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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_梦幻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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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街道,莳风边赶车便打量四周,心里有些疑惑,奇怪,怎么这儿好像开过大戏似的,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甚是凌乱,两旁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大事。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便把车子就停在了吕府门口。
他跳下车,跃上台阶,平时坐着立着的门人却一个也不见,他用手捶了几下紧闭的大门,又侧着耳朵听了一听,毫无动静。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几步跑回车,把正准备下车的老头子又塞了进去,一扬鞭,把车子刚到了侧门。
“开门,开门,大夫来了,是王老大夫——”莳风拍着门,边压低了声音叫着。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声响,门半打开了,露出个丫鬟的脸来。
“我是去请大夫给二爷治伤的,快带路!”莳风迫不及待地说完,又回头把老人家搀下来,边往里走边问:“二爷怎么样?你们三爷呢?”
“嗯?”他没听到回答,转过头去,那丫鬟却是满脸泪痕,一动也不动的还站着。
“怎么了?!”莳风手一紧,一颗心砰地一跳,不祥的预感猝不及防袭来。
队伍是往北走的,沿途经过兰西,北濠,再北上就不是宋然所能知道的地方了。
他从前也听说过囚犯充军发配的事,也和庞非跑到兰西城靠城门的土坡上,看百户拉着人像拉牲畜一样,从尘土弥漫的泥地上过去。幼童的心还不识事务,但看到那佝偻着身子的囚犯,脖上带枷,双手被粗麻绳拴绑,被牵着拽着艰难前行,也知道可怜。想不到今日,自己也走上了这样的路,真是造化弄人,苍天无眼!
一年前,也是冬日,他被吕宋峤带上马车,在温暖的车上沉沉睡去,醒后便是富贵人家,便是人间温情,现在,却又顺着这条路走向人生的低谷,走向黑暗,甚至是死亡。
到达兰西,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又有一拨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约莫二十来个,是从这边监牢里征调的,兰西城小小的街道上又上演了一番生离死别,那些新加入的牢囚跟在他们后面,呜咽着,哭喊着。
宋然只盼舅母不知自己出事,莫要见面的好,徒惹伤心。他低着头,不时用手挡一挡脸,几缕头发垂散下来,只盯着脚尖,对身边的情状一概不理,果真没有人注意到他,很快,小小的兰西城便过了。
眼见城门在前,人群里的哭泣嚎叫之声此起彼伏,夹着走动时铁链抖动发出的铛哗之声,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尤为凄楚。
宋然心中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想来舅母一个妇道人家,定是无人到她跟前嚼舌根的,自己的事肯定她不知道。不知道也好,也好……只是过年舅舅回来,必会到吕府上寻自己,那时可又是怎样一番情形?那是自己又将在何方?征途漫漫,犹未可知!
宋然心下苦涩,泪水将要涌出。他吸了一下鼻子,仰起脸来,看看昏沉的天空,然后把视线投向两边荒凉的高山,灰扑扑的土坡,这可是他和庞非一块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此一别,日后怕是在梦里才能再见!
他的目光掠过一群挤在土坡上看热闹的孩子身上,一个愣神,忽然和一个孩子的眼睛对上,他的心猛地一缩,那是喜哥儿?!
