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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漂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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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翎匀的房间比明子流的房间要近一些,翎匀在房门前停顿了下来,感觉到明子流从他身后走过,翎匀推开房门,而明子流也走到了拐角,再一步,便消失在他的眼神范围内。
  “可以的话,下次离开前,先说一声吧。”
  明子流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翎匀踏入房间,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明子流才回过头来,继续前进。
  好。
  空气中有个声音就这样轻轻化开,在翎匀的耳膜中。
  声音很细微,很平静。可是翎匀的心却感到有些不平静。
  他说,好。
   
  有些事,有些人,无法等待在原处。
  “你叫莫汀?”
  汏雪的身影在明子流的头顶上响起。
  明子流扭曲着脖子,努力的看清那背着光而使得脸庞模糊不清的那张秀美的脸庞。
  “公,公主殿下,参见,参见公主殿下。”
  明子流一脸被惊吓到的模样,连忙跳起来跪在汏雪的身前。
  “啊,别这样,不好意思,我似乎吓到你了,你快起来吧。”
  汏雪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来吧,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明子流一脸诚惶诚恐的道谢,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低着头颅站在汏雪的身前。
  【恍【然【网】间,明子流突然想起文乐扬与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你总能扮演好你所扮演的角色,可是你自己也是戏中的一个角色吗?你,是怎么定义你自己的?”
  明子流的眼有些暗淡。
  汏雪没有注意到,只是笑着越过明子流,坐到刚才明子流晒太阳的旁边。
  “坐吧,我只是见你那么悠哉,想跟你聊聊而已,不用害怕的。”
  拍拍身边的位置,汏雪的笑容在阳光下温柔绽放。
  犹豫了下,明子流走上前去坐在汏雪身边。
  “你叫莫汀是吧?我上次好像听到有人这样叫你的。”
  “是,是的。”明子流结结巴巴的说着。
  “呵,别那么紧张啊,你的名字那么好听,还是翎匀哥哥的远房亲戚,就不要那么紧张了。”
  名字和紧张有什么关系吗?明子流无奈的想着。
  “是,是。”心里虽然想的是一回事,可是该表演的还是需要表演。
  “……明明背影那么相像,可是怎么性格都不一样啊?”汏雪喃喃自语的看着明子流。
  “啊?和谁相像?”明子流明知故问。
  “啊?没什么啦,呵呵,对了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人影?”汏雪尴尬的转移话题。
  “嗯,我身体不好,不能吹风,所以都躲在房间里。”明子流有些后悔出来晒太阳了。
  “是哦,上次见到你,就说你身体不好了,应该都休息休息的。”
  汏雪又想到了那个与莫汀身影相似的人,那个人,也总是一脸苍白。
  “公主在想些什么?”明子流看着有些发春的汏雪说道。
  “啊,不好意思,失礼了。”汏雪才想到身边有着个陌生的男子。
  “没事的,见公主的模样,似乎在想着意中人啊。”
  “才,才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如果信得过我的话,能否告诉我心事呢?”明子流侧着脸看着汏雪。
  “我,我……”汏雪吸了一口深气,“我自幼生活在皇宫中,没有出来过,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虽然太子哥哥很疼爱我,可是我还是很孤单,直到那年父皇生辰,翎匀哥哥和连伯伯一起上京祝寿,我才算是有了个同龄的知心玩伴,可是翎匀哥哥在首都呆不到七日,就离开首都,回到景城,那个时候,我很伤心,还哭着要跟翎匀哥哥来景城呢,呵呵……”
  汏雪想起幼时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这几年我一直在跟父皇、母后请求着,直到最近,他们还同意我来景城见翎匀哥哥,只是来到景城,我的思想,却被另一个人给迷惑着了。我……”
  说到这里,汏雪突然羞红了脸,她现在才想到身边的这人是一个很陌生的男子,严格来说,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刻钟。
  为什么会那么自然的就说出心里的话呢?
