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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_非天夜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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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渐鸿答道:“离去前我吩咐过,若有需要,可暂时蛰伏。”
    寻春没有说话,身形隐藏在照壁外头,在雪地里照出一个影子。
    李渐鸿说:“接下来的几年,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寻春还是没有说话。
    片刻后,李渐鸿又说:“你的仇,总有报的时候,却不是现在。”
    寻春叹了口气。
    李渐鸿说:“除非我亲自来,否则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
    “是。”寻春答道。
    段岭在满是积雪的院内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寻春在拿东西,片刻后,寻春又说:“这是当年我与师弟分道扬镳的那天,师父交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辗转十一年,始终没有递到他的手里。”
    “他多大了?”李渐鸿漫不经心道。
    “成名那年十六岁。”寻春说,“投入赵奎麾下时十九,若他迷途知返,还请王爷留他一条性命。”
    “说不上迷途不迷途的。”李渐鸿随口道,“良禽择木而栖,各有各的天命在身,你杀我,我杀你,不过如此,他是性情中人,与郎俊侠不一样,若他愿意投诚于我,我会重用他,这就去吧。”
    寻春微微躬身,告退。
    李渐鸿回身,站在走廊下,段岭提着剑,转头看父亲,父子二人相对沉默良久。
    “爹要走了。”李渐鸿说。
    “多久?”段岭问。
    “快则一年,慢则两年。”李渐鸿答道。
    “哦。”段岭应了声,依旧练他的剑,李渐鸿便穿过回廊,进厅堂里去。段岭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到,反倒不如何惊讶,只是有点失落。
    又练了会儿剑,段岭回头看李渐鸿,见他坐在厅堂中央,静静地看着自己,雪花卷着光阴在他们面前飞扬而过。
    “来日你不一定是最好的皇帝。”李渐鸿笑了起来,说,“却是有史以来最好看的皇帝。”
    段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长大了,一举手、一投足间带着李渐鸿授予他的气势,却不像李渐鸿般张扬,厅堂与前院中,仿佛有一面镜子,照出带着些许稚气的段岭,与成熟凝重的李渐鸿,就像一个倒影。
    “我很想很想跟着去。”段岭说,“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添乱,我……”
    “不要再说了。”李渐鸿摆摆手,说,“你再说一句,爹就不走了,本来就不想走。”
    某一天开始,段岭已不大好意思抱李渐鸿了,这一年里他学会了很多,李渐鸿的陪伴加速了他的成长,也令他变得成熟起来,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办事。
    这是上京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大雪封门,院内积了将近两尺高的雪,厅堂内点着火炉,李渐鸿开始教导段岭朝堂、政务与南陈的其他。陈国虽有三省六部,但实际上以文武两员大将执权,赵奎是昔年淮水之战后的功臣,陈国大军溃退后,赵奎保护李家全身而退,撤至西川。
    牧旷达则是荆川士族出身,状元举仕,入朝后稳定大陈,实为中流砥柱。
    南方皇帝自迁都后便长期抱病,未立太子,四王爷李衍秋协助处理朝政,李渐鸿则在外征战,按理说太子立长,当是李渐鸿继位。起初李渐鸿与军方关系密切,赵奎成为李渐鸿最有力的后盾,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赵奎已不愿再支持李渐鸿。
    “为什么?”段岭问。
    “穷兵黩武。”李渐鸿答道,“贪图功业,他们怕我当了皇帝便大举用兵,令大陈自取灭亡。但反观之如今,辽国已不再是最强大的敌人,因为辽入主中原太久了,辽就是另一个汉,在它的更北方,还有另一头狼,在伺机南下。”
    “所以未来的路子,须得联辽抗元。”李渐鸿说,“国仇家恨,须得暂且放下,若仍互相牵制,辽、汉都将被布儿赤金家所灭亡,他们就像豺狼一般,打下一座城便血洗一座城。”
    段岭也从李渐鸿处得知不少辽国的体系特点,自辽太祖入中原后,辽国朝廷便分为南面官与北面官,南面官大多是汉人,北面官则只有一个汉人,其余都是辽人。北面官制中,又分出北院与南院,通领兵权。
    南院、北院总管辽国大权,南院里头有唯一的汉人韩唯庸,韩唯庸背后是萧太后。北院大王则是耶律大石。
    韩唯庸与耶律大石在辽国的权力格局中呈相峙之势,数年前韩唯庸之子韩捷礼到上京来求学,也有作为韩唯庸人质的意思。从名堂中毕业后,韩捷礼便借故走了,显然是对耶律大石不太放心。
    “耶律大石年轻时是北方之虎。”李渐鸿说,“这些年中贪图安逸,又常年酗酒,更被美色掏空了身体,如今竟会中箭坠马,来日辽国的下场可想而知。”
    “琼花院里的酒是不是……”段岭还记得与郎俊侠第一天来上京时发生的事。
    “说有毒,是不可能的。”李渐鸿答道,“但长期饮用,会虚耗精气神,她们的目的不在于耶律大石,而是在辽帝与韩唯庸。”
    “没等到她们刺杀耶律隆绪,那老头子便驾崩了。如今的小皇帝耶律宗真被萧太后盯着,好几年未来到上京,不可能到琼花院来,更不会给她们机会。”
    “布儿赤金拔都、耶律宗真、蔡闫、赫连博、韩捷礼……这些人,来日也许都是你的敌人。”李渐鸿最后说。
    段岭沉默良久,李渐鸿说:“能替你收拾一个是一个,待爹回到南方后,不会称帝,你爷爷已经不行了,无法处理朝政,只能逼着他传位予你四叔,你四叔只会立你为太子,再没有别的人选了。”
    段岭问:“你呢?”
