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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安静如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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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辙其实根本不愿在此刻流泪给沈墨轲徒增烦恼。但是他的泪却还是根本抑制不住。毕竟,这样的喜事,让他如何抑制?
“哭什么呢。”沈墨轲抱住了沈墨辙,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多丢人啊,还有外人呢。哭成这个样子,这还是鼎鼎大名的商州知州沈墨辙沈大人吗。”
沈墨辙没有回话。
但是老人高兴却又悲伤,伤痛却又喜乐,犹如拉风箱一样的哽咽声,听得堂内所有人都心中一拧。
“我活着不就好了吗。而且还健健康康的没受伤。有什么好哭的?”沈墨轲接过了苏琊递过来的手帕,递给了沈墨辙,没有帮他擦,“小时候想要见你哭,你都不愿意哭给我看,现在长大了,都是老头子了怎么反而这么喜欢哭了?”
沈墨轲一席话说得像是在哄撒娇的小姑娘,但在坐的人没有一人听得尴尬,只觉得痛心。沈知州为何会哭的这样突然、这么猝不及防,却又这么伤心,个中原因他们自然能明白一二。
“给你一刻钟整理一下自己。现在我让他们背过身去,房间内的所有人都会选择性失忆,一刻之后你什么样子,我进门的时候你就是什么样子。好吗?”
沈墨辙哽咽的点了点头,慢慢地松开了按着沈墨轲双臂的手,接过了沈墨轲递到眼前的手帕,擦干净了泪和鼻涕,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过了半晌,这才好好的站直了,重新打量起了沈墨轲的周身。
“身体无事?”沈墨辙的眼睛仍然是红肿的,说话有着浓浓的鼻音。
“无事。”沈墨轲笑着回答。
沈墨辙看着沈墨轲的眼睛,又打量了他的穿着。沈墨轲的双手仍是覆着纱布,一袭粗布青衫,和平常在家时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沈墨辙还是又问了一次,提高了声调:“真的无事?”
沈墨轲笑着回答:“自然无事。”
沈墨辙这才收了视线。转向了房内的其他人。
“墨辙一时失礼,还请诸位见谅。”沈墨辙道。
堂内的几人一一回礼。而这时沈墨辙到这时才看清楚了,随着沈墨轲到的还有哪些人。
那名站在左侧的女子,应当是灵剑山庄少庄主杜子吟。还有一位原本站在沈墨轲左侧的,现在正站在他的身边的,那位名生的绝美容貌的男子,恰才就是他凭空出现扶住了自己。
沈墨辙正欲道谢,但他脑内却忽的灵光一现,当他再回头细细看着男子的时候,沈墨辙流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墨辙看了看苏琊,再看回了自己的哥哥,眼中满是求证的意味。沈墨轲笑着点点头,朝苏琊一摆手:“墨辙,苏琊。”
“墨辙,确实是我。是不是很惊讶?”苏琊朝沈墨辙笑了笑。
闻言,沈墨辙愣愣地颔首,他确实非常惊讶。
他恰才听见那声“小心”时就觉得的熟悉,毕竟那是特属于他们中州信陵的说话音调。而且苏琊的面庞其实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小时候的苏琊的面貌就是漂亮的过分了,现在更是好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见到他,沈墨轲这才想起来,苏琊当年也是和自家兄长一起拜入御琼山派的。若不是今朝一见,沈墨辙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但沈墨辙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沈墨辙朝苏琊与杜子吟见礼,而后道:“兄长此番,劳烦苏兄与少庄主护送。兄长他向来逞强,若兄长的身体当真抱恙……就烦请诸位忧心了。”
杜子吟颔首示意。
苏琊却开口道,“在阑岭时被魔兽重伤,身体有多处受到重创。的确是过于逞强了。”苏琊没有接收到沈墨轲杀来的眼刀,继续道,“只不过现在确实已经无碍。墨辙你不必忧心。”
沈墨辙朝苏琊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了沈墨轲,狠狠地瞪了这个骗他的哥哥一眼。
问候结束,当问的问题已问完。接下来,沈墨辙也没有多说其他的闲言,转向了杜随冶。
坐于堂中央的杜随冶身着浅青色衣裳,视线并没有落在场内之人身上。而是低垂着眸子品着茶,仪态雍容,很是闲适。
沈墨辙对于情势的洞察一向敏锐。纵使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沈墨轲说,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对于哥哥,以及这些愿意帮助沈墨轲、与御琼山派为敌的凡修,他知道,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讨。而那是沈墨轲不愿意他插手的,也是他没有办法插手的事情。
注意到沈墨辙的视线,杜随冶才抬眸,沈墨辙便朝杜随冶一礼,道:“想来诸位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商讨,墨辙不便再在于此。已闻兄长无事,就不再打扰各位了。请允我就此告退。”
杜随冶对于沈墨辙此举有些惊讶,但也并未推拒,只是道:“感恩。多谢。”
沈墨辙点头,却又在原地行了一个大礼:“墨辙叩谢杜庄主、少庄主、苏兄搭救兄长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送走沈墨辙后,偏厅内就剩苏琊、沈墨轲以及杜氏母子四人了。
“杜师叔。恰才……”沈墨轲朝杜随冶行礼,正要恩谢,却被杜随冶喝了回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礼。免礼免礼!”
