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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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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烁盯河水盯得眼酸,终于走下巨石,负手踱步,冷笑道:“当年挖凿拓宽延河河道的计策乃老夫提出,最终他升了巡抚、咱们得了往来便利。小二十年间,我何家给了他多少好处?金银珍宝恐怕有几大车,全都有账本、有证人,想过河拆桥?他先掂量自个儿脚底结实不结实吧。”
  仇豹忙起身跟随,躬身弯腰,竖起大拇指夸赞:“高,实在高!游冠英靠不住,幸亏您有远见,留了后手,否则咱岂不给气死?”
  “别贫嘴了。”何烁严肃吩咐:“山豹,你去叫弟兄们警醒些,待会儿别手软,杀了钦差有二十万两,游冠英绝不敢赖账的,到时全分给你们去过好日子。”
  “是!”仇豹两眼放光,“呸”的吐掉半口青草渣子,精神抖擞地跑去安排伏击劫杀。
  与此同时
  巡抚衙门后院
  日上梢头,游冠英却仍歪坐床上,靠着两个软枕,心神不宁,低头沉思。
  “大人,您起啦?”美貌妾侍领命进入,手捧小托盘,腰肢摇摆笑盈盈,柔声请示:“大人,妾服侍您洗漱吧?”
  “嗯。”游冠英头也不抬,他辗转反侧一宿未眠,眼泡肿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是。”妾侍柔顺谦恭,跪地为其穿鞋,而后伺候其洗漱,最后习惯性地拿过常服——
  孰料,游冠英毫无征兆地勃然大怒,反手一巴掌,用力将妾侍扇得踉跄后退,怒斥:“你拿常服做什么?今日又不是休沐,本官赶着去前堂处理公务呢,谁叫你拿常服的?好歹跟了本官几年,怎的如此蠢笨糊涂?”
  妾侍慌忙跪倒,左脸红肿、嘴角破裂流血,却丝毫不敢哭闹,战战兢兢磕头求饶:“妾知错了,大人恕罪,大人饶命,都怪妾糊涂蠢笨。”
  其实,她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因为游冠英平日极少去前堂,也不愿意穿繁复的官服,公务皆交由主簿安排幕僚处理。
  “罢了,饶你一回。”游冠英没好气地挥手。他发了一通邪火,心情平复许多,吩咐道:“起来吧,赶紧去拿官服。”
  “是,是。”妾侍起身,低头强忍泪意,细致伺候游冠英穿好官服。
  “老秋呢?”
  “妾、妾不知。”
  游冠英眼睛一瞪,刚要骂,门口侍女却毕恭毕敬道:
  “启禀大人,秋管家求见。”
  “叫他赶紧进来!”游冠英心急火燎地催促,又烦躁呵斥妾侍:“你还杵着做什么?滚滚滚,没眼色的蠢东西。”
  “是。”妾侍如蒙大赦,急忙躬身告退。
  不消片刻
  “参见大人——”秋管家刚要行礼,却被游冠英劈头打断:“办妥了?”
  秋管家东张西望看了看门窗,靠前几步,压低声音,耳语告知:“妥了。”
  “万无一失?”
  “何老大亲自出手、老朱协助,大人就放心吧。”秋管家窃喜道:“杀子抄家之仇,不共戴天呐!何老大怕是想生吞了容大人呢,他们之间结的血海深仇,不与咱们相干。”
  游冠英心里始终不踏实,惴惴不安,两手紧紧交握,右掌攥着左拇指,咽了口唾沫,悻悻道:“本官以礼相待,劝了又劝,怪他们不识抬举,执意要揭老子的底!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不嘛,铁了心似的。”秋管家愤愤不平,恼怒告状:“大人一番好意,他们却狂傲自大,昨夜千挑万选的美人都不接受,坚持要走!小的和老朱跪下了也没能挽留住人。”
  游冠英眉头紧皱,厚嘴唇一掀一合,嘀咕道:“本官给了活命机会的,是他们一心找死,拦也拦不住,没法子啊。他们太年轻,不懂为官之道,地方上的事儿多着呢,山高皇帝远,岂能过度较真?他们不给我留活路,我当然不能束手待毙。”
  “最迟中午就有消息传来了。”秋管家狠辣笑道:“钦差不幸被水寇伏击劫杀,咱带人去山里搜一搜,抓几个毛贼交上去,到时皇帝顶多派大军围剿匪徒,碍不着您的根基。”
  游冠英胡乱点头,焦急踱步,吩咐道:“去盯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此时,容佑棠一行乘船赶往关州,因逆流,速度缓慢,两个时辰还没到延河中游。
  ——但,此行并非只有巡抚衙门的一艘中等官船,后面还跟着九艘大船!
