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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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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样的……离开那里,至少,你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杪冬没有答话。他将头靠在窗户上,听着细密的雨点打在油纸布上发出或高或低的沙沙声,垂下眼帘悄悄地笑了一下。
    “……不值得的……”杪冬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语调含糊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无赦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为什么会不值得呢?”他盯着杪冬,目光灼灼,“我觉得值得。”
    杪冬扭过脸,在黯淡的夜色中发了会儿呆。
    “我不明白,”他略微迟疑地说,“你冒这样的险,被抓住就是死罪。”
    无赦笑了一下。
    “我不在乎什么死罪,”他说,“而且,只有离开皇城,我才有机会活下去。”
    “为什么?”
    “庄季派人来剿灭酒肆里的人,”无赦敛起眸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在秦屿山身亡的那天晚上。”
    杪冬倏地捏紧手指。
    “抱歉,”他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我不知道……”
    “顺帝把你看得很紧,”无赦偏开视线,“不给你知道的机会。”
    杪冬垂着头不说话,无赦又道:“无论我们处于何种立场,你的身体里终归流着秦家的血,”他盯着被黑暗浸润的空气,压下眼里闪烁不定的挣扎,“皇上发现酒肆的人实力比他想象的强,自然不敢放任,以免夜长梦多。”
    “大概吧,”杪冬看着黑乎乎的窗户,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那酒肆现在如何?伤亡严重吗?”
    “死了七八个兄弟,”无赦回答,“其余人都逃离皇城了,至于能否无恙,要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初春的雨声细细的,又轻又柔,却总是连绵不绝。杪冬微微吸了口气,黯然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无赦闻言怔了一下,他说:“不是这样的……”然后又不知想起了什么,闭口不言。他转头看向杪冬的时候,杪冬的发髻在车马的颠簸下逐渐松散开来,漆黑如浓墨般的长发凌乱地铺了一肩。
    “他们走的时候,让我转告说——”无赦盯着那一头与夜色交织在一起的长发,眸色渐深,“‘如果还有机会,请务必让我们再次为殿下效劳’。”
    杪冬没有答话。黯淡的光线隐隐勾出手指的轮廓,他埋头看着被夜色染黑的空气从指缝间缓缓流逝,兀自喃喃道:“以后,要怎么办才好呢……”
    没有多少以后的以后,就像这片微微透着些亮光的黑暗一样,恍恍惚惚中似乎可以抓住一点希望,可是一旦认真地去追寻,又不知它们究竟在哪个方向闪烁着光芒。
    “……我会保护你,然后,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耳边似乎有人在这样说,声音出乎意料地柔软,似乎带着浓浓的期盼。
    可是自己到底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呢?好像这样的问题如果认真去思考,脑海里就会出现一片迷雾茫茫,将那个答案的轮廓层层叠叠掩盖起来。
    窗外春雨的沙沙声带着一股莫名的使人疲倦的力量,杪冬大约对等待回答的无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然后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夜明珠在凌晨逐渐明亮的晨曦中褪去了光华,刚刚睡醒的顺帝支头抿着寒茶,微微眯起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慵懒。
    “那个无赦很强,”浑身是血的未矢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道,“非常强。”
    顺帝“哦”了一声,语调淡淡的却将尾音稍稍拖长,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所以派过去的暗卫除了你全军覆灭?”顺帝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敲打着,未矢浑身一颤,背上冒出点点冷汗。
    “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处罚。”
    “不必着急,惩罚是少不了你的,”顺帝对着茶杯轻轻吹了吹,在水面上吹起细细的涟漪,“不过现在,你要做的是把杪冬找回来——”他啜了口茶,貌似舒服地眯了下眼,“马上找回来。”
    “是!”