只见孩子呆愣着,张大了嘴巴,目光直直地盯在宋然身上。宋然忙别过脸,低下头,跟着前面的人快快地走过去,不敢再看。
队伍从土坡下过去,穿过城门,尘土弥漫,不时有人咳嗽几声。宋然忍不住回头张望,远远的,他看见喜哥儿小小的身子飞奔起来,朝着自己的方向跑着,嘴里大声呼喊着,一双小手不断挥舞,不顾一切地跑来……
宋然喉咙发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孩子跑到了土坡尽头高高的坎上,摔倒在地上,向他的方向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什么的样子。遥遥地,风中传来嘶哑的破碎的声音,肯定是在呼唤他,可是,声音渐不可闻了,他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仍固执地定在那里。
喜哥儿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宋然哥从这里过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或许他心里也朦胧明白吧?他回去后会怎么跟舅母说?她们母子几个该是怎样的惊愕,悲伤?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自己受罪,而是那些爱着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受罪时,他们的心必定日夜煎熬,生死不知的痛苦和念想将会萦绕他们一生。是的,你可以猜测到那种情形,真令人无法承受。
泪水迷糊了宋然的眼睛。
“喂,看路!”前边的罗二不耐烦地嚷了一句,回过头来把宋然槡了一把,“撞到我了,你没眼睛是不?”他恶狠狠的,一低头瞧见宋然似乎是哭了,张了张嘴,下一句骂人的话便没说出来,又掉转头继续走。
宋然抬手擦了擦眼睛,灰尘蒙在眼睫毛上,粘糊糊的,使得他眼前茫茫,只见到一片的脊背,俱是灰不溜秋,与上头灰蒙蒙的天空相互映衬,单调又压抑。
此去,便是出关无故人,归期未有时,从前种种,譬如隔岸之花,永不能再。
第33章 使计
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愈发不明,军士俱催着众人加急赶路,想在天黑前赶到兰西与北濠之间的驿站。然而天公不作美,将晚未晚时分,竟飘起了小雪,少顷,淅淅沥沥的冷雨夹着雪花自天而降,把一行人冷得够呛。
然而举目四望,两旁都是巍峨高山,萧瑟苍茫,全无一点避雨之处,不说那些衣衫单薄的牢囚,就连体魄强壮的军士也是受不住的,个个都皱了眉。
“此行中也有兰西人,问一下,看谁知道地形,哪里有夜宿之地……”前边隐隐有指令传来。
“嘿,老子就知道,你帮龟孙子,也有求老子的时候……”行在宋然前边的罗二边晃着头上的细雪,边嘀嘀咕咕。
宋然这个时候也是冻得哆哆嗦嗦,壮了壮胆,用手扯了扯罗二的衣尾。罗二回过头来,还是恶狠狠的样子,说:“乱动老子干什么?”
“你知道是不?哪里,哪里有避寒的地方……”宋然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
罗二侧着头望了望他,见他冻得鼻尖都红了,又抬头看看天色,似乎是十分不甘愿地慢吞吞开口道:“我知道。”他是冲着前边说的,声音不小,那些人自然都听到了。
很快便有人下来,问准了,给罗二松了脖颈上的铁链,让他到前边带路。罗二引着众人往山上去,果然,不多久,便寻着了一间颇大的破庙,虽说是残旧不堪,但起码有瓦遮头,周围有墙壁挡风,见到这样,一行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是十人一队,用铁链相连,现在便由两个军士负责看管一队人,各各散开,也不管地下是否干净,大家挨挨挤挤地坐下,中间生起火来,驱寒取暖。
天已经全黑了,众囚人也都疲累非常,一些便背靠着背合了眼睡过去,一些就着火光自掏出些干粮来啃食,暂且安宁。
宋然此时坐下,方觉周身乏力,双腿沉重,原先行路时不觉,现在停歇下来,便觉得脚底辣辣的发疼,可能是磨破了皮。他的皮肉比旁人要嫩一些,生来也没吃过甚么大的苦,这两日的搓磨就已经消去了大半体力。
他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大饼来,慢慢地掰了塞进嘴里,却是食不知味。不知姚笑是如何准备了这些东西的,欠他的情,怕是来世才能偿还了。宋然如此想着,嘴角边浮出一丝自嘲的笑来。
夜色渐黑,山风呜咽,众人都头脚一致,齐齐整整地睡熟了。只有值守的军士边打呵欠,边拨弄着火堆取暖,时不时交谈一两句。
宋然在疲累之中沉沉睡去,脑子里却做着混乱的梦。忽而是莳风不顾自己大声呼喊,在眼前策马而过,;忽而是庞非对自己视而不见,四处混跑着焦急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忽而是常三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嗯?玉佩自己不是贴身藏着的么?怎么回事?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子颤了一下,觉察到真的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不,是在自己紧紧抱着的包袱里摸索。是谁?!干什么?!他惊恐之下就要开口喊,谁料一个声音更快地低低地喝道:“别出声!”
是罗二!
这家伙,想干什么?
