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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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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戚绍竹沉下脸,威严道:“邴州忙于抗灾,自顾不暇,它是爱莫能助了。你们什么情况?都说来听听。”
纶州知府晁友木眼风扫视几圈,率先委婉表示:“大人,并非下官不帮忙,但纶州去岁也有八个县遭受蝗灾,颗粒无收,下官正苦于如何自行拆补抹平,唉,实在没有余粮,抱歉。”
“唔。”戚绍竹抬手下压,示意对方坐。
关州知府楚奎随后起立,愁眉苦脸,说:“延河水寇猖獗,犯案后躲藏于深山老林,至今未能彻底剿灭,下官生怕酿成匪窝,遂额外养着一大群民兵,时刻待命追剿水寇,口粮耗费巨大呀,大人是知道的。”语毕,他望着容佑棠,客气道:“容大人曾奉旨到关州查案,想必也清楚。”
戚绍竹一言不发,抬手又压了压。
“匪寇确实棘手,楚大人的难处我理解。”容佑棠彬彬有礼回答。
于是,在场只剩陂州和雕州两位知府尚未表态。
议事厅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分坐两列的五位知府面对面,却不对眼,要么喝茶,要么垂眸沉思。
容佑棠赶路赶得口渴,一气喝了半杯茶,耐着性子等候。
良久,戚绍竹身为巡抚,无法装聋作哑,高声催促:“元、彭二位知府,你们的意思呢?”
元白终于搁下茶杯,起身拱手,面有难色地说:“大人,自承天四十五年起,雕州陆陆续续借给喜州粮食十二万石,至今一粒未归还。”
由于是旧年旧债,容佑棠无可奈何,起身坦言:“元大人说得没错。我到任后,翻阅整理前任留下的卷宗档册时发现了欠条,但绝非故意拖欠,喜州连年遭遇灾祸,导致庄稼歉收,暂无力还债,还望元大人谅解,请再等候些日子。”
“好的。”元白微笑点头,绝口不提借粮。
戚绍竹眉峰跳了跳,但没说什么,目光锁定彭克柏。
——事实上,在场有余粮可供外借的无非陂州与雕州,知情者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察新任知府的谈吐应对,以此决定今后结交程度。
容佑棠扫视一众同僚,语调铿锵有力,郑重许诺:“诸位放心,以州府名义签立的欠条永远有效,假如今年还不清,则明年还清,最迟三年,倘若延时,请巡抚大人惩治下官失职无能之罪!”
嘿哟?
好一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
在场若干大腹便便的老官窃笑,啧啧称奇。
“‘军令状’非同儿戏,本官可是记下了你今日的承诺。” 戚绍竹缓缓点头,告诫道:“容知府有如此决心,很好,但本官更看重具体做法,到时切莫闹出难堪。”
“多谢大人成全,下官若失言,甘受您的任何责罚!”容佑棠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好!”
冷眼观察许久的彭克柏大声叫好,起身赞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容大人好魄力,你既有状元文采、又有查案能耐、还敢自立‘军令状’,想必治理喜州不在话下,我陂州有余粮,可以借给你。”
戚绍竹欣然松了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容佑棠喜上眉梢,拱手诚挚道:“我代表喜州需要救助的百姓,在此谢过彭大人。”
“哎,谢啥?借了要还的,又不是白送。咳咳,而且,我最多只能借三万石,余下的还得你继续筹借。”彭克柏豪爽直言,引得上首的巡抚轻笑出声。
容佑棠忍俊不禁,朗声道:“三万石即可解燃眉之急,先让老百姓春耕插秧苗,余下的我再设法。”
乳臭未干,毛头小子,除了能言善辩,你还会什么?
