少您这次见到他后是笑意盎然的。不都说‘贤妻宠妾’么?要不然,您收他做小的吧!
不过,当家主母还得是陈欺霜。另外,我猜追来的也会是他。
他虽然不说,但其实也是关心主人的。”
小百灵兀自比划了起来,讲得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周钰恒在她的吵闹声中饮完了一杯茶,他另取出两只杯子,冲洗完毕,斟了一杯,推给百灵,笃定地开口道:“是白虎。追来的会是毕先。”
“为什么?”百灵一下子停了嘴,她闪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一动不动地盯着周钰恒,等他解释。
周钰恒又斟好了一杯茶,掀开竹帘递了出去。
果不其然,默不作声的黄离也在支棱着耳朵偷听。
被抓住的一瞬间,他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红着脸,道了声谢,接过茶杯,匆忙地一饮而尽。
——幸好水温刚刚好。
周钰恒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发出一句“难道果真是我言行不端,连这样实诚的孩子都被带坏了”的感慨,也用扇子敲了下黄离的脑袋。
听到黄离发出了声“哎呀”的受惊叫声,这才满意地收起了车帘,重新坐回了车厢。
小百灵继续瞪大双眼看向他,不解地问道:“是因为白元奉受伤了,所以陈欺霜不得不守着他么?
他这个人真烦!不喜欢人家干嘛总吊着人家。陈欺霜也真是傻,您难道不比那个白元奉要好上千百倍?!”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周钰恒用扇子打了她一下后,终于是忧心起了自己对下属的教育问题,“话本没收了,以后那些没用的东西,你要少看。”
还没等小百灵抗议,他又长叹了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了起来:“你阅历尚浅。关于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哪有话本上写的那么简单。”
小百灵还要再争辩,却见周钰恒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细细的看着,于是只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您都已经看完了,还不许我看。”
她抱怨归抱怨,仍起身向前,剪亮了灯花,取出薄衾,搭在了周钰恒的身上,小心地熄灭了煮茶的炭火,躬身轻轻地退到了车厢外面。
世事如棋局,瞬息万变。
您既然要彻查,倒不如就由我来提供这个契机。
但是,您做好了要彻查到底的心理准备了么?
*
魔教的地牢内,阴冷、潮湿、昏暗。四周充盈着腥臭气与其他令人作呕的味道。
满眼望去,都是一片血腥的红色。哀嚎与惨叫声不绝入耳。
沟壑不平的粗糙石块上,萎靡的是曾经鲜活过的,一条条的生命。
在这样一个魔教教众想起,便会冷汗淋漓的可怖场景中,青龙陈欺霜竟莫名地感到了心安。
他就这样坐在了擦不净血污的黏腻的地面上,手指紧扣着“桃花朵朵、花枝缠绕”的灰色半面面具,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膝之间。
灰底的半面面具已经被手捏得发白。
陈欺霜深知那个人那些繁琐复杂的讲究,甚至托工匠与艺人又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甚至熏了淡淡的熏香,并曾经期待过,等他回来时,能亲手将新面具替他重新戴好。
但是,他没有回来。他消失不见了。
到今天为止,整整七天。音讯全无。
连同去寻他的白虎,也一起消失掉了。
白虎去救朱雀的当晚,青城山上炸出了一颗属于朱雀堂紧急联络用的信号弹,同一时间,青城山的地牢,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
“朱雀被救走了。”那是白虎传回的最后一次联络。
同去的魔教教众回来禀报说,青城山夜深林密,白虎使轻功好,跑得快,只匆匆进入青城探查后,留下这个口信,便又消失了踪迹。
如今看来,朱雀与白虎到底是被“救”走了,还是被“抓”走了,又是否能一起逃回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左护法黄溯回为了宽慰陈欺霜,曾开玩笑道,他们两个或许是因为教务繁重,所以结伴出去玩了,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不必过度担心。
陈欺霜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们两人真的平安无事,各地的分坛如此之多,怎么会不先传信回来报个平安?
更何况当下,魔教正处于兵荒马乱之际,再如何贪玩,他们两个也不可能会挑在这种时刻,主动消失。
他们必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甚至于束缚了自由,以至于不能脱身。
所有能联络的教派都已经联络过了,青城山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所有能想到的法子也都已用上,这几天,陈欺霜日夜不休,马不停蹄的调查,临近的正道门派,也早已亲自一一探查过。
但是,两人的行踪却依旧如石沉大海般,杳无可寻。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抓走了他!
