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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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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看不见参训的待选新兵。
——用餐限时两刻钟,各伙房内仅有的座位专属老兵。
由于书生袍在军营太过突兀,故容佑棠多半作亲卫打扮。月初发放春季物资时,除按例的后备役衣裤外,他还收到三套庆王府制的亲卫服。
容佑棠准备回仓库门房吃饭,那屋里有他的铺盖和书桌,是忙得不回家时的下处。
他熟门熟路,脚步轻快,穿过石料堆积场和一片废墟,抄小道绕到仓库附近的伙房后——
忽抬眼看见三个待选新兵坐成圈,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激愤议论:“哼,就知道拉关系!”一个方脸蒜头鼻的说,其左手边穿洗得泛白的蓝袍同伴不服气道:“郭将军一来就被他们几个围住了,癞皮狗似的嬉皮笑脸,看着就恶心!”
“唉,他们都是京城人,风言风语听起来,似乎家里挺有背景。”穿黑袍的垂头丧气,哀叹道:“咱们都是外地的,认真训练吧,只求能留下,别管闲事了。”
……
容佑棠略听了几句,悄悄后退,绕路离开,疑惑想:郭将军?
待走到伙房右侧时,一眼便看见几百待选亲兵簇拥成圈,中间是郭达。他们正在用饭。
这半个月来,待选新兵们自觉远离伙房内的有限座位,打好饭菜就走到旁边空地,露天之下,或站或蹲或坐,匆匆划拉饭菜。
郭达是高品将军、还是勋贵之后,校场外却相当平易近人:他站立,端着吃得干干净净的大海碗,鼓励众人:“北营尚未建成,诸位先忍忍,不久之后,营房会有的,膳堂也会有的!”
卓青人小胆大,最敢说敢做,他捧着饭菜顾不得吃,兴奋挤在郭达身边,大声问:“将军,东南那片洼地真的会开渠引河水变大湖吗?我十来天没洗澡,身上都臭了,如果有个湖多好!”
陈际忙拉回亢奋表弟:“回来,别挤着将军。”
郭达好心情地质问:“首先,你确定能留下来吗?其次,你会水吗?”
“能——啊!”卓青被陈际暗中掐一把,勉强克制后退了些。
“你个臭小子。”郭达笑骂卓青一句,转头看见也挤到身边、但眼巴巴没敢说话的洪磊。
摸爬打滚半个月,洪磊更黑更瘦了,但双目极有神采,他碗里还剩几口饭菜——郭达今天突然亲自到伙房用饭,他拎着空碗出来关心问话时,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
“哼,又一个小崽子。”郭达亲切笑脸未变,忽然抬腿勾洪磊脚踝!
幸亏洪磊反应快,他迅速侧身闪避,脱口而出:“你偷袭?”
“兵不厌诈,是你大意了。”郭达振振有词,他眯着眼睛,抬手一指地上洪磊闪避时不慎撒落的饭粒,缓缓扫视人群,严厉道:“粮食来之不易,军中明令禁止靡费!你刚才一共丢弃七粒粮食,触犯军纪,该当惩罚。”
洪磊瞠目结舌,手足无措。
其余人纷纷后退,再后退,牢牢抱紧饭碗,紧张戒备。
“这样吧,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今天加跑十圈!”郭达下令。
哦~
容佑棠终于看明白了!
之前有案犯民夫吃不完、拿粗粮馒头丢着玩,事发后当即被送回监狱。最近又有对高强度训练不满的待选新兵拿食物撒气,伙夫厨娘看不过眼,悄悄上报伙房长。容佑棠当然得管,这几日正暗中埋伏观察时,却被郭达撞见了。
郭公子必定是在敲打震慑某些人。
咳咳,磊子真是深受郭公子倚重啊,稀里糊涂配合完成了杀鸡儆猴之计……
容佑棠简直不忍心看洪磊茫然委屈的脸!
“都愣着干什么?”郭达疑惑问,好心地提醒:“距离用饭结束,还有半刻钟。”语毕,把空碗交给亲兵,施施然负手离开,身后是拼命吞咽饭菜的新兵崽子们。
郭达迎面看见容佑棠,大庭广众,后者忙行礼问候。
靠近后,郭达劈头低声问:“八殿下呢?”
“我走时他正和殿下谈事情。”容佑棠据实以告。
郭达皱眉,没说什么。
“但听殿下意思,是建议其回府静养的。”容佑棠小声安慰,心想:郭公子一贯在主帐用饭的,可八殿下在场时,他总是尽量回避。
郭达出神沉思片刻,催促道:“你快吃饭去吧。”
幸好,当容佑棠准备回城路过主帐时,已看不见八皇子的几个侍从。
他瞬间松了口气!
