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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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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才扬起头去看李瑄城。
  李瑄城看见那个少年的脸颊在寒风里冻得通红,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悲悯还是伤心,他道:“你骗人。”
  李瑄城很耐心地道:“我没有骗你。”
  穆修白睁着的双目便落下了泪珠来,顺着脸颊滑下,掉进了他抱着的瓦罐,白色的粉末中央被打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李瑄城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死。”他的声音本就低哑,病中更甚,透过厚厚的白布传来,闷得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穆修白听得难过,只道:“你别死。”
  你们不要一个个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上辈子就受够了这事。
  穆修白觉得自己又从希望落到了绝望里,觉得这事有些难以忍受的不真实。
  李瑄城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真的不他能回答得了的。冬日的风吹得李瑄城发丝扬起,拂过那双眼睛下面漂亮的卧蚕。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穆修白却觉得一点都笑不出来。
  李瑄城道:“你回去罢。”
  穆修白的双脚像是沾了胶水,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固执地抬起头,看着李瑄城。明明那个人的面上蒙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冬日的风冷得彻骨,穆修白觉得自己的脸颊被吹得做不出表情。暮霭沉沉,日光隐去了一半,李瑄城的一袭白衣也不像往常一样鲜亮夺目了。
  李瑄城从屋顶的另一头落下,远远地站着,他看着穆修白哭。他其实不喜欢见人哭,尤其是男人。但是这人是为他哭的,心里倒是有些说不明的情绪。
  穆修白用手微微将泪珠抹了,道:“我这里有治病的法子,你留我在这里。”
  李瑄城道:“你要是有法子,便不会现在才说。”
  穆修白确实不知道,就是在他原来的世界,他也不知道鼠疫的医治办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用。要是以前多看些书,或者更留心一些。他以前不是没有看过黑死病相关的历史。但是他忘记了,他想不起来。他抓耳挠腮,但是,什么也没有。他什么都不记得。
  李瑄城继续道:“你走罢,这儿病气重。”
  “我应当比常人有用。我不走,你要我走便自己来赶我。”
  又道:“你放心,我那么怕死。”
  李瑄城叹了口气道:“你住原来的地方,白日过来。”要说谁能帮上他,确实也只有穆修白了罢。
  穆修白听李瑄城松了口,心里放下来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他只能试图搜索所有的记忆的边角,找出和这场灾难有一丝半点联系的所有信息。
  日子是倒着数的。距离李瑄城觉察自己的病情,已经过了三日。
  这场瘟疫少有治愈的人。多数人熬不过七日,甚者三日而毙。
  穆修白回去的一夜都没有睡着,他拿了笔墨,把自己所能记下的所有东西就写出来,便是无关的话也写下了,一点一点地拼凑。他记得除了这里质朴的医学绝对达不到的抗生素疗法和疫苗预防之外,他看见过欧洲中世纪有一些奇特的偏房有治愈的例子。但是,他就是记不起来。
  便是飘飘悠悠的,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似乎有这一回事,似乎又没有。就像以前每回考试的时候,总有一处两处似曾相识却循之不得的。
  然而这次的后果比考试严重太多。这次的后果无法挽回。
  穆修白如坐针毡,三更敲过了,又敲了四更。时间过一个时辰便少一个时辰。他没有一点点实质性的进展。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他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
  ……
  穆修白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油尽灯枯,东方未明。
  自己还在案前。案上是乱堆的纸,上面有规整的落笔也有鬼画符一般的涂抹。穆修白的神智没有很清明,他呆滞地坐着,盯着自己写的字,好看的不好看的,认得的认不得的。
  疫苗……血清……疫苗是一种方式,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血清,这是从哪看到的,也是治疗疫病的罢……
  这旁边的又是什么字?什么血……放血?
