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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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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陪皇帝睡了两晚,之后就每晚都同儿子睡觉了,要说平常,皇帝定然不满,但现在却不在乎这个。
尚药局处并没有查出什么差错,皇帝自从亲政开始,就性格强硬,因吴王一案和赵家一案,就牵涉了不少权贵之家,朝中大换血不说,京中的权贵都换了一拨了,而君主太强,臣子便不敢蹬鼻子上脸,故而这尚药局,自然是没有人敢在这里弄出事来的,这里没查出原因,那些照顾太子殿下的人,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太子殿下的一应饮食,全都是在麒麟殿小厨房里做的,专人负责,这里也没有查出什么,皇帝之后也实在想不到儿子到底是如何中毒的了。
自然,奶母是作为重点调查对象的,容氏一向是最本分不过,她也不敢对太子如何。
且容氏自从进宫,因皇帝的要求,她这一年多,只回过夫家几次,而这几次又都距离太子生病很远,故而排除她是回家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可能性。
太子殿下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一向并不喜欢乱抓东西吃,也没有啃手指的习惯,很小的时候倒是喜欢啃手指的,后来被太医建议,在他的手指上抹了黄连汁水,他被苦得连连吐口水,又大哭了几场,之后就完全改掉了啃手指的习惯。
所以也不该是他自己抓了什么扔进嘴里吃了造成的,那到底是为什么中毒呢,一直便没有任何结论。
孙谦老先生的到来,为太子殿下的病情带来了转机。
他又让皇帝派人去请了京郊安福寺里的慎心法师前来。
慎心法师乃是安福寺的主持,安福寺是个小寺院,非常不出名,里面弟子寥寥,人气稀薄。
而当初慎心法师要在那半山腰上建一个寺院,既不是觉得那里风水好,也不是觉得那里能够得到人更多布施,不过是想着行人要是要往上面大寺院去烧香拜佛,经过那一处的时候,大约正好就累了,于是就在那里修了个小寺院,以供过往行人有个歇脚喝水的地方。
而慎心法师也是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京师的,而是到处游历。
孙谦老太医说,“慎心法师乃是广西人,年轻时正是一位游医,于用毒解毒上十分精通,不过之后因此治死了一位权贵之子,后来就遭遇不幸,差点被砍头,便被他之前医治过的病人所救,于是他就出了家,前几年,老朽见到他时,他对医毒之道又有精进,想来他来为太子殿下诊治,会有结果。”
当是杨麒儿命不该绝,一年到头在京城呆不了几天的慎心法师刚好回了京来,于是被皇帝请进了宫来,慎心法师一向不爱权贵,也不为权贵看病看相,去请他的张和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是将他给请来了。
皇帝本在勤政殿里处理政务,听闻慎心法师到来,便也放下了政事回了麒麟殿。
季衡亲自在麒麟殿前迎接了慎心法师,十分恭敬地对他行了礼,孙谦老太医就在季衡的旁边,慎心法师看到孙谦,就叹了口气,语气淡淡地说,“一切皆是缘。”
季衡先招待慎心法师喝了茶水,然后才引他去为杨麒儿诊病,在殿里西间,许氏坐在里面,慎心法师进去看到许氏倒是一愣,然后就念了一句佛,很有烟火气地说道,“原来是施主,老衲多谢你这几年一直为寺院布施。”
许氏看到慎心法师,却是不认识他,她有为好几个寺院布施,也不知这是哪一家的和尚,但是这不妨碍她赶紧还礼。
许氏忧心忡忡地求他救一救小太子,慎心法师看了被女官抱在怀里的杨麒儿之后,就道,“还好,殿下命不该绝。”
他说了这句话,殿里的一干人等都是一喜,虽然大家都知道将太子殿下痊愈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和尚身上并不一定有结果,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太子殿下有救,总归给了大家希望。
慎心法师简单地捏着杨麒儿的手腕给探了脉,然后又看了他身上的疹子,杨麒儿被他一摸已经醒了,蹙着小眉毛轻轻挣扎,季衡便从女官手里接过了儿子,轻声哄着,杨麒儿这几天有了点力气,就将小手轻轻放在季衡的胳膊上,季衡看他这个动作,心里又酸楚不已。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内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内监没敢高声,但房里的人至少是都听到了,便都起身来行礼,皇帝如一阵风一般快步进了房里,让众人免礼后,他就转向了慎心法师,然后合手行了个礼,慎心法师倒没想到皇帝这般有诚意,便又回了一礼。
皇帝问,“不知大师可为皇儿看过了。”
慎心法师便看了看殿里几个宫人,皇帝便遣退了殿中宫人内监,最后里面只剩下了季衡抱着杨麒儿,许氏,还有慎心法师,以及皇帝陛下,连孙老太医也被宫人扶下去了。
皇帝十分礼遇地亲自请了慎心法师坐下,自己也坐下后,又低声问了季衡一句,“麒儿今日如何?”
