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杪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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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骗人的。”他盯着庄季的眼,认真地说。
    杪冬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庄季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忽然他上前两步,用尽全力喊道:“那么皇上呢?”他大声问,“你不是答应过要等皇上回来吗!?”
    杪冬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纵身上马。
    在他扬起鞭子的瞬间,未矢忽然从后方冒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马前。
    杪冬看着他,却开口问:“母后坟里的花开了吗?”
    未矢愣了愣,讷讷地点头,答:“全都开了。”
    “啊……”杪冬弯了弯嘴角,轻轻笑了起来,“现在想想,其实我从来都不知道,母后是否喜欢葵花。”
    未矢默默看他,没有搭话,杪冬依旧笑着,道:“如若父皇的命令是让你们保护我的话,那么,你们跟我一起来不就行了吗?”
    话音一落,他用力甩下马鞭,马儿一声长鸣,抬起前蹄从未矢头顶上跃了过去。
    马飞速地奔跑,扬起尘土滚滚。
    风猛烈地鼓动着衣袍,阳光热烈得耀眼,杪冬眯起眼睛,从心底产生一种——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抽离躯体的奇异感觉。
    他微微一笑,再次甩起马鞭。
    在跨出城门的一瞬间,他听见城墙上有谁大声唤了句“殿下——”杪冬抬起头,看见从城墙上探出来的,烈日下庄季看不真切的脸。
    他扬起唇角,忽然开口说:
    “我只是——想要改变——”
    遮在眼前的迷雾消失得干干净净,杪冬看见金色的阳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炫丽到令人惊叹。
    风聚集在身体两边,托起自己,托起胯下的骏马,让人几乎有种是在飞翔的错觉。
    想要改变。
    安鞑的队伍汹涌而来,杪冬深深地吸着气,捏紧长剑,压下腰身。
    变成风,变成树木,变成尘埃。
    变成流水,变成昆虫,变成另一个自己。
    腰再低一点,速度再快一点。
    身体再轻一点,视线再清晰一点,最好,就让自己和空气融为一体吧。
    锁定的目标,是队伍最前方的大个子。机会有几次?离他还有几步远?
    一,二,三——
    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必犹豫,干净利落地出剑。
    银色的剑光闪过,亮得刺眼。在不可思议的沉默之后,是划破天际的擂鼓与呐喊。
    然而杪冬,却什么也听不见。
    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剑一剑划破敌人的咽喉,而那些血流如注的伤口,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是什么东西悄悄抽离了躯体,漂浮在半空中俯视这个世界?
    满世界的光辉黯淡下来,凝聚成小小的橙色光团挂在树梢房檐。
    水波将那些小小的光团晕开,粼粼金光映亮那盏随着流水飘来的花灯。
    花灯慢慢停在杪冬脚边,杪冬捞起它,翻出埋藏在花蕊中心的纸鹤。
    “你想许什么愿望?”
    素走到杪冬面前,蹲下身,拿起那只纸鹤在他眼前晃了晃。
    杪冬歪着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想要回到过去。
    想要和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想要母后多爱自己一点。
    “我放过好多花灯,”杪冬说,“都没有许过愿,可以现在补上来么?”
    素摇摇头,笑道:“不行,浪费掉的已经浪费掉了,你只能许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
    杪冬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素摸摸他的脑袋,说:“越想要实现的愿望越难实现,杪冬不必那么贪心,就许个简单的,虽然不是最想要,却最容易实现的愿望好了。”
    杪冬低下头,看见潺潺流水静静从脚边淌过。
    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天,什么人曾经站在这弯流水边,第一次询问自己许下了什么愿。
    杪冬许了什么愿?