  官船领头,三十多位带刀官差严守各岗位,瞭望戒备;九艘大船分属关州三个富商,他们从南方返回,满载货物而归。
  其中,中间一艘民船的宽大舱房内,一群人相谈甚欢。
  “哈哈哈,容大人仍是这般幽默风趣!”
  庞聪开怀大笑,唏嘘感慨道:“年初押粮去顺县支援剿匪军,三生有幸认识了大人,哎哟,真不是咱放马后炮,草民当时就认定容大人绝非池中物!”
  “可不果然的嘛?庆王殿下所向披靡,剿匪大捷,齐将军、容大人等功不可没呀。”崔建同用力拍大腿,赞不绝口。
  他乡遇朋友,叙旧谈笑,令人心情爽朗。
  “我等不过听命行事罢了。”齐志阳和气笑道,他悠闲靠坐,手握的尚方剑裹着蓝布。
  容佑棠也谦说:“哪里哪里,掌柜们过誉了。当时顺县条件简陋,殿下命令我负责接待押粮队,却连顿像样的酒席也置不出来招待诸位,战后又匆忙回京复命,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哎,草民们岂是奔着好酒好菜去的?九峰山土匪横行祸害老百姓,草民没本事剿匪,能送粮帮上忙已是荣幸之至了。“柴蔚正色表示,紧接着肘击庞聪,兴高采烈道:“大人有所不知,年中恩科放榜时,一甲名扬四海,草民几个听见状元郎是您的大名!哎哟,当时激动得什么似的,只恨距京城太远,无法登门贺喜。”
  语毕,三个掌柜起身,郑重抱拳,向容佑棠补道了喜。
  患难出交情。他们于顺县乱局中相识,不仅同桌吃过几顿饭,土匪攻城时,还提刀并肩守卫过县衙,情谊非同一般。
  “多谢多谢,快请坐下说话。”容佑棠赶忙起身回礼。
  “几位掌柜去江南多久了?”齐志阳问。他余光暼一眼汗涔涔垂首的朱迪,既不问话、也不叫坐下,有意冷落对方。
  庞聪恭敬答:“回将军:草民几个六月初下的江南,采买布匹、茶叶等物,三日前抵达河间渡口。”
  “年年如此?”齐志阳状似好奇地打听。
  庞聪苦笑答:“是的。”
  “可是采买不顺利?”容佑棠关切问,他从头至尾只当朱迪不存在。
  庞聪叹了口气:“唉,草民几个奔波半生,路子基本是固定的,倒不如何难,只是……”他情不自禁暼向朱迪,话音一转道:“只是草民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还能再跑几年。”
  “怕甚?虎父无犬子,令公子接班即可。”容佑棠宽慰道,他家也经商,当然明白对方的难言之隐:担忧商税与局势。
  愉悦笑谈,皆与朱迪无关。他万分煎熬,垂手侍立,冷汗湿透后背,束手无策,巴不得鹰嘴崖永远不到——怎么办?何老大会不会误以为我们骗他?谁知道容佑棠居然偶遇他认识的关州富商呢?
