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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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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滔滔者众,都不是些庸人,李瑄城需知九州事,手下之人半数不在语谰池。且这些人中,又独以四徒为翘楚。而内院中人是李瑄城不会用。这是很浅显的道理,用内院之人,是要乱套的。
他料不得霜叶能干出这般的蠢事,只能先安抚了之,至于避子汤一事,再做打算。仁义相因,诡诈往来。霜叶既然有心算计,也自然得承受相应的苦果。人情务必周到,但未来霜叶必须严加监视,自不待言。
·
李瑄城连日并不想见穆修白。他依旧觉得穆修白在胡闹,而且一时半会儿无法说通。
谁谓雀无角?这说的是谁?穆修白这是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么?玩笑话。他们两个,谁都不是什么生死如一的情种。
他读不来杜正给他读的那些伦理纲常,直觉得女戒之类的书简直没事找事——若是放不开来,在床上便还有什么意思。可穆修白分明也不是看重伦理纲常的人,怎么就怪责起他来?
话虽如此,但有一条底线是绝对不能越的,就是天禄台的事。他提起祁千祉,其实已经越界了。他和内院中的女子,起码也是情起了才行事。他在她们高兴的时候云雨,不高兴的时候哄高兴了再云雨。但是从来不强迫她们。
……所以如今一想,那日真是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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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修白这些日子睡觉总会魇着。周生夜半叫醒他过很多次。他有时不想睡觉,便睁着眼睛一夜到天明。
但是一旦睡着,就陷入明明暗暗的噩梦之中,这些梦境像是扼住他咽喉的藤蔓,他不能喘息,却如何都不能从这些污秽里跳脱出来。他想喊叫,也出不了声响。
他其实很少做梦,但是一旦做梦,他的梦境永远绵长,像是没有尽头的地道。
这些梦境真实得可怖,他明明以为自己忘记了。等到它们翻涌上来,才发现根本忘不了。
……
忽而觉得周身一痛,睁开眼睛时,发现原来是自己挣扎太过,摔倒了地上。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静静地在地上躺着。过一会儿便起身来,摸黑捡出一根火折子,将油灯点了,又披着衣裳去开窗,只见得月上中天,硕大如盘。
早春的风还是透着寒凉,穆修白想了想还是把窗关上,自己取了本书看。他也不想看医书,拿起一本房里本有的,翻开一看却是春宫,惊得那些迷梦中的场景都在眼前生活起来,吓得把书给扔了。他的身体兀自微微颤抖,便又捡起那本书,眼神一狠,就着油灯点了。
李瑄城的好趣味,给他布置的房间早都放了这些东西。更觉得恶心起来。
□□过后的窒息感,他还是会有的。这留下来的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李瑄城却不知道。他要不是实在难受,他不会说的,他也不会和李瑄城去吵。他吵完了还自觉理亏,两厢情愿的事,事前也都默许的,现在来吵,算什么。只是他在语谰池时,那种情浓时候的麻痹感可以冲淡这些。但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他本来也不是大气的人。
那火已经烧得很旺,穆修白只觉得手上一阵烧灼,扔到地上便踩。好歹将火给踩灭了。
便不再去管那书,自己坐在案前发呆。
……直到听得一声吱呀的户枢声响,穆修白才觉自己差点在案前睡着。那厢却是见李瑄城走了进来。
李瑄城道:“听周生说,你这两日都睡不安稳?”
穆修白仍有些呆愣,待反应过来,李瑄城却已经看见了地上烧了一半的图册,抬头时换了个口气,讽道:“你倒是发的好脾气,怎么不把这庄子都烧了。”
穆修白噎在嗓子里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李瑄城便又走了。窗外便敲了五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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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修白的生活还是照常,平日遇见便和李瑄城行礼。造纸一事提上日程后,便也和各位院主相处融洽,似乎也是兢兢业业,竭尽所学地谋事。工艺尚在试探和完善中,穆修白所说也只是大概,便和山庄中人一同实验改进,常常有日夜不眠。他对于这些事颇上心,务求不做个无事闲人。
但是无人起疑。穆修白行事极有分寸,并不会再提及水玉镜那般荒诞的事。
李瑄城便以为此事消停了。他便又往穆修白房中去。穆修白竟然也不扭捏作态,而是从善如流。
李瑄城摸到这人汗涔涔的脊背,将人抱在怀里亲吻的时候,便觉得一切如常了。
穆修白的身体里依旧温热,那种快感叫人着迷。修长的腿部上因为用力而分外明显的肌肉,和仿佛要嵌进他背部的手指,都昭示着这个人的用尽全力。
但是李瑄城总是觉得不舒服。他凡事求爽快,这种不舒服如鲠在喉,却又挑不出穆修白的错处来。他道:“穆修白,你还在闹脾气么?”