    那个人淡淡笑着的眼在微弱的烛光中一点点清晰,记忆蜂拥而至,过往种种,那人的冷漠与温柔,无奈与痛楚,瞬间淹没了思绪。
    还有最后,那句如咒语般始终在耳边喃喃的话……
    杪冬,一定要等我回来。
    素说,最后一个愿望,不必太贪心。
    那么,我希望能看到自己完成和他的约定,不给自己遗憾,不给那人遗憾。
    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就足够。
    “杪冬……”
    烛光散尽,杪冬模模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见那人沾满血腥,却依然俊美如天神的面容。
    他用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上那人的脸。
    不像藤椅上的素,不像梦中盛开的向日葵,这一次,他的手指触到了温热的肌肤。
    它没有消失,它是真实的。
    杪冬闭上眼睛,慢慢弯起了唇角。
    
    第49章 番外庄季
    
    顺帝赶回皇城之前,北芪和金阳已经退至国境线以外。甫子昱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到北芪境内三十里,北芪帝大惊,现已派了使臣过来谈和。
    金阳灰溜溜地收了兵,再无声息,而那些趁人之危侵入皇城的安鞑军,包括秦屿山在内,都被顺帝下令一个不留地全杀掉了。
    国难已解,举城欢庆。
    然后皇宫里,在沉寂了七日后,惴惴不安的朝官们终于等到了迟来的庆功宴。
    庆功宴上歌舞升平,顺帝并不在场,众人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放开了手脚,肆意欢笑。
    作为功臣的肖卿被那些人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敬酒,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他坐到我身边,似是询问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知道太子殿下的伤好了没有……”
    我笑了笑,朝他举杯,再一饮而尽。
    肖卿苦笑着摇摇头,没过多久,他又被兴致高昂的人们拉去玩乐。
    我坐在原处,摆出一副不容打扰的姿态,让那些欲上前交谈的人望而却步。
    我并不是个冷淡的人,平日里也喜欢看那些人围着自己露出一副谄媚卑微的表情,只是现在,忽然提不起兴致。
    那天傍晚,我守在门口,清楚地听见御医说——太子已逝。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就飞了出来,穿破门帘落在我脚边,淌了一地的血。我抬头,看见顺帝如鬼魅般鲜红的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散乱,不知看向哪里,只是说:“杪冬受了重伤,所以现在昏迷不醒。”
    顺帝放出的谎言,欺骗了所有不知情的人。
    然而我觉得,他说那番话,想欺骗的只是自己而已。
    一个人喝了几杯闷酒,福公公从侧门穿进来,到我身边小声说:“皇上请庄大人去一趟。”
    我“哦”了一声,挑挑眉,放下酒杯站起身。
    我不知道顺帝目前是否还算意识清醒。
    他将太子带回自己的寝宫,迟迟不举行葬礼,也不接见任何人。我曾问过福公公情况如何,福公公叹着气,说他几乎不吃不喝,日夜守在太子身边等他醒来。
    “难道尸体不会腐坏?”我有些疑惑。
    福公公回答道:“御医说是殿下生前服的那些药的缘故,以致尸身短时间内不会僵硬,也不会腐坏,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似的。”
    如此,也难怪顺帝无法放开。
    我跟在福公公身后,沉默地走向承林殿。
    大概是喝了些酒的原因,头脑有些乱。我让自己去想顺帝这时候召我入殿会是为了什么事,然而脑海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那幅、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仿若恬然入梦的画面。
    略微摇了下头,我望向路边娇艳盛开的花朵。
    姹紫嫣红的花开得正艳,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小小的花骨朵时,记忆不受控制地拉向了从前。
    我记得有一天,天气也是这样好。
    少年一个人蹲在路边,抱着膝盖,不知看什么看到出了神。
    风轻轻吹动树叶,碎金般的阳光摇曳着,细细铺了他一身。
    我看见他朝什么东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然后,在我还没反映过来的瞬间,忽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他撑起身,转身离开,我站在十步之外的长廊里,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小路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动身,走到他蹲的地方。
    那里没什么了不得的宝藏,只有一株不起眼的野花,小小的,白色的,还是稚嫩的花苞。