“发什么呆?”郭达探头招呼:“进来啊。”
容佑棠放心踏进去,仍特意问一句:“八殿下呢?”
赵泽雍答:“回去了。”
“哦。”
容佑棠和郭达相视一笑。
次日,又逢旬休
陪伴养父修剪花木大半天后,容佑棠照例提着糕点去探望九皇子。
“我真想出去走走啊!”赵泽安渴盼地说。
“殿下不是允了吗?”容佑棠笑道。
“可夫子安排了一堆书,我要是不用功,父皇突然抽查怎么办?他不高兴叫回宫读书怎么办?”赵泽安十分苦恼。
容佑棠宽慰:“没事,有庆王殿下在京,陛下必定是放心的,不然您怎么能出宫?”
赵泽安忍不住直说:“其实,我是想去北营逛逛。”
啊?
“可、可那儿真没什么好玩的。”容佑棠恳切地劝:“非但不好玩,还沙石尘土飞溅,很容易……迷眼睛。”
金尊玉贵的小皇子、深受陛下宠爱,万一磕碰半点儿,后果不堪设想。
赵泽安大眼睛乌溜溜,黑白分明,摇头,晃动满脑袋凌乱翘起的短发,像模像样地叹息:“我哥也这么说,看来北营我是去不了了。”赵泽安仰起白嫩小脸,抓住容佑棠的手拽近,问:“上回去你家吃饭真有意思,我还能再去吗?”
“当然能,寒舍永远恭候殿下大驾光临!”容佑棠话音一转,委婉补充:“庆王殿下同意即可。殿下身份贵重,外出必须小心防范。”
“哼,他最近有空都去找八哥了,根本不来看我——”赵泽安刚抱怨一句,身后便响起兄长威严质询:“是吗?”
容佑棠扭头:“殿下回来了?”
“嗯。”赵泽雍宽袍缓带,头发半湿,显然刚沐浴完。
赵泽安低头吃点心,不说话。
“小八骨折,恢复得很慢、时常发疼,难道不应该多关心吗?”赵泽雍温和问。
“应该关心。”赵泽安认真提醒:“可看完他好歹也来看看我啊,夫子安排的功课不会做,本想问问你的。”
赵泽雍莞尔,抬手抚平弟弟一头乱发,歉意道:“什么难题?拿来瞧瞧。”
赵泽安悄悄给容佑棠递了个眼神,随手抽一份课业塞给兄长。
容佑棠会意,忍笑配合,时不时还帮腔几句,暗助要强又渴望兄长关心的九皇子达成心愿:庆王十分耐心,足足讲解半个时辰,从简明扼要到旁征博引,九皇子最后才表示“勉强理解”。
讲完功课并亲自照顾歇息,总算哄高兴了弟弟。
容佑棠与庆王一同离开,准备回家。
侍卫识趣地远远跟随,悄悄挥退闲杂人等。
“九殿下说陛下发话,他不敢不用功,免得被叫回皇宫读书。”容佑棠好笑道。
“父皇是怕小九贪玩懒散、虚度光阴,适当约束是必要的。”赵泽雍疼宠笑笑,状似妥协地表示:“既然他吵着去你家玩,少不得顺一次,免得把人闷坏。”
“估计九殿下是觉得市井生活新奇吧。”容佑棠爽快表示:“我家没有不欢迎的,只是无力周全护卫小皇子,故不敢邀请。”
“本王自然陪同。”
“那行,您提前说一声就行,免得我爹手忙脚乱。”
赵泽雍欣然颔首。
暮色深沉,已开始掌灯,曲廊隔一段便挂一对红灯笼。
他们走出曲廊,下台阶步入昏暗花园,处处树影婆娑,花香弥漫。
一前一后,静谧漫步半晌,行至假山处,赵泽雍忽然停下脚步,严肃问:“国子监考核结果已出,你为何不报?”
庆王高大身躯挡住去路,容佑棠只得跟着停下,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无关要紧的小事,殿下公务繁忙,我一时忘记了。”其实那天兴冲冲想告诉的,但被八皇子岔开了,冷静后考虑:并非科场高中,还是别高调宣扬了,显得多不谦虚。遂搁置。
“无关要紧?”赵泽雍尾音稍稍拔高。
容佑棠立即补救,细细告知:“殿下,我现不在癸让堂了,已升至戊信堂。而且,祭酒路大人命我在文昌楼晨读,他是饱学大儒,时常不吝提点,我十分感激!”