元白好整以暇地旁观,端起茶杯,垂首掩去轻蔑之意。
议事持续一整天,天色已晚,众知府留宿一夜。
书房内
“坐吧。”
“谢大人。”容佑棠依言落座,小厮随即奉茶。
戚绍竹一身便服,姿态闲适,闭目闻了闻茶香,笑说:“尝尝,这茶叶还是你万水千山自京城带来的。”
容佑棠闻了闻,喝了一口,尴尬道:“味儿很好,可惜下官不懂茶艺,品不出什么。”
“茶嘛,闲人品茗,忙人解渴,容知府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呐。”戚绍竹莞尔,慢悠悠道:“喜州的事儿我听说了些,一州父母官应该有魄力手腕,才能镇住场面,你尽管放手干,带领喜州摆脱年年求赈济的困境,不失为一件功劳。”
容佑棠苦笑,轻声道:“目前州府负债累累,下官岂敢奢望立功?只盼年年风调雨顺,趁朝廷免税期间,让老百姓丰收几季,手里有粮过日子才不慌,民心一稳,其它就好办了。”
“朴成信上说你踏实稳重,初时我只当他夸大,如今看来,却是我误会他了。”戚绍竹突然感慨。
提及师父,容佑棠忙起身,恭谨道:“家师慈爱、大人宽宏,在下愧不敢当。”
“实话实说而已,不必过谦。”戚绍竹捏着白瓷小茶盅,谆谆教导:“圣贤书上圣人言,落实到地方,最要紧是‘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一句,必须重视农耕,只要粮仓丰盈、百姓温饱,官府便可算作尽职尽责。”
“多谢大人教诲。”容佑棠郑重拱手。
“我原本担忧你年轻,心浮气躁,总想着弄个什么机巧的、快速的,试图短期内脱贫,那其实是忽略了老百姓的根本需求。切记:稳中求胜才安宁长远,险中求胜不可取,知府的决策将影响底下千千万百姓,你行事务必慎重。”戚绍竹严肃叮嘱。
“是。”容佑棠复又垂首,暗忖:好险!幸亏我暂时捂住了建兵营的计划。
戚绍竹满意颔首,想了想,问:“你和雕州知府是旧识吗?”
“今日之前素未谋面。”容佑棠如实答。
“嗯。”戚绍竹皱眉,掸了掸袍袖,不疾不徐道:“为官之道,一时间教也教不会,须由你自己慢慢领悟。”
“多谢大人提点,家师也是这般教导的。”容佑棠十分感激。
啧,一口一个“大人”,忒客气了。
“你——”戚绍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挥手道:“去歇息吧。打铁趁热,记得赶紧去陂州借取那三万石粮。”
您是怕彭大人反悔吗?容佑棠努力绷着脸皮,忍笑答:“下官告退。”
冬雪消融,春水上涨,北段运河逐渐解冻,繁忙船运又开始了。
京城·北郊大营
“去去去!”
“别拦着武爷,你们殿下呢?”
“老子有十万火急之事,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三哥!”
……
七皇子赵泽武心急火燎,喘着粗气,推搡拦在议事厅门口的亲卫,直到里面来人说:“庆王殿下有请——”话音未落,赵泽武已飞奔疾冲,险些被书房门槛绊倒,一头扑到书案前,手撑桌沿,劈头问:
“三哥,你是不是要把小卓调去河间啊?”
“唔。”庆王不动声色,提笔蘸墨,写完最后几行。
“为、为什么?三哥,你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我——”赵泽武急得结巴,脸红脖子粗,千言万语化为伤心的一句:“咱们可是亲兄弟!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还调他走?”
“不是我调他走。”庆王搁笔,直视弟弟,严肃告知:“卓恺伤愈后,再三主动请调,前后跪了小半天,态度非常坚定,我确认他心意已决,遂批准。”
赵泽武惊惶无措,瞪大眼睛,嘴唇苍白哆嗦,颤声道:“河间那苦地方,小卓不能去,趁人还没走,三哥,你收回调令吧?好吗?”
第190章 绝别
“收回调令?”庆王挑眉。
“对啊!趁小卓还在京城,尚有挽回余地,三哥,您行行好,收回调令吧!”赵泽武心急如焚,唯恐自己阻止得稍慢一些、卓恺就拂袖离京。
庆王缓缓摇头; 严肃道:“军令如山; 绝非儿戏,调令发出犹如覆水难收。倘若主帅随意更改命令,那怎能服众?威信何存?”
“三哥,三哥; 求求你帮帮忙。”赵泽武哭丧着脸恳求,惴惴不安地说:“河间那鬼地方,又穷又乱; 无甚好处,小卓在京城土生土长; 他家住这儿,为何调去地方呢!”
“我任用调动手下; 自然会分派具体差事,你以为是让他游山玩水去的?”庆王皱眉,不悦地板着脸,义正辞严训导道:“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河间也是我大成国土,生活着数十万百姓,什么叫‘鬼地方’?”
赵泽武语塞,惊慌失措感稍稍消退,焉焉儿地认错:“我没嫌弃河间。可是,您不能因为容哥儿在喜州当知府,就把小卓调去陪着吃苦啊。”
“你简直一派胡言!”