    未矢起身,转身欲退下时顺帝又叫住了他。
    “杪冬失踪的事,压下来不要传出去。”顺帝慢慢放下杯子,在他松开手的一瞬间,杯子无声无息地裂成了碎片。
    “而至于那个无赦……”他漫步踱到窗边,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猛然推开窗户。
    寒风呼啸着将他一头黑发吹乱,顺帝眼里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就杀无赦好了。”
    
    第29章
    
    雨一直下个不停,让人有些心烦。
    杪冬默默地给林墨庭和鲁青包扎伤口,无赦还没回来,没有人说话的山洞静悄悄的,可以清楚地听见外面淅沥的雨声和山洞里树枝燃烧的噼啪声。
    林墨庭和鲁青身上的刀伤剑伤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狰狞,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沉淀着,久久无法散开。杪冬埋下头,掩藏住自己不太舒服的表情。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抱着说不定父皇不会那样费心来对付自己的侥幸心理。
    杪冬看着指尖下林墨庭还在渗血的伤痕,怔怔地想。
    总以为那人现在忙得要命,要收复秦屿山的势力,要培植新的党羽,要处理百官联名上书废太子的请愿,或许就分不出那么多心思来追捕一个没什么权势的落魄太子。却没有想到,自己身体里秦家的血液对帝王来说如此重要。
    重要到一分一毫也不可姑息。
    山洞外响起细小的脚步声,大约是留下善后的无赦循着记号找过来了。
    杪冬转过头,他看见无赦提着剑的身影出现在山洞口时,忍不住稍稍恍惚了一下子。
    “还好么?”杪冬问。
    无赦“嗯”了一声。
    “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呢?”
    “都死了。”无赦淡淡地回答。
    杪冬给林墨庭上药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林墨庭低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还没从厮杀中缓过劲来的无赦,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杪冬低着头,脸颊在艳红的火光映衬下透出稍许苍白。
    不是没见过无赦杀人,在暗涛汹涌的皇宫中活到现在的杪冬,手上不可能没有染过一丝鲜血。
    但是刚才那场杀戮里,无赦确实陌生得令人害怕。
    通红的双眼,嗜血的笑意微微噙在唇角,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抹也抹不去的疯狂杀气。
    冰凉的雨幕中,森冷的剑光下,疯狂地挥着剑的无赦就像个被噩梦缠身的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变了样子了呢?
    杪冬茫然地想。
    那个遇到任何情况都面无表情淡然应对的无赦,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想写封信给父皇。”沉思片刻,杪冬开口道。
    “什么?”正在将湿衣服脱下来的无赦猛然回过头,死死盯着杪冬,“你说什么?”
    无赦眼里闪着森森冷光,语调低沉地有些吓人,杪冬顿了一下,重复道:“我想给父皇写封信,”他避开无赦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正式表明一下立场,告诉他我愿意放弃皇子的身份,以及作为皇室成员所拥有的一切权利。”
    无赦闻言怔了一下,他看着杪冬认真的表情,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沉默半晌,他说:“不行。”
    杪冬抱着膝盖不语,无赦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道:“顺帝不见得会相信,这样做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那要怎样做,他才会相信呢?”杪冬抬起头,不依不挠地问。
    “……怎样做他都不会相信的……”对着少年清澈的眼眸,无赦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头微微滑动了一下。
    “不要担心那么多,”他说,“我会保护好你。”
    “我也不想操心,”杪冬重又低下头去,他看着火焰一闪一闪地跳跃着,照得整个山洞忽明忽暗,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你们为此丧命。”
    无赦也好,鲁青也好,林墨庭也好。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对未来抱着莫大的期望,似乎总有使不完的热情,似乎从不会对这种亡命天涯的生活感到疲倦与厌烦。
    杪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自己却已经累了倦了厌烦了。
    提不起劲来,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看着那些人冒着性命危险保护自己,杪冬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很感激,却也为他们觉得不值。
    为了一个像自己这样疲惫得只想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静静等死的人拼命,真的不值。
    杪冬无以为报,只有打起精神走下去,像他们守护自己一样来守护他们。
    至少,不能让他们为自己丧命。
    绝对不能。
    无赦小心将睡着的杪冬抱在怀里,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又睡着了?”林墨庭压低了声音问,无赦点点头。
    “睡得真多。”林墨庭撇嘴。
    “他以前总也睡不好,常常整夜整夜地失眠,”无赦出神地看着杪冬安静的睡颜,唇角轻轻勾起,“自从毒解了之后就变得嗜睡起来,像是要把以前没睡到的统统补回来似的。”
    “睡得太多也不好。”林墨庭皱了下眉,无赦没答话,他又问,“你有没有发现,皇上派来的这批人对我们招招下死手,可是却完全不动殿下?”