“唔。”赵泽雍语气恢复如常,这才转身继续走,嘱咐道:“路南学识渊博,乃清流中坚,你跟着好好学,争取年中恩科前拜他为师,百利而无一弊。”
容佑棠苦笑:“国子监所有同窗都想拜祭酒大人为师,可他一个弟子也没收过。”
“此事本王无法援手——”
“这是当然!”容佑棠敬畏道:“免得路大人误会殿下仗势逼迫。”
天黑了,夜色深深,灯笼朦胧映照,丁香扑鼻,玉兰花瓣落在身上。
“你这次考得很好,想要什么?”赵泽雍停下脚步低声问,面对面,几乎紧贴。
“什么要什么?”容佑棠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九每次功课得了优等时,本王都会奖励他。”
“可我不是小孩了啊,不用奖励。”容佑棠忍俊不禁。
赵泽雍莞尔,拈起对方头发落的玉兰花萼。
“我头上有什么?”
“这个。”
容佑棠伸手想拿,赵泽雍递过,指尖沾染花香,抚上对方耳垂。
容佑棠一哆嗦,最受不住这似有如无的刺激,下意识想退开……可惜身后是一块题了景名的高大镜面石,退无可退。
赵泽雍顺势将人拥进怀中,后者立即紧张四顾,生怕有人经过。
“殿下,我——”
“别怕,就只这样。”赵泽雍拥紧片刻、亲吻额头一下,随即守诺松手。
容佑棠回到甬道,并顺势牵上庆王,强作若无其事状:
“时候不早,殿下,我得回去了。”他刚说完,手心就被庆王塞进一样东西,下意识想抬手看,却被按住。
“回家再打开。”赵泽雍嘱咐,朦胧灯笼光下,他在笑,俊朗非凡。
容佑棠讷讷点头:“好。”是什么东西啊?他好奇极了。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鹤州·客栈
“大人,公子的药熬好了。”
“瑫儿,起来喝药。”容正清忙把卧床的侄子扶起来。
十六岁的容瑫面白如纸,勉强撑着靠坐,有气无力,歉疚苦笑:“四叔,不如您带人先北上?我这病不知几时才好,沿路本该我照顾您的,如今却反过来了。”
“尽胡说!我怎放心把你丢在这陌生地方?”容正清好言宽慰侄子:“水土不服罢了,你初次出远门,这不奇怪。”
容瑫一气喝干药汁,喘吁吁,满头虚汗,接连腹泻呕吐,短短时间便击垮原本健壮的年轻人。
“四叔,我这病——”
“今日已大概止住泻,别胡思乱想,再吃几剂药即可康复!”容正清掷地有声地断言。
容瑫却难免沮丧,愧疚道:“咱们本来早该入京了的,都怪我身体不争气,拖延至今。幸亏出门早,否则您一准赶不上工部赴任。”
“安心养病,会赶得及的。”容正清给侄子掖好被角,沉痛道:“你姑母和明棠表哥已去了三四年,死因蹊跷,周仁霖那畜生却有意躲避,此番入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76章
“四叔,有些事……侄儿不知当问不当问。”容瑫小心翼翼,两眼迸发强烈好奇光芒。
容正清略一挥手,随从北上的两个家仆便轻手轻脚告退。
“问吧。”容正清长叹息,穿一身霜色滚银灰叶纹的缎袍,端坐时双手握膝,严谨端方。
“姑母当年只带一名侍女,她们是怎么找到京城去的?二十年前运河远不及今日通达,数千里水陆迢迢,危机四伏,委实难以想象!”容瑫惊叹极了。
容正清闭目垂首,咬牙道:“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周仁霖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做的孽!”
“没错!”容瑫义正词严地附和,其实他并不了解内情。
容怀瑾,是容家讳莫如深的禁忌。幼时听了流言蜚语回家好奇询问的孩子,都会被父母严厉斥责,并引起祖父母沉痛哀伤,导致容瑫等小一辈对传说中“私奔离家”的姑母知之甚少。
“父亲当年是书院山长,赏识周仁霖,又怜其家境贫寒,多番提携帮扶,并包揽其求学乃至入京赶考的一应费用,甚至将姐姐许配与他!谁知他考中后便原形毕露,翻脸反悔,罔顾亲约迎娶高官之女为妻,姐姐一往情深,无法接受对方变心的事实,冲动之下,竟做出私自离家的糊涂事来!唉!”
容瑫鼓足勇气问:“四叔,姑母与周仁霖当年如何定下的亲约?可有过书?”