    我记得我把它掐了下来,怀着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心情,用手指捏得粉碎。
    福公公通报之后,顺帝在房里说了句“进来”。
    我抬起脚,在跨进门口的一刹那,眼底有一瞬间的晕眩。
    我始终不知道,对于这个少年,自己该怀有怎样的心情。
    在皇权控制下的我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若想要在这风起云涌的战场上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我想是选对操纵自己的那只手。
    庄氏几代都是朝廷重臣,积蓄了庞大的财势与人脉,看上去根深叶茂,无可动摇。然而这样稳固的家底,却在父亲手中毁于一旦,只因为他在先皇与四王爷争夺皇位时,选择跟随在他认为更能治理好大梁的四王爷身侧。
    庄府从繁盛到衰败,不过一夕之间,年幼无知时,人情冷暖就已经尝了个遍。
    父亲临斩前悔痛的脸牢牢映在我心里,我发誓,定要重振庄府,不犯与父亲相同的错误。
    我仔细算计,小心观察,然后在先皇的孩子中间选择了虽然不是太子,却沉静稳重,暗含锋芒的顺帝。
    我四处寻找机会,最终在一次针对他的刺杀中舍身相救,以从此不能习武的代价成为他的伴读,此后再进一步取得信任,成为最得力的心腹。
    他不出所料地登上了帝位,我也如愿以偿,成为丞相,成为太傅,成为令众人艳羡与嫉妒的帝王身边的红人。
    顺帝立后后皇子相继出生,已经习惯于提早权衡利弊的我此次无需费心太多,因为在嫡长子甫子昱的聪颖的映衬下,其余皇子的资质实在太过平庸。
    至于太子甫子阳——
    我曾自负地认为那是一颗根本不必去注意的废棋,然而没想到在多年后的今天,他成了如此残酷的变数。
    房间里窗户没开,忽然暗下来的光线让我一下子无所适从。
    我顿了一下,稍微适应过来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龙床。
    床上的被子翻得乱糟糟的,却没有人睡在上面,我愣了愣,然后听见顺帝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杪冬走了。”
    他这样平静如水地说。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他坐在矮桌边,借着黯淡的光在写些什么,边写他边说:“我听见声音回了下头,他就偷偷走掉了。”
    我抿了下唇,因为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正常的,于是将疑问统统压进心里。
    “其实我有点怕,那孩子……只要有人陪着他一直对他好,他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那个人。”顺帝并没有看我,他垂着眸,说什么都像是自言自语。
    我屏住气,心里咯噔了一下。
    “庄季,”他站起身,将写好的东西卷起来递给我,“我要去找他才行,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我沉默了好一阵,最终伸手接过来。
    他已经不再自称“朕”,反不反对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庄季,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消失了。
    甫子昱回来后,我在朝堂上宣读了禅位的圣旨,他低着头,手紧紧地握成拳,过了良久良久,才叩头接过。
    我和百官一同跪下,高声大呼:
    吾皇万岁——
    之后的生活忙忙碌碌,却也平淡无奇。
    甫子昱仔细问过我顺帝临走那天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他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他放不下,亦知道他派了人去打探那二人的消息,其实我也派了人出去,但他们就像石沉大海了,没有一丝动静。
    查不到就查不到吧,我对自己说,反正是要放下的,这种执念持续下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到了夜里我继续从前花天酒地的生活,沉浸在温柔乡中怡然忘返,偶尔心血来潮我也会去找些干净的小倌,淡淡的眉眼,粉色的唇瓣,明明有些相似,云雨之中,却总也找不到梦里那双似烟似雾,轻笑起来可以凝聚整个世界的阳光的眼眸。
    醒来之后,只会怅然。
    甫子昱纳了许多妃子,却迟迟没有立后,对此焦急的人很多,静婉自是其中一个。
    “皇上没许你,自然也不会许其他人,你已是贵妃,不必急于一时。”
    她是我一个远房妹妹,会来找我也在情理之中。我回应得很冷淡,甫子昱心结难解,我自己都还没放开,自然没那个能力劝他放开,再说后宫之争,本就是我不愿介入的事情。
    静婉垂着眼帘说知道了,我看一眼她搭在腰间细而长的指甲,起身告辞。
    我知道静婉绝不会像我说的那样乖乖等待,她从小爱耍心机,耐不住寂寞。
    我早猜到静婉会闯祸,倒是没想到她闯出这么大的祸来,直接被打入冷宫。
    她爹娘整日求到府上来,我不耐,去冷宫看了她一次。
    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面容扭曲,苍白似鬼。
    看见我来,她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说,“皇上就是个疯子!”