    无赦抬起眼,冷冷地看着林墨庭。
    “这种事情,”他面色阴沉地说,“一辈子都不要让殿下知道。”
    林墨庭被他忽然散发的强烈气势惊出丝丝寒意,忙不迭点头。无赦又看向鲁青,鲁青也点头,示意到死都不说。
    “还有皇上隐瞒太子失踪的事,以及极力压下改选太子的事,都不要告诉他。”
    杪冬有那么一两缕头发滑到地上,无赦小心将它们捞进怀里,他面无表情地吩咐着那些话,望向杪冬的眼里却满是柔情。
    林墨庭抬起头,透过火光看着火焰对面的那两个人。
    他们一个漂亮得不似凡间物,一个小心翼翼,痴痴迷迷,满心满眼除了怀中的少年,再也放不下其他。
    淡淡的红色光晕中,他们静静依偎在一起的姿势,美得令人难过。
    无赦在杪冬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的时候,林墨庭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去。鲁青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也跟了出去。
    山洞外夜色静悄悄的,天空阴沉沉地压下来,低得仿佛触手能及。
    “雨停了。”林墨庭说。
    鲁青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天空,诺诺地答了句:“是啊……”
    “我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天上下着好大的雨。”林墨庭笑着说。
    鲁青没答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静待下文。
    “那天的夜比今天还深,天上下着暴雨,我躺在皇城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以为自己不是要饿死,就是要被冻死了。”
    鲁青闷闷地嗯了一声,酒肆里的人哪个没有一段狼狈的过去?林墨庭的话,让他想起自己走投无路的那段日子。
    “殿下撑着伞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以为雨停了。睁开眼,却看见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孩子。”
    “他站在漫天雨幕中,疲惫的样子像是走了很久,但雪白的衣裾和鞋袜,却奇迹般地没有染上半点淤泥。”
    “他蹲下来问我,‘你冷吗?’‘饿吗?’‘带你去避雨好不好?’,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他就丢了油纸伞,费尽力气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真狼狈啊……”鲁青喃喃道。
    “是啊,”林墨庭笑了笑,说,“真狼狈。”
    “那后来呢?”
    “他怕我半路睡着,就和我说了一路的话。”林墨庭弯起嘴角,“说他正在学轻功,师傅要他穿着白衣在雨里走,不许沾上一滴水,说他师傅很懒,又贪吃,还爱耍赖,说到后面没什么说的了居然给我背起轻功的心诀来,那时候我真为他师傅感到悲哀……”
    鲁青大笑:“把武功秘诀随随便便背给别人听,殿下还真是做得出来。”
    林墨庭也笑,可是那笑容里,却藏着些微的苦涩。“这么多年过去,看着殿下一步步走远,看着无赦逐渐变成现在这个患得患失的样子,我真觉得难受,”他回头看着不远处幽静的洞口,深深地叹了口气,“谁不希望他们能幸福呢?可是这幸福……实在太难太难了……”
    
    第30章
    
    二月惊蛰,皇城那边大约还是鸟兽乍醒,农作初耕的料峭时节,可是在汴京,却早已是一派花团锦簇,春意融融的热闹景象。
    房角的雕花小窗开了半扇,偶尔吹进来一些略带寒意的春风,送来一点紫琼花特有的清冷味道。
    杪冬偏过头往外望。
