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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侠不想谈恋爱-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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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璟的笑容敛去,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情绪。
  风吹过荒园,卷起落叶,发出沙沙声。陈珺脚下用力,几下将球踩扁,随后转身离去。
  院子里,阿清小心翼翼地对陈璟道:“公子,我再编一个。”
  “不用了。”陈璟轻轻说了句。
  陈珺一路跑,跑到宅子一处偏僻的角落,躲在一块山石后。依达朗走上前几步,还没靠近,便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压抑的哭泣。
  他没有再向前,就那么站在那儿,等着哭声渐渐低下去,最终归于无声后,悄悄离去。
  陈珺在十六岁那年上元节断了双腿,依达朗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轮椅上,满脸阴郁、沉默寡言。
  那之后的每一天,何夫人都在提醒他:“你的这双腿,就是陈璟那贱种故意害的,你还当他是大哥吗?人家可对你毫不留情。”
  依达朗被陈文派去保护他,但大多数时候,陈珺只当他不存在。直到那一晚,陈珺亲眼看见母亲死在陈璟手里。
  可他没有进去,就那么自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依达朗守在门外,并没有听见一声哭声。
  后来陈珺开始派依达朗出门办事,但凡是陈珺吩咐的,他没有一件不替他办到。终于菡萏院的大火烧灭了一切踪迹,在废墟里,陈珺冷冷地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陈璟,让人将蛊毒生生灌进了他嘴里。
  陈璟走了,以前居住的院子上了锁,陈珺却常常坐在那荒废的园子外发呆,偶尔喃喃自语:“他现在……可曾有一点后悔了?”
  不等依达朗答话,陈珺便已经离开。夕阳把陈珺的影子拉得很长,依达朗觉得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绞动,让他莫名难受。他想走上去,抱住那个人,可终究是没有勇气。
  一直到那年上元节,陈珺把依达朗叫进房间。
  “把门关上。”他躺在床上,穿着单衣,说道。
  房间里木炭烧得哔哔剥剥地响,炭火烤得依达朗两颊发烫,他忽然不敢去看陈珺的眼睛。
  “过来。”他说。
  依达朗四肢僵硬地走过去。
  他指着桌上木盒里放着的一枚黑色药丸,道:“吃了。”
  依达朗直觉自己不该吃,可不知是因为义父曾经告诉他,他们还需要借陈文的力量谋图复国,还是仅仅因为那一晚昏暗火光下的陈珺,带着一种魅人心魄的美感。
  他把药攥在手里,陈珺有些艰难地翻身,趴在床上,背对着他,道:“知道怎么做吗?”
  依达朗僵住了,药丸滚落在地上,渐渐有些粗重的呼吸为之一窒。
  陈珺没再说话,静静地等着。
  依达朗终于开口:“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陈珺的命令提出质疑。
  陈珺意外地没有生气,竟真的回答了他,道:“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这不是一个男子对这种事情的好奇心,依达朗深深地知道,只源于陈珺心里那份扭曲的执念,仇恨、嫉妒、恼怒与后悔,无数情绪的纠缠让他行事愈发偏激。
  他曾经那么在乎的哥哥被自己亲手送进烟雨楼,经受那些羞辱。于是他也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感受。
  依达朗想转身离开,逃离这个陈珺为自己设下的牢笼。他不想与陈珺一起被关在这笼子里,他想打破笼子,带着陈珺一起离开。
  然而陈珺又开口了:“不愿意么?那找别人来。”
  依达朗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驱使着他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
  他凑上去想吻吻怀里的人,但陈珺拒绝了。火光暗了下去,诡异的沉默让整间屋子如同一座坟墓。
  从开始到结束,陈珺紧紧攥住枕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汗水洇湿了他的头发,碎发贴在额边,依达朗伸手想替他整理。
  陈珺挥开了他的手,道:“去打水来。”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后,依达朗坐在门外院子的石凳上,清冷的月光洒了一身。身体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回想起来依旧让他呼吸急促,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但终究,他在心里想,终究……
  依达朗从来没有吻过陈珺,对方永远背对着他,如同受刑。
  不过在新年的时候,陈珺偶尔会喝醉,偶尔会吐露一些心声,当他用冰冷的语调说出那些本该是缠绵情话的威胁时,依达朗心底的那点情愫才得以探出一点头来。
  金川悬崖上,“陈璟”跟着楚天阔跳下了悬崖,依达朗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跳了下去。他并不知道,轮椅上的陈珺在那一刻,感觉到心跳的瞬息停止,目光没有从悬崖边移开过片刻,直到他原路返回。
  于是那天晚上,不是源于后悔,不是为了惩罚,陈珺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在某一个时刻,嘴里溢出了难以抑制的让依达朗心脏为之一颤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但两个人默契地选择无视。
  在那个小庙里,陈珺第一次将自己内心里压抑最深的情感宣之于口,他近乎疯狂地向“陈璟”求死,在所有人面前显示了他的狼狈,只为了就此从这痛苦的世间解脱。然而对方却向他抛来一丝希望。