季衡道,“米汤倒是吃了小半碗,也没吐。”
皇帝心里稍稍好受点,又看向慎心法师,慎心法师便直言不讳地说道,“殿下这的确是中了毒。”
皇帝季衡和许氏都有准备,所以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表情,皇帝问道,“不知是何毒,如何能解。”
慎心法师道,“乃是西南山上一种唤作壁藓儿的东西,为白色如石灰黏在石头上,看着如石,实则是活物,数十年才可长巴掌大一块,平常无人在意,大人吃了无事,孩子肠胃虚弱,特别是如太子殿下这般,他当是一直吃奶,不爱吃别的,肠胃更加虚弱,吃了之后就会发烧,若是这时候用了牛黄一味,牛黄与此物相冲,便糟糕了,会化作毒物,若是大人,只消出十天半月疹子即会痊愈,若是小孩儿,特别如太子殿下这般的小儿,怕是会好不了,大多也就夭折了。此前,老衲于西南行医时,遇到过好几例这种病状,且都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儿如此。皆因那壁藓儿旁边易长山菇,有人采山菇时,就易将这壁藓儿黏上去了,卖入了那大富大贵人家烹饪来吃,小孩儿吃了发烧,此类人家里有钱用好药,便用牛黄,于是就越发严重。这在西南一带寨子里,皆是知道的。”
皇帝季衡和许氏听后,这下都震惊了。
皇帝神色沉肃,好在季衡已经冷静下来,他最担心是孩子,皇帝却是要想着找出元凶,季衡便问道,“大师,那这毒该如何解?”
慎心法师道,“此毒十分易解,用萝卜缨熬水内服,再用盐水和烈酒擦身,也就行了。”
皇帝季衡和许氏都听得有些发怔,许氏怔怔问,“大师,如此简单?”
慎心法师道,“太子殿□内火气燥,大便郁结,用萝卜缨水正好可让通畅,且将体内毒素排出去,排了毒素,殿下也就能慢慢好了。”
皇帝并没有特别高兴,对于杨麒儿的事情,他对任何太医的话都存着怀疑,更何况是这个和尚,不过季衡在应了之后却让人赶紧去找萝卜缨去了。
慎心法师又说,“太子殿下命气薄弱,本不适合这宫廷,听闻皇上又为他定了一‘祚’字,殿下根本镇不住此字,且他身上龙气不够,也坐不住太子之位,若是一直这般在宫廷教养,恐怕活不过六岁。”
慎心法师说得十分诚恳,皇帝和季衡虽然面色未变,内心深处却有犹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杨麒儿在季衡怀里动了动,又用手去抓住了季衡的一根手指头,紧紧拽着不放,杨麒儿瘦成了个干瘦的孩子,但是手上却还是肉呼呼的,十分柔软,季衡被他抓着手指,一颗心都要化成了水。
他柔柔地看着杨麒儿,并未言语,皇帝也没有说话。
许氏则是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季衡,然后看向慎心法师,道,“皇上此前请过不少德高望重的大师,却无人说起过此事。”
慎心法师便合手念了一句佛,只是道,“殿下病好了后,先送他到京城东边去养一阵子,你们便知。”
看大家都看向自己,他便又解释了一句,“主迎宾,以西为尊,主从东迎。殿下送到东边去养,便是要将这天下让位,迎进新人了。自然殿□子就会好些。”
皇帝和季衡还是不说话,慎心法师便也不再多说,起身就要告退,皇帝自然不会让他走,便让人来领了他出去,为他安排了住处和伺候的人。
这个时节,就不是萝卜生长的时节,再加上宫里少有吃萝卜的,更不会有萝卜缨进贡上来,故而萝卜缨实在难找。
之后两天,才找回了萝卜缨来熬了水,杨麒儿喝了萝卜缨水之后,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拉肚子,杨麒儿肚子又痛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却是沉沉睡去,似乎脸上的蜡黄之色都好些了。
