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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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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发雪白的鲁子兴一咬牙,出列拱手道:“庆王殿下言之有理,老朽惭愧,竟险些率众拟了个不妥帖的谥号。”
  “鲁大人不必如此,小王明白你们的考量。”无非畏惧触怒父皇罢了。庆王心知肚明。
  “多谢殿下谅解。”鲁子兴感激躬身,油然敬服。
  大皇子颇为气恼,想了想,斜睨容佑棠,冷不防问:“容大人,你认为如何?”
  嗯?
  庆王面无表情,当即朝长兄投去一瞥,“腾”的一下反感了,暗忖:你们对我有意见,尽管提,为何都喜欢冲着他去?欺软怕硬,算甚么英雄好汉?
  容佑棠全程戒备,早有准备,不卑不亢出列,略躬身,端端正正拱手,大方赞同道:“‘怀敏’中肯妥帖,下官认为庆王殿下说得十分有道理。”
  哼,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小狗腿子!
  大皇子暗骂,他眯了眯眼睛,端着御书房临时主事人的高架子,慢条斯理道:“诸位都认为‘怀敏’妥当,本殿下也赞同。不过,此事需要父皇同意才作数。三弟,你……?”
  庆王腰背挺直,冷静表示:“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奏请父皇。”
  “如此甚好。你可得快些,长公主仍停在弥泰殿,太不像样,赶紧去把丧礼办起来,令其入土为安。”大皇子谆谆教导。
  “礼部正在紧急拟定具体章程,到时由内务司协助,等父皇发下圣旨后,方可开始操办。”庆王有条不紊地解释。
  大皇子施施然起身,踱步走向雕龙书案,慢悠悠道:“谥号已拟定,该处理今日的奏折了,父皇委以重任,还望诸位老大人多多指点。”
  以鲁子兴为首的御书房大臣纷纷客套道:
  “殿下客气了,此乃下官的分内之事。”
  “不敢当。”
  “陛下有旨,下官愿为您效劳。”
  那边自成一派,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问我答。
  庆王无形中被晾在一旁。
  这是逐客吗?
  容佑棠很为庆王打抱不平,但转念一想:陛下只是让大殿下暂时代为处理政务而已,又没有立太子……
  大皇子端坐,通体舒畅,一连串地指挥御前内侍:
  “你们立刻将奏折分好,紧急要务先抽出来。”
  “是。”
  “太傅和杨大人、郭大人他们呢?父皇令其协助本殿下理事,快去请来。”大皇子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极享受至高无上的感觉。
  “遵命。”
  ……
  “大哥忙着,我去乾明宫。”庆王淡淡道,泰然自若。
  “唔,去吧。”
  庆王干脆利落,随即转身离开御书房,余光捎带走容佑棠。
  片刻后
  他们身后跟了几个太监,快步前往乾明宫。
  “殿下,您的手伤得怎么样?”容佑棠关切询问。他早就想开口了,但直到此刻才有机会。
  庆王抬起双手,满不在乎,摇头道:“皮肉伤而已,不算什么。瑞王没事吧?太医怎么说?”
  “我刚从皇子所回来。太医说瑞王殿下悲伤疲累,兼急怒攻心,导致旧疾发作。您别担心,目前已经稳住了,他正在休息。”容佑棠据实以告。
  “唉。”
  庆王长叹息,心酸且涩,五味杂陈,罕见地露出挫败无力之态。
  容佑棠悄悄环顾四周,耳语问:“怎的不见八殿下?”
  “他去了该待的的地方。”庆王隐晦答。
  暗牢?冷宫?
  容佑棠心领神会,正色宽慰道:“殿下请节哀,我相信你肯定已经竭尽全力了!”
  庆王心里一暖,扭头看着容佑棠,低声表明:
  “我真的尽力了。”
  “岂能全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容佑棠的语调铿锵有力,恨不能将胸膛拍得震天响,开解道:“案情对外如何宣称,不是旁人能左右的,谁能反驳圣旨啊?殿下废寝忘食,忙了破案又忙督办丧礼,还不够尽心尽力吗?我想瑞王殿下晨间只是一时气急,等冷静后,必定会理解的。”
  “但愿如此。”庆王眸光坚韧清明,缓缓道:“本王并非惧怕他人憎恨,只是,四弟身体不好,最忌动怒,父皇又年事已高,皇家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容佑棠敬佩万分,发自内心地感慨:“忠孝宽厚,很可以了!换成别的殿下,至多只能做到您这样程度。”
  “你小子,一贯能说会道,很该赏。”庆王心情好转了些,他这两天夹在父亲和兄弟之间,却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饱受煎熬。
  “赏什么?”容佑棠故意问,努力逗对方开怀。认识至今,他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挫败困窘,不由得十二分担忧同情——皇家真是把殿下当铁人用了!唉,就没考虑他也是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吗?