沈墨轲被打断的突兀,却也不觉得尴尬。几近十三年没见,杜随冶的样貌没有多大变化,脾性竟然也没有多大变化。
灵剑山庄庄主杜随冶无论在台面前的形象多么的达理明道又巾帼不让。私底下,杜随冶直爽、刚正,在与朋友说话时,均以同辈相待。而且和各种没有必要的礼仪都非常的不对付。在这一点上,杜随冶和她的师兄褚聿一模一样。不过杜随冶处理虚礼的方式直爽直白,和褚聿的“鼓励式微笑”是大不相同。
杜随冶在喝止沈墨轲后,一句废话和寒暄都没说,直接朝在一旁候礼的苏琊平静道,“苏师侄,你可有什么话要解释么?”
沈墨轲知道杜随冶一向直白,矛头突然这样冷不丁地指向了苏琊,却是沈墨轲始料未及的。偏厅中的氛围在刹那间就变得无比的沉重,让人觉得难以呼吸。但是苏琊恭敬的神情却丝毫未变。
“弟子苏琊,参见杜师叔。”苏琊朝杜随冶也行了师侄礼,“弟子四十年前并未过生,在魔界遍寻返凡机会,弟子不才,至今方归,劳烦杜师叔担心。”
杜随冶扬了扬眉,显然是对苏琊的解释很不满意。
“杜师叔,他确是苏琊无误。”沈墨轲急忙解释道,“望杜师叔信赖。”
“不信。”然而杜随冶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二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分辩。说完杜随冶还撇了撇唇角,这个动作给对话平添了几分俏皮之意。若不是在这样的场面下,怕是会被人当做在撒娇。
但是杜随冶可不是会撒娇的人,她从无虚言。
然而纵使杜随冶说的这样不留情面,苏琊似是也没有任何的申辩的意思。他闭口不言,脸上的表情也未变一分,像是对于这样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
也的确没有什么可觉得意外的,在他露出真实身份之后,杜子吟就未与他二人就任何正事说过任何有意义的话。苏琊也很明白这猜疑并不是无端的、无缘无故的,换做是谁都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
所以他在回到凡界、在找到沈墨轲时不愿立即出面相认,原因不无这个道理,毕竟谁会相信现在的他呢?那年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坠入了魔界的深渊。从来没有人类能够从魔界深渊中平安回归。也只有沈墨轲才会无条件的信他。
“我相信你是苏琊。但其他的嘛……不信。”
杜随冶道:“若是你将一切全盘脱出,我恐怕会信上一信。”
杜随冶顿了顿,不待苏琊回答,又道:“不过想来若是质问你,你在此时也必定不会愿意说出真话。我们洗兵训令十二,还记得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杜随冶放下手中的绣布折扇,捧起茶盏,低垂着眼眸看那在茶盏中悬浮的两叶一芽。
端茶送客。
苏琊也却没有多尴尬,他只是拱手行礼后便退出了偏厅。
“多谢杜师叔教令,弟子告退。”
“杜师叔。”长辈说话,晚辈不得插嘴。在苏琊走后沈墨轲才有机会再度开口。
杜随冶却还是朝他摆了摆手:“你信他。那是你的事情。你们俩情比金坚,你信他随你。”
杜随冶说的如此直白,让沈墨轲一时微哂,没有来得及即刻回话。
但幸好杜随冶也并没有让他回话的意思。
杜随冶顿了顿又道:“四十年从‘魔界的起死回生’,这可不是随意就能忽略过去的。”
“他是你的爱,你愿意偏听偏信,我管不着你。但让我信他,却是不行。他身上疑点多到令人心惊,你也应该多留些心眼。”
杜随冶道:“若是强留现在的他在这里同我说话,我会觉得十分不适。反正有任何决断,你也不会不告知他。你向来聪慧,什么时候应该信,什么时候应该留,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
杜随冶示意沈墨轲与杜子吟坐下,问道:“那么师侄现在有何打算,说来听听吧。”
“杜姑娘救我于生死之间,此谢礼还是不能免的。”在杜子吟受了礼之后,沈墨轲才重新开口,“杜姑娘于阑岭救下墨轲时,墨轲可以确定御琼山派绝找不出线索指向杜姑娘。”
“所以你的意思是,”杜随冶转了转手中的扇子,轻笑了一声,“你还是不打算对你十三年前的‘通魔之罪’对我们作出解释?还想维持池海凡此刻在我等心中的印象?还是打算对当年的真相一句不说?”