  依达朗在抱住陈珺的那一刻,心里翻涌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他终于等到了那句话,于是两个人得以坐在溪水畔,依达朗能够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陈珺,回答他的问题:“十一岁,我是十一岁进的陈府。”
  “十二年了。”陈珺说着,手里的珍珠在日光下闪耀着光。
  “嗯。”依达朗应了一声。
  “不后悔么?”陈珺又问。
  “没有,从来没有。”依达朗答道。
  陈珺扭过头来看他,旋即避开了他的目光,轻轻道:“挺好。”
  马车终于到了小镇外,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绕过低矮的围墙,到了西北角上。在墨绿延展的小山坡上,有一顶陈旧的帐篷,帐篷前长草没膝,随风飘摇,看得出来那帐篷已久无人住。
  陈珺让马车停下来,对依达朗道:“我想在这里坐坐。”
  夕阳的光洒遍山坡,给整片大地镀上一层金色。依达朗在地上铺了褥子,将陈珺抱下来,面朝着夕阳的方向坐下。
  “我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接你。”他温声道。
  陈珺点了点头。
  依达朗正要起身,但又停下,从地上折下一朵红色的花,放在陈珺手里,道:“这就是萨日朗。”
  陈珺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头望向远处,红色的花点缀的草丛中,如同一张巨大的席子,铺向燃烧着的天际,到达天空的尽头。
  他把花握在手里,看着远处呆呆出神。
  “哥哥,你,看什么?”身边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原话问道。
  陈珺回过神来,扭头,发现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浓眉大眼,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夕阳。”他想了一会儿,答道。
  少年绽开笑容,道:“夕阳,好看,最美。”
  不知怎的,陈珺明白了他的话,他说,这里的夕阳很好看,是世上最美的夕阳。
  似乎是被这笑容感染,陈珺眼中也浮现笑意。
  少年凑近了两分,比手画脚道:“你,像哥哥,陈哥哥。”
  陈珺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忽伦?”
  忽伦开心地大叫一声:“认识我?”
  陈珺道:“陈哥哥问起过你。”
  忽伦大致能听懂,拉着陈珺的手兴奋道:“我,过几年,去找他。”
  陈珺点点头,道:“他在等你。”
  忽伦眼睛亮闪闪的,忽然站起来跑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往陈珺手里塞了一个东西,道:“哥哥,礼物。”
  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木头小人,四肢头颅都能够活动,是勒穆人的样子,背着一把木制的小弯弓。
  远处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用勒穆语大喊:“忽伦,吃饭了。”
  忽伦应了一声,对陈珺道:“哥哥,再见。”
  陈珺冲他挥挥手,却突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因为那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院子里,少年浑身血污,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陈珺。
  “狗儿,”陈珺冰冷的声音响起,道:“你主子已经死了,你要跟他一起走吗?”
  阿清满口的血,仰起头倔强道:“公子没死,他一定会回来的。”
  陈珺没有说话,阿清仍然盯着他,眼里干净得一点杂质也没有,继续道:“我叫阿清。”
  后来阿清便被打发去角门,干完活就坐在门口,日复一日地等着。陈珺路过时,总能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望着门外,阳光落下来,将那身体化成一道剪影,如同雕塑一般,凝固在那儿。
  陈珺顿时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时分不清,守在门口的是阿清,还是自己。
  后来“陈璟”回来了,阿清救了他。陈珺于是把阿清送入了山谷,他也许是气愤,也许是嫉妒,为什么救人的那个是阿清,为什么阿清可以这样毫无愧疚地对待“陈璟”。
  后来阿清死了,葬在那片开满野菊的空地上,陈珺却觉得,那坟墓里葬着的,也许是自己。
  他忽而想起来在小庙里,“陈璟”说的话。
  “你若当真心中愧疚,便用余生的时间忏悔吧,不用为我,只为了其他无辜的人。”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星河开始在头顶显现。初秋的风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陈珺打了个寒噤。
  肩头落下一件披风,阿朗把他抱起来,道:“外面冷起来了,我们回去吧。”
  陈珺蜷缩着,看向山坡上,帐篷旁已经升起了炊烟。白色的烟雾升腾着飞向天际,逐渐在越来越浓稠的夜色中消散无踪。
  矮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驱散了草原上夜的寒气。
  依达朗忙碌着,为他端来晚饭。
  “过几天,你在镇子里寻一个地方,我搬过去。”陈珺喝了一口热奶茶,道。
  依达朗在他对面坐下,放下茶碗,道:“这里不好么?”
  陈珺笑了一声,道:“你是勒穆国的王子,依达干已经死了,你是王位唯一的继承人,难道还要挤在这个破帐篷里?”
  依达朗看着他,道:“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跟着义父学武,这里……是我的家。”
  陈珺的笑意隐去,随即道:“我一个外人,住在你家里算什么?你爱呆在哪儿是你的事,你对我也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以后不用管我。”
  依达朗仍定定地看着他,道:“没有责任和义务,可我就是想管呢?”