    “他的房间里啊……藏在墙后面的房间里啊,全是男人的画像!”
    “小时候的,长大了的,哭的,笑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她又凑近一些,神秘兮兮地问。
    我蹙眉,稍微退开些许。
    “那人啊,是原来的太子殿下!”她忽然变了脸,开始咬牙切齿,“是太子殿下啊!他们是兄弟啊!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么肮脏的事!?”
    “我的子昱哥哥怎么会做出这么肮脏的事!?我的子昱哥哥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虞妃说的没错,那个太子就是狐狸精变的!那是个妖孽!皇上被他用妖术迷住了!我要烧死他!我要统统烧光!我要他不得好死!魂飞魄散!”
    “你烧了那些画像?”我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她。
    静婉咯咯直笑,说:“是啊,我都烧了,一把火全烧了!烧光了,那个男人就不见了,皇上就不会被他迷住了……”
    她絮絮叨叨,说到最后不知在笑还是在哭,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静婉是个爱耍心机的女孩,我虽不怎么喜欢她,却也得说她并不是坏,只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甫子昱。
    但是感情的事难辨对错,甫子昱全然不顾我的情面将她打入冷宫,可以看出他有多愤怒,就算再去求情,这件事情也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静婉的事情过去之后,甫子昱好长一段时间眼里都冷冰冰的,动辄发怒,搞得底下的官员苦不堪言。
    有人要我去劝劝皇上,或是探探口风,我的心情也不好,更何况依着我和静婉的亲戚关系,甫子昱看到我只会更生气,于是便不咸不淡地拒绝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有一天,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忽然带来了杪冬的消息。
    他们写了很多,我恍恍惚惚地看着,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的却只是一句话——
    原来那个少年,真的没有死。
    好不容易看完,我放下信纸,抬头看了看倚在窗边的甫子昱。
    他直直地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一丝开心,反而沉顿顿的,眼神阴郁地吓人。
    “子阳醒过来了……”他像是梦魇般喃喃道,“可是朕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移开视线,微微垂下眼。
    我发现我能明白他的感觉。
    在看到信的一瞬间,我也是这样在心里想着,要是那孩子一直睡下去就好了。
    一直睡下去,不要醒来,这样,就谁也得不到他了。
    “父皇当了药人……”甫子昱似乎回了点神,又看起手上的信,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如果朕去,朕也可以当药人。”
    如果是我呢?
    我不禁这样想。
    先皇养过药人,我见过一次。
    他们吃的喝的全是剧毒,每时每刻毒都在发作,我看见他们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叫,一边的太监让我不要乱碰,告诉我说这些人都被点了穴道,如果不小心解开他们的穴,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去寻死。
    这样的痛苦,我是否可以忍受?