穆修白便平平道:“我没有闹脾气。那事我虽然想通了,但我总不会多么高兴。这段时间过了就好。”
这句话无可挑剔。
可鬼知道是不是过了这段时间就好。
那人一颦一笑都是声色,一动一静都是画卷。李瑄城却只觉雾里看花一般。到底来说,李瑄城喜欢穆修白,无论是不是在床上,他对这人有着执念。因为这人看不穿,摸不透。这人永远沉静,永远在妥协,但是从来不会真正妥协。他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对祁千祉也是,忍人所不能之忍,但从来没有放弃逃跑;对南梁也是,暗谋出路言语误导。他知道报恩,但绝非不知报仇。
穆修白在□□上一向竭力而为,但是那之后总是很快地睡去。李瑄城有时说一两句,他也会回。李瑄城多次以后才发觉,穆修白绝不主动说什么。李瑄城虽然善于哄人,善于应对冷场,但这种事到底费神。他在穆修白面前并不想这样。
只有一次,穆修白在性事完后长长的寂静里突然喊了一声:“李瑄城。”
李瑄城很快回道:“怎么了?”
枕边人静了半晌,道:“…没事,我听到响动,可能是耗子。”
李瑄城才发现,他虽然不曾远离,但也不能再靠近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章节名“雀其有角”来自《诗经》,篇名《国风·召南·行露》
全文如下: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
说的是一位女子拒绝与一个已有妻室的男子成婚。
☆、章三十八 天火焚山(一)
李瑄城尚要关注天下形势,不仅仅在于庄中杂事。
滕山脚下的医馆遇袭,素秋已经化去。对方是红烛门爪牙。但是未来是否还会遇袭也不能定论,故而舍去医馆,暂且往语谰池中避祸。而遇袭之缘由,却似为除沉珠而来。
子午长邱道:“怀璧寻除沉珠时,并不隐藏身份……”
李瑄城道:“红烛门大动干戈地来语谰池寻,一定是有些确切消息,退一步也是重大线索。若只因为我以语谰池主人之身份行走江湖,江湖上盯紧除沉珠的人也实在不少。”
子午长邱道:“你说的有些道理。”
李瑄城一时也想不出他何处出了纰漏。
子午长邱见他无言,转而道:“怀璧,我前日掐指算过,穆公子是庄中贵人。”
李瑄城便抬了头,缓缓道:“果真如此,除珠便是他带来。”
子午长邱便道:“我在白翎观见他时他便带着那珠子。”
李瑄城奇道:“师父为何……?”
