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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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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
燕稷心里既乱又慌,面上却比往常还要平静,眼里古井无波,他就这么坐在那边,面无表情看着火焰从门下蔓了上来,慢慢靠近他,慢慢的,慢慢的……
在蔓开门边一米开外的时候,被倾覆而下的水尽数浇灭。
而就在火势停止的同时,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从前便听闻大启性子冷淡的庆和帝平生惧火,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那人点了灯,灯火昏黄中映出一张曾经被眼里恨了许多世的脸,转眸一笑。
“好久不见,燕稷,燕望之。”
第79章
空气里蔓延着难闻的烟味; 燕稷握紧了手; 掌心一片潮湿。
他回头看向站在微弱灯光边上的人; 姿态慵懒:“惧?笑话; 我有何惧,葬身火海也有你一同上路; 总归不孤独。”
“真是嘴硬。”
云木止提着灯信步走近,弯下腰:“我就喜欢你现在这种嘴硬又骄傲的模样,这样的你; 等到了一败涂地的时候,定然很好看。”
燕稷不屑一笑:“就像你当年那样?确实很好看。”
云木止动作一顿; 脸上的笑一点点收了回去,声音沉着:“好,很好,你果然也是重新回来的; 可笑我居然被你骗了这么久,大启庆和帝果真是擅长做戏之人。”
燕稷懒得理他:“自己蠢就别怪别人城府深。”
“……”
云木止不怒反笑。
他在燕稷面前缓缓蹲下,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嘴角弧度居然有些温柔的意味:“我当然不会怪你,毕竟我受过的苦; 你很快就会加倍还回来……我还有什么好怪的呢?”
“呵。”
燕稷仰起头漫不经心笑了一声; 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不屑。
云木止看着他; 恍然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兵临城下的夜里,四周风声凌冽,之后许多年成为他梦魇的人居高临下握剑刺进他胸口; 当时的眼神,和现在如出一辙。
于是面上刻意装出来的笑再也撑不下去。
燕稷看到他沉下脸,仍觉着不够,笑得慵懒:“你觉着那是苦,我倒是觉着那是最快意的时候,尤其是,你一身狼狈跌在门边被我亲手了结的时候。”
“你都不知道那血的颜色多好看,四周的哭喊声都被衬的更加悦耳。”
嘭的一声。
伴随着他的话,云木止手里的灯瞬间在他身边炸开,灯油浇在底下铺着的湿草上,没起火,只有难闻呛鼻的烟味。
燕稷抬头,看到云木止凶狠看着他,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笑得更欢,毫不在乎身边破碎的灯盏,接着出了声:“我生前百姓爱戴,死后名垂青史,而你呢?生前就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东西,至于死后……呵。”
字字句句,都在朝心上最难以愈合的伤口上刺。
云木止红了眼,他怎么能不清楚燕稷的意思?他这一生,生前弑兄夺位受人诟病,即位十年无数人口诛笔伐说他冷血,死后为亡国之君,用血肉在史书上留下了污点。
“那已经成为过去了,燕稷。”他目光阴狠,低头在地上灯盏碎片上看了一眼,吃吃笑起来,手指一点点碰触上燕稷脸颊:“现在一身狼狈坐在这里的,是你,放心罢,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同这油灯一样,支离破碎,逐渐被彻底掩埋。”
他指尖用力,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刺目红痕。
燕稷恍若未觉,冷笑一声:“是么,就凭你?你一无朝堂惊才绝艳之臣,二无沙场骁勇善战之将,云木止,你凭什么?”
云木止手下不自觉用力,指甲刺入燕稷皮肤,鲜血沿着脸颊缓缓流下,可即便是这样,燕稷却还是那样不屑的模样,讥讽道:“或者说,云木止,你有什么?”
听着他的话,云木止只觉着气血翻涌。
他有什么?
他确实什么都没有。
命里坎坷,自小受人轻贱,忍辱存活十几年,终于登上帝位,依旧名不正言不顺为人诟病,生前无人牵挂,死后也无人眷恋。如今重来一世,他依旧一无所有。
可燕稷呢?