  汏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很自然的就很相信、很依赖莫汀。他只不过是见过两次的人啊。
  “……公主放心,我不会跟人讲的。”不知道为什么,明子流口中突然吐出这样的话。
  汏雪的脸红得更深了,她跳了起来,飞快的消失在明子流的视线里。
  明子流心中暗骂自己,没事多什么嘴。
  晃了晃脑子,明子流向后躺回草地上,眯着眼看着天上温和的太阳,在要流泪的时候转过头去看看刚才汏雪坐过的位置,心中一片迷茫。
  他真的,很迷茫。  
                  
 第三十五章
   阿流,明天,我等着你,要来哦。
  明子流睁开双眼,失神的眼看见头顶上纱帐的纹路。
  阿姜,好久没有梦过了。
  阿姜,现在还好吗?一定还是笑眯眯的。
  阿姜。
  吐出一口气,明子流看向睡前未关的窗,窗外的天,灰暗惨黑。
  明子流走到窗前的坐塌,看着窗外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的世界,有些失神。
  暴风雨前的世界,果然很宁静。
  明天,狂烈的暴风雨,就会袭击整个景城。
  这个夜晚,似乎也特别漫长。
  明子流突然记起有人说过,不管你是不是开心,嘴角向上勾起的弧度可以欺骗所有的人。
  明子流伸出右手,右手食指白皙细长,淡淡的青色血管有些浮动。
  迟疑了会,明子流用食指戳向自己的嘴角,向上推动……
  “你在干嘛?”
  明子流转过身去看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是林孤问。
  “哈哈……你,好……好好……”
  林孤问发出爆笑声,那声音让明子流不悦的皱起眉。
  “不,不好意思,只是,哈哈……你能先把手放下来吗?”
  天啊,皱眉的样子更搞笑了,哈哈。
  明子流这次意识到他的右手还抵在嘴角,放下手,明子流冷漠的看着林孤问,只是眼中还有微微的尴尬。
  “呃,不好意思啊,你叫莫汀是吧。哈,我只是,想问你翎匀在哪里,我找不到他的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林孤问终于笑够了,才认真的告诉明子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玲珑院落的原因,只是那笑还是挂在林孤问的嘴边。
  “不知道。”明子流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这句话,转身便想走。
  “喂,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喂……你是不是不会笑啊?不然干嘛用手去撑啊?”
  林孤问在明子流身后一直念念叨叨的,每说一句话,明子流的眉头便多浮起了一褶皱。
  好烦啊。
  “你们,在干什么?”
  当明子流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中第一次那么感谢一个人的到来。
  “啊,是翎匀啊,我看你这远方亲戚很有趣哦,便玩玩嘛,哈……”
  林孤问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忽略明子流眼神带来的杀气,林孤问对翎匀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天啊,再不离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要笑死了。
  明子流瞪着林孤问的身影,一脸不悦,是不是要找梓楠拿点毒药?
  “你……小心点。”
  不知道为什么,翎匀今天一大早便感到有些不安,见到明子流后,便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哦。”虽然有些怪异翎匀要他小心些什么,但是明子流还是感谢翎匀,是翎匀让明子流摆脱了那个多重性格的家伙的。
  “我先,走了。”明子流本来抬腿便想走的,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跟翎匀说了一声。
  明子流也没等翎匀回复,便转身离开。
  看着玲珑院落的大门,明子流想,还是去看看罗萨树吧,来这里数天,都是罗萨在相伴着。
  想到此,明子流便走出玲珑院落。
  罗萨,若你当初没那么执着,如今,是否会开心一些呢?
  飞身坐在罗萨树的枝干上,明子流有些感慨的想着。
  不会的,因为我不后悔。
  化身从本体飞出的罗萨坐在明子流旁边,透明的脸上,有些恬淡的微笑。
  是吗?不后悔啊。
  我,只要这样子看着他就行了,只要他没有忘记我,那我就满足了。
  可是,他会死啊?再过几十年,一切不就消失了?