子午长邱只道:“寻除沉珠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李瑄城闭口不言,心知子午长邱其实并不愿看到除沉珠。
子午长邱又道,“穆公子非福薄之人,而命中多坎坷,怀璧也要好生相待。”
李瑄城道:“师父所言甚是。”
“你已过而立之年,当考虑子嗣了。”
李瑄城听这一句,只回道:“我已有考虑了。”
子午长邱从不多问这些琐事,今日问起,大概只有一个缘由。子午长邱已经知道他如今爱少年,而不得不忧心此事。
李瑄城这厢已经答应,子午长邱仍自说道:“我少时便寡亲缘,年长学医,仍奔走于尘世,然尘缘终浅,亦无妻子。常有真人云游,愿收我为徒,每每拒之。梅山道人乃我毕生挚友,十年前亡故;而你承我衣钵,学医有成,青出于蓝。我遂入道家,至今仅十载。”
李瑄城沉默地听着,七晋山人的气色并不很好。但其本人也研究医道,未得许可,李瑄城不便置喙。
“窥天命之事,不可多为。损人元神,亏人血气。日来精神不济,有日薄西山之态……”
李瑄城遂道:“师父这些年来操劳了。”
“我前日与你提过,宜静不宜动。我欲闭关数月。往后之事,怀璧自行考量。”
李瑄城长跪起,恭敬道:“是。”
“我为你取此表字,是望你谨记此中险恶,临事谨饬。天意如此,我也不再劝你。”
李瑄城遂道:“徒儿往后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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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城其实在等。他没有太大的野心。换句话说,他或许有野心,但他看得明白这天下形势。他知道时机未到。或者早些年,他并不在等待时机。时机何其渺茫,而这之前的成本和风险却是无法衡量的。
但现在不是时机的问题了。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的警惕心忽而便较以往高了许多。
祁千祉向来是信任他的。但是这层关系并非坚不可摧。仅凭李蹇之子这一身份,祁千祉未必会杀他。但是他身后有沧戟教,且和寒山枯木崖之间也有牵连,要是祁千祉得知此事,他就不知道祁千祉还能念多少旧情了。
这些款曲,祁千祉便是一时不察,他的谋臣不可能不察。就看是何时查明白了。
自一开始,他的处境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是一局早已设好的棋局,每一步都只有一种走法。他弱冠之年必须回京,因为这是长公主当年放他走的条件;他回京必须任职,因为李家是国戚,长公主亦是国戚;他必不得深入朝堂,不得建功立业,以此示无权欲之心;至于祁千祉之事,他必不遗余力,以答李如镜之恩。
一步不慎,全盘皆输。他被架在悬崖边上,进退维谷,被他父亲李蹇,被他师父梅山道人,被这除沉双珠。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而不得不深谋远虑,做最万全的准备,给自己留足够多的后路。
他以沉珠换穆修白之时,本是存了出世之心的。谁料到穆修白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
他不是没有想过,未来最坏的打算,是东窗事发,这些教派最终会被祁千祉赶尽杀绝。他从一踏上梅山,见到沉珠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结局很可能已经七分注定。他和七晋山人对天下形势的分析基本一致,举事必败。但这些人既然留下和江京一起藏入梅山,便不会轻易妥协。而息事宁人,何其难也。
这个赌局,只在赌未来太平不太平。未来太平,则远处江湖;未来不平,则尚可一战。
除珠已出世,未来必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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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事无巨细自有人打理,李瑄城仅看大目,也不多上心。直至有人和他提起穆修白颇有见解,而不仅仅在造纸一事,从其建议,也对山庄有所助益。李瑄城略感惊讶,寻穆修白时便也说到此事。
穆修白只道:“我在山庄寄居,总要做点什么……”话还未讲完,心下便一凛,这句话说不得。
果然,李瑄城道:“寄居?”
穆修白只看着案上的菜色,酒盅里的清酒可以映出对面人严峻的面色。穆修白一动不动,他不善辞谈,一下不知道如何补救了。
那厢李瑄城逼问道:“寄居……穆修白,这便是你当初想清楚的结果?”
穆修白硬着头皮道:“我只是觉得不能做个闲人,也望山庄可以长足兴盛…”
李瑄城这些日子来,颇摸不透穆修白脾性,穆修白有何见解,竟然也是找院主说明……故而冷笑道:“好个长足兴盛……我日日来你这里,你有这么多闲暇和我讲,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穆修白道:“主人事务繁忙……”
李瑄城听穆修白完全无意义的辩白,只觉得心里凉成一片,道:“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你在床上这么卖力,为的也是不做闲人罢?”
这话实在伤人,穆修白只觉得目眦欲裂,以往他一定和李瑄城打起来了。但是他依旧纹丝不动。
半晌道:“我下回便直接向主人进言……”
李瑄城打断道:“不必了。日日见我,难为你了。我往后不寻你便是。”甩袖而走。
穆修白眼见那衣袍消失在门口,心下也便微微发凉。他喊周生过来收碗。他并不想气李瑄城。他只想回到他醉酒胡言之前,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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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李瑄城果真不寻穆修白。
平日只在浅夏处。一则事务繁忙无暇他顾,二则阅尽繁花心生疲惫。他时而想去寻穆修白,却也知去也只是受那一番外热内冷的脾气,他从未有这般难熬的日子。他也算明白了,求而不得尚是其次,同床异梦才是大苦。
一回见到周生,便问:“那人如何了?”