  穆修白的眼睛睁大了些,但是他的目光已经不落在纸上了。他昨晚写的字一定不是放血,但是也无所谓到底是什么字了。
  放血。当时他看见的方法,是放血。他不知道这偏方到底能起上多少用处,但是也足够叫他欣喜若狂。
  穆修白拿水丞惶急地往干涸的砚台加了水,拾起了毛笔往里面搅了三搅,也不顾结墨化开了没有,就在纸上笔走游龙一口气将“放血”二字写了三遍。生怕自己再忘记一般。
  然后把笔搁下,也不顾夜阑人梦,启明星也未落,急急地出了院子,往李瑄城的住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跳了一次票对不起…然而我本来在20日的deadline我也没有完成,我果然是拖延症晚期患者
下一次说不定还要跳一次票…【

☆、章二十六相见时难(三)

  李瑄城日常活动的地方只在朝南的三间屋子。
  西面的屋子住着凛冬。
  李瑄城在外不用其他人的仆役,这里便没有更多的人了。
  穆修白气息未稳,往门上叩了三响。便等人应门,又思及些许,将自己袖子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将自己面上捂严实了。
  门里凛冬道:“何人?”
  穆修白自报了名字。
  凛冬便开了门,自引去了,她的面上也蒙了白布,一双眼睛在外面,有些了无生气的。
  穆修白将门阖上,走到朝南的三间屋子边上,才发现灯并没有灭。
  院落里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前日来的时候大概也有,只是那时他自己就抱着一罐漂□□,气味很重,没有发现罢了。
  李瑄城便道:“你有话就在院子里讲吧,我听得见。”
  穆修白便直接道:“这病相传可以治好”
  李瑄城的声音微微高昂了一些:“你想起来了?”
  “……我记得是放血疗。这是偏方,我们现在就试罢。”
  李瑄城的声音颇为正式,他道:“既然病气在血,放血疗病也在理。你细细说来。”
  穆修白一下子噤了声。
  窗子里透出些灯光,细细漏漏地洒在地面上,灰蓝的天空照下一片灰蓝的院子,似乎撒了碎金一般。
  穆修白有些没底气,道:“我并不知道当如何……”
  李瑄城很快道:“无妨。我替人治病,也用过几次放血疗法。我且问你,这放血是放多少血,可能记得?”
  穆修白心里估量了一下,照着安全献血量的说法来,道:“大约一小碗罢……”再想了想,“最多能放两碗,不能再多了。”
  李瑄城道:“刺血我还懂些。我以前替你针灸,也在你脑袋上放过血,那都是少量。你这放血不是刺血……”
  便短暂地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沉思。
  又道,“你提起,我倒是记起来,黄帝内经中也有写大放血量的疗法。只是我少有研究。”
  穆修白道:“当真?既是疗法本就有,那更好了。”
  “你可知道往何处放血?”
  穆修白的思绪便被李瑄城慢慢着,活了起来。道:“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是放的应当是黑血……”他的思路拓展开去,“此疫往往使人肢体发绀,应当是紫绀处放血。但也只是我瞎想。还知道一处位置放血便捷,在肘关节内侧。”
  当然最后那句只是验血时抽血的地方。穆修白说完,被寒风一吹,微微咳了两声。
  “放血需要多回罢?隔多久一回?”
  穆修白顿了一下,他有些不记得应当是一回还是多回,顺着思路推测了一下,道:“想是要多放两回的,但是不能不间断地日日都放血……”
  李瑄城听他说完,道:“外面风冷。你去找凛冬,叫她将你引到东面的屋子。我这里,我自己试试这个法子。病血不宜近人,你们都别进来。”
  “你叫凛冬替我烧些水,准备些净布,木桶,都放在门口。”
  穆修白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觉得是李瑄城的话确实他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便应了一声道好。
  缓缓抬步往北面屋子走时,门里却又传出声音道:
  “你体寒,叫凛冬在东面的屋子烧盆炭火。”
  穆修白立时觉得冻僵的面部都有些回暖,他道:“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穆修白从院子里亮起来的天色中看见李瑄城微微弓着身子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木桶。在冬日严寒的天气里,木桶口上的蒸汽冒成白茫茫一片。隔着很远穆修白都似乎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
  那是李瑄城放出来的秽血,李瑄城用热水浇在里面。
  李瑄城没有带面具,口鼻也没有蒙白布,一张脸在清晨微光里看得不真切,隐约可以看见些病态的潮红。他的张着口喘着气,似乎是有些疲累。但是白色衣袍依旧是白得惹眼,一丝污秽也没有沾上。