生来矜贵,皇城上下所有人将他捧在手心宠着,一生喜乐,后来荣耀加身,身侧有忠良,明明如此顺遂,却还是有继续重来的机会,且比之从前更为尊贵,还有故人常伴身侧。
更甚至,即便现在坐在尘埃里,衣袍沾了尘土,他看上去看是那样矜贵的模样。
多不公平?
这四字充斥脑海,成了心魔,云木止再也忍受不住,手指下移一缩,狠狠掐上了燕稷脖颈,声音带着嗜血的恨意:“没关系,你很快会一无所有,傅知怀,贺戟,谢闻灼,这些你在乎的人还有你在乎的事,通通会消失不见,然后就是你,就是你!”
他手指慢慢缩进,手臂青筋毕露。被勒着快要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燕稷看着云木止,后者面容越发扭曲,慢慢靠近燕稷:“你说,到时候我应该让你怎么死?你觉……”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方才无力任由他掐着的人突然暴起,手腕一抖将衣袖里的匕首握在手心,面无表情钳制住云木止手腕,匕首干净利索从他颈后绕了过来。
云木止心下冷笑,却不慌,谁都知道大启庆和帝是病秧子,即便是上一次自身武功也没厉害到哪里去,并且被关在这里几日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如何能赢得了自小习武的他?
他立即反手转了过去,猛地一勾。
却愕然发现,浑身被燕稷禁锢的死死的,任他用尽所学也还是挣脱不了,不由大惊,震惊间,听得耳边一声笑,冰冷的匕首便贴在了匕首处。
“风水轮流转的滋味好不好,嗯?”燕稷似笑非笑,手下不带半点犹豫,在云木止脸颊划了一道:“敢用指甲破我的相,现在还给你。”
看着云木止不甘心的模样,他又道:“别试了,你逃不了。”
他现在拥有的这些,是当初亲征九国,从战火和献血中得到的东西,不是云木止这样从宫城教习里学来的能比的了的。
“杀了我,凭你一人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燕稷轻笑,用匕首拍拍他的脸:“所以,吩咐下去,命人送信给谢闻灼,待他到了,我便放了你。”
云木止冷笑:“让他来,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死,决战时正大光明击溃你,对我来说更有成就感。”
“呵。”云木止看着他正不断颤抖的手腕:“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撑不了多久,你不可能一直困着我。”
“但我可以在困不住之前了结了你。”
燕稷手腕使力,立即有血痕出现在了云木止脖颈:“左右有你垫着,我也不亏,可是啊,云木止,你现在敢死么?”
云木止一愣。
“我死了,朝堂有谢闻灼,边关有贺戟,等到太子长大,依旧是百年盛世,屹立不倒。而你一死,赤方连最后一点抗衡之力都会散去,云木止,你舍得死?”
“……”
燕稷微笑着:“有你和赤方无数臣民陪葬,算一算我也不亏,是不是?”
这一句无疑是压倒骆驼的自后一根稻草,云木止低下头,神情晦暗不明,沉默良久,最终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燕稷笑眯眯,手下没松动,听着他将事情吩咐了,不再言语,等着谢闻灼。
谢闻灼来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小黑屋便被人团团围住了。
一般是谢闻灼的人,一半是云木止的人。
谢闻灼独自走入小黑屋,见到燕稷,他先是松了口气,眉头又在触及他脸颊血迹后皱了起来,面无表情疾步走上前,燕稷有恃无恐,慢条斯理站到了谢闻灼身边。
他笑:“我可不是背信之人,云木止,来日一战,拭目以待。”
云木止目光沉沉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阴冷的笑:“好啊。”
“待得胜归来,我会放最好的烟花庆祝盛事,我记着你之前说最喜欢站在大启高处看烟火是不是?放心,等到那时,我会将你的头颅高悬在大启边关最高的城楼,让你亲眼看看我大启的繁华盛世。”
“而割下你头颅的兵器,就用当日你在我生辰时送上的匕首,如何?”