    李渐鸿答道:“爹是当不了皇帝的,首先还要让你四叔从牧旷达与赵奎的控制下挣脱出来。”
    段岭问:“现在四叔怎么样了?”
    “他是个药罐子。”李渐鸿说,“而且拿权臣没办法,牧旷达权倾朝野,反而好对付,最麻烦的是掌着兵权的赵奎。”
    “为什么?”段岭说,“我觉得牧旷达反而难对付。”
    “因为牧旷达聪明。”李渐鸿说,“他是读书人,不敢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控制了你四叔,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是皇帝。但赵奎不一样,赵奎自己想当皇帝。”
    “因为他是武人。”段岭明白了。
    李渐鸿点头,答道:“淮水之战后,他便有了反心,礼贤下士,招兵买马,豢养私兵,等的就是称帝的那一天,但只要我一日未死,他就不能安心,赵奎是一个劲敌。”
    段岭还是第一次从与父亲的对话中听到“劲敌”二字,他敏感地感觉到赵奎非常不好对付,但李渐鸿一定比他更清楚对手的底细,有时候,段岭只恨不得自己能快点成长起来,好帮助李渐鸿。然而他也清楚,行军打仗,自己哪怕学一辈子,也不及父亲项背。
    他忽然就明白了郎俊侠说的,以及未曾出口的那些话。学武有什么用?学成了也远远不及你爹,想做一番事业,成为对天下有用的人,只有读书。
    
    第29章 软肋
    
    上京每到冬季就像冰封之城,鞭炮声中,段岭迎来了他的十四岁。除夕夜里,他与李渐鸿对坐。
    “这是咱俩过的第一个年。”李渐鸿笑着给段岭倒了点酒,说,“喝点,酒可以喝,但不要喝多。”
    段岭与李渐鸿各自端坐,段岭的声音已不像孩童时清脆,他说:“爹,我敬你一杯,旗开得胜。”
    李渐鸿与段岭对饮,灯光下,李渐鸿认真地看着段岭,说:“你长大了。”
    段岭喝完那杯,长长地出了口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长大,段岭在心里说。
    但他口中却问道:“长大不好吗?”