沈墨轲沉默了一下,却最终还是点点头:“是。”
坐在一旁的杜子吟显然想要说话,但是被杜随冶给一眼给瞪了回去。
杜随冶道:“十三年前我们就不相信你会是沟通魔族、残害同门之人。如今依然。而池海凡对你所作之事,看到你我们就已经大致能够推算出一二。然而你还是不打算说?”
沈墨轲又沉默了一下,颔首道:“是。”
杜随冶看着沈墨轲,沈墨轲望着她的视线也没有丝毫的偏转,那淡琥珀色的眼睛里是坚定的、无法撼动改变的目光。杜随冶又看了看杜子吟,此刻杜子吟眼中的情感显然复杂的多。
杜随冶暗自叹了一口气,对沈墨轲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来。”
杜随冶这样的回答显然出于杜子吟的意料,她连忙道:“娘!”
“娘什么娘。”杜随冶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杜子吟,两人明明看上去是差不多年纪,但是气势却截然不同,杜子吟在杜随冶的“泼辣”面前,气势显然矮了一头。杜随冶微怒道:“这件事情撒娇就可以解决吗。给我闭上嘴。”
“……是的。师尊。”
“可是令弟是被灵剑山庄的人接走,人多事杂事情也有可能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后续也不定。但既然你无洗雪之心,若是真有人找上门来,灵剑山庄会以你的态度替你摆平。”
“多谢杜师叔理解。”
“不过有一些话我也是要说明白。” 杜随冶抿了一口茶,茶已冷到让人觉得单单是轻抿就觉得苦涩,杜随冶却还是用这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既曾于师兄座下受教,也是洗兵之集大成者。虽无洗兵之名,但洗兵的核心,相信师侄也定知道的清楚。”
“所以,我杜随冶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一角,灵剑山庄就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在池海凡壮大之际,灵剑山庄的态度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如若是他日,师侄需要后盾……”
“灵剑山庄,万死不辞。”
闻言,沈墨轲瞪大了双眼,失声道:“杜庄主!”
杜随冶笑了笑,示意沈墨轲不必说,反而转身拍了拍身边的杜子吟的肩膀,道:“如果有什么异议的话,去说服小杜庄主吧。明年四月我就卸任了,现在只是挂个名头,一应事物都是子吟决定的。我只是代她说这话而已。”
沈墨轲望着杜随冶又看了看杜子吟,显然是对此话感到难以置信,但杜子吟眼中的坚定却也让沈墨轲吃了一惊。不过杜随冶也没有给沈墨轲任何的机会说话。
“但是近期还是要避避风头,不如就和令弟、还有苏琊,在灵剑山庄住上一段时间吧。灵剑山庄也好歹算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再加上八月初,江州还有鼎鼎大名的瑶台祭,不如玩完了再回去吧。”
“……是。”
杜随冶再交代了一些在灵剑山庄庄内应当注意的相关事宜后,就让沈墨轲回屋了。
而杜随冶显然是早就知道苏琊同他们一道过来了的消息,给沈墨轲与苏琊准备的房间是一厅两室的。没将他们两人分开。沈墨轲不由得微笑,如此作为,真不愧是对事对人分的极清的杜师叔。
门口的侍童转达了沈墨辙相约明日一叙的邀请。沈墨轲允了,想来沈墨辙也是车马劳顿到的灵剑山庄,也应当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房中,天色已暗,房内无人。
此时他们已经恢复了凡修的身份,不需进膳,可是过了三日平常人的生活,一下子安静下来,沈墨轲竟然忽的觉得不习惯了。
沈墨轲拿起寻常看的书,读了几行,却也是看不明白,又读了几次,竟还是无法明了这不艰深的文字。
听到推门声,沈墨轲才如释重负的放下了书本。
“回来了?”沈墨轲问,苏琊从房门进来,身上却并未带着夜晚的凉意。
“一直都在。”苏琊关好了门,也不见他走几步,就忽的出现在了沈墨轲身边,将坐在桌旁的沈墨轲抱了个满怀。
沈墨轲失笑,怎么可能一直都在?他体内的灵气虽然有所限制,但是神识却并未有半分的减退。怎么可能呢?