并让了太医前来诊治,几个太医都说太子情况有所好转。
这下皇帝和季衡便都相信了那慎心法师的一些说辞,而许氏,则是突然想到了那慎心法师正是当年说季衡命中会有三子的和尚,于是对他的话更是有些深信了,便到季衡跟前来劝他,让他在皇帝跟前进言,让将杨麒儿送到宫外养一阵。
东边还不好说吗,大望山小望山皆在东边,她在那边有个庄子,到时候带着杨麒儿去那里住,看看情形,不就好了。
季衡一时没有应许氏,他知道许氏是想自己养孙子,但是杨麒儿是太子,如何能够轻易被送出宫去养。
他伸手握住许氏的手,道,“母亲,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
255、第五十一章
许氏还不了解季衡吗,他不想谈的话题,就会马上将话转走,但是许氏不想转走,便揪着不放道,“这些天一直守着小麒儿,看他病成这样,我心里就像在被刀子割呀,什么太子呀,皇位呀,我也看明白了,都没有他的身体重要,只要他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活得开开心心的,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知道你不全然相信那慎心法师的话,但是,为娘是相信的,只要是为麒儿好的,我都愿意去相信。所以不管如何,你先劝一劝皇上,看能不能将麒儿送出宫养一阵子。”
季衡还是有些迟疑,因这也不是皇帝一人能说了算的事情,事关太子,太子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位置,大臣们也是有话要说的。
许氏看季衡依然不答,就哭了起来,紧紧抓住了季衡的胳膊,“衡儿呀,你去东南这一年多,为娘没有哪一天不是在担心你,担心你吃得好吗,身体如何,有没有注意加减衣裳,生怕你病了,为娘的都是这样。你怎么还在这里犹豫,你不想麒儿好好的吗。”
季衡叹了一声,劝许氏道,“母亲,是儿子不对。麒儿的事情,我会同皇上说的,我只是在想那慎心法师的话,他说麒儿没有皇帝命,这话可不能让别的任何人知道了,要是这种话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许氏点头,“我哪里会不知道事情轻重呢,你放心吧。”
季衡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道,“我会去同皇上说的。母亲,你这阵子也累坏了,身子也不大好,让翁太医来为你看看,开一下太平方子去调养调养也是好的。”
许氏道,“我这身体倒没什么不好,只要麒儿能够好起来,你也回来了,我只要不操心你的事情了,我每顿多吃几筷子菜,都能长满身的肉出来。哎,人老了,要发福了。”
季衡看许氏一副忧愁,知道女人最是怕老,就说道,“母亲连五十都没有,哪里叫老,就是七八十了,很多人也是耳聪目明的。再说,母亲还这么好看呢,也不会发福。”
许氏嗔了季衡一句,“去了东南一趟,倒是学会了油嘴滑舌。”
季衡笑而不语,许氏又道,“等太子殿下好了,我也要回府里去了,当时从府里进宫来,来得急,什么都没交代,这都十来天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府里如何了。你父亲大约也是知道麒儿情况不好,除了派人送来了我的衣裳,其他倒都没有说。”
说到这里,她就又叹了一声,“你也要赶紧回去看看,也要看看你父亲,哎,他也见老了。皆是你舅舅家里的事情,皇上也不知到底抓住了你舅舅家里什么事,或者是想要整治广州的大海商,硬是讨了个谋逆的罪名,竟是将你舅舅家里的所有人都下了狱。你舅舅家在京里的铺子已经封了,十一娘也被下了狱,只是不知扬州和广州的情况若何。”