  事实上,容佑棠昨夜解了药性后,在客栈大堂碰见了庞聪,双方一拍即合,约定今日同行。并且,容佑棠特意叮嘱庞聪保密、先出发一个时辰,于途中等候,相遇时再汇合,对方虽然不解,但爽快照办了。
  于是,朱迪就陷入了眼前的困局。
  谈着谈着,不可避免提到了关州之乱。
  “犹记得当日剿匪大获全胜后、送别时,我说过的:若有机会去关州,一定寻你们喝酒。”容佑棠感慨笑道:“没想到,这次还没到关州,就已巧遇诸位。”
  “草民几个在省城休整歇息,真没想到会遇见二位钦差大人!”柴蔚难掩惊喜。
  容佑棠顺势道:“我和齐将军此行乃奉旨查案。”点到为止,他毫不意外地看见掌柜们面露为难之色,遂又体贴地接了句:“但诸位六月初就去了江南,想来并不清楚家乡变故。”
  当着朱迪的面,庞聪等人谨言慎行,只叙旧闲聊,纷纷避谈新政和官府。
  “朱主簿去过关州吗?”齐志阳冷不丁明知故问。
  众人闻言,自然而然地注视朱迪。
  “……”
  然而,正陷入焦虑中的朱迪毫无反应。
  容佑棠扭头,笑眯眯,轻快喊:“朱大人?朱迪朱大人?”
  “啊?啊,哎。”朱迪猛然回神,紧张问:“大人有何吩咐?”他身穿灰蓝缎袍,无意识地抬袖抹汗,袖子瞬间被汗水浸湿,后背更是湿了大片。
  齐志阳又问:“朱主簿在想什么呢?难道你没去过关州?”
  朱迪慌忙摇头:“回将军:小人每月至少沿延河北上一次,沿途州县都走一趟。”
  “哦。”容佑棠颔首,兴致勃勃道:“原来朱大人每月都要亲自巡视州县,真是辛苦了。”
  朱迪摇摇头,刚想谦逊两句,随即却火速咽回自谦!他急忙补救道:“大人谬赞,小的只是陪同巡抚大人而已,何谈辛苦?若论辛苦也是游大人。”
  一派胡言!游冠英何曾每月巡视州县?顶多一年一次。
  庞聪三人不约而同低头喝茶,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游大人也辛苦。”齐志阳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容佑棠说:“陛下命我等巡查关州风土民情,像游巡抚和朱主簿这样的官,理应上奏朝廷。”
  容佑棠深以为然,点头赞同:“是啊。”他起身,稳步走到朱迪面前,定睛细看几眼,惊奇问:“朱大人怎的满头大汗?莫非身体不适?”
  朱迪硬生生忍住想躲避的本能,干笑道:“多谢大人关心,小的无恙,只是热而已。”
  “原来如此。”容佑棠顺手将窗推得全开,气定神闲,扶着窗棂,低头观赏滔滔河水,满意地发觉自己并无晕眩感。他扭头说:“真没想到,延河水量竟然如此丰沛湍急!船老大好本事,我都没怎么感觉晃悠。”
  齐志阳闻言,也起身过去凭窗眺望,其余人紧随其后。
  “大人所言不错,船老大是草民重金聘请的,扬帆走南闯北半生的老手了。”庞聪颇为得意。
  齐志阳盯着奔腾水浪,扭头看朱迪,直言不讳问:“若是小船,岂不危险?”
  “这、这……”朱迪干笑,自登船后就如坐针毡,心虚得脚底发飘,强挤出笑脸:“多谢将军关心河间百姓。其实,敢于往来此处的船夫皆有过硬的本事,熟能生巧,他们都是打小跑船的。”
  说话间,船队一口气灵活绕过好几个险滩,位于延河中游的鹰嘴崖到了。
  前方一整块笔直的巨石峭壁拔地而起,巍峨耸立,顾名思义,鹰嘴崖就是形似鹰喙突出的石壁尖端。
  船行摇摆,水声轰隆隆,湿润水雾混着山风扑面而来,船帆扑棱棱吹响,峭壁被苔藓和藤蔓覆盖,紧邻绵延不绝的深山,无数落叶落花随急流翻滚前进。
  嚯!