  不怕,我会一直寻找着他,然后再跟他在一起,守护着他,实现他的愿望。
  明子流看着那一直微笑的脸庞,突然间有些嫉妒。
  那是一张,很幸福的笑脸。
  有缘,你真的找到幸福了。
  是啊。
  明子流听到那充满温馨的回话,不禁也露出一丝淡如游丝的笑意。
  你笑起来很好看。
  罗萨歪着头想了想。
  这样的话,更好看。
  脸上清风一拂过后,明子流便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已经被解除了。
  我可是长得很普通的哦。
  不会啊,你很美,比我还美,那种美……
  罗萨嘟起嘴想着形容词。
  就像,风一样。
  对,就是跟风一样。
  明子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罗萨树千年不退的绿色枝干,那里被风吹得遥遥生姿。
  罗萨见明子流像是不信似的。
  真的,我说真的,你真的很美。
  那语气,就像是想要吃糖,却没吃到的孩子模样。
  嗯,我知道的,你说的是我的灵魂吧。
  罗萨点了点头,她活了上千万年,向来注重的,便是灵魂。
  想,和他在一起吗?一辈子,就像凡人的夫妻一样。
  明子流突然问道。
  嗯,想啊,可是,我办不到,我纵然有着千年的道行,也无法改变命运的轨道,更何况,他的顶上,有上古真龙气息。
  罗萨摇摇头,脸上快乐的神情有些黯然。
  我可以帮你啊。
  真的?
  别忘了,窥命师无所不能,改天换命,窥视命运轨迹,然后篡改它,对窥命师,一点不难。
  可是,不是会减寿命吗?你寿命不就不长,不用了,这样就好了。
  罗萨望望明子流顶上那有些溃散的真气。
  谁说的,窥命师也有不减寿命的方法啊。别忘了,我还是术士。
  罗萨笑了,点点头。
  对哦,我都忘了,窥命师的术士天赋也是极高,不过有那样的术法吗?
  嗯,相信我吧。
  明子流的脸上,又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
  纵身一跃,明子流便跳下了罗萨树的枝干,回归了大地。
  “喝……”
  明子流抬头望着眼前的身影,不禁惊愣住。
  汏素没想到,他不过是到这颗被传得很传神的有缘树散散心,便遇到了他寻找多时的人。
  “你……”
  明子流只听到汏素说了一个字,便转身想跑,连术法都忘了施展。
  “别走。”汏素连忙拉扯着明子流的手腕。
  “放开。”
  “不要。”汏素见到明子流不高兴的脸庞,“除非你答应我不跑。”
  “……”明子流点了点头。
  汏素放开了明子流的手,渐渐的,双眸紧盯着明子流,防止他的逃脱。
  明子流一感到手腕的压力消失,便再次转身欲走。
  汏素反射性的抓回明子流的手腕。
  好痛。明子流心中叫道。
  一个绿色的烟雾从罗萨树中渐渐散出,包裹住明子流,那烟雾像是有感知似的,将汏素牵着明子流的手弹了回去。
  烟雾将汏素弹走后,便将明子流包裹着更加紧密,带着他飞离。
  “不……不……”
  汏素跑上前去,企图将明子流从那烟雾中拉扯出来。
  明子流听到汏素的喊叫,看着他一身狼狈,不禁有些同情。
  他不是伤害过你吗?为什么要同情?
  罗萨的声音在明子流的心底响起。
  是啊,为什么要同情,这样的人,不值得。
  这种习惯于背叛的人。
  一点都不需要同情。  
                  
 第三十六章
   当明子流被罗萨送到将军府外面梭的时候,放下了明子流,罗萨好奇的问明子流。
  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个人并不是你的所应该惧怕的对象啊?
  为什么那么激动,连真气都要运用上了?
  不知道。
  明子流心绪依旧还未平静,捏捏自己的眉头。
  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有些哀伤。
  罗萨想,应该是很难得的流露出哀伤的神情来吧。
  好了,我走了,离开本体太久,我可受不了。
  说完,罗萨便化成一团烟雾进了将军府,与来时不同的是,烟雾是无色的。
  为什么害怕?为什么逃避?
  明子流看着冒出头的罗萨树,那罗萨树长青的树叶与天际那淡白沧桑的颜色有着强烈的视觉冲突。
  “莫……子流?”
  连飞梭刚一转角就见到站在将军府墙外发呆的明子流,见他已恢复了容貌有些讶异。
  明子流向连飞梭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你去哪?”