庆王目光如炬,训斥道:“喜州是小容大人主动挑选的任地,迎难而上不惧辛苦,立志报效朝廷、为父皇分忧,忠诚勤恳的态度值得嘉奖。说起卓恺,他原本可以安稳待在京城侍奉高堂,但因为你一再纠缠,他屡次被父皇申斥责罚,总是刚往上升职一截儿就被打回原地。你说说,那些事儿怪谁?”
“我——”赵泽武哑口无言,使劲抓着桌沿,指甲盖毫无血色,思绪如一团乱麻,无意识地辩解:“容哥儿是容哥儿,小卓是小卓,他们是两个人,小卓没必要跟着容哥儿自讨苦吃,根本犯不着呀。”
“小武,倘若你屡次艰难升职却因他人纠缠而被杖责革职,恐怕就能理解卓恺的做法了。”庆王面无表情,语重心长道:“前程起起落落,仍能保持奋发向上的精气神,这并不容易,卓恺算强悍的,否则一早被你气倒了。”
赵泽武急赤白脸,半个身子趴在书桌上,徒劳地解释:“我知道,我从前混账,本无意伤害,却不慎给他添了些麻烦,让他伤心……但下不为例!我一定不会打搅他了!”
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庆王头疼地捏捏眉心,一字一句说:“他坚决请求外调,我再三考虑后,认为他并非负气或纯粹逃避,所以准了。老七,除非发生重大变故,否则调令不可能收回,此乃治军原则。”
赵泽武万分焦急,眼神黯然,愈发低声下气,紧张哀求:“我理解你治军的难处,唉……不如、以小卓伤势未痊愈的理由收回调令?”
“好一个馊主意。”庆王毫不客气地评价。
“不行吗?”赵泽武屏住呼吸,慌得心突突狂跳,丧失了理智。
“当然不行!”庆王断然驳回,摇摇头,没好气地问:“他伤势已痊愈,身强体壮,无端捏造武人身体衰弱,那比打他一顿板子还难受,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我、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赵泽武心里颇不服气,但丝毫不敢显露,继续生磨硬泡,几乎哭出来,白着脸哀切道:“那,您帮忙想个稳妥法子吧?三哥,其他人都不帮我,包括我哥,可恶极了,巴不得小卓立刻离京!但他毫无过错,为什么离开?要走也是我走,我是厚脸皮的癞蛤蟆。”
“你走?走哪儿去?”庆王定定神,喝了口茶,冷静提醒:“赐婚圣旨早已颁发,父皇把平嘉侯府的钟大姑娘指给了你,成亲黄道吉日定在五月份,你忘了吗?”
“甚么钟大姑娘?我从未放在心上!”
“我不喜欢她,绝不会娶她!”
“谁喜欢谁娶,到时我可不管!”赵泽武登时炸了,怒气冲冲,反感厌恶道:“我再三再四地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他老人家就是不答应,硬逼着我娶媳妇,有意思吗?总之,我不娶,他若是喜欢,尽管纳入后宫——”
“住口!”
“你放肆!”
庆王厉声打断,呵斥道:“圣旨写得明明白白,钟大姑娘已经许配给你,休得胡言乱语,仔细外人听见,参你不敬犯上。”
赵泽武张口结舌,半晌,颓然跌进圈椅,瘫软窝着,一动不动,眼尾泛红,忽然抬手捂住眼睛,痛苦哽咽道:“怎么办?我不想他离开……三哥,再帮我一回吧,让小卓留在京城,我发誓再也不折腾,偶尔能远远地看他几眼,就心满意足了。”
“我帮你就相当于害卓恺。”庆王面色凝重,目不转睛问:“你确定要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我没有!”
“事实上,他正是因为你,才变成今日这幅狼狈模样的。假如你们毫无交集,卓恺现在应该仍是内廷禁卫,凭他父亲的关系,三五年估计能升个分队小统领,压根用不着投入北营。”庆王直言提醒。
“可、可我不是故意害他的,我从来都希望他过得好!”赵泽武坐直了,仰脸梗着脖子喊。
“你情我愿的事儿,无法勉强,越是无礼纠缠越不得人心。”庆王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若能自此撩开手,以卓恺的拼劲儿,他今后差不了。”
我消失,他就好了?