    或许可以。
    我又摇了摇头。
    其实考虑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这种“如果”,原本就不存在。
    再次把信看了一遍,我把它扔进火炉。
    原来杪冬是被药王带出宫,带回了雪山。顺帝一路追去,却被拦在山下不许上去。
    他硬闯无果,只好站在山下等,不吃不喝地等了三天,直到晕过去才等到流筠出来。
    杪冬的毒需要至亲的血当药引来解,流筠因为服过什么稀奇的药不够资格,所以才让顺帝上去。顺帝当了药人,慢慢地以血置血,直到前些天杪冬醒过来了,这些被药王发现拘在雪山做苦工的探子才被放出来。
    所以到现在,才得知他们的消息。
    没过几天他们又传回消息说杪冬大概还要在山上治上三年才能痊愈。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撤了他们的任务,从此不再关注那个少年的消息。
    三年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有很多事情在刻意的忙碌中模糊了颜色,所以当甫子昱说要去汴京微服私访时,我没做多想地就去做了准备。
    二月的汴京是个热闹的地方,这座城市有名的紫琼花开得正艳,我看着那些细小的紫色花瓣从枝头落下,随着一阵轻风,就扬起一片紫色的迷雾。
    顺着风吹过的方向转过头,我一下子看到在流逝的人海中,那张仿佛在上辈子的梦中才出现过的脸。
    我已经不记得那一个瞬间,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静静站在人群中的少年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样精致的面容,淡淡的眉眼。
    他看着从空气中轻轻飘落的花瓣微微笑着,阳光慢慢落在他的眼里,渲染出一大片美丽的光晕。
    我默默地看着,直到他回过头和什么人说起话,才注意到那个紧紧贴在他身边的人影。
    那个人,毋庸置疑就是顺帝。
    他也没什么变化,俊美如昔的面庞看不出当过药人的痕迹,随随便便地站在人群中,那种气魄就逼得旁人不敢直视。
    少年抬着头和顺帝说话,顺帝似乎在生什么气,绷紧唇角没有搭理。
    少年叹了口气,悄悄握住顺帝的手,顺帝的面色略有缓和,却还是没有开口。
    少年似乎没有办法,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人在看他们之后忽然踮起脚,在顺帝唇上飞快地掠过一个吻。
    我大概是恍惚了一阵子,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甫子昱站在我旁边,应该也看到了这一切,我转眼看了看他,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面色一片惨白。
    所以说,如果不能按捺思念的痛楚,就得忍受亲眼看着喜爱的人投入他人怀抱的煎熬。
    这些难过,都是自找。
    夜里下榻的客栈是甫子昱亲自指定的,我听到他那样坚决的口气,就知道顺帝他们一定也住这家店。
    而且,极有可能就住在他花重金定下来的房间旁边。
    我不知道甫子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忽然无法入眠。
    披上衣服,我想下楼去院子里走走。
    经过甫子昱隔壁的房间时,我忍不住顿了下脚步,然后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那些声音并不奇怪,也不陌生,我经常可以听见,从我嘴里,或是我身下的女人或男人嘴里发出的,在云雨时因为兴奋与舒服的呻吟。
    我站在那里,一时忘了离开。
    “你说过……说过……不在客栈里做的……”
    少年的声音被喘息切得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的语调听上去甜腻腻的,令人呼吸紧促。
    顺帝吐出个名字,似乎叫什么“穆奕华”,少年顿了顿,恼怒道:“少找借口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
    顺帝低声笑起来,大约是做了什么,少年忍不住惊喘一声。
    我听见顺帝用充满情欲的声音呢喃了几句“杪冬……”“杪冬……”,然后就是一阵低沉的喘息。
    回到房间里,我有一种梦醒了的感觉。
    回宫之后没过多久,甫子昱立了后。
    皇后不是什么贵胄家的女儿,长得也不算国色天香,质疑她的人有很多,但甫子昱还是不管不顾地立了。
    那女子登上后位不到半年,就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道惨死在御花园里,甫子昱查明真凶,又是一番勃然大怒,而我却觉得,后位大概又要空缺许多年了。
    新年之际安平王爷赶来皇城祭拜,依旧使着性子搅得朝廷一片鸡飞狗跳,头痛不已的人从顺帝变成了现在的甫子昱。
    “王爷今日又做了什么?我看刚才皇上的脸都黑了。”我坐在庭院里捧着热茶陪他吹冷风,天已经黑了,我微微有些犯困。
    “放心吧,”安平王爷搂着刚从宴会上拐过来的舞姬,朝我眨了眨眼,“本王给皇上送了份厚礼,看在礼物的份上,皇上不会难为本王的。”
    我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话音未落,就见甫子昱拖着个什么人气冲冲地走过来。
    他把那人往安平王爷面前使劲一丢,眼里涌动着无法压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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