  没有回答,明子流一直走着,没有回头,没有迟疑。
  连飞梭一脸担忧的看着明子流的身影,眼中布满愁思。
  “将军?”士兵走上前去提醒连飞梭应该走了,太子殿下可是等了很久了。
  “嗯,走吧。”连飞梭点点头,又望了眼明子流远去的身影,转身,便往府中走去。似乎只要是会发生于往常不一般的事情时,城镇就真会有些许不同。
  比如,今天的景城,城中竟有半数人家灯火未灭。
  连飞梭坐在将军府,也是景城中最高的阁楼中,一边敷衍的应酬着国师,一边对着景城的黑夜中,那参差不齐的人家烛火想道。
  “怎么太子殿下和连兄都对今天的晚宴不满吗?都心不在焉的?”国师看着不时发着愣的汏素,和一直看着窗外风景的连飞梭。
  “对啊,太子哥哥今天从早上散心回来就一直很奇怪。”汏雪不由埋怨道。今天的太子哥哥都不理她。
  “这,窗外的美景美不胜收啊。”连飞梭回过头来,笑着对国师说道,只是那笑,没有到达眼底。
  “是啊。”汏素庆幸发愣时是对着窗外的。
  “会吗?我看看。”汏雪朝窗外探了探,“没什么好看的啊,黑不溜秋的。”
  三人看着汏雪皱眉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小女孩还不懂这夜晚的奥妙啊。”
  “夜晚还有什么奥妙?你们真奇怪。是吧,翎匀哥哥。”汏雪转头去向一直未说话的翎匀求救。
  “……”翎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了杯中温凉的茶水。
  “翎羽哥哥都不说话,”汏雪抱怨道。“耶,对了,翎匀哥哥的那个远房亲戚呢?”
  汏雪突然想起那天早晨的那个小厮,对他,那种与明子流如出一辙的信任感。
  “……他,病了。”翎匀沉默了会,说到。
  “他身体还真是很虚弱啊,早上看他还是好好的,现在又病了?”汏雪想起那人自在的慵懒。
  “呃,莫汀他,一向如此。”连飞梭抢在翎匀之前,说了几句,“再说了,那莫汀只是个小辈,更没有与诸位同席而坐的道理啊。”
  “不会啊,莫汀这人还蛮斯文的。”汏雪说出口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为那小厮辩解的理由,不由面红耳赤。
  “对了,怎么没见到孤问和孤云兄妹呢?迟到了那么久,可不好吧。”
  连飞梭连忙又转移话题,讲起还未见人影的林氏兄妹。
  “哦,孤云拉肚子,孤问陪着她呢。”国师清秀的脸上挂上了有些僵硬的微笑。
  “这样啊,哈哈,那莫汀和孤云还真是可惜了,身体都在这时抱恙,吃不到御厨做的美味大餐了啊。”
  今天正是因为太子从宫中带出的御厨亲自下厨,做出一桌常人一生难以食用得到的美味佳肴,所以才特地登上这景城中最高的阁楼,一边享用佳肴,一边观看冬季天上更加清晰的星光。
  “不就是这样吗?”