赵泽武拒绝深入思索,一厢情愿太久了,很不敢面对事实。他呼吸急促,喉头发堵,鼻酸眼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窝在椅子里,两眼无神。
“你仔细考虑考虑。”庆王无奈嘱咐,重新提笔蘸墨,落笔前郑重强调:“调令已发出,不可能收回,哪怕父皇下旨也得有正当理由,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规矩!”
小卓恨我……
赵泽武内心酸涩悲伤,整个人仿佛死了大半个,抱住双膝蜷着,缩进圈椅里,垂头丧气。
庆王生性不善言辞,尽力劝了几句,而后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天黑,才吩咐人备了车驾,亲自把麻烦弟弟送回城、送进六皇子府,叮嘱赵泽文好生看管弟弟。
数日后
临行前,卓恺向众亲友辞别,拜别庆王时,他单膝下跪称:
“多谢殿下成全!卑职到了喜州一定竭尽全力协助容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起来吧。当差尽力即可,无需拼命。”庆王温和问:“行李都收拾好了?”
“是!”
“何时起程?”
卓恺恭谨答:“待卑职辞别北营众弟兄后,准备巳时中乘船南下河间省。”
庆王微怔,继而严肃叮嘱:“你独自一人,路上多保重。”
“多谢殿下。”卓恺真心诚意磕了个头。重伤愈后,他瘦了一圈,但气色养得不错,干劲十足,英气逼人。
“家里人都安抚妥当了?”庆王又问,卓家的情况他大概清楚。
卓恺心里一暖,毕恭毕敬答:“家父母非常赞同卑职的决定,均嘱咐卑职全力报答您。”
庆王笑了笑,催促道:“既然你赶着时间起程,本王也不多留了,你自便,去辞一辞同袍们也好。”
“是!”卓恺又结结实实叩首,抱拳道:“卑职告退,请殿下多保重身体。”
“去吧。”
卓恺昂首阔步离开议事厅,即将离开京城奔赴全新的生活,他满怀憧憬,心情畅快,神采奕奕地辞别朋友们,旋即快马加鞭赶往渡口,准备乘船南下。
年轻力壮,又有高强武艺傍身,抱着换个地方施展拳脚的兴奋激动之情,他拒绝了父母准备的若干随从和大包行囊。
“公子,路途遥远,您千万小心啊。”卓家管家忧心忡忡。
“老爷和夫人原本吩咐小的们护送您上任的。”帮忙提着两个包袱的小厮念念不忘。
“运河沿途渡口皆有官兵把守,同船几十旅客,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儿啊?用不着护送。”卓恺笑道,一马当先,踏上登船的木板桥,走去预先订好的舱房。
“佛祖菩萨保佑,您肯定会平安的!”为卓府管了半辈子家的老人虔诚又笃定,推开两刻钟前亲自订下的舱房门,抬眼一看,笑容瞬间消失,脸拉得老长,浑身戒备僵着。
“怎么了?”兴致勃勃的卓恺并未多想,越过老管家,探头一看——
居然和赵泽武四目相对!
卓恺脸色突变,欣喜雀跃感荡然无存,脱口质问:“你怎么在这儿?”
七皇子府的四个侍卫见怪不怪,识趣地退避舱房角落,低头看脚尖,佯装屏风。
“我来送送你。”赵泽武故作平静地说,众目睽睽,他好面子,忍着没有赔笑讨好。
卓恺面无表情,正眼也不看对方,警惕地退出舱房,硬邦邦提醒:“此船一刻钟后出发。”
“我知道。”赵泽武用力抹了一把脸,却擦不掉深刻入骨的颓丧,强挤出微笑,接过随从手中的墨绿绸包袱,说:“你铁了心,执意要调走,我阻拦你肯定又会生气……罢了,那你就走吧,离京远远的,再没有人欺侮你。”
卓恺唇紧抿,强忍烦躁厌恶,一言不发,暗忖:同为皇子,为何差别这样大呢?赵泽武拍马也赶不上庆王殿下!
“你要走了,我送礼物你必定随手丢弃,喏,瞧瞧,这东西原属于你,今日物归原主啦。”赵泽武说着打开包袱,献宝一般地展示。
属于我的东西?