不过,苏琊的话,沈墨轲也没有打算深究。他俩在四十年前都从未有现在这样亲昵,而且若是硬要说起来,先前的那些互动中也大多是他主动。这四十年一别,没想到两人当初对对方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
他现在没多大力气折腾,只要看到苏琊在身边便是高兴,便是不自觉的眉眼弯弯;而苏琊则是花了大劲儿折腾,又是搂又是抱的,偶尔兴起还会吻吻他的颈和耳垂。
虽然此时的他也没有当年苏琊那样扭捏,苏琊也比当初的他大胆。但是关系这样忽然大跨步的进展,却也是沈墨轲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他也一点儿不排斥。
他们本该这样。
“杜师叔有什么要你转达的么。”苏琊抱了沈墨轲抱了许久,像是过瘾了才将他放了开来,坐道了沈墨轲身边开口问道。
听到苏琊的称呼,沈墨轲松了一口气,继而道:“师叔留我们住到八月初。我现在的状况你可能不知道……”
这时沈墨轲才将自己的情况同苏琊缓缓道来。
昨日夜间相逢并不是他人想象中的说一千或道一万。
沈墨轲自然是从未想过重逢的场面。但他却也是对于昨夜的久别重逢……感到有些难以想象,而且还有些害臊。
元婴者阳寿八百,化神者定当更长,但是沈墨轲的情况特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过定是比寻常人要长上许多倍就是了。
昨夜当然是几十年来极为特殊的一夜。但是沈墨轲却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夜,他与苏琊两人竟然就这样搂搂抱抱,相视无言,而后又拥在了一起,说了几字,用力拥抱的双臂又加了一分力道……而且他们竟然,如此循环往复了一夜。
沈墨轲想起昨夜的对视,昨夜叙说着几字想念后的再度拥抱,感觉老脸一红。
所以经过昨天那样莫名羞臊的晚上。实际上,沈墨轲还并没有和苏琊交代他现在的处境。而且杜随冶今天问起来,沈墨轲也是才听到苏琊说他自己的事情。
沈墨轲将自己正住在墨辙家中,以及自己一些近况说给了苏琊听,然而沈墨轲对于御琼山派的事情却一字未提。不过他不提,并不代表苏琊会对此保持缄默。
“其实,”苏琊手中捏了个剑诀,放在沈墨轲身边落着完整封印的惊鲵,直接就脱离了剑鞘飞了出来。惊鲵本就是极其令人神往的剑,此刻被正主召唤,更是绽放出了先前从未展现过的光芒。
沈墨轲看着惊鲵飞到了他与苏琊之间,悬在半空中,漆黑的剑身泛着幽蓝的光芒。那光印在苏琊那张绝美的脸上。
苏琊凝望着剑,并无其他多余的表情。他的神色淡淡的,没有欣喜也没有恼怒。但绝不是他平常见到沈墨轲时的模样。
“在租车前我就跟着你了。”苏琊挥了挥手,惊鲵便重新回到了桌子上,“御琼山派追杀你也一点都不低调,而关于这件事我也找人问了问。你觉不觉得,这件事你也应该告知一二呢?”