  李瑄城将这些秽物一通收拾,他大概是觉得邪秽之物不能叫凛冬碰。但是毕竟左手手被他割开了一刀放了这半晌的血,他的动作慢吞吞的。
  手里的事情完了,便又叫凛冬煎了一帖药。人之伤放寒者则为热病。医家对伤寒自有一套治法。鼠疫之症,使人乏力体热,亦属伤寒。
  李瑄城这些天来潜心研伤寒的方剂,试诸病人,不说治愈,好歹有所和缓,迟延时日。而常服强体预防之剂。及获病,也日日服药,使症状迟发,至于今日。
  穆修白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却一点不困乏。他就关注着李瑄城的一动一静。直到日头终于慢吞吞出来了,李瑄城将要回屋。
  他才看见把头一直往窗外探的穆修白一般,便道:“你昨夜想必睡得不好,去睡一会罢。”
  “睡不着。”
  “睡不着也闭着眼睛歇一会罢。”
  又听前院门吱啦一声,道,“那边送早膳过来了。先用早膳吧。吃完再睡。”
  穆修白吃完早膳听话地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结实,一睡便睡到下午。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困顿。便把衣物机械地套上,脑子里混混沌沌地不知道想着什么事。一开门见到院子里的李瑄城,才有些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
  李瑄城立在院中,确切来说只是从自己屋子往院里走了几步,他走得不远。他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听见响动把头一抬,便从袖中抽了块净布出来,大致地叠了叠,要往面上蒙。
  又向穆修白道:“你把口鼻蒙上?”
  穆修白确实有两日没有看见李瑄城的五官了,虽然还不至于忘了人长什么样,倒是一时出神。病中的人的精神气略见衰颓,李瑄城不如常日那般意气风发,倒是比往日近人。
  穆修白仿若初醒,道:“我忘了。这就去。”回身去屋子里。
  出来的时候李瑄城道:“我和你说一下这放血疗法我是如何做的。还有连日来我接手了不少病人,也用各法医治。虽不见痊愈之人,也累下不少经验。你要听,我也说给你。”
  穆修白很快道:“我去屋里拿纸笔。”
  ……
  李瑄城料穆修白于医术虽是初学,却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物事。学医有天份的人不少,但像穆修白这般的确是不可多得,何况于他天份也算尚佳。
  李瑄城的教授似乎比往日心急。穆修白将纸贴着一边的木墙,下笔飞快。
  穆修白有几处听不太明白,终于开口打断道:“太快了,我记不住。”
  李瑄城叹了口气,道:“我未料你学得太浅……何处不懂?”
  穆修白一一问了,李瑄城一一解答。又道:“你日后要是还有不明之处,也可以问凛冬。”
  穆修白没说他看着凛冬有点怕。而且凛冬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
  “凛冬替我去医馆了。”隔了会又道,“你和我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告诉她。你大概不知道你讲的东西在我们看来有多么荒谬。我算是信了一半,但是其他人未必会信,你日后若是想平安无虞,也少讲那些事。实在要讲,也把话说得圆些。”
  穆修白也是才知道凛冬依旧替着李瑄城去和官府交涉,去城里的医馆诊断那些病人,霎时有些肃然起敬。
  又有些踯躅道:“我说要做的那个能觉察细微的水玉镜,似乎遇到了些小麻烦。”
  “无妨。你这些日子也不必费心去做那些。我要你把这疫病研究透彻,你懂也不懂?”
  穆修白道:“好。”
  “我这样子也不能去医馆,你要是有心……这两日便替我去医馆罢。”
  穆修白有些不明所以,又听李瑄城道:“疫病防治是根本,这要靠官府信我,也要靠百姓信我。我获病而不出门,只对外说在研究新的剂型。如今也三日多,城里难免不会人心惶惶。人心一乱,就容易出岔子。”
  “你身量和我差上两寸,鞋下垫上些尺寸,勉强能够。至于面具和白衣,我都让凛冬替你备好了。”
  李瑄城说着,心里却道,本是差三寸,这该是长高了。
  穆修白微惊。
  “学医不能怕死,穆修白。”
  穆修白听这一句有些硌得慌,似乎他人的高尚将他比得无所遁形,嘴唇动了动道:“我知道。”
  “但是学医的要惜命,那么多人等着你去救,结果你一马当先就死了,这也太说不过去。我之前不知此病过人的情状,算是苟且没染上。后来闻你的述说,口鼻蒙布,却也不知是哪里不慎了。”
  他的语气有些调侃,最后那句倒是正色:“惜命于己于人都是好事。”
  穆修白听他这句,想到李瑄城如今有疾,心里更堵,道:“我……”
  “可惜正值这个时节,我们也不宜同处一室。本该让你行个拜师之礼,也先免去罢。”
  穆修白的眼睛一亮,口上马上改了口称主人:“所以,主人这是收我为徒了?”