  “莫汀……”汏素默默念叨,突然想起玲珑院落中,与连飞梭交谈的那个身影,现在想起,那人的身影,竟与明子流出乎意料的相似,而今天所见到的明子流,身上便是一身小厮打扮。
  汏素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发出了些许声响。
  “太子殿下。”国师异讶看着的看着汏素,眼中有着警告。
  汏素看着国师,眼眸一亮一黯,来回闪烁了好几回,方才熄灭,默默坐回位置上。
  “太子哥哥。”汏雪担忧的看着汏素。
  “没事,有些乏了。”汏素笑笑,却感到嘴角十分僵硬。
  “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不用了,难得今天大家那么高兴。”
  “各位,我敬你们一杯。”汏素举起酒杯,说道。
  “是啊,都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啊。”国师也举起酒杯。
  “好,喝……”
  汏雪见那几人不断喝着酒,脸上都有了醉意还不放手,一个气闷,便离席散心去了。
  剩下的人似乎都发了狂似的,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喝着酒,就连翎匀也一声不发的不停灌着酒。
  桌上酒瓶越来越多,不知什么时候,连地上也是放满了歪七扭八的酒瓶。
  “来,喝,连兄多喝点,等下我送你一个惊喜。”国师双眼迷茫的倒着酒,颤抖的手不断的将酒洒到杯外。
  “什,呃……什么惊喜啊?”连飞梭红着一张脸,打着酒嗝。“别,别倒了,我喝不了了,我,我要睡了。”
  连飞梭刚一说完,便倒向桌上,一会儿,打呼声便响了起来。
  “耶,别这么没用嘛,再喝啊。”
  国师推了推连飞梭的肩头,见连飞梭没有反应,转过头去,便要叫其他人一起喝,却没想,桌上的人都已醉倒,唯一抬头的便只有国师一人。
  “耶,怎么都倒了啊,太子,太子,翎匀世侄,起来陪我喝啊,哈。呃。”国师咬着大舌头,不断地推着汏素和翎匀的肩头,却没有人醒来。
  “哎呀,都醉倒了啊,真是……太好了。”国师双眼中的迷雾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散发着精利光芒的双眸。
  “太子,你也可以起身了。他们,都醉了。”
  汏素支吾一声,便仿佛是刚从深梦中醒来一般,睁开清醒的双眼。  
                  
 第三十七章
   被钉于木桩之上的连飞梭醒来,见到眼前那一抹鲜红时,便是一脸了然与释然。
  人便是如此,一生追求得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就像那年青石离开前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座难以攀登的山,山上乌云阵阵,雷霆翻涌,咋看下是令人惊心动魄,可是唯有登上山巅,你才能看见那美轮美奂的景色,山谷河水,流流韵生,青草绿地,万物和谐,天与地连成一片,世界是那么的美好宁静。这,便是人心,人心是贪婪无尽的,他们的心结成了乌云,他们的邪念凝成了雷霆,可是即使人心再怎么贪婪无度,肮脏不堪,在内心的最深处,也有一个世外桃源,这,便是人心,窥命师也是这样诞生的,窥命师的职责,便是引导那些微微的希望,将之扩大。”
  他说,这便是人心。
  连飞梭想,眼前这人是否像青石说的那样,是还保有一丝人性,还是依旧彻底堕落了。
  “天下闻名的敬南将军果然不同凡响,汨罗香也不能让你沉睡半个时辰。”国师回头见连飞梭睁开双眼,不由笑了起来。
  “够了,蓝镜,别再用青石那张脸做出那么恶心的表情了。”青石的脸,清淡优雅,嘴角总是含笑的模样,更是为他那书生气息添了不少俊秀之气,怎么会是眼前这人虚伪无知的笑容所能替代的呢。
  “耶,被你发现了啊,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是蓝镜的?我装了蓝青石那人可是快二十年了,没人发现的。”
  “没必要告诉你。”你脖子后的鲜红欲滴的胎记,又怎会是易容之术所能掩盖得了的。连飞梭的眼中有些哀伤。
  “哼,看来,不小心背对你,果然是失败的原因。”蓝镜倒也不再追问,只是摸摸自己的后颈,有些癫狂的眸中,闪现出些哀伤。
  “无所谓,反正这个胎记,很快就会消失了,如同你。”还有你的孩子,还有,整个景城。
  蓝镜已经可以幻想出等下景城满城鲜红的突兀在雪色的黑色土壤中的场景了。
  “哼,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得逞吗?你可比不上青石。”连飞梭拉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蓝镜,是青石征战外邦时所捡到的孤儿,一时怜悯,将他收为义子,可谁想得到,这一时的怜悯竟会造成他日后数次危机的发生。
  “谁说我比不上他,我比他强,不过是你们一直偏护着他,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蓝镜想起那人可恶的嘴脸,一时气愤不平。
  摸上自己的脸庞,他没忘记自己还顶着那人可恶的脸庞,“若不是那个贱人,我又怎么可能需要顶着他那丑陋的脸庞过了二十年的时间。”都是他的错。
  蓝镜越想越发火,没有地方发泄的怒气使他一扬手,便扯去了戴了二十余年的面具。
  面具下是多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得有些诡异的脸庞,虽然俊美,却也邪肆,双眼之间,有种欲要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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