容正清悔恨摇头:“没有,只是口头亲约。周仁霖当年求娶,实则与姐姐已私定终身,父亲极信任得意弟子,允了,嘱咐其先安心应试,无论中与不中都认可其才气,愿将女儿托付,岂料我们都看走了眼。周仁霖隐藏得太好,当年书院无人不晓、无人不夸,咱们水乡小城,数百年间,总共才出了几个探花?可见其学识是有的,只是品格低劣卑鄙。”
“怪道祖父悲痛失望至此,君子之心填了小人之腹!可谁知道周仁霖表里不一呢?那厮自知没脸,怕被追责,二十多年没敢回家乡,这几年连祖坟都没雇人祭扫,真是越发没个人样了!”容瑫气愤填膺,虽未目睹当年种种,但光想想就能爆发。
容正清叹道:“父母育有四子,只得一女,爱如珍宝,奉若明珠。姐姐温柔贤惠,琴棋书画皆精,虽为情所困做了傻事,但错不全在她。当年姐姐失踪时,我才像你这般大年纪,初时以为她想不开寻了短见,慌乱在城内外寻找,毕竟谁料到她入京呢?苦寻数日,才终于从渡口船娘口中探得消息,父亲带大哥二哥连夜追赶,但晚了一步,待寻到周仁霖家时,姐姐已委身为妾。”
容瑫久久无言,思考半晌,轻声问:“听说祖父当年想强行带姑母回乡?”
“没错。”容正清频频摇头:“祖父做了半生的书院山长,入京寻私奔的女儿已算颜面扫地,清名尽毁。他一片慈爱包容之心,想把姐姐带回来,哪怕哭上三年五年也无妨,再另寻合适婆家,岂不比做妾枉死异乡强?”
“姑母究竟为什么不肯回家?”容瑫十分不理解。
“周仁霖那畜生花言巧语蒙蔽欺骗,你姑母用情至深且涉世未深,痴心错付,拒不回家!周仁霖躲藏行踪做了缩头王八,父兄连遭周妻侮辱,苦劝数日无果,最后父亲气得发了狠话,言明恩断义绝,回家大病一场,辞去山长之位,归隐至今。”容正清痛心疾首,豁然起身,负手急促踱步,无可奈何道:“后来明棠出生,女人有了孩子,再苦再难也忍得!只恨我那时年纪小,有心无力,且父兄严厉管束,只能想方设法联络,初七八年时有书信往来,姐姐从来报喜不报忧,后来渐渐少了,我不放心,曾几次想悄悄入京探望,却未离开州府就被家人追回,他们怕我冲动,激怒周仁霖遭其岳父平南侯杀害。”
容瑫内疚道:“三四年前也只恨我年纪小,没能陪您一同入京,姑母和表哥死得蹊跷,草草掩埋,周仁霖竟一走了之远躲泸川,明显心里有鬼。”
“官官相护。”容正清喟叹唏嘘:“数年前孤身入京,冒着北地鹅毛大雪,也像你这般水土不服,病得人都脱形了,徒有满腔愤怒,却撞不开周家大门,狼狈而返。”
容瑫愤慨至极:“平南侯目无法纪,仗势欺人!您当年乡试高中解元,却被阻拦入京参考会试,被迫以举人身份谋官,从主簿做起,辗转二十年才终被大挑入工部,险些前程尽毁。”
“全仰赖父亲执教数十载的情面,否则我容家断无出头之日。”
“四叔,那我们参加科考会不会……?”容瑫不可避免忧心忡忡。
容正清语重心长训导:“放心读你的书。从前吃亏在朝中无人,如今蒙巡抚大人青眼赏识,得以补缺入部,几个侄子的科考我会筹划。瑫儿,不要怕,前路都是闯出来的。”
“我不怕!”容瑫昂首,铿锵有力表示:“怕就不跟着您入京寻书院了。”
“好!”容正清甚欣慰,踌躇满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仁霖及其岳父百般阻挠我容家出头,隐忍多年,终于等到机会,有本事他杀人灭口,否则,我总有一天会撕破周仁霖伪君子的丑恶面孔!”
与此同时
丝毫不知小舅与表弟入京的容佑棠恭请养父安歇后,匆匆回房,关门,迫不及待从床头暗格拿出庆王给的东西。
他信守承诺,忍到回家再看——可每次到家就被围着嘘寒问暖!容开济不消说,又有管家与老张头夫妇,四个老人一天到晚就盼着少爷回来,衣食住行事无巨细都抢着照顾。
袋子里是什么啊?