“……”
沈墨轲沉默。他还从未见过苏琊这副模样,语气似是清淡温柔,却隐隐的带着胁迫与命令。这并不太像他认识的苏琊。
他们上次相见还是未及弱冠的时候。先前,凭着他们两人的情谊与默契,他们所有的交流,只不过一个眼神就能够达成共识。沈墨轲本以为他还是他,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信号好像有了改变。沈墨轲拿不准苏琊的态度。
“那些事情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去管了。”沈墨轲低垂着眼眸道。
“不可能。”沈墨轲听到苏琊如此道。他的手当下便被苏琊掐住了,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这可是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我坐视不管。”
挣脱不开的沈墨轲怒瞪着苏琊,房内的灯光昏暗,苏琊的眼藏在阴影之下,沈墨轲看不见其中的情感,不过沈墨轲却感觉到了藏在那双幽深眸子下的凌冽和怒意。
苏琊为何会如此愤怒?沈墨轲并不知晓。只是此刻房内的空气似乎有些滞塞和沉重,沈墨轲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而落在桌上的惊鲵开始泛起了紫光。
沈墨轲体内灵气稀薄,竟然一时间觉得呼吸困难。
“苏琊!”沈墨轲轻喝道。而在此之后,房内的空气才恢复了常态,不再挤压着沈墨轲的胸膛。而苏琊钳着他手臂的手,也稍稍松了力。
“我知道你的修为已经至少达到了化神中期,也大致能够推测出你的能力的可能来源。”沈墨轲道。沈墨轲注意观察着苏琊。他听到了,苏琊虽然其他的表现无异,但是他的呼吸在这番话后有一瞬停滞。
沈墨轲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你对它也不想多说吧,你若不讲,我便不问。过去我是真的不在意。”
“不。”苏琊道,他松开了沈墨轲的手臂,语气听起来忽的有些嘲讽,“我的事情你是不可能猜得中的。但你若是愿意这样,我也不会不尊重你的意思。”
“只是,”苏琊道,“我想面对这件事情还是表达清楚态度比较好。”
苏琊勾了勾唇角,这个笑容毫无温度:“我不会原谅这样对你的御琼山派,除非你告诉我真相。让我觉得我有饶过他们的理由。不然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沈墨轲仰视着苏琊,微怔,眼前的这个苏琊似乎有些……陌生。
“你要做什么……”沈墨轲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是还给你你应得的。”苏琊说着,他的笑意又变回了沈墨轲所熟悉的温暖,苏琊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沈墨轲的手背:“你不必过于担心,我不会太过分。毕竟,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沈墨轲看着苏琊,淡琥珀色的眸中有些惊魂未定,但这双眼中倒影着的人却轻笑着,容颜仍旧是那极致到精致的美。苏琊笑着,黑瞳中的情绪尽是欣喜和满意,好像先前的暴戾只是沈墨轲看岔了眼。
沈墨轲又望着苏琊的眸,得到了温柔的回望,沈墨轲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是苏琊不是吗?
先前神色冷淡却让人感到暴戾专断的人,让他感到陌生而且心惊。而且内心中有抑制不住的想要逃离的想法。
不过,沈墨轲还是说服了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事情。
毕竟,那些向来不动怒的人,忽的生气总会让人感到陌生和惧怕的吧。
第5章 瑶台祭
江南江州,商贾云集,人杰地灵。灵剑山庄,晏冰湖畔,也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沈墨轲接受了杜随冶的邀请,在灵剑山庄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原因之一,自然是现在外面搜捕的风声过紧。沈墨轲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御琼山派如此大张旗鼓的原因。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他也不必去想,反正为了自保而已,不必太多考虑。待在这全力保他的灵剑山庄,的确是最最好的选择。
原因之二,当然就是要借这灵剑山庄灵气丰沛的洞天福地一用了。恢复自身是一个因由,更重要的是,对于沈墨辙与陈深来说,在洞天福地休养是有着无穷益处的。多年以来,由于沈墨轲没有太多机会接触仙家的天材地宝。所以这一到灵剑山庄,有什么好用的能用的都给沈墨辙和陈深用上。
苏琊当然也在灵剑山庄住了下来,除了第一天夜里苏琊与沈墨轲的争吵之外,两人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苏琊与沈墨轲寸步不离。给沈墨轲做炼丹的下手,替沈墨轲帮沈墨辙和陈深推拿。而墨辙、墨轲、苏琊三个老同学,也每日畅谈许久。这生活用沈墨轲的话来说,好不快活。
开心而忙碌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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