  容佑棠单手扶窗棂,左手一抹满脸的水雾,胸怀豁然开朗,由衷赞叹:“真可谓壮丽山河!”
  “小心些。”齐志阳随手关了一半窗,将小兄弟往回拽。
  “容大人抓稳喽,您不熟悉地形。”柴蔚关切吆喝,他惬意地立在窗前吹风,神清气爽之余,脱口说了一句:“其它险滩不算什么,鹰嘴崖才危险,水寇最喜欢在此处设伏谋财害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朱迪突兀地厉声喝止,想挽回时已迟了。他饱受煎熬,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游冠英与何烁的愤怒质问,更不敢想象钦差将彻查结果上奏皇帝的后果。
  完了。朱迪绝望地想。
  “对不住,抱歉抱歉,我口无遮拦、哦不!我胡说八道,求大人恕罪。”柴蔚脸色突变,大呼糟糕,连忙道歉。
  “呯”几声,容佑棠关上所有的窗,隔绝大量水雾。
  齐志阳不悦地瞪一眼朱迪,淡淡道:“朱主簿好大的火气,莫非不情愿听凭我等差遣?”
  “既如此,稍后到了关州你就回巡抚衙门去吧。”容佑棠毫不留情面。
  任务没完成,我怎么回去?
  朱迪面如土色,扑通跪下,磕头哀求:“求大人宽恕,都怪小的乘船晕眩,昏头失言,求钦差大人恕罪。”说着,重重磕头。
  十艘船,除了禁卫与巡抚衙门的官差之外,还有三大富商各自的家丁护院,顺顺利利通过鹰嘴崖,浩浩荡荡开往关州。
  鹰嘴崖上
  “为什么有十艘?不是说好一艘中船吗?”
  仇豹气得牙痒痒,费解又愤怒,雪亮尖刀出鞘,“咵”地拦腰劈断一棵小树。
  眼睁睁目送仇人平安离去,何烁脸色铁青,暴怒道:“游冠英竟敢愚弄老夫?”
  “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找死吧?胆敢戏弄咱们?”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耍我们玩呢?”
  ……
  众匪徒白白潜伏大半日,却一无所获,七嘴八舌破口大骂。
  何烁怒气冲冲一挥手:“别吵了!山豹,挑几个弟兄随老夫去找游冠英。”
  “是!”
  午时,钦差一行终于抵达关州,与三大富商分别,各自忙碌:查案的查案,卸货的卸货。
  “总算到了!”容佑棠吁了口气,斗志昂扬,下意识挽了挽袖子。
  齐志阳手握尚方剑,大踏步前行:“走,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去州府衙门。”
  “行。”容佑棠痛快点头,如今他对地方的接风宴十二分的忌惮。
  朱迪毫无话语权,万般无奈地跟随。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客栈落脚,匆匆忙忙吃了午饭。
  “齐兄?”容佑棠迫不及待找到齐志阳屋。
  “稍等,马上。”齐志阳头也不抬,手脚麻利,把擦拭后的尚方剑重新包好。
  窗半开,容佑棠来回踱步,冥思苦想破案,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扑棱棱”一阵翅膀扇风声,伴随“咕咕咕”鸟鸣。
  容佑棠闻声抬头:
  一只银灰羽毛的鸽子落在窗台,它收起翅膀,优雅走了两步,随后站定,左歪歪头、右歪歪头,观察容齐二人,仿佛在辨认,憨态可掬。
  一人一鸟对视半晌。
  容佑棠忍俊不禁,刚要开口,鸽子却突然起飞,速度奇快,闪电一般扑向他面门。


第113章 巷战
  “喂——”
  容佑棠大吃一惊,猝不及防之下,他立刻侧身偏头,本能地抬手遮挡眼睛。
  幸亏齐志阳在鸽子起飞前已裹好尚方剑,他起身走到同伴身边,还没来得说什么,鸽子就闪电般袭来!