周生道:“穆公子照常行事,没有什么异动。”
李瑄城道:“谁问他有异动?”
周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又道:“穆公子平时吃饭也都吃两碗。”
李瑄城气不打一处来,他寝食不安,穆修白倒是悠闲自在,哼了一声,正待走,又折回来道:“我问的你就不必回去和他讲了。”
周生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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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闲山庄之外,寒山再度爆发了骚乱。也是在回堂,南梁依旧采取了屠杀的策略。因为有一事在先,此次便称为回堂二屠。李瑄城只道:“南梁是铁了心要称霸了。苛捐杂税压榨寒山,而本国内却一派欣欣向荣。祁夏与吴喾本可以结盟,结果祁夏心急说双珠已全,就不能合力对抗南梁了。”
又道:“楚无觞势必会来找我。”
第二事,泷上天火下界,正在螣山,火势绵延三日不灭。滕山因为地诡谲而少人烟,周围百姓大都幸免。而螣山脚下的医馆为火烧尽。
李瑄城听闻此事时正在用饭,将筷子往案上一搁,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几欲喷火,道:“你说什么?”
凛冬拱手道:“素秋已经退守语谰池。镜寒洞有藏冰魄的石脉,是烧不起来的。但是螣山经火烧,十分荒芜。”
李瑄城道:“你再找人查探明白。是天火还是人火?还是红烛门放的火?”
凛冬道:“是。”
李瑄城便又沉思半晌又道:“螣山既已荒芜,语谰池的入口便可能暴露。璇玑道江湖中并非无人能走,而过了璇玑道后,幻生萝遇火即死。此后那洞中的迷宫破解,也只需要时间罢了。”
凛冬面色微沉。
李瑄城又道:“不过螣山地势到底怪谲,司南又是错的,这般一片焦黑,地标也都毁了,真能寻到也看他们本事。”
凛冬不语。李瑄城已经起身,行到柜前,取出一枚金钥匙,递给凛冬道:“泷上潮湿,火势难起。拿这个问问喻朝河,泷上地界,岂有隔岸观火之理?”
凛冬面有疑惑,但是还是半句未问。李瑄城解释道:“这是喻朝河给江烟的。”
凛冬道:“烟儿恐怕会生气…”
“江烟给我的。”
凛冬正准备收了那钥匙。李瑄城却又道:“能不用就别用罢。”
☆、章三十八 天火焚山(二)
螣山的火势变成了李瑄城的心火。他不能在众目之下显出疲态,便无比地想寻穆修白。而行至院前,又过而不见。
他是一个十分善于忍耐的人,故而才得韬光养晦隐而不发。忍耐力和表面功夫,无论是以声色不忌的语谰池主人自居,抑或是而今忍受相思之苦,这都绝非难事。
忍受绝非难事,只看有无必要。后者便是如此。李瑄城并无心情去内院的任何一人处,并无心情去贪享那些温香软玉凝脂柔荑。他只觉得内院有如废院。□□并不成为享乐,而只成为必要。好似吃久了阿芙蓉,再也不能入那无上幻境,而只为了填补失却后的虚空。海味山珍而食不知味,沧海巫山后再无山水。
李瑄城兀自觉得好笑,他觉得这是不是成了瘾,戒不掉了。他只能叹穆修白的好手段,他十分厌恶为人掣肘,他对这人恨之入骨。
且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不寻,哪有再寻的道理。
·
沧戟教长老杀河再访问闲山庄,已是入夏。
尚是清早,穆修白练剑归来,一身是汗。日头方起,白露未曦。穆修白踏进门,便见李瑄城已在案前坐着。月余不见,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平了平气息抱剑行礼道:“主人。”
李瑄城道:“血龙骨可解千寒。这药难寻,听闻率卜有一毒师名号称作老鸮的手里有。我欲携你同去问药。”
穆修白道:“谢过主人。”
李瑄城又道:“只有你我。”
穆修白不知接什么话,便不出声。
李瑄城只道:“坐。”穆修白便将佩剑往墙上挂了,也在案前坐下,那人就开始反客为主地替人倒了茶水,问:“你不开口留我过夜?”