“别嚷,我,我只是,只是饿得睡不着……”罗二简直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意味。
原来如此,宋然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把罗二的手移开一点,然后自己慢慢摸索着,解开了包袱,摸到一个大饼,塞到罗二手里。很快,他便感觉罗二离开了一点,随即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像老鼠咀嚼东西的声音。
一路上,他的确没见有任何人给罗二捎东西,即使是到了兰西,一大堆亲属和牢囚抹泪挥别的时候,这人似乎也是抱着手百无聊赖地站在人堆里,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或许他家里已经没有人?或许他犯下的罪行,已经让亲人与他断绝关系?所以一路上他只能吃军士分下来的一点点吃食,现在会饿也不奇怪了。
宋然模模糊糊地想着,想再次睡去,但身旁众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颇有声势,搞得他有些烦躁起来。这个时候,他听到耳边的的咀嚼声忽然停了,这么快就吃完了?他奇怪着,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两个巡查的军士从头顶上的过道穿过。
“明天一大早就把人叫起来,天黑前赶到北濠是没问题的。”一个粗重的声音说。
“趁着这两日难走路,就在北濠停一停,把他们都刺上字……”另一个人说,很沉稳的样子。
两人慢慢地走过去,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
北濠,刺字……宋然听了个大概,心里郁闷。刺上字,那就是一辈子的印记,一辈子的耻辱了!虽然历朝以来,这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但是,自己是清白的,也要打上这令人一生痛苦的印记!唉!
他无可奈何地想了一想,又听了一听,最后在柴火燃烧的毕剥之声中,在罗二缓慢而小心的进食声中再度陷入了梦乡。
山间道路虽不甚宽阔平整,但罗二说走小路比走大路近了不止一半,有些兰西的牢囚也说是,所以再三权衡之下,军士们便驱赶着大家早早上路了。现下时间还早,林中只有山风刮过的沙沙声,和牢囚们走路的厚重踩踏声,偶有残雪打下来,还是很冷的。忽然——
“怎么回事?怎的不走了?”
“别动啊,扯得我脖子好痛!”
“娘的,哪个鸟人……哎呦,哎呦,前边的,站住!”
大伙儿正行进在山路上,一阵聒噪声从中间传出,似乎是哪个人停住不走,于是被拴在一起的前后的人均出现了状况,又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都骂起娘来。
现下雨雪已停,晨光从浓厚的云层中突破出来,诡异地把这一带照得明亮,众人又都歇了一晚,精神足,正好赶路的,谁知竟然有不要命的家伙闹事!一个军士快步从前边撤回,提着鞭子,气汹汹地要找出罪魁祸首来。
宋然也是反应不过来,罗二这家伙,说不走就不走了,胆子可真大!就这么蹲下来,把自己也扯得瞬时一痛,也只得随着蹲下,下一刻便见这家伙解了裤头,径自方便起来。他和前后的人都赶紧捂了口鼻,厌恶地调转了脸。待军士来到眼前,罗二正捂着肚子拉个不停,还一脸痛苦无辜的样子。那军士的鞭子愣是没有抽下去,只得喝道:“快拉快走!什么毛病!”
众人也是无语。
等罗二解决掉,大伙儿骂骂咧咧,方又都继续向前。谁知才走了一刻钟,罗二又开始了,这下大家都纷纷骂起粗话来。
“都是昨夜里,你给的那个烧饼有问题!”罗二还气哼哼地冲宋然说,眼睛朝四周张望。
宋然气笑了,转过脸去不理他。
“哎呀,哎呀,好疼,不行,我……”罗二龇牙咧嘴的,冲宋然摆摆手,说不下去了,又得拉。众人也得停下等他,都站着或背过身,或眼望天,怨声载道。那军士也无法,看罗二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只得上前去跟其他人商量。
罗二蹲在路边,幸好那荒草也多,扯了来擦屁股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实在不够干净就是了。
宋然心里有些奇怪,那烧饼自己也吃了好几个,都没见肚子有问题,这罗二也不是个娇嫩的人,怎的吃了一个烧饼就拉成这个样儿?
