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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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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城只好又安抚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穆修白还是没有讲话,也没有动。
李瑄城便走过去,将人的衣裳解开,试图替他处理伤口。手下的人因为疼痛而僵着不肯将身体打开,他说,我好疼,好疼啊。
“好疼你还自己戳个洞,戳的时候怎么不想到疼?”
穆修白便笑,笑的时候吐了李瑄城一身的血。
李瑄城觉得再这样下去人就会吐血吐死,伸手点了穆修白的睡穴:“你睡一会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多处涉及伪科学,作者见识有限很多东西都是胡诌的请不要当真。
最近有点卡文……
☆、章十五月满则亏(三)
大夫最看不人寻死,大概这对他们的职业是一种亵渎。李瑄城以为他至少说服了穆修白不要自杀。所以第二天凛冬向他禀告这事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他摔了碗拿了瓷片割腕,凛冬已经替他包好了。”
李瑄城叹道:“他这样倒不如还是疯着的时候好,疯着还不会伤了自己。”
李瑄城白日需要替祁钺治病,又要抽出时间监视尹天禄的动向,晚上回来又要替穆修白看病,还要防着穆修白自杀。累得身心俱疲。
李瑄城没什么心思应付穆修白,只让凛冬好好看着。凛冬自穆修白两次自杀,看得越发上心,没有让穆修白再有动手的机会。穆修白身上的伤除了自己新下的手之外,有些已经开始渐渐愈合。他身后的伤是最重的,所以每次吃东西都不敢让他吃多。但是他又饿,饿起来就会哭闹,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过来抱着人的腿讨好。
凛冬不懂得怎么应对疯子,对着穆修白也是一张冷脸。穆修白虽说疯着,却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李瑄城一进屋看他,他就跑去讨好李瑄城。
李瑄城在案前坐下,将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的人往席上摆正了坐姿,道:“你倒是活得无忧无虑。我都快被这些破事搞死了。”
穆修白自然听不懂,他的身体好起来了不少,但是因为吃得少,依旧很瘦。李瑄城叫厨房送来了一碗银耳羹,穆修白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发出一些不甚文雅的声响。
但是总算是在一旁专心吃东西了。
李瑄城道:“你的殿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陛下对尹天禄的信任太盛,不做些铺垫也动不得。我救了你出来,只好叫人背了黑锅……你原本是躲在皇后那儿?”
穆修白的依旧喝着银耳羹,但是声响却小了。
李瑄城扭头看他。穆修白把没有喝完的羹放在了案上,然后双手捂住了脸,弓起了身体,不动了。
李瑄城知道他也许是到了不疯的时段,以往穆修白神智清醒时都是在半夜,这次倒有些反常。
李瑄城便伸出手去扶着他的肩膀,试图将人扳直了身体。那具瘦削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李瑄城示意凛冬磨墨,自己拿手抚了抚人的脊背,道:“别哭。”
别哭。穆修白听了这句话,仿佛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李瑄城道:“……你没事给自己两刀,嫌我这些天事情还不够多?”
穆修白抬起头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李瑄城看着穆修白挂了泪珠的面颊,觉得真可怜啊,好可怜。为什么每个人都活得如此卑贱而艰辛?
李瑄城道:“我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可没有人来救我。你要死我不会拦你,但我是大夫,你在我面前死了只能算我头上。你死多少次我只好救多少次。”
“我记得你很感谢我。你以后死在哪里我都不会拦你,你好歹报个恩,别在我这死了,成么,穆修白?”