  李瑄城微微笑了一下,不厌其烦地认了一遍:“对。你高兴了?”
  穆修白道:“谢主人!我一定尽心竭力。”
  李瑄城见眼前人郑重而神采飞扬的样子。弯下身去作揖,又扬起脸,顿上半晌,再立好。那人唇红齿白,鼻梁笔直,生得一双杏目,往上却是剑眉,再上天庭饱满,乌发在脸上勾出一个美人尖。两颊本来有些少年人的圆润,如今清减,较初时的相见已经略透出些坚毅来。
  穆修白穿着那一身语谰池之人行医的行头,银具遮了上半面,净布遮了下半面,露出一双杏眼,在医馆的窗前坐着。心道整张脸都不见,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真不容易被识破。
  这医馆是本地的医馆,里面的大夫也是这里的大夫。
  多数时间都是凛冬在忙。穆修白象征性地回答凛冬的提问。凛冬问什么他都只需要说是,好,对。或者点点头不说话都行。
  但是一日下来,确实能学到东西。
  医馆每天都接收新的病人,除了替人看病之外,还要将这个病人都交给官府由官府安排。
  病人和生人分开居住,自然是好事。不过得病之人中的大部,等待他们的就是死期了,他们一个个神色灰暗,形同木偶。穆修白目睹过城外尽死的惨状,倒是能打得起精神对着这些病人了。
  这里的大夫说,近来得病的人确实日渐减少。
  一方面是因为隔离,总有些效用,另一方面,死的人多了,也没剩下多少活口。殳城如今空空荡荡的,街市罢去,路上少有行人,景色甚为萧条。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
鼠疫现今的治疗以抗生素为主。预防也有相应的疫苗。
放血是偏方。欧洲中世纪的人用放血治所有的病症,听来还是有些荒唐的。
中医古法的放血一般是针灸中的刺血,血量少。但是也有放血量多的,在《黄帝内经·灵枢·病狂》有记载;“治癫疾始作,常与之居,察其所当取之处。病至,视之有过者泻之,置其血于瓠壶之中,至其发时,血独动矣。”既然装在葫芦中,也就不是普通的刺血了,血量应当不少。我不学医,所以不研究这个了。
放血治疗现在无论是西方和东方基本都不用,也缺乏临床研究。又因为黑死病确实有放血疗法治好的记载(虽然现在也证明不了治疗手段和治愈结果之间确切的因果关系)。所以我文里斗胆用做医治的手法,你们就当是我胡扯就好。
以及查资料这种事情真是查十读七,读七知五,知五得三,得三用一……查黑死病我就记得理发点门口的旋转彩柱是因为理发匠还负责给人放血,那玩意是染血的绷带。所以我看得不多,记得很少,问题是重点还错,我也是醉得不行。
最后,我不是考据党不是考据党,求不要深究。

☆、章二十七穹湖春满(一)

  霜天冷云十二月至,北风啸作又入大寒。
  院中廊下,李瑄城一手将衣袖撩起了,露出精壮的小臂和其上未愈的斑驳血痂,便从口中取下衔着的刀子利落地往上一划。刀刃精准地割破血管,蜿蜒的血痕一道而下。血液沿着肌肤下爬,手臂下处的木桶底上瞬时落上不规则的血斑,一时间又将底子给盖满了。
  雪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晶莹洁白的一片,两片,吹入廊内,没到血里。
  殳州终是下了今冬第一场雪。街道少行人,本就空寂,落雪之下,白墙银瓦更添萧索。
  穆修白束发白衣,行色匆匆。步入院门,看着靠在廊下李瑄城也是一袭白衣。飞雪扫面,扰人视物,穆修白几乎看不清人的脸。那血一滴一滴地从指缝漏下,赤红夺目,倒是平白直接地映入穆修白的眼睛。
  穆修白待李瑄城用白布压住伤处,方才出声道:“我帮你罢。”
  李瑄城依旧压着伤处,眼睛也垂着看着自己的手。只道:“这血的颜色这么好看。这是最后一回了罢。”
  李瑄城闭门第十日的时候,穆修白和凛冬的心便落下来了些。只是李瑄城不能安心,依旧避人。穆修白上前坐到李瑄城身侧,用手扯住白布两端,上面已经渗出了些余血,便五指飞快,缠了两圈在李瑄城臂上系紧了。
  李瑄城垂眸看着他,开口道:“你不在医馆悬壶济世,怎么回来了?”