  “王府所有的,你喜欢都可以拿去。”庆王不假思索答。
  “殿下真是大方慷慨!”容佑棠一本正经地赞叹。
  “只是对你,别人不行。”庆王认真地补充。
  容佑棠险些露出笑意,但他时刻牢记宫里正在办丧礼,遂火速绷紧脸皮,转而谈起正事,直言不讳地提醒:“殿下,关于长公主的谥号,‘怀敏’固然比‘康敏’妥帖,可目前陛下正是伤心的时候,连御书房的重臣都斟酌拟了‘思敏’,我觉得您可能会挨骂。”
  “挨骂就挨骂吧,一早习惯了。”庆王毫不畏惧,有理有据地分析:“倘若谥号只用于皇陵刻碑,任由他们如何夸赞都行。但自古得谥号的公主很少,必将载入本纪,流传万世,无中生有地捏造好名声,只会被世人看穿议论,令亡者不得安息,反而害了她,何苦来哉!”
  “道理没错,但面圣时殿下千万和软些,以免陛下误会。”容佑棠委婉规劝。
  “嗯。”庆王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走了一段,身后忽然传来疾走脚步声,一年轻太监于侧后方止步,低眉顺目,毕恭毕敬道:“禀庆王殿下:瑞王殿下邀请您面谈要事。”
  “他醒了?”
  那太监答:“约一刻钟前清醒的。”
  啊?
  容佑棠立刻扭头看庆王:瑞王相邀!可一见面,他会不会激动得加重病情?
  庆王略一思索,颔首道:“知道了。”随即扭头说:“走,先去探望瑞王。”
  “是。”容佑棠很为吃力不讨好的庆王担忧。
  不过,当重新见面时,瑞王已经恢复了冷静。
  卧房内清苦药香弥漫,令人精神一震。
  “四弟——”庆王离床榻五尺,内疚地开口。
  “来人,看座,奉茶。”瑞王仰躺,没用枕头,两手搁在青绫背面,露出的皮肤苍白无血色,轻声说:“三哥,坐吧,容大人也坐。”
  庆王依言落座。
  “多谢殿下赐座,但请恕下官不敢逾矩。”容佑棠歉意致谢,选择站立,不愿落人口实。
  庆王暼一眼容佑棠,不好说什么,顺势朝捧茶太监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手掌无法端茶,扭头关切问弟弟:“你觉得好些了吗?”
  “老样子。拖一日算一日,说不定哪一次发病就溘然长眠了,再也醒不来。”瑞王平静答。
  “年纪轻轻,切莫如此消沉!父皇长年重金招募天下神医神药,举国之力,定能令你长命百岁的。”庆王虎着脸安慰。
  瑞王叹了口气,平和地说:“我从未奢望过长寿,只盼活着时尽量别留下遗憾。”
  来了!
  容佑棠悬起心,屏息细听:
  “三哥,晨间我过于激动,态度不好,把脾气撒在你身上,事后回想着实不应该,对不住,还望你大人大量,多多谅解。”瑞王轻声道歉,嘴唇灰白,但睡了一觉,眼睛的血丝消褪不少。
  庆王登时越发歉疚,低声道:“四弟此话怎讲?如今只有请你谅解我的。”
  “其实,你我争论分辨没用。”瑞王尽量克制情绪,沉痛说:“你不是凶手、我不是被害者,我们兄弟俩较什么真?”
  庆王听了更觉难受,思前想后,郑重道:“父皇交代了督办丧礼的差事,我必定竭尽所能,力求周全!”
  “除此之外,也不能怎么样了。”瑞王颤声叹息,无奈无力,闭上眼睛,说:“三哥不必再隐瞒,我都明白了。昨夜几番试探容大人,他却滴水不漏,慎之又慎,想必也是知情的,所以一起请来聊聊。”
  容佑棠登时大窘,十分尴尬,含糊道:“下官愚拙,照顾不力,请殿下责罚。”
  “无需如此,我知道你的难处。”瑞王叹息。他睁开眼睛,迷茫无神,定定凝望淡蓝帐顶。
  “多谢殿下宽恕。”容佑棠恭敬拱手。
  庆王并不意外,涩声道:“还望四弟见谅,我并非故意隐瞒。”
  “想必是父皇的意思吧。”瑞王笃定称。他目不转睛,仿佛想用目光将帐顶烧出两个洞。
  庆王坦率点头。
  卧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三人沉默相对。
  片刻后
  庆王主动提起:“四弟,父皇下旨以公主的最高规格厚葬宜琳,御书房拟定的谥号为‘思敏’,父皇改为‘康敏’,为兄认为皆欠妥了些,准备请父皇再改一改。”
  “康敏长公主?”