穆修白睁大了眼睛,然后慢慢垂下眼睑,自己拿过毛笔,在铺好的纸上慢慢地写,报复似的,力透纸背。
【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也许是因为白日不会让人联想到太晦暗的东西。
穆修白心道,但是连我也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会不会活不下去。
这已经是穆修白神智最清醒的一天了,他清醒的时间极短,他觉得自己急需一个拥抱,是个陌生人的也可以。眼前来说,他突然就有强烈的欲望想扑到那个怀里,但是他不敢,他在心里极度地克制着这个想法,虽然李瑄城是个那么温和的人,起码表面上是,他觉得李瑄城也许已经十分嫌恶他了。
李瑄城得了穆修白的承诺,好歹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话算数。
江烟进了京。李瑄城完全没有想到。他得知京中事变时迁怒江烟,让浅夏将他扔到了镜寒洞里冷静脑子。镜寒洞是极寒,与语谰池的温热全然不同,且此寒伤人筋骨,平时只是存放一些特殊药材。
若是凛冬在,李瑄城是不敢扔江烟进去的。凛冬说一不二,江烟在里面怎么撒泼撒娇都别想出来。他知道浅夏八成会熬不过江烟的哀求放江烟出来,但是放人来京师就荒谬了些。
江烟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就道:“李瑄城你先别怒!”
李瑄城淡淡道:“我先听你怎么说。”
江烟大口大口地喘着:“我……不,绮春……”
李瑄城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快往下说!”
“绮春满身是血……”
李瑄城眉头一皱,却没有再催,只是拿了茶碗给江烟倒了一杯茶。
江烟摆摆手继续道:“他说小、小太监死了,太、太子没死……喻朝河去、去护送……”
最后一句:“江烟知错了……求你看在喻朝河帮忙了的份上不要责怪我了。”神情很是委屈。
李瑄城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不紧不慢道:“喻朝河是看在谁的面上帮忙?是我么,还是太子?”
江烟急道:“李瑄城!他帮你了是事实!”
李瑄城把茶碗一摔道:“我就不该回去向他要回你。是你说的我的身份吧?你和喻朝河关系好得很么!?”
江烟见茶碗在地上一炸开,赶紧跳到一边,嘴上就告饶:“李瑄城我都认错了!”
……
喻朝河此人李瑄城并不太了解,仅仅凭借见过的几面觉得并不是一个和善之人。若论可靠,但愿如此罢。
江烟见了穆修白一身伤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语无伦次道:“他他他……怎么了!?”
李瑄城道:“疯了。”
穆修白的情绪不太稳定,这会儿拿着笔画着些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一边画一边哭,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他两只手上全是墨水,手上伤口疼了就往嘴里放,脸上也是花的。
江烟道:“他说什么?”
李瑄城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江烟鄙夷道:“你又把他毒哑了?他总不可能比我还烦……”
李瑄城道:“不是我叫他哑,他自己乐意。”
“他真是你拿来试药的?”
试药?李瑄城挑了挑眉,不反驳。
“我去!李瑄城!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拿他试毒!怪不得!你怕犯冲呀!”
李瑄城终于怒道:“你要是再拿人试毒,我便拿你试药。”
江烟虽然口里直呼李瑄城的名字,其实内里怕李瑄城怕得要死,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口里还是道:“我知道了!……”
过一会试探道:“我有解药。我们听听他说什么?”
李瑄城嗤道:“你居然随身带着?”
江烟结巴道:“我……”还不是因为你动不动就喂人吃药。
“罢了,我最近事务繁忙,也没时间配一味解药出来。你拿去让他吃了罢。”
江烟得了准许,一下子就蹦到穆修白眼前,喊了一声:“穆修白!”
穆修白对自己的名字很有反应,当下停了笔。
李瑄城却道:“江烟,你喊他什么?”
江烟挠挠脑袋:“穆修白啊……”
“他告诉你的?他和你说过什么?”
“恩。他说他叫穆修白,还说他是个小贩……”
穆修白见没人理自己,就继续画自己的。
李瑄城也走到近前,道:“是个小贩?”
江烟道:“我才不信呢!说不定名字也是假的……”
李瑄城拿扇子随手往江烟头上敲一下:“他的名字是真的。”
江烟捂着脑袋委屈道:“真的就真的,做什么打人?”
“你喂他吃了药,就陪他说会话吧。我还有他事,没工夫搭理你。”
“我才不要陪疯子讲话!喂!李瑄城!”
李瑄城回来时就见到江烟把头埋在盆里洗脸。
“哟,怎么了?”
江烟听到李瑄城叫他,抬起头来哭丧着脸,脸上还有没洗去的墨水印子:“我觉得疯子还是当个哑巴好。疯子疯起来比我还烦……”
“他说什么了?”