卓恺心念一动,难免好奇,不由自主扭头望去:
只见包袱内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内廷禁卫服,并一枚刻有主人姓名职位的腰牌。
这的确属于卓恺。
“拿着啊,不喜欢吗?武爷当初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宫里弄出来的!”自认煞费苦心的赵泽武忐忑把包袱往前递了递。
卓恺凝视曾属于自己的东西,刹那忆起任内廷禁卫时意气风发的时光。
沉默许久
“我被革职已久,你一早弄到了手,却今日才物归原主?”卓恺淡漠问。
赵泽武顿时尴尬,清了清嗓子,含糊解释:“咳,一直搁在角落,武爷给忘了。”
“殿下确定要还给我?”卓恺又问。
“对!给你!”赵泽武重重点头,点头如捣蒜。
“公子——”老管家意欲开腔,卓恺却抬手劝阻,冷静接过包袱。
赵泽武极度不舍,慢吞吞松手,眼巴巴的,期望此举能讨对方欢心。
卓恺拿起刻着自己姓名的檀木腰牌,缓缓抚摸,心情异常沉重,下颚紧绷,眼神锐利,手上逐渐用力——
第191章 新生
我与你之间绝无可能!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忆起认识对方后的诸多倒霉遭遇,卓恺咬牙切齿,表情冷漠中混着屈辱、愤懑、愁苦、不甘……种种压抑已久的情绪蓦然涌上心头,令其恨得胸膛大幅度起伏; 一语不发。
“喜欢吧?”赵泽武仰脸; 得意洋洋,高兴于这一次对方总算没有甩手丢弃自己的赠礼,心里一宽,便逐渐放松; 他扫了几眼,关切问:“河间喜州那鬼地方,贫困混乱; 你怎的就带两个人?唉,包袱也没收拾几个; 太不像话。这样吧,武爷给你备了一些——”话音未落; 目不转睛的他发现卓恺突然两手一掰!
只听见“啪”沉闷一声,内廷禁卫专属的小巧檀木腰牌应声而碎,拦腰裂成了两块!
“哎!喂!你干嘛呢?”赵泽武目瞪口呆。
我前世做错了什么?今生前程诸事不顺,屡遭杖责革职……
满腔悲苦之情无处宣泄,卓恺面无表情,怒火中烧,手指微微颤抖,暴躁冲动之下,动作飞快,将原本十分珍惜宝爱的腰牌一折为二、二捏为四、四掰五六块,而后抢步冲向船舷,将满手的碎木片奋力朝远处水面一掷,心疼如刀割,大吼:“啊!”
这一扔,仿佛可以抛弃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公、公子冷静些。”
“您别吓唬老奴啊!”卓管家和小厮吓坏了,慌忙一边一个抱住卓恺的胳膊,拼命把人往舱房里拖。
事发突然,自以为讨了对方欢心的赵泽武猝不及防,如遭雷击,呆愣瞬间,旋即冲到船舷边,垫脚探头朝水面张望,扭头怒问:“你为什么毁了它?如果你不想要了,送给我不行吗?为什么毁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与你何干?”卓恺厉声大喝,双目赤红,脸色铁青,他剧烈喘息,毅然决然吩咐道:“大齐,你回头立刻寻个火盆,将我穿过的衣服烧了!烧毁!听清楚了吗?”
“是、是。”卓家小厮战战兢兢,牢牢抱住卓恺胳膊,安抚道:“公子放心,小的听清楚了,回头立刻烧了那衣服!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冷静些。”
“不准烧!”
“谁敢烧衣服老子烧了他!” 赵泽武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嚷。随从的四个侍卫叫苦不迭,贴身跟随,大气不敢出。
两人乌眼鸡一般互相瞪视,赵泽武怒不可遏,倏然一巴掌拍打侍卫胳膊,迁怒骂道:“废物!你们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卓公子武艺高强,卑职哪里拦得住?”
“是啊,卓公子身手了得,动作太快了。”
“再说,小的们也不敢拦啊,那可是卓公子。”皇子府的侍卫小心翼翼解释,他们熟知赵泽武脾气,辩解的同时不忘拍马屁。
果然,赵泽武虽然仍恼怒伤心,却不再迁怒下人,忿忿呵斥:“一群窝囊废,小卓当然武艺高强了,但他只是不满武爷,关你们屁事儿?”
卓恺正处于盛怒中,一眼也不看赵泽武,连声催促:“大齐,你现在就去找个火盆来,我亲自烧!”
卓家小厮傻眼了,咽了口唾沫,扫视四周,苦恼道:“可、可这儿不是咱府里,火盆得找找才有。”
“公子,马上开船了。”卓管家紧张提醒,忠心耿耿,挺身而出拦在中间。
“你——你也不准烧!别以为武爷不敢把你怎么样啊。”赵泽武急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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