  瑞王立即打起精神,仔细琢磨,半晌,他摇摇头:“‘康敏’确实不妥,‘思敏’也有待斟酌。谥号乃盖棺定论,其为人如何就该如何,溢美之词不可取,以免招致后人非议。”
  “幸亏四弟明白事理!那你觉得应该改个什么字好?”庆王由衷感慨,倾身询问。
  瑞王全神贯注,慎重斟酌半晌,说:“‘敏’字可用,再搭一个中谥字眼吧,比如‘怀’、‘儆’等。‘怀敏’,你们认为如何?”
  “二位殿下好默契,真不愧是亲兄弟!庆王殿下方才在御书房正是提议拟用‘怀敏’。”容佑棠惊讶地半夸半劝。他深知庆王倍感歉疚难受,故希望瑞王尽快想明白,别迁怒无辜之人。
  瑞王一怔,诧异地扭头凝望兄长:
  庆王端坐,双手搁在膝上,满脸倦容,但眸光耐心温和。
  粉饰太平的案情“真相”揭露后,争执过后的兄弟第一次对视。
  “三哥,你……你的手,没事吧?”瑞王愧疚地问。
  庆王轻描淡写道:“没事。皆因太医谨慎细致,才给包成了这模样,其实并无大碍。”
  “你的伤,本应当在我手上。可惜我是半个废人,连亲妹妹出事也使不上力,连容大人都比我能帮忙。”重疾缠身,瑞王难免黯然。
  容佑棠忙劝慰道:“您谬赞了,下官只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给殿下们跑跑腿。”
  “同为父皇的儿女,那也是我妹妹,四弟以后别再说见外生分的话了。”庆王正色告诫。他因为两个手掌受伤,动作不便,忙得许久没喝水,嘴唇干燥,更显狼狈。
  容佑棠把一切看在眼里,可惜当众无法如何。
  幸好,瑞王也发现了,他随即提醒:
  “三哥,你该喝些水了,看嘴唇干得那样。容大人不介意的话,可否去倒一杯茶?”
  正合我意!
  “好的。”容佑棠立即点头,转身出去寻温水,他猜测瑞王肯定会问兄长一些秘密。
  人之常情,谁忍得住呢?
  瑞王目送外人的背影离去,定定神,哀切问:“三哥,是八弟,对吗?昨儿后半夜王昭仪发病,直闹到天亮,五哥回来闭口不谈,含糊其辞,却翻来覆去地劝解我——你们其实早有疑心,只是怕刺激我,所以没告诉,对吗?”
  庆王欲言又止,沉吟须臾,无可奈何地告知:“父皇已下了明确旨意,对外只能那样宣称。”
  终于确认真相。
  瑞王如坠冰窟,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颤动,问:“真的是八弟?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
  “别问了,四弟。”庆王恳切阻止,无措地劝:“你先养好身体,惠妃娘娘正需要孩子的陪伴。”
  瑞王完全无法接受,思绪混乱,疑道:“三哥,我觉得其中应有误会,凶手是否使了障眼法?他栽赃陷害阿宁?蓄意挑唆咱们兄弟不和?”
  庆王摇摇头,正要否认,容佑棠却端着温水返回,兄弟二人同时住口。
  “殿下,这是温水。”容佑棠端着杯子,庆王本能地想伸手接,抬手才发觉做不到,要强的人当即皱眉。
  下一瞬
  容佑棠直接把温水送到对方唇边,轻声说:“非常时期,殿下忍耐一阵子吧。”
  庆王眉头紧皱,没说什么,就着容佑棠的手,一口气喝完一杯。
  又谈了半晌
  瑞王主动催促道:“三哥身负要务,快忙去吧,等我好了就去协助。另外,你这模样不宜面圣,免得父皇看了担忧,至少换一身干净衣服。”
  庆王讶异地凝视弟弟,无声问:你不怪父皇?
  瑞王疲惫摇摇头,难受得说不出话,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父皇自有他的顾虑,我怪什么?