“问题是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讲话叫人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调子。”
李瑄城越过了江烟,决定亲自去看看。
穆修白正在里面念着滕王阁序,念了一会儿改背元素周期表,背完了背圆周率。
李瑄城躲着听了一会儿,觉得不是江烟的智商问题,连他也不知道穆修白在说什么。而且讲话调子打滑。但是穆修白好像有些可以认得人了,见到李瑄城便欢呼雀跃地迎上来。
李瑄城道:“你坐下。”
穆修白非常听话,便在席子上坐好。
李瑄城道:“你叫穆修白?”
穆修白疯着的时候没什么戒备,只道:“恩,穆修白。”
李瑄城觉得自己可能听出来他说了自己叫穆修白。虽然调子打了滑,但是音色却漂亮得很,清凌又落沉宛若古琴的中音。
“家住在哪?”
穆修白说了一个地名,这两个音调子奇特,李瑄城确信他没有听过的地名。也许是个小地方。
“是干什么的?”
穆修白似乎有点颓然:“我一直生病……所以什么也没有干成。”
“你想干什么?”
“当一个医生。”
“当一个医生?”
“恩,治好我妈的颈椎病和肝癌,我的心脏病……”
这世上少有李瑄城没听过的病。
李瑄城听得出来这些都是病。他也觉得穆修白现在讲得全是实话。但是这个人确实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穆修白却自己又开始喃喃:“可是我妈已经死了啊……死了!……”情绪开始有些失控,自己捧着自己的脑袋开始在房间里乱窜,出口的声音悲悲戚戚的,“我也不远了……”
李瑄城没有太理解穆修白讲的那个人是谁。只是怕穆修白撞到自己,把人环住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穆修白梗着声音嗯了一声。
李瑄城觉得叫穆修白讲话确实是对的选择。日后也许要多和他讲些话。这个人疯的时候,讲的倒是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没?
☆、章十六陈兵在野(一)
程省礼入宫求见,将连日查探所得国师相关事都说给祁钺。功课早已有人做足,程省礼只需要当个传话之人。
末了再加一句:“臣冒昧,南梁使臣私自离京,想必和国师有些关系。”
祁钺道:“果真?”
“千真万确。陛下可亲自派人查探。陛下若是还不信,也可问问国师。”
祁钺虽然不太相信,但说通敌一事确实非同小可,便让人去查查仔细。
朝上关于废祁景凉,立长子祁嵊的呼声从来没有断过。即便长公主已发了话明确立储事不再议,仍是有人上奏。问题在于祁钺心中确实属意祁嵊,朝上有人上奏之时,便也不严辞驳斥,反倒是对应迂回,颇有放纵之势。
“广沙王自小便好学知礼,封王后驻守边疆,忧国忧民,陛下得子如此,实在是陛下之幸,祁夏之幸。”
“为了苍生之计,社稷之福,选贤举能是为良策,立储之事更当如此。况广沙王贤能之外,亦身为皇长子。立嫡之道阻,理应立长。”
长公主便杀鸡儆猴地贬谪了数位官员。
于是便有人密奏一封,劝祁钺说我朝不当牝鸡司晨。
长公主气得直接甩袖子不干了,道:“你将那人贬到边地去!我看你病都好了一半,自己的摊子自己收罢。我去教教老三。”
祁景凉自此才算摸到了政事的边角。长公主见祁景凉聪慧,也心生喜爱,又觉得储君之位迟早还要还给老四,心中更觉得对他不住。
祁钺虽然偏向,见祁景凉不再是块朽木,亦欣然。
李瑄城对上朝一事从来都觉得非常不自在。祁景凉去了宫中做起了太子之后,李瑄城也少有见到他了。承虬宫住的是祁千祉时,李瑄城就少去,二是祁景凉怕是不乐意见到他。
一回下朝时,不想被祁景凉拦住了。
“承运兄自我被立为了太子,似乎甚少去我那拜访。”
李瑄城道:“日来杂事缠身。”
“我近日甚是想念承运兄,去我那边坐坐?”
“……”
李瑄城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精力来应付祁景凉了,只道:“事情过了我会去向你请罪。”
祁景凉听他这句,道:“你连这都不愿?”