“你两个在一起,你,看好他!”那军士走了过来,指着宋然命令道。他把两人脖子上的铁链松开,单独拉了人出来,宋然感觉一松。可是下一刻,军士另拿了锁链来,把他俩的手拴在一起。
于是,队伍便继续顺顺当当地向前走去,宋然与罗二两个走在最后,特别是罗二走着走着又停下来拉了一次,他们俩便跟不太上。军士开始还频频回过头来看,不过见他们也没落下多远,一个是半大小子,一个又闹着肚子,还拴在一块,谅他们也翻不出天来,也就不管了。
罗二倒舒服了,边走边低声嘀嘀咕咕,趁着军士不注意,双眼只管四处乱瞥。宋然闷头闷脑跟在他后面,大概是心理作用,老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味儿飘到自己鼻子前,心里将这个脏家伙骂了又骂。
“喂,你们,跟上!”眼看要转弯了,军士扭过头来嚷着,让他们快点。
罗二有气无力地扬起另一只手摇了摇,又撩起衣摆要蹲下,那军士见状,只得停了一停,似乎在犹豫,少顷又跟上队伍转过了弯。
罗二蹲在地上,宋然也随着他蹲下,以一只手捂鼻,百无聊赖,余光瞥见罗二似乎没有动静,正待再看,忽然和罗二的目光一碰,只觉那之前因拉肚子而显得无神的眼睛,这下竟然闪着精光,仿佛捕猎的野兽蓄势待发一般。
宋然的心跳骤然加速,还不及细想,罗二已经对他做了个口型——“走!”,同时用手一抓铁链,轻轻一扯,宋然也就着他的力道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尚且无法思考,已经被罗二带着往上窜去。
罗二仿佛对地形十分熟悉,带着宋然,抓着荒草只管向上爬。宋然的心砰砰乱跳,耳边只有双脚与草丛摩擦的声音,树梢摇晃的声音,和着自己的紧张的呼吸声,耳朵和手掌擦着不知名的杂草枝条,刮得辣辣地疼,惊险而刺激。
两人不敢说话,被拴在一起的手也相互握着,手指头均伸直了勾着铁链,这样可以减少铁链抖动时发出的声响。不过,他们也都知道,那些人必定很快便会发现,然后折回来寻他们。果然,很快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弯道那边传了过来,夹着隐隐的喝骂之声——
“莫不是想逃?”
“哼,等我们抓回来……老子打断他的腿……”
“看,好像在那里,下面!快!”
宋然心底发寒,看了一眼罗二,罗二恰好也看过来,眼底像冰冻一样,似乎知道宋然心里发怵,只见他一手拨开前边的枝条,然后伸过来拉宋然,喘着气说:“等会儿,我叫跳,咱们就跳下去!绝对不能给抓住!听到没有?!”
跳?跳哪儿?宋然想问,但眼前情形根本不容考虑和迟疑,只是跟着罗二一个劲地向上爬。
后面的几个人也从下边往上追来,用手中的刀具乱砍乱劈开路,眼看越来越近,呼喊声也越来越响。
宋然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只觉耳边轰轰作响,脑子里只有“快逃!”两个字,胸腔里的心仿佛就要脱出来一般。
好!终于到山顶了!宋然撑着一块大石,和罗二同时躬身一用力爬上去,然而眼前情形使他大吃一惊——
第34章 逃脱
眼前已经无路,竟是一方断崖!左手边山峰继续绵延向上,再往上爬更加陡峭;右手边蜿蜒向下俱是密林,但下边恐怕便是方才队伍转过的湾坳。两人站立之地十分狭窄,几株苍松立在崖边,摇摇晃晃,仿佛一个不慎便会坠下一样。
宋然心里发麻,难不成刚才罗二说要跳便是此处?
“不会死的,信我,他们就上来了!”罗二用力一扯宋然,边说着便往崖边走,语气透着诡异的冷静。
宋然一怔,还未问出话,后边便响起粗重的喘息之声,显然他们已经在大石下面了,其中一个声音还嚷着:“他们逃不了的!赶紧的!”少顷,一个军士的头冒了出来。
“嘿!老子可抓着了!”