  “小心!”齐志阳迅速抓住同伴胳膊往后带,两人都吓了一跳。
  “咕咕咕~”鸽子在距离容佑棠两尺远时灵活转向,绕客房飞了半圈,停落在桌上,扑扇扑扇翅膀,伸长脖子,眼神明亮锐利,姿态优美地来回踱步。
  “它是谁养的?客栈掌柜?”容佑棠惊魂甫定,他刚才误以为鸟想啄自己的眼睛。
  齐志阳定睛观察半晌,低声说:“它是信鸽。”
  “信鸽?”容佑棠忙弯腰细看:
  果然,鸽子光洁的银灰羽翼下、左腿套着细圈,细圈连着一小卷东西。
  “咕咕咕~”鸽子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有些着急了,姿态不复优雅,它歪头看容佑棠,嘀嘀咕咕。
  “它好像认识我?”容佑棠心念一动,脱口而出。
  齐志阳谨慎道:“鸽子有灵性,聪明得很。它特意飞到这儿,我们不妨解开看看。”
  “好。”容佑棠点头。
  齐志阳缓缓靠近,伸手,试探着抓鸽子——
  “咕咕咕!”鸽子受惊鸣叫,扑棱棱扭身起飞,在狭小的客房内绕了几圈,最后停落在房梁上。
  齐志阳抬头,吹了几声口哨,伸臂平举,鸽子却无动于衷,神气地稳立高梁;他又把凳子搁在桌面,想伸手抓,却把鸽子惊得飞去房梁尽头躲着。
  容佑棠也吹了两声口哨,伸手平举,诱哄道:“下来,我们给你吃的喝的。”
  “它能听得懂?”齐志阳乐了。
  “我在表达诚意,谁让咱不会说鸟语呢?”容佑棠无奈答。
  “也是。”齐志阳快步过去关窗,严肃道:“未查清之前,别让它走。”
  “嗯。”
  由于此信鸽来得蹊跷,两人十分谨慎,当正事一般地对待。
  容佑棠平举胳膊,静候片刻,梁上鸽子却站如松,他不禁猜测:“也许它迷路了?或者飞累了歇息?肚子饿了想讨吃的?”
  “皆有可能。”齐志阳走开几步,去拿桌上的皮绳,将裹好的尚方剑缚在腰间,仔细扎紧。
  “它很怕生,估计是进来歇脚的。”容佑棠垂手,从包袱里拿出剩下的干粮,掰了半块揉碎撒在桌面,又倒了小半杯清水放着,正色道:“时间紧迫!齐兄,咱们先商量商量,关州州官里我只认识同知孙骐孙大人。”
  “哦?”
  “年初剿匪时,孙大人带领民间押粮队支援顺县。不过,他们在关中军围山搜捕残匪之前就撤了。”
  “原来如此。”齐志阳惋惜道:“怪不得我们没遇上。”
  两人精神抖擞,对坐商议片刻,容佑棠惊觉脑后一阵翅膀扇风扑棱棱的动静——
  “咕咕咕!”
  鸽子毫无征兆地扑下房梁,好一阵扑腾摇摆,爪子揪住容佑棠肩膀衣服,不停鸣叫。
  “嗳,这鸽子真是……太淘气了!”容佑棠哭笑不得。
  “你抓住它。”齐志阳提醒,他隐约察觉那鸟惧怕自己,故只是戒备,忍着没动手。
  “我试试。”容佑棠担心被啄,捂住耳朵,左手慢慢抬起,尽量轻柔地摸了摸鸽背。
  “抓翅膀。”齐志阳提点。
  “好。”
  片刻后,容佑棠不甚熟练地解下鸽腿系着的比尾指还细的木筒,旋开后,倒出一个小纸卷。
  此时,鸽子仿佛歇下了千斤重担,昂首挺胸,走到桌沿,先喝水,而后“笃笃笃”啄食糕点碎屑。
  “赶紧打开看看。”齐志阳紧张催促。
  “嗯。”容佑棠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展开纸卷:
  半个巴掌大的纸卷写满蝇头小字,只一眼,二人就认出熟悉的笔迹!