许氏只是说了许家的情况,为了儿子和皇帝之间的感情,她倒没有说自己在一月内都被皇帝拒绝入宫看杨麒儿的事。
季衡其实不大好说这件事,只是道,“母亲,你放心,我这就同皇上说此事。无论如何,会救舅舅他们一家。”
许氏又问,“那你知道你舅舅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衡知道,皇帝会如此行事,主要原因,是皇帝想要整治广州市舶司了,且估计还会对付徐家,而导火线则是许七郎将自己劫走,皇帝之前恐怕还是想着等自己回京了和自己做了商量再处理广州市舶司之事的,但是许七郎将自己劫走,皇帝一时怒火上来,别的也不多考虑了,就直接让处置许家之事。
因东南的海患,只开了广州市舶司,海上贸易乃是一本万利,这里油水极大,徐家控制广州多年,当年皇帝是要用徐家,就把这里给了徐家,但是人却是贪欲极大,徐家完全没有把这里的利益分出来一点的意思,而且从这海上贸易上克扣的税款也过多,皇帝现在恐怕是满心思要对付徐家,许家不过是个马前炮灰罢了。
季衡答道,“大约是舅舅同几个海寇头子也做生意,诸如王启,诸如徐铁虎,他都是有交情的,而这两个人,都是当年吴王手下,故而皇上恼怒,就定了舅舅一家的罪。但现在王启已死,徐铁虎也投诚了,我去劝一劝皇上,想来舅舅家里便不会有大事。”
许氏虽然有一定的政治觉悟,但是她所知甚少,故而也无法对季衡这个借口做出判断,不过她一向知道季衡惯会哄人,所以对季衡这个解释,她便也只是相信了一半罢了。
两母子在许氏的房里谈了不短时间,之后季衡想要出门的时候,又回来了,对许氏交代道,“母亲,你恐怕会比我先出宫回家去,我从东南带回的东西,除了一箱子衣裳,其他的,就先别动,里面有不少机要东西,箱子是锁着的,也不要让别人动。”
许氏点头应了之后,季衡又不好意思地对许氏笑着道,“走得太急了,没有带任何特产回来,这样恐怕不大好,也不好见亲朋。”
说到这里,就对许氏行了个礼,讨好道,“所以还烦请母亲去置办一些东南一带的特产,到时候就算作是我带回来的,送了亲朋吧。”
许氏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辛苦得很,脑子想国家大事还不够用,这些没有置办也就算了,不过那些奴才也是,都没有谁去置办吗。”
季衡道,“从温州回余杭时,倒是置办了一些,不过到了余杭就送了同僚和部下,全送完了,本又准备在余杭置办一些,没想到收到了皇上的信,说麒儿病了,故而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赶紧回来了。这也怪不得跟着我去的仆人们。他们跟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全都给予赏赐,不要责骂了。”
许氏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季衡又想到了杨钦治,这几天他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脑子里别的什么都没法作想,此时才想到别的事情,于是就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养孩子真是耗费力气和心神,也难怪在家相夫教子的妇人往往比职业女性还累呢。
季衡又说道,“我有个朋友,姓杨,行三,你唤他杨三即可,乃是我的贵客,我入宫前,让一应仆从带他到了城南我那别院里去住下了。母亲出宫后,也让人过去看看,看他是否安顿好,有无别的需要,此人乃是一个极重要的人,不能让人对他有丝毫怠慢。”
许氏点头应了之后,道,“姓杨,难不成是皇族?”