  穆修白听惯了李瑄城的调笑,只当听见后一句,直起身子道:“午时还晴朗,天色骤变……”
  李瑄城微微皱眉:“你这寒症我日后还得替你调理。”
  穆修白是回来拿驱寒的水丸的。天气一变,他的骨头就有些吃不住。一路往回走,雪片就下来了,越下越大,直至飘乱迷人眼。
  李瑄城又道:“管我作什么。一身的雪渣子,快去换了,不然吃药也不顶用。”
  穆修白没有打伞,走到半途见到落雪也只是仗着路近继续走。这会儿被雪落了一身,不过在进院门的时候已经尽数掸去了。
  穆修白撇撇嘴,道:“这就去。你好了,医馆也自己去罢。”
  李瑄城嘲道:“是这神医太难装装不下去了么?”
  穆修白腹诽道,当初是谁赶鸭子上架,口中道:“主人病愈自当归其位。我也不必在那空坐着。”
  便站了起来,要往自己的房间走了。
  李瑄城便在身后道:“你要是疼得厉害下半日便不用去了。什么时候撑得住了,便和我一道去。前日不懂的我会替你讲明白。”
  翟陵雪已经落了三日。这是祁夏的都城。
  祁千祉即登基,入主昭华宫。
  昭华之雪纷扬扬。昭华宫侧殿内,祁千祉看着伏在脚下的被打扮得精致有余的少年。
  他的面庞稚嫩,只怕比穆修白还小了几岁。眉目只和穆修白五分相似,也算是生得俊秀。终究不是那人。
  祁千祉满心的欢喜被浇灭,生生憋了一口怒气在胸腔里。勉强沉声道:“姓甚名谁?谁叫你装作望月来见朕?”
  那少年的肩膀抖了三抖,道:“回陛下,草、草民陶远,梁下纱闾人氏。草民、草民并未装作……奈何刘、刘、刘大人……”
  祁千祉听得累,接道:“刘泉教你装作那人?”
  陶远一听急得满面通红,出口的话更结巴了:“回陛下……非、非也,草民自报姓名,奈何草民没有爹、爹娘,那刘大人非以为草民是编的。”
  祁千祉听得有趣,方才郁闷的心情也退去了些,倒是有心逗他,又道:“那你想回去么?”
  “回陛下,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但、但由陛下处置……”说到此句都快哭了出来。
  “我若留你在宫中,你可答应?”
  陶远不抖了,他的身子明显地一僵,面上由红转白,然后诺诺道:“草民……”
  他就爱望月怕人的性子。陶远五分相像的相貌,三分相像的性子。然而他还没能到随意对一个祁夏百姓下手的地步。
  祁千祉便道:“罢了,你下去吧。你从哪来,朕便让人送你回哪去。”又扬声道:“叫刘泉过来见朕。”
  刘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回去,重新找了画师画了穆修白的像。自登基,祁千祉便派了一队人举国搜查穆修白。至于祁夏之外,暗里也委托了人去寻。
  穆修白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这一句话生生又留了一个月。他本想早早走的,只将本来之前不明白的弄明白了就走,不料越学越深,不懂之处便越多。一日复一日,一问套一问,便没了尽头。
  放血疗法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用。李瑄城用这手法救人,且辅以伤寒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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