  “好。那我空了再来看你。”庆王起身,容佑棠行礼告退。
  不多久
  他们踏进庆王还是皇子时的寝殿,此处仍有人日常打扫,以备庆王偶尔休息。
  “吱嘎”一声,房门开启。
  “殿下的头发得重新束一束,乱糟糟的,别急啊,一时半刻就好了。”容佑棠大踏步走在前面,去寻衣柜。
  “嗯。”
  庆王走得很慢,累得筋疲力竭,突然非常泄气,背靠墙壁,沉默垂首,不动了。
  “殿下?”容佑棠转身,急忙返回。


第140章 拥抱
  庆王背靠墙壁,满脸倦色,沉默垂首,无精打采,一贯英武挺拔的人突然如此,十分反常。
  “殿下,你怎么了?”容佑棠忙不迭返回,疾步靠近询问:“莫非身体不适——”
  下一瞬,庆王二话不说,两手一伸,用力把容佑棠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容佑棠吓了一跳,踉跄站稳,不假思索地反手拥抱对方,担忧细问:“手疼吗?是否该换药了?”
  庆王摇摇头,疲惫不堪,下巴搁在容佑棠肩上,甚至将一半体重分过去。
  沉甸甸。
  措手不及,相对单薄的容佑棠险些被压倒!他一声不吭,咬牙支撑,两人静静相拥。
  由于手掌的烧伤被包扎,庆王只能用臂膀拥抱对方。他闭着眼睛,思绪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想,两眼下方熬得青黑,烧毁的部分头发参差不齐,凌乱翘起,与往常判若两人。
  良久
  庆王才低声说:“太医嘱咐早晚换两次药即可。”
  “好,那我到晚上再提醒您。”
  “嗯。”
  “不着急,慢慢来,陛下还有好几个皇子,应该请他们多少分担些,没得白白累坏你一个。”容佑棠涌起一阵阵的心疼,用力环抱庆王结实健朗的腰背。他亲眼目睹多次,对方奔波忙碌,劳心劳力,专办苦差事,却总讨不了好——这回更糟糕,夹在父亲兄弟之间,两头为难。
  “嗯。”庆王闷声应答。
  “长公主的丧礼算国事。首先,礼部全程筹办,内务司也责无旁贷,皇家寺庙道观俱是现成的,僧道接到传唤就能来诵经作法,一切都有定例,按祖制操办即可。您只需坐镇大局,想来会很顺利的。”容佑棠绞尽脑汁,软声安慰。
  庆王闭目养神,全身放松,低声严肃道:“并非本王不爱护妹妹。只是,宜琳生前没有利国利民或大忠大孝之举,父皇却下旨以最高规格厚葬,劳民伤财。”
  庆王殿下啊!
  容佑棠又是佩服又是忧愁,苦着脸,赶紧劝阻:“殿下,您在我面前随意说什么都行,但千万别进谏,陛下听了一准雷霆震怒!他因为无法将真凶处以极刑,估计心里内疚,故在丧礼上尽可能地补偿,给长公主以隆重哀荣。如今,其他殿下和大人都谨慎奉承,无论丧礼还是谥号,悉数听从圣旨,您却跳出来,已经反对了谥号,岂能再反对丧礼规格?退让三分吧,图个心平气和。”
  “只能如此,以免父皇气得病势加重。其实,本王已经退让了不知多少。”庆王眉头紧皱,无可奈何。
  “如果您是指真凶一事,那实属无奈之举。”容佑棠眸光明亮坚定,凝重道:“家事国事,孰轻孰重?必须做出取舍时,只能顾全大局,反之后果将不堪设想。”
  “确实别无他法。”
  庆王一声叹息,肃穆道:“倘若父皇当时气得失去理智,决定推出真凶,我一定会阻止。但推出刘满后,又、又……”庆王尾音减弱,逐渐消失。
  容佑棠清楚对方的未尽之言,同情道:“刚才看瑞王的神态,我猜他已经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各自设法排解烦忧,待百年后,骨肉化为泥土,甚么憎恶也无所谓了。”
  “小小年纪,成天把死活挂在嘴边,究竟哪儿学来的?令尊教的?”庆王威严问。
  容佑棠悻悻然住嘴,尴尬道:“我自个儿胡言乱语,与家父无关。”
  “哼。”
  庆王终于睁开眼睛,站直了,手肘搁在对方肩上。
  容佑棠仰头,想也没想,伸手抚弄对方青黑粗硬的胡茬,叹道:“赶紧刮了吧,看着难受。”
  “是吗?”庆王虎着脸。
  容佑棠伸手抱住对方脖颈,使劲一拽,安抚意味的亲吻落在胡茬和额头,庆王卸下所有防备,任由怀里的人动作。
  “不急,别急坏了身体。”容佑棠认真叮嘱。
  “唔。”庆王逐渐恢复往常从容不迫的沉稳模样。
  “走!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容佑棠打起精神,把人推到铜镜前、按坐下,挽起袖子,干劲十足,打开匣子挑挑拣拣。
  庆王惯常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专注柔和,凝视对方,温和问:“知道怎么刮胡子吗?你还没有长。”
  我——
  容佑棠登时尴尬,梗着脖子指着自己下巴,皱眉强调:“这些难道不是?”