季衡赶紧说,“不是,不是,你也别打听他的身世,反正让人替儿子好好照顾着就是。”
然后又问许氏,“舅舅家里出了事,母亲您想来也跑上跑下十分辛苦,也花费了不少银钱,不知家里家用可还够。”
许氏叹道,“怎么会不够,去年皇上就赏赐了五万两白银,又一并珍奇异宝,还赐下了京郊百里外的两百倾良田,今年又有各种赏赐,家里开销再大,也赶不上皇上的赏赐。”
季衡道,“我倒不知这些。”
许氏叨叨絮絮说道,“你不知,但京里大家都知的。除了这些你立功后的大宗赏赐,还有些平常年节的赏赐,也是不少,除了不能长放的,其他都放在你那中正院的库房里的,并没有拿出来充公用。再说家里现在人少,就只等着你和璎哥儿成婚,除了平常走动的花费,府中又不大办宴席,也很少请客,除了你父亲养了几个极厉害的谋士花费多些,璎哥儿的夫子的束脩是一大笔,除此,能够有多少花费,每年顶天能够有六七千两出去,家中铺子田庄,也就够这些开支了,再说你父亲多少能够拿回家一些补贴,你倒不必担忧家中会入不敷出。”
季衡对许氏道,“父亲能够娶到您,真是他的福分。”
许氏叹道,“哪家当家主母不是这般操心家业的,我又算什么出挑的。只盼着你能够好就行了。”
说到这个,季衡目光闪了闪,上前去在许氏跟前半跪了下来,许氏吓了一跳,要拉他,“这是做什么。”
季衡说道,“母亲,孩儿恐怕不会娶妻生子了。”
许氏惊了一跳,“为何。”
季衡便道,“不知母亲可还记得林家大房的那位嫡长女林襄。”
许氏想了一下,便道,“如何不记得。不过你这般唤人闺名,哪里好。”
季衡便道,“事情是这样的,林襄在今年下了东南来,后来找到了我跟前,在我身边做了个兵士,她功夫高强,又做事利落,极是得用,我就留她在身边了。”
许氏惊道,“难怪她家前几月说她上山清修去了,原来是人跑了,没找到。她一个姑娘家,跑到军中去,这算怎么回事,偏偏你又这么糊涂,你怎么不把她送回京来,偏偏留在身边。”
季衡一时没有回答,许氏看他神色有异,就低声道,“你不会和她之间有些什么吧。”
季衡摇了一下头,道,“并无此事。”
许氏松了口气,道,“她家现在在皇上跟前可极是得用的,偏偏就是她不像个姑娘家,没有一点规矩,还有就是比你大些,不然倒是个好的人选。”
季衡知道许氏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难过,低声道,“林襄为了救我,在从温州到绍兴时,被贼寇给杀了。现下此事林家还不知道。”
许氏本来神色还好好的,听季衡说了这一句,很长一阵子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惊愕,季衡又说了一遍,“她为了救我,身上伤了十几刀,流血过多,又伤了肺叶,没多一会儿就去了。她说她母亲说,要是她不嫁,便不让她葬入家中祖坟,她又没有夫家可葬,以后就是孤魂野鬼了。所以我在她死前说愿意娶她,让她葬入我季家的祖坟里去。因天热,无法将她尸身运到兴化,便当地烧了,我带了她的骨灰回来。”
许氏愣愣看着他,之前她心里还在瞧不上林襄,此时则是只剩下悲伤了,一个为了救她儿子而死了的女孩子,许氏眼眶些微犯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想怎么办。你要娶她,恐怕还要先同皇上说一声才行。”
季衡道,“我会同皇上说的。她的骨灰,是我的一个护卫护着,那护卫叫郎商,你派人去找他,就能拿回去。先放在我的屋子里吧,等我同皇上说好了,就去同林家提亲。”
许氏表情十分复杂,好半天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她是个恩怨十分分明的女子,既然林襄为了季衡而死了,他觉得季衡娶她也是应当,再说,人都已经死了。
256、第五十二章
慎心法师果真了得,说杨麒儿有救就果真救了过来。
杨麒儿在喝了两天那又辣又涩还带苦味的萝卜缨水之后,果真情形就好了,身上的疹子在结疤,也不再长新疹子了,而且多拉了几次之后也并不再闹肚子。
慎心法师又同孙老太医一起斟酌,为杨麒儿开了之后调养的药方,皇帝现在十分感谢慎心法师和孙老太医,不仅大加赏赐,甚至还要为慎心法师加封号,不过这些慎心法师都没有要,只让皇帝少造杀孽,然后又说,“若是皇上舍得,以后愿意将殿下送出宫,老衲同殿下有缘,倒是愿意收他为徒。”
不仅是让皇帝少造杀孽的话,后面这一句,同样都让皇帝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想到他果真有些能耐,又救了杨麒儿的命,便都忍下了,只是即使慎心法师拒绝,他依然将慎心法师那个破寺院给定为了皇家寺院,享受皇家供奉。
而对孙老太医,则是不仅送了一“妙手仁心”的亲笔匾额,还赏赐了两百两黄金同其他一应珍贵药材,太医院里则是有功的皆有赏赐。
只是那些被流放的,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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