话说的这么难听,云木止却没动气,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只在最后出去的时候沉声说了一句。
“赤方城楼,我也给你留一个位置。”
说罢,抬脚大步出了门。
真是长进了。
燕稷不觉着生气,看他走了,笑眯眯转过头,在对上谢闻灼视线的瞬间,顿时觉着即便云木止眼神再凶狠,也比不上谢太傅此时来的渗人。
他咽了咽口水:“温卿……”
语气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若是平时,谢闻灼早已宠溺笑着揉他的头发,此时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你答应过会顾好自己,你失言了。”
燕稷理亏,偷瞄他一眼:“现在这……这不是还没到出征么?”
谢闻灼淡淡一瞥。
燕稷立马把话收了回去:“你别生气,这事情来的突然,我确实没有准备,只能这样,我……”
话还没说完,耳边听到一声叹息。
谢闻灼轻轻把他抱在怀里:“我其实是在怪自己。”
燕稷哪里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反手抱住他:“都是云木止的错。”
他开了口,就没打算给谢闻灼继续自责的机会,温言软语,才把这事揭了过去,和谢闻灼一起回了宫城。谢闻灼把消息瞒的很好,没人知道他曾经被困在别的地方数天,只说因事出征延迟几日,而这些日子里,一切事宜已然准备好。
四月十二,京城起战歌,帝王御驾亲征。
同月十五,大启国君云木止挂起请战牌。
这场持续了快有三年的存亡之战,终于是要到尽头了。
第80章
至关重要的一战; 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结束的。
其实还是要耗; 最后谁先熬不住; 谁就输了。但和之前也不一样; 以前节奏还算缓,现在就如疾风骤雨一般; 蛰伏之后便是致命一击 。
十日后。
燕稷站在城楼:“这几日和赤方交战有三次了,是么?”
“明日就是四次了。”贺戟目光沉稳:“云木止看着还没有请降的意思,赤方现在已经乱了; 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
朕懂就行了。
燕稷笑笑:“随他去,反正……”
云木止也撑不了多久了。
赤方。
阿奇莫同主将七人已经在主营帐外跪了一夜。
从前贺戟留了余地; 他们还没觉着有什么,如今大启全力出击,他们才发现什么叫是鼎盛之国,什么是虎狼之师; 战神之营。
赤方再没赢过,城门战旗每挂一次,就有无数人魂魄埋在了黄土下。这时候退避是最好的法子,可国君却着了魔一般执意硬抗。
阿奇莫面无表情。
他还记着三日前与大启征战,先锋营里一个笑起来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临走时问他; 将军; 你说这次我还能回来吗?
他很想说肯定能; 但却突然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来。最后,那孩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故作轻松歪了歪头,说,等我回来,将军你可一定要教我读书写字啊。
再后来,阿奇莫等到了他的死讯,尸体都没能回来。
不能再这样了。
阿奇莫看着面前营帐,脊背更加挺直,营帐边站着的守卫见了,叹气:“将军,您还是回去吧。”
他其实知道云木止不会听劝,可还是摇了摇头:“我等着。”
见他如此,守卫也不好再说什么,重新退了回去。阿奇莫继续跪着,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寒风忽来,到了深夜,大雨突至。
周遭土地被雨水浸上,他跪在泥泞里,一动不动。这样过了许久,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的偏将匆匆走到他身边,强硬将他扶了起来:“将军,回去吧。”
阿奇莫没回头,深深看了眼前的营帐一眼,那里的灯一直没熄过,但却始终都没人出来过。
甚至连话都没有一句。
他眼底出现浓郁的失望,一直攒着的手指也松了开来,整个人突然就颓了下去,半晌,偏过头去:“算了,走吧。”
阿奇莫转过身,没有再回过头,回了自己的营帐。进去后没屏退偏将,颓然在桌后坐了下去,在这么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他初次挂帅时的雄心壮志,先帝的知遇之恩,这么些年的横刀立马……过去的风光和荣耀在回忆里复起,逐渐蒙尘,慢慢变成了外面的泥泞黄土,和这边他用命守着的疆土的满面疮痍。
顿时满心苦涩。
他闭着眼睛,眼角缓缓有泪渗了出来,在桌上留下一点浑浊的水色。阿奇莫睁开眼睛,目光从那一点转到自己枯瘦满是皱纹的手上。
他已经老了,不再年轻了,眼泪浑浊,皮肤萎缩,这样的他,还能护着赤方几年?