容佑棠横趴在被褥上,不自知的满脸笑,忽然又不着急打开了,先翻来覆去看表面:这是半个巴掌大的钟形荷包袋,素色裸绣,冰蓝绸面,触感凉滑柔顺,高贵雅致。
他伸手好奇按摸几下。
嗯……感觉像是玉器?
容佑棠兴致勃勃,嘴角愉悦弯起,慢慢解开封口,轻轻一倒:一块羊脂玉牌,莹润细腻,洁白无瑕。
玉牌大小适中,静静躺在水色被褥上,烛火映照下,光芒柔和,作子冈款琢饰,露出的一面以流畅写意的浅浮雕刀法刻出竹报平安图,栩栩如生,令人惊叹。
太贵重了!
殿下出手,总是不凡。
容佑棠又是笑,又是叹气,欢喜地苦恼着。
下一瞬,他自然而然地将玉牌翻转,按子冈的款,背面应该刻的诗文。
殿下文武双全,想必诗词也通,不知他会写什么给我呢?
容佑棠非常期待,屏住呼吸,定睛看去:
玉牌翻转,背面却并无诗文,居中只有一个雄健遒劲的“邱”字。
邱?
为什么刻“邱”啊?
容佑棠愕然呆住,皱眉,一头雾水拿近细看,小声嘀咕:“殿下是不是给错了?可这个笔迹就是他的。”
电光石火间——
容佑棠两眼发直,突然烫手般撂下玉牌,仓惶仰面躺倒,紧接着翻身滚到床角,趴着一动不动!
邱,邱小有。
我伪装自己的假身份里的“真名”。
事实上,我的真名是周明棠。
庆王过目不忘,特别对心上的人,更是牢记其生平种种,尤其怜惜容佑棠的坎坷身世。所以,他赠送平安玉牌时,才特意写下对方本姓,想借此表达自己安慰鼓励的心意。
谁知彻底弄巧成拙了。
容佑棠的心情瞬间从高空跌落低谷,沮丧不安,不知发呆多久,才勉强打起精神,将典雅华美的玉佩装回荷包袋,默默锁进抽屉深处。
而后,他从暗格里摸出斗剑玉佩——这是庆王过年时赠送的压祟红封礼。
“我不是邱小有,也不想做周明棠。”容佑棠握紧斗剑玉佩,默念:“这个才是给容佑棠的!”
鬼使神差般,他在黑暗中慢慢将斗剑玉佩的圆润剑尖抵在心口,微微使力戳刺——挺疼的。
不知将来暴露后,庆王殿下会怎么看待我?他会失望伤心吗?
我想会的。
这晚之后,赵泽雍渐渐发觉容佑棠不常到庆王府了,除休沐时探望九皇子外,就连在北营,也鲜少见到他的人影。
怎么回事?
赵泽雍习惯于雷厉风行解决问题,及时调查后发现,容佑棠确实有正当理由:六月恩科,他在紧张备考;梅子下来了,他在实践诺言,忙着酿青梅酒。
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赵泽雍有些生气,趁轮到容佑棠休沐亲自去寻人,却得知因第一批募兵结束,容佑棠父子被洪磊家里请去出席酒宴了。
哼,简直岂有此理!
但容佑棠确实在忙,而非避而不见。
洪母亲自坐马车给亲戚朋友送请帖,春风满面容光焕发,热情邀请众人出席喜宴。
容开济也为洪磊感到高兴,忙备了厚礼,携子一同赴宴。
宴席就摆在洪家,足有二十来桌,十分隆重。
洪磊的母亲和姑舅亲戚忙碌招呼,陈际等一众兄弟跑前跑后帮忙,他们几家轮流请酒,都入选了,皆大欢喜。
开席前,由于洪磊祖父与父亲皆已逝世,故由最亲的堂叔父代为最先致词,其堂叔父却很谦逊,说了两句便极力邀洪磊外祖父训导外孙,而后是几个舅舅、姑父,让来让去,融洽和乐。
容开济津津有味,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看家庭和睦、儿孙出息的场面。
“磊子真是懂事不少啊。”容开济大加赞赏:“不过投军短短月余,可见‘宝剑锋从磨砺出’!”
“心之所向,无所不成。”容佑棠笑道:“他可拼了,如今已帮顶头上峰协管新兵,手下二十五人。”
“啊呀,虎父无犬子,了不得!”容开济连连赞叹,同桌宾客无不附和,谈性甚浓,待洪磊过来敬酒时,气氛更是轰然,亲朋好友直把人揉搓拍打得黑里透红,拉着不停夸。
宾主尽欢,深夜方散席。
容开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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