穆修白有点发懵,这便问过夜?然而还是道:“主人想来便来。我自然不会闭门谢客。”
说罢这句,又觉得不太妥当,补了一句道:“随时恭候。”觉得这话听起来更冲,便不再讲了。
李瑄城道:“那便好。”便伸了手过来解人衣带,穆修白眼疾手快地挡开了。李瑄城笑道:“叫你摆出这副从容就义的姿态,你这又算什么?”
穆修白微微平复了下心绪,道:“是我失态了。”
李瑄城轻笑一声,便擒起一盏茶仰头喝了一口,并不言语。
穆修白又道:“……还是请主人……温和些。”这般光天化日,连门扇都未阖上,是要做什么。
李瑄城这才正色道:“哦?我还以为你不吃那套呢?这般你应当不介意。做我内院中人,就要做得像个样子,自己把衣服脱了,跪下来舔我。”
穆修白才觉得李瑄城今天是来挑事的,终于忍不下,“噌”地站起来,道:“你要上床,随君喜欢,你莫羞辱我。”
李瑄城斜眼看来,嘲道:“羞辱?谁在羞辱谁啊穆修白?”
穆修白仔细一看,那人的眼睛里遍布着微不可察的血丝,才发觉李瑄城是醉了,大早上的,衣冠齐整的,一副醉态。
穆修白道:“你醉了。我找霜叶过来。”
李瑄城一听霜叶,道:“别。”又道,“我醉了,你便没法和我上床?你这般不敬业?”
穆修白气得想冷笑,便走过去,从后背拦腰抱住人,往床上拖去。刚拖到床上,又后悔了。他心里想的明明是顺其自然,结果有时偏偏和人对着来,偏偏要逞英雄。何必呢。
正想着不知如何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却是无防备地被李瑄城反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灭顶而来。他们极少有这般凶狠激烈的深吻。穆修白又是月余未经性事,情绪混着邪火攀脊直上,心下只道不好。
穆修白终于知道,他心里虽然试图说服着自己对这人放弃了。但是身体对这个人的渴望却是切实的。性事本来就是情绪的表达,他的身体诚实得不能再诚实。他要真正能把李瑄城从心里抹去,可能还要耗上很多时间。
这次的x事激烈而绵长,门也不知是周生什么时候带上的。穆修白喊得有些带了哭腔。他是真的疼。李瑄城体内的力量确实大得很,醉起酒来下手又不知轻重。疼痛感已经被麻木取代,巨大的刺激感在脑内叫嚣,快感随之而来,像是余下的绵长的尾音,却又让人支撑不住。
……
穆修白终于哭着道:“李瑄城,这么下去我会死的……!周生…!周生!”
李瑄城仿若才醒,慌忙地堵住了穆修白的嘴。随后便是一阵炽热在体内绽开来。
穆修白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酷刑总算是结束了。
李瑄城也呆愣在那里,他其实从来不在穆修白体内xx。他的温柔和周到都是做到了极致的,他在床上十分在意对方的感受。他注意技巧,绝不会横冲直撞。
良久,李瑄城伸手去用拇指揩掉人的眼泪,道:“对不起。”
穆修白道:“先出去。”
李瑄城便很快地退出来。穆修白这会身后缓解了些,前面的知觉才又明显起来。穆修白便微微动了动,自己想用手去纾解。
李瑄城便将人制住了,然后垂了头下去。穆修白没防备,仰颈便是一声长吟。随之而来的是慌张,穆修白没有那么慌张过。李瑄城是那种极端自负傲气的人,他竟然能替他做这样的事。
舌头的□□和唇齿的骚弄,□□的舒爽感是任何一个男性都拒绝不了的。穆修白被这快感弄得发狂。
……
穆修白仰着头,有一瞬间的失神。那厢李瑄城却是尽数接住了穆修白的东西,合上嘴。穆修白眼见地李瑄城的喉头一动,疯了一样冲上去,捏着李瑄城的嘴就道:“你给我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这哪里是对李瑄城的羞辱,这分明是对他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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