    “好。”李渐鸿说,“爹喜欢你长大的样子。”
    段岭笑了起来,李渐鸿总是这么说,但段岭知道他总是没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从李渐鸿开始教他练剑的那天起,他便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辟雍馆回来后,父子俩便不再在一起睡,然而段岭睡榻上,李渐鸿也会与他睡在一个房里,就在外间躺着。
    这夜段岭喝了点酒,有点热,睡不太着,李渐鸿便走过来,径自躺在榻上,段岭朝里让了让,给他留了个位置。
    “儿。”李渐鸿说,“爹明天就要走了。”
    段岭:“……”
    段岭转过身,看着墙壁,没有吭声。
    李渐鸿一手过去,把段岭扳了过来,让他朝着自己,果然段岭红了眼睛。
    “怎么不好意思了?”李渐鸿笑着调侃道,继而把段岭搂在身前。
    段岭:“……”
    段岭练了将近一年的武,身板已渐渐长开了,被李渐鸿抱着,仿佛又回到他刚来的第一天。李渐鸿稍稍低下头,看着他的双眼,伸出两根手指,勾出他脖侧系着的红绳,拈出玉璜。
    “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李渐鸿说。
    段岭抬头看着李渐鸿的眼睛,他的双瞳犹如漆黑夜晚里的一抹星穹。
    “这一生,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来找你们。”李渐鸿说。
    “都过去了……”
    “不。”
    李渐鸿摇摇头,打断了段岭的话,说:“这话不说,爹永远不得心安。那时年少气盛,总觉得小婉不知好歹,就这么走了,总有一天会回来。整整十年,却未想她已去了。”
    “她为什么要走?”段岭问。
    “因为你爷爷不答应这门亲事。”李渐鸿说,“她是一介平民,我是戍边的王爷,她一直在等,等我答应娶她,我始终没有应承,他们想我娶牧旷达的妹妹,如今的四王妃。”
    “后来呢?”段岭又问。
    “后来郎俊侠犯了错,我要以军法处置他。”李渐鸿又说,“她想为郎俊侠求情,觉得他罪不至死,那夜我俩吵了一宿,天亮时她就走了。我令郎俊侠截住她,那厮提着剑追去,告诉我她以死相挟,要她回去,除非自尽,那刚烈性子……啧啧。”
    李渐鸿无奈摇头,说:“爹的脾气也大,想她兴许回了南方,迟早要嫁人的,就此算了,这些年里头对她不闻不问,直到赵奎以朝廷之名,解我兵权那天。从将军岭一路逃下来,方让郎俊侠去接她。”
    “没想到她已经走了。”李渐鸿最后说,“还为我生下了你。”
    “你后悔吗?”段岭问。
    “自然的。”李渐鸿说,“我常常心想,来日得追封她,可人已死了,追封又有什么用呢?”
    段岭玩着李渐鸿脖颈系着的玉璜,枕在他的手臂上,李渐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谅我,若儿。”李渐鸿说,“你说,我不恨你,爹,我便当成你与你娘一起说的。”
    “不。”段岭突然说。
    李渐鸿一怔,低头看怀里的儿子。
    “你欠的还多着呢。”段岭突然笑了起来,说,“可得好好地活着,等到很老很老了,再说这话不迟。”
    李渐鸿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好。”李渐鸿说,“我答应你。”
    “击掌为誓。”段岭说。
    李渐鸿一手搂着段岭,另一手过来,与段岭击了三掌。那夜迎来了上京最大的一场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向天际。
    翌日阳光照进来时,段岭睁开双眼,李渐鸿已经走了。
    “爹!”段岭起身,找遍了整个房子,去上学的一应物事俱全,唯独不见李渐鸿,包袱上放着一把剑。
    复学第一日,辟雍馆内熙熙攘攘,房屋重建修缮完毕,木牌也换了新的,段岭轻车熟路,打过招呼,自己铺床。
    “你爹呢?”蔡闫也在自己铺床。
    “出远门去了。”段岭说。
    “什么时候回来?”蔡闫又问。
    “大约一年吧。”段岭答道,与蔡闫分别坐在各自的榻上,相对无言,蔡闫笑了笑,段岭也随之笑了笑,仿佛有某种特别的默契。
    年初三,西川。
    “李渐鸿回来了。”赵奎说,“带着一万辽军,沿上京路出发,取道博山,泣血泉,将军岭,再取道西路入西川,沿途尽是天险。”
    赵奎书房里,牧旷达、昌流君、武独、郎俊侠与一名文士,众人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地图。
    “什么名义?”牧旷达说。
    “清君侧。”赵奎说。
    “这事须瞒不得四殿下。”牧旷达又说。
    “回丞相与大将军。”那文士乃是牧旷达的首席谋士,客客气气道,“不妨安他一个投敌之罪,如此方可说动四殿下。”
    “唔。”牧旷达点了点头。
    “须得签发调兵令。”赵奎说,“六年前李渐鸿逃亡之时,我们就调过一次兵员,如今西路全是他的旧部,只怕不战而降。”