护不住的。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阿奇莫挺直身子,伸手从桌上文书最底下把一封信拿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看了不知多少次,眼神一点一点坚定起来,把偏将唤了回来。
偏将看着他桌上的信,神情凝重:“将军,你想好了?”
阿奇莫沉默着点头,将手中一个盒子交给了偏将,而后在偏将离去后,把手里那封信扔进了边上火盆,纸张在火焰里变得扭曲,化为灰烬前稍稍一摇,隐约能看到信封上的几个字。
——云木弋上,将军亲启。
阿奇莫命人送回赤方国都的盒子在三日后被秘密送至赤木台。
同日,燕稷放下手中的信报,微微一笑:“可以开始了。”
大启天和八年,四月二十七,自亲征起始终居于幕后的庆和帝突然亲自率军出城门,一改先前主守辅攻的策略,兵临城下,一箭射下了赤方城楼战旗。
云木止早在等着这一日,同样亲自率兵迎战,一时间刀剑杀伐声不歇,城外血流成河,堆尸无数。
此次交战不眠不休三日三夜,大启越战越勇,伤亡甚少,赤方原本军心就不稳,再加着在大启突如其来的攻势下未找到要领,节节溃败,到最后根本无人敢主动应战。
消息传出,赤方皆乱,远在京都未曾出关的朝臣都写了谏书进言,更别说营内主将的劝阻,云木止不会听,他早已经急红了眼,为着以前的梦魇,为着之前燕稷矜贵的模样,更为了这半月每日都会出现在他枕边的一张字条。
——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
——莫急,这依旧是你的下场。
每一张字条下都有当日燕稷手中剑剑柄上的云纹。
当日燕稷用这样的字条让他彻底失了退让蛰伏之心。
现在又用同样的法子把他自身到心逼到了疯癫。
满心怨恨后重生归来,在顺遂中窥见希望却发现那是一出戏,你只是被人冷眼旁观着的戏子,到最后更是被深深恨着的人把心上那块最深的伤疤一次又一次血粼粼的剖开。
怎么能不疯?
燕稷忍了他那么久,在背后废了那么多心思,也不是白来的。
于是不顾一切。
这次也是如此。
四月三十,云木止冷笑将京中递来的折子通通焚烧,亲手斩杀了流露退却之意的将士二十三人,把头颅挂在营前,震慑逃兵。
众人惧怕,硬着头皮上阵,回来的不足一半。如今战事明朗,将士们愿意保家卫国,却也不愿这么直截了当去送死,更何况云木止之前手刃将士,已经让不少人有了怨气。
这样的怨气日积月累,慢慢升至顶峰,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流言从赤方京都传至天下,云木止的皇位,是毒杀先帝后踏着亲父的献血一步步登上来的!
众人皆惊。
赤方是个很矛盾的国家,他们崇尚武力,强者为尊,不守规则,却极其注重父子纲常,云木止再心狠手辣他们都不会觉着有什么,可弑父,却是触到了所有人的逆鳞。
流言流传几日后得到证实,是昔日先帝身侧的一名宫女,道当日云木止联合太医下毒时她恰巧就在门边,一直没敢出声,之后就偷偷寻了法子离了宫。
这宫女很快就被京城人认了出来,当即深信不疑。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新的消息传出,昔日说是重病外出养病的先太子云木弋其实就在京城,只不过是被云木弋秘密囚禁在了赤木台而已。
那才是赤方名正言顺的国君!