李瑄城不言。
祁景凉冷道:“李瑄城,你是真不管我的死活?”
李瑄城避开一些,道:“殿下如今还和我这等庸俗无能之人混在一起,叫陛下看见,不太得当。”
祁景凉凑近一些,磨着牙道:“你这是推我上云端又早知道我要跌下来摔死,却还不知道在下面垫个软垫。”
李瑄城不知应对,脚步一顿,兀自离开,没有停留。
李瑄城出了宫到街上听到那些不知何时起的童谣,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起祁景凉。
童谣总会传到宫里,不知听到的人都作何感想。
“国师怎么看?”
“民谣往往是政事之兆,陛下的决定臣不便多置喙,但是陛下应当比我懂诗,也更明白何为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山有道兮云烟起,乘而升兮登九天。景态荒凉民不忿,莫以莸草代芝兰。前两句藏头,正说得是广沙王祁嵊,后两句更是明白得很,说的是祁景凉。祁钺自然也懂。
祁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尹天禄只觉得眼皮一跳。
自从那位语谰池主人进宫,陛下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
尹天禄虽然没胆子对语谰池主人下杀手,但是暗地里派人跟踪,做的手脚也不少。
只不过向来自李瑄城只要进了长公主住处,尹天禄的人便不敢近前。这回竟然跟进长公主的宫中来,倒叫人有些意外。李瑄城知道自己近来的所为也许确实动摇了尹天禄的地位,叫他有些心急了。
尹天禄的人并不是草包。若要说起,还是个中高手。
李瑄城将人往深处引了不少,才突然回身动手。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又被截住退路,只好与李瑄城交手。直至与李瑄城接掌,才发现自己所跟踪之人竟然武功甚高。
李瑄城这边,却也是发现来人似乎比他预料得棘手。
对方只是想脱身,但是已经被引得深了,不便脱逃,总是和李瑄城交手两招便往屋顶上方试图遁走,却回回被李瑄城的攻势逼回来。
对方知道李瑄城怕就是要拿他。一个心急招招都用的杀招。
李瑄城却要考虑将人送去给祁钺,不能伤他性命,被逼得守势居多。一不留意竟然被掌风袭到,只好一个后仰避开,再踩了檐角的鸱吻回身上前,化了对方的攻势。
李瑄城既然不慎受伤,心知不将人尽快拿下恐怕不妙。遂以攻为守,也都发些凌厉招式,对方见状却欺身上前,扯了他的面具,他也将人一掌劈得从屋顶掉下。
李瑄城旋即也从屋檐落下,袍袖翻飞,将地上勉强支撑之人一脚踩住。
那人道:“李瑄城?”
李瑄城冷冷哼了一声,手中蓄起一掌正欲结果人的性命,想了想却只是抽出两枚银针,手中掌风一过,银针入了人脑。那人闷哼一声,瘫软了下来。
李瑄城从人手里拿回面具戴上,将人交给了长公主。
此人很快便由长公主送去了祁钺那里。刺杀长公主可不是小罪,虽然证据未必齐备不能动摇尹天禄的根基,找个不痛快绰绰有余。
穆修白面上没有什么血色。连日来的折磨和他三次自杀所弄出来的伤已经让他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他瘦得面颊上都能辨出浅浅的凹陷,脸的轮廓都显得不那么柔和了。
但是自那日后穆修白少有自杀之举。他清醒的时候却越来越少,好像宁愿疯着不想醒来一般。偶尔晚上的时候清醒过来那么一瞬,躺在房中盯着黑漆漆的夜看了一会儿,很快便又失去意识。
李瑄城□□乏术,便是有个凛冬也应付不了繁多的物事。更多时候只将穆修白一个人锁着。
从长公主那回来,李瑄城也甚是心乱。自己和自己下着棋,想着祁嵊若是真的有领兵进京的打算,最早会在什么时候到达京城。
李瑄城不止一次让长公主调萧麒回京。长公主却不以为然,只道:“将萧麒从北海调回来,怎么解释?况且祁嵊并没有多少兵力。便是他真敢做这一出,到时再调援兵也来得及。”
穆修白在一旁坐着,也很听话。
一会儿突然拿了一颗白子落到棋盘上,一招断,将黑子的优势瞬间瓦解。
李瑄城看了下棋盘,又看了看穆修白:“你醒了?”