    小窗外是别致而奢华的长廊,长廊过去可以看见冒出头的半树紫琼花,细细碎碎开得正艳。
    二月的汴京,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像这种有着五片细小花瓣的紫琼花,是汴京特有的宝藏。它们会在二月初春开满大街小巷,偶尔掠过一阵微风,淡紫的花瓣就星星点点飘落下来,在天空中曼舞轻扬,美如迷梦。
    外面的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淡紫的花雾袅袅升起,给空气抹上一层蒙胧的色彩。杪冬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碰触了一下那些从窗边溜进来、被沾染上清冷香气的微风。指尖滑过一丝凉意,然后他听见有人低笑了一声,说:“窗边那位赏花的美人可要小心些,紫琼花是会吸人魂魄的呢。”
    杪冬回过头,这才发现琉璃台上各色美人的歌舞弹唱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台下被妖娆美艳的女子们包绕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正偏头看着自己,轻轻勾起唇角笑得颇为风流不羁。
    “你可知紫琼花为何会如此美丽?”那人懒洋洋地摇着扇子,俊美如画的眉微微上挑,“因为它会迷住漂亮女子的神志,趁机吸取她们美丽新鲜的灵魂,铸成自己的玉骨香肤,这才得以魅惑众生……”围在他身边的女子掩唇轻笑,那人却摆出一幅煞有介事的表情,用颇为认真的语气道,“所以美人儿要小心哟,万一被这等妖物夺去了青春美貌,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无赦低声说了句“无耻!”,杪冬怔怔地看着那个满脸戏谑的男子,为他语带暧昧的调侃茫然了一会儿,然后呐呐道:“王爷说笑了……”
    顺帝派出的暗杀队伍只出现过两次,然后就销声匿迹了。之后皇城又传来消息说逃了个钦犯,下令各地严查出入人员,有嫌疑者立即逮捕。杪冬看到过张贴在城门口的悬赏画像,虽然并不是那么相像,但画里的人确实是无赦没错。
    地方官员并不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杪冬一行人凭借易容及林墨庭精湛的演技基本可以糊弄过去,但是要出南海,他们必须穿过皇家军队驻守的祁阳关。
    祁阳关的检查是非常严苛的,杪冬他们不敢贸然闯过去,无奈只好将算盘打到安平王爷身上。
    安平王爷比顺帝小五岁,是先皇最小也最疼爱的儿子。他在顺帝登基后没多久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封地远在西南,杪冬极少见到他,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只听说此人风流成性,到了爱美人如命的地步。
    传闻是真是假杪冬不知,但他知道安平王爷祭祖归来同样要穿过祁阳关,于是便想着混进王爷的队伍以蒙混过关。
    至于为何现在他和无赦会以女装扮相坐在这里观看汴京有名的美人会,其中的因果缘由一言难尽。
    他们原本是想混入安平王爷携带的美眷之中,却不慎被巡行的侍卫长发现。本以为要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那个侍卫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们带到离楼,还热情地告诉杪冬说:“如果你在美人会上表现出众,赢得王爷喜欢,王爷自然会把你接进府里。”
    当时杪冬和无赦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大约是风流的皇叔惹下情债太多,胆大的女子私闯行府想要见他一面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侍卫长才会理所当然地把女装打扮的自己也误认为成那种人吧?