陈欺霜有些麻木地望向牢内被束缚住手脚的陈染怀。
如果周钰恒也像这般被正道抓住囚禁了,我该怎么办?!
他们是否会限制他的自由,控制他的饮食,乃至于永远的关住他,再也不允许他重见天日。
或许还会虐待他,殴打他,对他用刑,逼迫他说出所有关于魔教的秘密。
光是想想,便觉得如万箭穿心,痛得受不了。
陈欺霜用力捏紧了面具,贴在了胸口。
如果,如果周钰恒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是否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自己是否会,选择随他去死?
陈欺霜被霎那间涌上心头的魔怔魇住了心神,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只觉得茫茫然,了无归处。
他像是在云端漂浮着,四肢软绵绵地失去了力气,他的脸砸向了血污的地面,手中的面具被甩了出去,掉进了陈染怀所处监牢铺着的厚厚的一层干草堆中。
陈染怀光着脚踩在绵软的干草堆上,他将手伸长了去够周钰恒的面具。桃花的纤弱花蕊,在昏暗的地牢内散发出温润的白光。
他使劲地伸长手去,铁链束住了他的双手,铁镣锁住了他的双足,离他只半步远的面具,他磨红了手腕,勒出了血痕,却依旧够不到。
“呵呵、呵呵、呵呵,可悲的人生。”陈染怀看着自己的手,笑了起来。他一口咬向手腕,咬得鲜血淋漓,终于是借鲜血的润滑,抢先一步,将周钰恒的面具捏在了手中。
“他,是我的了。”陈染怀隔着层层栅栏,有些得意地朝着陈欺霜抬起下巴,甚至露出了一个略微温和的微笑。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笑容。至少当初陈欺霜陪着教主守在青城山门时,便常常看到陈染怀这样温和而又开心的笑。
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这个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少年,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面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失去光泽。
曾经微笑着对自己打招呼的清亮声音,因整日整日的哭泣,变得低沉而嘶哑。
他被折磨得快不像一个人了。陈欺霜缓下了向前争抢面具的手,内心有些惊疑地担忧着。
他看到陈染怀咯咯笑着,竟然拢起了头发,将面具向自己的脸上覆去。
“那不是你的!你把它还给我!”陈欺霜焦急地从牢笼的间隙中伸出手去夺,但也只抓住了面具的一个边角,眼睁睁看着它,遮住了陈染怀的上半张脸。
“不给。抢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陈染怀用流淌的鲜血将面具连同自己的面颊全部涂得红灿灿的,他微笑了起来,“阿霜,你看我美么?”
陈欺霜仿佛一刹那看到了周钰恒带血的脸,正歪着脑袋向自己微笑,顿时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勉强自己深呼吸,压下了心悸。
陈染怀还是那个陈染怀,并没有变成周钰恒。
“阿霜”,可真是个遥远的称呼。
第一次见面时,陈染怀曾笑着问过教主自己的名字。
教主当时淡淡地回答「他跟你一样大,你就唤他阿霜吧。」
「那你喊我小怀好了!家里人都这样叫我。」陈染怀大大方方地拍着自己的肩膀,笑吟吟的递桂花糕来给自己吃。
可惜这个“阿霜”也只跟过短短那么几次。做的基本都是别人看雨,自己撑伞,别人坐船,自己划船之类的打杂工作。
如果当初陈染怀知道“阿霜”的这双手,将会沾满自己师兄与师父的鲜血,那么他还会笑吟吟地偷偷往这双手中塞一些有趣儿的小玩意么?
“对不起,陈染怀,我一直都不敢面对你。我欠你一句道歉。”陈欺霜重新又蹲了下去,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小怀。”
“呵呵呵。原来这才是你能给我的答案。你擒住了我的母亲,杀害了我的师兄,现在又伤害了我的师尊!陈欺霜,你真肮脏!你一辈子都洗不掉你满手的鲜血!”陈染怀抓起一把沾了鲜血的干草,掷向陈欺霜,“多可悲啊,陈欺霜,你做的明明是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做!为什么要伤害我!”
“我拒绝不了!我拒绝不掉!”陈欺霜抱紧了头,“他说他那么喜欢你,他说他失去你,就会死……他还哭了,站在青城的那棵大树前,等了你整整一年,对着你的住处默默地流眼泪。
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他流泪,从未见过他哭得那样伤心……对不起,对不起!”
“用喜欢我的名义来做伤害我的事?!哈哈哈!让我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就是他喜欢我的方式!哈哈!可笑!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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