    “调吧。”牧旷达起身,说,“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宫一趟。先以今圣之名发谴书,昭告天下,定他投敌与谋反二罪,再数其八大罪状,签发调兵令。可是此时调兵,只怕来不及了。”
    “要牵制住他,我自有办法。”赵奎胸有成竹道。
    牧旷达微微眯起眼,赵奎说:“丞相,这就请吧。”
    牧旷达率两名心腹,一文一武,出将军府,上了马车,昌流君赶车,文士与牧旷达进车内去。
    “长聘。”牧旷达倚在车内榻上,说。
    “是,丞相。”那名唤长聘的文士恭敬道,“乌洛侯穆想必是掌握了李渐鸿的某个弱点。”
    “会是什么弱点呢?”牧旷达喃喃道。
    长聘想了想,说:“四年前,武独与影队赶往上京,队长死在上京城,李渐鸿显然并不在该处,是什么让乌洛侯穆不惜露面与武独交手?那时属下便推测,唯一可能是,李渐鸿的妻儿正在上京城内。”
    “唔。”牧旷达说,“有道理,若得其妻儿作为人质,倒是能缓得一缓的,就怕缓不得多久。”
    长聘又说:“只怕赵奎不仅仅是想拖住他,而是想杀他。”
    牧旷达笑了起来,说:“那就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长聘道:“赵奎此人行事如用兵,未想好下一步,绝不会贸然落子,先杀其妻儿,李渐鸿定会心神动荡。就此诱敌,再陷之,杀之,想必不难,乌洛侯穆但凡办到这一点,甚至不必他亲自去见李渐鸿,只要将人头送去,赵奎便胜券在握。”
    牧旷达说:“这头颅,想必比四殿下的好用多了。”
    牧旷达一番大笑,长聘附和着笑了几声,牧旷达又说:“不好办呐。”
    马车停下,昌流君下车,牧旷达便进了皇宫。
    李衍秋正在廊下站着,牧旷达一路走来,边走边朝李衍秋行礼。
    “退下吧。”王妃牧锦之吩咐手下道。
    牧旷达朝牧锦之笑了笑,背着手,站在廊下,没有说话,牧锦之看了兄长一会儿,只得转身离开。
    李衍秋打量牧旷达一眼,牧旷达便行了一礼。
    “参见王爷。”牧旷达说。
    李衍秋再瞥牧旷达身后的昌流君,朝牧旷达说:“牧相已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牧旷达答道:“今日正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特来启禀陛下。”
    “父皇喝了药。”李衍秋说,“已睡下,凡事但言不妨。”
    牧旷达说:“三王爷借到耶律大石一万精兵,正在南下的路上,以清君侧之名,取道西路,三个月内,便可到西川城下。”
    “我就知道三哥没有死。”李衍秋淡淡道。
    牧旷达没有回答,只等李衍秋说出关键的那句话。
    李衍秋静了很久,末了,只说了一句。
    “我想他了。”
    话音落,李衍秋转身离去。
    牧锦之这才从柱后现身,注视着兄长。
    “我向来是个识趣的人。”牧旷达微微一笑,答道,掏出一封折子,递给牧锦之,示意让她去办。
    灯光从窗格透出,照着西川寒冬里的飞雨,牧锦之于玉案上铺开黄锦,提笔,蘸墨,交到李衍秋手上。
    牧旷达在外负手微笑等候,片刻后,书房中传来一声巨响,李衍秋将案上笔架、笔洗一并摧到地上。
    牧锦之将圣旨取出,交给牧旷达,牧旷达接过,转身离去。
    正月十五,调兵令发到玉璧关前,军队开始调动。
    二月初一,李渐鸿抵达长城下,犹如一场飓风,消失在大漠尽头,二月初十,榆林、玉带等地如临大敌,李渐鸿却转眼出现在四百里外的居庸关,一场夜袭,分出先头部队,里应外合,破居庸关,却不贸进,广发勤王令,召集兵马。
    但凡在西川城破前来投,一律将功抵过。
    三月初一,江州、扬州、交州、荆州等地震动,与此同时,朝廷发出盖有玉玺的圣旨,列李渐鸿八大罪状。
    李渐鸿却很有耐心,拥兵居庸关前,等候第一场也是最难打的硬仗,待东西两路互换兵马,击其疲敝之时。
    李渐鸿不在,段岭的生活却仍十分规律,白天读书,晚上与蔡闫习一会儿剑,练练基本功。
    上京的初春刮起了遮天蔽日的风沙,又到每月归家之时,段岭自己收拾了东西,预备回去时,却看见一名女孩站在巷内不远处,与蔡闫说着话,末了,还看了段岭一眼。
    那是丁芝,已很久不见了,她与蔡闻有过一段旧情,如今想必多少也照拂着无依无靠的蔡闫,段岭与她打了招呼,经过时,丁芝却递给他一封信。信封上一片空白,段岭马上就知道是李渐鸿寄来的,当即匆匆忙忙回家拆信。
    刮去火戳,上头字体却非父亲惯用,显然是怕暴露消息,换了端端正正的字迹,如同版上印出来一般。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征途十之已过其二,塞外风沙遍野,茫茫尘世,唯念你那小天地中花团锦簇,生机盎然。】【人生在世,最得意不过手握山河剑,愿为君司南。】
    【烧!】
    段岭实在舍不得烧这信,翻来覆去,读了又读,塞在榻下,夜半终于爬起来,细细地又读了一次,才终于心如刀绞,将信烧掉。
    
    第30章 暗度
    
    三月十七,李渐鸿施施然出居庸关,一场平原会战,大败西南军,杀三千三百人,收编一万六千七,紧接着一鼓作气,连拔六城,军临函谷关前。
    “李渐鸿前来拜访。”李渐鸿骑在马上,问,“赵奎来了吗?”