  容佑棠既惊且喜,倒吸了口气。
  “庆王殿下——”齐志阳急忙打住,电光石火间,他“蹭”一下弹起来,尴尬道:“你看,你快先看。”信中是公事还是私事?会不会是殿下写给容弟的嘘寒问暖?那我就不能看。
  “……好。”容佑棠也有所思,难免尴尬,赶紧一目十行地扫视,只见庆王用小狼毫笔写道:“吾已知悉,一切安好,勿念。若抵达关州,可用此鸽联络,危急时切忌瞻前顾后,汝等应以剑、旨就近调派助力,保重。”
  殿下的来信!
  他应该知道我上报的消息了,白琼英化名为祝小英,希望她能给殿下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容佑棠匆匆阅毕,心潮澎湃,激动雀跃,嘴角眼角情不自禁弯起。但齐志阳在场,他忙招呼道:“齐兄,这是殿下写给咱俩的,您快看看。”
  “哦?”齐志阳快步回转,双手捧着小纸卷,认真阅毕,大松了口气;高兴道:“好极!我正愁缺乏与京城的联络通道,河间游冠英只手遮天,奏报不定能否顺利抵京,信鸽又快又稳,放心得多。”
  “正是如此。”容佑棠眉开眼笑。
  齐志阳稳重惯了,这时才透露:“容弟,那只是军鸽,我在军中时见过许多,特殊品种,叫‘云中鸽’,训练难着呢!聪明能干,万金难求,日飞好几百里。”
  “哎呀,了不得!”容佑棠肃然起敬,看鸽子的眼神登时变了,喜爱非常,扼腕急问:“它吃食有什么讲究吗?我给喂了点心。”
  “回头喂点儿谷子麦子之类的粮食,扛饿。”齐志阳指点。
  “行!”容佑棠原地转了半圈,欣喜道:“咱让它歇一天一夜,晚上回信。”
  “应该的。”齐志阳未雨绸缪,忧虑道:“我们得把调查进度传回京城,某些情况隐晦地说一说,免得被狗急跳墙的人下黑手,白白枉死他乡。”
  “哼。”容佑棠冷笑:“今早朱迪看见我们约好了庞掌柜他们的船队,他吓得脸都白了。”
  “途经鹰嘴崖时,我发现他两次探头看崖壁藤蔓帘后方。”齐志阳眼神肃杀。
  “看来他们是真想杀人灭口。”容佑棠叹息。出于周全考虑,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信,不舍地将纸卷烧毁。
  “对于某些官而言,只要能保住小命和乌纱帽,他什么都敢做。”齐志阳冷冷道。
  “齐兄,不如咱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容佑棠起身,细心地推开每一扇窗,方便鸽子进出。
  “好。”齐志阳头疼地皱眉,反感道:“免得又在衙门浪费时间,懒得听他们耍嘴皮子。”
  不消片刻,他们商议毕,准备出门。
  “鸽子不会乱飞吧?”容佑棠有些担忧。
  “它没拿到回信就不会离开。你的包袱就放在旁边,它肯定飞熟了路线,认气味的。”齐志阳笑了笑,宽慰道:“昨晚守夜的三个弟兄留下休息,看包袱顺便看鸽子。”
  “还得看朱迪。”容佑棠补充。
  “让他留下吧。”齐志阳鄙夷撇嘴。
  半个时辰后,钦差一行七人出现在关州街头,均身穿常服。
  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嘈杂。
  “倒看不出什么异状。”齐志阳说。
  “事发已月余,日子总是要过的。”容佑棠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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