云木止登基不足十年,且平日一直只顾着大启,对朝中臣子顾及就少了些,是以朝中臣子大多还是先帝时的那一批,都还记着云木弋,一时间心里就有了计较。
先太子仁厚敦德,心有丘壑,清风明月般的人,同弑父上位心思阴狠,如今还执意要为他心里的执念断送赤方的云木止相比,谁更胜一筹人人清楚。
朝中大乱,最终丞相亲言国不可无明主,亲自带人将云木弋从赤木台救了下来。同日,云木弋拿出真正先帝遗诏,说云木止弑父夺位,其罪当诛。
云木止听了消息,只是冷笑。
他知道云木弋背后肯定是燕稷插手,但那又如何?他从来就没把云木弋放在眼里过,不过一个性子温吞的懦夫罢了,能成什么气候?他如今只要握紧手里虎符把控兵权,皇位就还是他的掌中物。
赤方号令兵马只看虎符,这可真是好事。
心里清楚这点,他更加偏执,次日再次号令兵马进攻大启,他不觉着自己会输,认为如今节节败退,只是因为兵将还没被逼到以命相搏的时候,没使出全力。
破而后立,这是他求的。
可令云木止没想到的是,全军这次却无一人听从。
他震怒,以为是他们因着自己不是帝王身而忤逆,冷笑着回身去拿虎符,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还未有所反应,外面以阿奇莫为首的七名主将带人将他围困,同日下午,云木弋自赤方京都而来,手中赫然是那块原本应在他手中的虎符。
当晚,云木止受缚连夜被押送回赤方京都,云木弋留下收拾残局,三日后,递上降书,放低姿态亲自前去议和,道愿意从此归附大启,只求臣民无忧,永享安平。
燕稷应下,于五月初七与云木弋在沥山签订和书。
五月初九,率军凯旋归京。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个晴天,万里无云,百姓早已出城迎接他们归来,面上尽是敬仰,而人群尽头,眉目温润的人微笑着站在那边,对他张开手,说。
——“欢迎回家。”
第81章
云木止一事告歇后; 九国复归平静; 余事有条不紊继续下去。
六月初七; 八国国君同入大启京都; 称臣,自此九国统一。同月十三; 举大典,庆和帝着帝冕捧玺上玉阶,四方俯首; 礼乐齐鸣。
之后数月忙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已经是八月初九。
终于忙碌完,燕稷整个人都松懈下去,抱着狗蛋蛋瘫在榻上怎么都不想动,二狗子蹲在下面眼神幽怨盯着他们看; 耳朵不自觉抖来抖去,小太子看着有趣,抱着它嗷呜一下咬了上去,弯着眼睛笑起来。
使坏的时候和燕稷一模一样。
闹了半个时辰,谢闻灼从外面回来; 看到他们模样后不禁笑起来。
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衣服; 头发没用玉冠; 用一根白木簪子随意绾了起来,风雅又矜贵,燕稷朝着他伸出手; “太傅,来抱抱。”
“今天有觉着好一点么?”谢闻灼轻轻抱住他吻了吻额头,问。
燕稷前几日夜里给宣景殿两只小动物洗澡的时候身上沾了水,在窗台浇花时耽误的时间多了点,被风一吹,当夜就染了风寒。他底子弱病也去的慢,喝了几天药也没见好。
“好多了。”
“那就好,如果觉着难受一定要告诉我。”谢闻灼看他脸色不错,没生疑。
“好。”燕稷笑眯眯答应一声,“今日上朝有人为难你么?”
“臣可是陛下顾着的人,哪里有人敢为难臣?”
这话燕稷爱听,笑得越发好看,谢闻灼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只是,陛下不打算去见一下云木止么?”
燕稷还真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先前对云木止放狠话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罢了,实际上并没有那样做的打算,毕竟挂人头在城墙什么的还是有点有碍观瞻,燕稷自觉是个正直的陛下,对太血腥的东西没兴趣。
而且上一世该报的也报了,没什么好记恨的,这一世如果不是云木止招惹,燕稷恐怕根本不会理他,现在一切已经结束,就更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燕稷撸着狗蛋蛋柔软的毛:“见他做什么,闹心。”
“不想见便不见。”谢闻灼对他向来纵容,“就是他实在闹的厉害,吵着要见你,还总说一些骇人听闻的话。”
“嗯?”
“比如重活一世什么的。”
燕稷撸狗的手一顿:“那确实离谱。”
说完,他停了停,把狗蛋蛋放了下去:“既然如此就去看看吧,朕也想听听他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来。”
云木止被关在刑部地牢,这里不像大理寺那样空,四周关押了许多犯人,姜百里下手也狠,将他关在了幽闭数年已近疯癫的囚犯这边,心智正常的人在这里待久了都难以维持,莫说云木止本就偏执。
一路走来,四处哭喊嘶吼笑声清晰,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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