那得意的语气在宋然听来来,十分可怖。他不由得向前迈了两步,觉察到罗二的手也是一紧。
“喂!站住!你们想死?!”那军士已经跃上来,一见此情景,也是一惊,虽说这两人敢逃跑实在太可恶,但他也不想半路上就折掉人,毕竟也要向上头交代的。
宋然和罗二就停在一棵松树边上,虽不敢挨近去看,但也听到悬崖下传来森森的涛声,一阵又一阵,在这阴冷的冬日里,仿佛猛兽低声呜咽,并随时可以把人吞噬。
另外两个军士也爬了上来,见到眼前情形,一时没出声,只是脸色阴沉盯着。
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对峙着。宋然忍不住扭过头看看离他们仅此咫尺的军士,心里乱糟糟的,跟他们回去会是什么下场?跳下去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罗二似乎觉察到他的犹豫,也掉转头恨恨地盯了一眼那几个人,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瞥了一眼宋然,下一刻便一拉他,举步向前。
“喂!你们!——”一个军士暴吼出声,刹那间几人便扑上前来。
宋然只觉得自己被一扯,手腕发疼,并且身不由己地向前侧去,脚步踉跄几下,待他猛然醒起,身子已经无法停住,真奔悬崖而去,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地随着罗二摔了下去,只有下意识地一声大叫——啊!
下一瞬,两人便从悬崖边消失。
啊——啊——啊——
几个军士俱愣在当地,耳边回荡着惊叫之声,很快,声音也消失了,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一人压着心下的恐慌,手攀着一棵老松,探头出去张望,只见悬崖下面阴阴森森,密密麻麻,隐约是黝黑的大石与林木,不知下面还有多深,这一摔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他招手示意两个同僚也过来看,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大敢相信,这两人竟然就这样从这里跳下去了。
“咋办?”良久,一人出声问道。
另一人回过神来,强自镇定道:“哼!这是他们自找的,照直说罢了。”
“万一他们没摔死怎么办?”
三人又沉默了一下,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能让大伙都下去找啊,况且就算一时没摔死,这冰天雪地的,又是深山老林里,他们能活得了?
“不管了,只说他们眼见逃脱不了,便跳崖身死,我们亲眼见的尸体。”一人又说。
“唔,反正这两人只能是死了。是的,是死了!”一个肯定地说。
没错,这两人从此只能是死人了。于是,三人便统一了口径,往下折返。
雪花细细碎碎,铺天盖地,给山谷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白,它们温柔地覆盖在大石上,落在枯枝上,轻轻颤抖着,又继续往下坠落,渗入大地,悄无声息。
几株不知活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的古树,深深扎在地上,树干粗壮,苍劲的枝杈交错纠缠,与寄生的不知名的藤蔓一起,顶部竟连成了一大片,几乎把整个谷底全部遮住,绵延不断,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此刻,这黑绿的巨网中,正有两个人躺在一起,一人仰面向上,一人伏趴着,相距极近,都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嘎——”一声怪叫,一只大鸟扑棱棱展翅飞起。只见巨网中的一人轻轻动了一动,似乎挣扎着要醒来,可惜一会儿后,又归于沉寂。
宋然梦见自己全身不着片缕,被细细的阵密密扎着,每一处骨肉都是刺痛,那尖锐的感觉深入骨髓,令他忍不住叫唤出声:“哎呦,好痛,啊——”。他想抬起手,把身上的针全部拔掉,这么一折腾,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感觉眼皮上冰凉冰凉的,是什么?
啊!是雪花!一朵小雪花,正落在自己的眼皮上,好调皮,好冷,他想笑,又想哭,一股莫可名状的触动,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妙的情感令他的心也颤抖起来。
他想坐起来,可是连抬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我不是醒了吗?怎么还是那么痛?这是——
跳下来了!是的,我从悬崖上跳下来!我没死?我没死!
呵,没死!
他继续躺着,一动不动,嘴角缓缓地裂开,绽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与此同时,泪水如同涓涓细流,抑制不住地从他的眼角不断流淌出来。
雪花细细碎碎,铺天盖地,染白了他的发,落到他嘴里,好像是甜的。
“喂,你说我们没有死成,会不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看,都说不会摔死的,嘿嘿!——咳咳——”
黑黝黝的树洞里,罗二半死不活,嘴里却说个不停,或许是死里逃生,实在太过震撼,心情兴奋。
宋然醒来后便把罗二也弄醒了,摔得半死的两人费了半日功夫,好不容易从树顶巨网上爬下来,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他们手上的铁链还在,但宋然的包袱早已不知踪影,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烂烂,幸好古树下有几个树洞,两人钻进去,便再也动不了了。
眼看天色将晚,寒意阵阵,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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