    杪冬垂着眸想。
    而且那位侍卫长一定是向皇叔禀报自己私闯行府的事,所以一进来就藏在偏僻角落的自己,才会被他注意到吧……
    那人又说:“既然进了离楼,美人儿怕是要表演些什么给大家看看才好,光顾着赏花可不行哟。”
    安平王爷身后的一众纨绔少爷也跟着起哄,杪冬叹了口气,起身道:“我身上没带乐器,就用叶子吹一曲吧。”
    “哦?”安平王爷微微支起身,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倒是新奇。”
    “不过是些乡野村妇的小伎俩,”他身边一个红衣少女不屑地嗤道,“登不上大雅之堂。”
    “月姬这张小嘴哟,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扫人兴……”安平王爷笑起来,面上丝毫没有被扫了兴致的不悦,他啜了口酒哺到月姬嘴里,在阵阵叫好声中那边升起春光一片。
    被吻得面色潮红的红衣少女朝杪冬投来挑衅的眼神,杪冬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笑。
    真没想到,第一次和皇叔私下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杪冬一边想一边在盆栽上摘下片叶子,兀自放在唇间吹了起来。
    悠扬的曲调逐渐吹响的时候,大厅里喧嚣的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绿叶的旋律在房间里慢慢散开,给原本迷离暧昧的光线染上一层淡绿的颜色。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种低调的、冷冽而细腻的清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大约曾在梦中出现过。
    绿的颜色渐渐加深,淡淡的迷雾凝聚成一潭湖水,清澈的水波一层层漾开,雾气朦胧中,水上娉婷而立,如玉兰花般的,似乎是梦中那人的身影……
    迷雾渐浓,又逐渐消散,一切化为虚无。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杪冬已经吹完一曲,安安静静地坐回角落里去了。
    “……镜中花,水中月,”过了好一会儿,安平王爷才打断大厅里诡异的沉默,他轻佻地支着眉角,面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美则美矣,但是太过虚幻的东西,容易使人疲惫呢……”
    杪冬抬眼看他,他微微一笑,一手拥过一个美人,道:“青春易老,年华易逝,本王啊还是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
    安平王爷在美人面上偷得一香,美人们娇嗔起来,又是一场打情骂俏。
    杪冬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王爷还没说,今年的第一美人是谁呢……”玩闹了一阵,等不及的公子哥出声提醒,参加美人会的女子们眼睛亮了亮,纷纷看向安平王爷,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安平王爷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勾唇一笑,道:“今年的第一美人,本王心中早有人选。”他偏头望向窗外,微微眯起眼,“虽然只是在祭祀上远远的惊鸿一瞥,但那人的美却是惊心动魄的,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安平王爷慢悠悠地摇了几下扇子,满意地看着众人露出一脸被吊足了胃口的表情,这才不紧不慢地宣布:“今年的第一美人是当今太子殿下,本王的皇侄甫子阳——”
    房间里响起一片喧哗,少爷公子纷纷询问那个太子殿下究竟有多美,而女子们都面有不满,不甘心自己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了下去。
    “男子也可以评为第一美人吗?”月姬嘟起嘴,“而且他都没有参加美人会,怎么能评上第一美人啊?”
    “小月姬不高兴了?”安平王爷笑起来,伸手捏捏月姬的脸,安抚着说,“好好,在美人会上,月姬还是最美的,这样行了吧?”
    红衣女子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安平笑着将她抱到腿上,在那红嘟嘟的小嘴上印下一吻,道:“第一美人第一美人,月姬永远是本王的第一美人,明天本王就给你办美人宴,让大家来给你捧场怎么样?”
    月姬这才露出笑容,安平王爷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然后抱起她往外走。
    “对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平回过头,朝还在茫然中的杪冬说,“你也一起来。”
    
    第31章
    
    安平王爷在汴京的行府也种了许多紫琼花树。
    无赦出去找鲁青他们了,杪冬就独自站在树下,望着天空发呆。
    最近好像总是在做梦。
    紫琼花密密的枝丫将天空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浅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细细碎碎地洒下来,落在身上扬起淡淡的温暖。
    好像是些幸福的梦呢,只可惜,醒来后自己总也想不起梦中那些令人微笑的情节。
    杪冬眯起眼睛,对着天空轻轻弯了下唇角。
    大概是已经变老了吧,他想,就连记忆都开始生起锈来。
    远远传来安平王爷一行人欢快的笑声,杪冬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声音正逐渐接近。
    站在树下思考了三秒钟,杪冬转过身,沿着这条小路走向花园深处。
    大约是其他植物花期未至的缘故,出了紫琼花林,人就变得稀少起来。
    杪冬沿着小路一直走到荷花池边,看着因为荷花未开而显得有些荒凉的池塘,心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到这里来吧。
    池中心有个小凉亭,杪冬刚想过去休息一下,却忽然发现水面上飘着几缕黑发。
    他怔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有人溺水了。
    杪冬立即跳下荷花池,奋力将溺水的人拖上岸。
    那是名年轻男子,从白净斯文的面貌和做工优良的服饰上来看,应该是受安平王爷邀请参加美人宴的某个少爷。
    来不及多想为何他会溺水,杪冬单膝跪地,将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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