  庆王挑眉,厚道地说:“嗯。”
  “等过一阵子,我早起也要刮一刮的。”容佑棠小声嘀咕。目前,他确实用不着刮,因为容父是内侍,也用不着,他一共只见过几次别人动手而已。
  但此时为了男人的尊严,不会也得会。
  容佑棠表面镇定,实则不知如何下手,他弯腰,捏紧宫廷内造的精致须刀,硬着头皮,扶着庆王的下巴,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刮蹭。
  庆王安静端坐,眉头也没动一下,注视对方近在咫尺的清亮双眸。半晌,低声道:“罢了,还得本王教你。”语毕,他揽着对方的腰,微一用力,强硬把人按坐在自己腿上,而后把包扎了的手掌盖住对方的手,教导道:“别怕,这种刀钝得很,不伤人,你只管使劲,尽量贴紧皮肤。”
  “好,好的。”容佑棠趴在对方宽厚温热的怀里,脸皮发烫,极力冷静稳住手,屏住呼吸,用心做事。
  笨手笨脚。
  庆王心里说。他慷慨大方地表示:“即使你学不会也无妨,本王可以每日清晨代劳,只是动两下手而已,小事一桩。”
  “我怎么可能学不会?!这又不难。”容佑棠诧异抬眼,好笑地反驳。
  庆王没再说什么,稳稳抱着人。
  片刻后
  “行了!干净得很!”容佑棠吁了口气,放下须刀,随即解开亲王头冠,为对方重新束发,尽量藏掖烧毁的短发。
  庆王第无数次看看手掌,难以忍受地说:“本王竟成了半个废人。”
  “别胡思乱想,按时换药,很快会康复的。殿下,昨夜伤亡如何?”容佑棠忍不住问。
  “仅有两人受伤。”庆王答。
  您和八殿下?
  “怎的一直不见五殿下?我觉得他挺踏实的,做事很尽心。”容佑棠客观地评价。
  “五弟在照顾庄妃娘娘和妹妹们。”庆王想起三公主和王昭仪,顿时怜悯又头疼。
  “原来如此。”容佑棠没见过王昭仪,但认识三公主,也很同情:缺乏外祖家族实力、生母神智失常、兄长犯下杀害姐姐的重罪——她一个姑娘家,某种意义上已是孤伶伶。
  洗梳头面后,庆王匆匆换身干净衣袍,简单吃了些粥汤,斗志昂扬,雷厉风行道:“本王去乾明宫一趟,请父皇重新考虑宜琳的谥号,免得圣旨一下无法更改。”
  “记得告诉陛下,瑞王殿下也赞同拟用‘怀敏’。”容佑棠殷切提醒。
  “知道。”庆王昂首阔步,脚下生风,走出皇子所,嘱咐道:“眼下礼部还在商议章程,谥号未定,丧礼最快也得明后日开始操办,你不宜久留皇宫,先回家歇会儿,等候消息。”
  “可是大殿下让我留下协助您。”容佑棠老老实实地告知。
  庆王毫不畏惧,果断地驳斥“他过度激动,有些失常,不必理会。无妨,你只管回去。”
  嗯,大殿下如今代理朝政,高兴得什么似的,斗志高昂……
  容佑棠深有同感,点头:“那我先回家一趟。殿下可有话交代府里或者郭将军?”
  庆王驻足,略一沉吟,快速道:“也好。你顺路拐去王府,让管家多上心盯着点儿,长公主丧葬期间不得失礼;此外,叫子琰切实管好募兵一事,宁缺毋滥,北营不养无用之人。”
  “是!对了,您别忘记换药。”
  庆王欣然颔首。
  随即,容佑棠离开皇宫,辗转办完正事后,匆忙回家报平安。
  夜间,容家父子对坐吃饭。
  “内廷司崔育森?小崔?”容开济念念有词,冥思苦想。
  “正是。那位世叔认识您,入宫路上给了我一些指点。”容佑棠不忘提起。
  “嗯……记忆中他很瘦小,只见过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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