    守城军登时骇破了胆,不敢迎战。
    “怕他做甚!”函谷关卫大声道,“守住大门!他还能插翅飞进来?!”
    李渐鸿等了一会儿,又喊道:“没来?本王就在这儿等他!”
    两万六千余兵马,驻军函谷关外,消息已传遍南方诸地,各地开始不安,都在等候江州,看投向哪一方。然而江州刺史邵德始终拒不发兵。
    足足一月,朝廷不断增兵,待四月十五时,函谷关兵力已增至二十一万五千。
    李渐鸿仿佛一直在等,他很有耐心,赵奎也在等,他比李渐鸿更有耐心。
    此时赵奎就在函谷关内的军帐里,却没有人知道他来了。
    “二十万人出去。”武独说,“踩也踩死了他。”
    赵奎说:“没到时候。”
    武独看着墙上地图,说:“我不明白。”
    赵奎说:“你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有时候,你须得把一些事反过来想。”
    武独寻思良久,赵奎说:“你不明白的,无非是乌洛侯穆为何会倒戈到咱们这边。”
    武独答道:“是,此人……”
    赵奎说:“你已翻来覆去,陈述过无数次。”
    于是武独不说话了,赵奎又道:“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他愿意背叛李渐鸿,自然有他不得不背叛的理由。”
    “那老妪不足以构成这个理由。”赵奎随口道,“自然还有别的,令他不得不反,只因这件事如果被李渐鸿知道了,必定会砍掉他的头。”
    武独眯起了双眼。
    “报——”一名传令兵匆匆入内。
    “江州告破!”传令兵道,“谢宥投敌!”
    李渐鸿将辽国的万余兵马留在了函谷关下,制造出千军万马的声势,抵达当夜便率领降军绕过黄河,无声无息地冲向江州。江州还在观望,李渐鸿便已冲到城下。
    江州以黑甲军闻名于世,素以捍卫王权为己任,李渐鸿手持镇山河,驻马滔滔长江之前,面对五万黑甲军。
    “我用这把剑。”李渐鸿朗声道,“与我身后的大陈子弟兵与诸位一战!我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生在世间,不畏权,不趋势,只为这个国家。”
    李渐鸿扫过众人,说:“赵奎叛国,诸位若不愿发兵助我,今日便让我尸横就地,染红这江水,将我性命留在此处。开战吧!无须废话!”
    铁甲军齐齐竖盾,一声震天怒吼,后阵道:“且慢!”
    “三王爷。”一名壮汉骑黑马出列,说,“请到城内喝一杯玉衡山的茶。”
    李渐鸿将虎盔推上些许,现出俊容,与那壮汉对视。
    “谢宥,近来可好?”李渐鸿道,“我爹快千秋万世了!四弟被权臣所挟,发了诏书骂我,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谢宥沉声道:“热血仍在,来日方长,盛世天下,锦绣河山,验过方知,三王爷,请城内一叙。”
    黑甲军齐齐退往两侧,让出一条通路,供李渐鸿入城。当日,江州城宣布投诚李渐鸿。
    五月初五,端午。
    这时间,上京的桃花方郁郁葱葱绽放,段岭回到家时,收到了第二封信。
    【江州沧浪滔滔,玉衡云海漫漫,群山之巅,北地茫茫。此时相望不相闻,愿得流华照月君,借你来日私房护卫一用,甚为顺手,已克。】【烧!】
    南方的消息传来,李渐鸿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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