穆修白道:“一直醒的。”
李瑄城听着他这一句,调子都滑了去,知道他还是不清醒。
果然一会儿穆修白突然道:“我的珠子呢,不见了!”
李瑄城道:“什么珠子?”
穆修白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会:“除沉珠!”
李瑄城眉毛一挑,当即问道:“长什么样子?怎么不见的?”
穆修白道:“我把它给太子了……”说道太子两字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似乎甚是惊恐,弓着身子迅速地就爬到书案底下去了。
李瑄城却不罢休,只是将人从书案地下拎出来,好声好气地追着问道:“你说清楚……什么除沉珠?”
穆修白死死抱着书案的一条腿,口里便道:“我不知道……”
“你说除沉珠,你说你把除沉珠给了太子……”
穆修白哭着道:“是啊,给了太子……别,别把我交给太子……”
李瑄城道:“你哪里拿到的除沉珠?”
穆修白见他面上稍显严厉,以为他生气了,便抱着李瑄城的脖子亲吻,身子在他的身上蹭着。
李瑄城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此次想问的也没有问出结果,一掌就将穆修白推开去。没想到穆修白却更慌张了,手上动作灵巧地扯掉了李瑄城的腰封,把一双光洁修长的手探进去。李瑄城被他弄得恶心,一脚将人踢开了,站起身来。
穆修白坐在地上,仰起头来望他,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衣物对于穆修白来说过于宽大了,衣摆散着,衬得穆修白的身形更加瘦削。李瑄城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祁钺时而得到一些有关国师的消息,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地听着,直到有人来报说国师此前确实和南梁使臣在醉玉阁同席吃酒。祁钺听此心下不禁有些烦躁,时语谰池主人为他施针,便思量等施针完毕便叫尹天禄过来问个明白。
李瑄城心料祁钺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便道:“陛下的国师,我此前倒是见过一面,如今才想起来。”
祁钺正心烦尹天禄的事,也不留心李瑄城的声音像是着了风寒,带着些浓重的鼻音。
“神医果真见过他?”
“我前些年在南梁游医时,那家主人同时请我和国师大人同去。”
“南梁?这么说他是南梁人?”
“正是。”
“那你以为他本事如何?”
“我以为国师大人确实是颇有几分本事的。”
祁钺听他这样一说,露出了赞成的笑容。稍有些安下心来。
“只不过,我确实和他有隙,一家之言,陛下听过便罢。”
祁钺眉头一皱道:“你说。”
“国师虽然长于风水堪舆,也略通术数,但是却不擅长治病。我用的是治病的药,他却下些迷药。那家主人服了药病气已退,只是仍旧头晕发胀。国师趁势说是病气虽去,灾气未去。然后给主人了个符,做了个法事。主人得此符果然不再头晕,也给了国师许多银两。”
“你何以知之?”
李瑄城知道祁钺是问他如何知道尹天禄下了迷药,便道:“我懂医术,迷药的药效自然辨别得了一二。后来便向那主人说了此事,奈何也没有证据,人家不信我罢了。”
祁钺听了此事,又想起长公主嘲他的话,面上的神情冷得可怕,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道:“那你又为何说国师颇有几分本事?”
李瑄城道:“陛下以为,术数大成者是什么样?”
“知往知来。”
“这便是了,尹天禄擅往而不知来。”
“你何以这么说?”
“知往知来之人,往往不会入世。尹天禄确实有几分能耐,能知往,已经非常不易。但是要知来,却又差了不止几层的境界。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高人,不过是我天赋不佳,未能入得此门。”
祁钺心下动摇了一番,面上的神情变得愈加阴冷,他道:“多谢语谰池主人。”
李瑄城看效果差不多达成,手上的针也施好了,便要告辞离去。
祁钺这时却道:“敢问语谰池主人为何一直带着面具?”
李瑄城道:“形陋恐惊圣驾。”
“我堂堂一国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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