  陈珺愕然,避开了他的目光,心跳快了几分,道:“不就是……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也无需对对方负责。”
  依达朗没再说什么,而是道:“眼下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
  说完便走出帐篷,没给陈珺拒绝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醒来,陈珺撑起身子,下意识想叫人,但想起这是在勒穆,帐篷里空无一人,只好靠在榻边出神。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渐渐移高,帐篷帘子被掀开,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看见陈珺醒着,道:“起了多久了?怎么不叫人进来,我留了人在帐篷外的。”
  陈珺看向依达朗,他已经穿上了王族的衣服,想来今早是去王宫集会处理事情了。在陈府这么多年,甘愿为人驱使,果真如仆从般。可陈珺从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那天起,就知道他身体里王族的血脉从未消退,他很善于隐藏,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复国,却并不想把野心伸展至中原。瑨国很强大,复国已是奢望,灭瑨则是妄想。也许未来的有一天,时势格局会有所改变,但他如今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的子民,让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家乡繁衍生息,舐平多年前战争留下的伤口。
  依达干听信陈文的哄骗,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以为真的能够让自己成为兴国之君,以致于不惜拿子民作为自己登上王位的垫脚石。
  依达朗却始终相信陈珺,因为陈珺明白他的想法,允诺会保护好勒穆百姓。他做到了,他布下的人杀死了依达干,为依达朗铺平了登上王位的路。
  如今的依达朗褪去一身伪装,锋芒终于显露出来,如同雄鹰展翅,广阔的天空正等着他去尽情翱翔。
  依达朗拧了帕子递给陈珺,又叫人端了吃的来,面有喜色道:“中原来了信使,烟波庄送来了几本医书和几瓶药,说是……可以治你的腿。”
  陈珺怔住:“烟波庄?”
  “是,”依达朗把东西交在他怀里,“医书和药都是出自问药门,闵不归是药圣,他若说能治那便一定能治,便是不能恢复如初,但至少能勉强行走。”
  “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陈珺闭上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依达朗握住了他的手,道:“你让我带你来看萨日朗,我带你来了,从今以后,把过往种种都抛掉吧。他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也可以。”
  陈珺有些失神,新的生活,他从未奢望过,他只是想来看一看,有一次依达朗提起过的那种花,好像很美的样子。看过之后,他就会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等待生命尽头的来临。
  可是现在,却有人要将他拉向生命的另一条道路,他还可以站起来,还可以用这双腿行走。
  依达朗看到他的动摇,继续道:“先治好腿好么,试一试,从笼子里出来吧,从今以后,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
  陈珺轻轻抽回了手,可面对依达朗期待的目光,他不自禁地点了头。
  依达朗找来大夫,按照医书上的内容为他针灸和敷药。每天晚上,处理完事情之后,依达朗总会回来,为陈珺按摩腿上的肌肉。
  陈珺仍旧毫无知觉,想要缩回腿却不能,只好道:“你不用再做这些。”
  依达朗手上动作不停,道:“我愿意做。”
  陈珺想问为什么,可他终究没敢问,因为似乎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曾在意。
  “似乎比以前好些了。”依达朗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腿,抬起头来,眼里有淡淡的笑意。
  陈珺有点心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扭开了头。
  依达朗的手仍覆在他的小腿上,似乎是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陈珺似乎感觉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进来,直达心底,加速了心脏的跳动。
  “我想睡了。”他掩饰着语气中的一丝慌乱。
  “睡吧。”依达朗替他盖上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依达朗轻轻叫醒了陈珺,道:“今天是个好天气,趁着冬天还没来,我们去看看日出吧,草原上的日出。”
  陈珺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他刚睁开眼,一双手臂就把他捞起来,等他怔怔地擦了脸,又替他穿上衣服,随意吃过点东西后,就用斗篷裹住他,带他骑马奔了出去。
  清晨的风很有几分寒意,星辰在淡青色的天空中闪着微弱的光。马儿朝着东方跑了一阵,停了下来。
  依达朗揽着陈珺的腰,指着地平线上渐渐泛白的天空,道:“快看。”
  一抹晨曦从地平线刺出,天地相接的地方,如火一般的颜色向两边迅速延展,渐渐地那红色向天空蔓延,直至日轮终于从地平线升起,耀眼的光芒洒遍草原,红色的光变成金色,将生机带到世间。
  陈珺回头看向依达朗,见他眼中映着太阳,轮廓分明的脸灿若晨曦。仍旧寂静的清晨,在万丈光芒之中,陈珺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与背后那胸腔中的心跳声融为一体。
  腿上忽而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低哼了一声,皱起眉头。
  “怎么了?”依达朗立刻发觉,侧身问他。
  陈珺摇摇头,道:“没事,腿上,好像有点疼。”
  “是受伤了么?”依达朗跳下马来,轻轻摸上陈珺的大腿。
  “不,是小腿。”陈珺下意识说道。
  两人忽然同时沉默了一瞬。
  “现……现在呢?”依达朗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再碰他的腿。
  陈珺也几乎呆住了,仔细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陌生的感觉,道:“不疼了,有些发麻。”
  依达朗翻身上马,拨转马头道:“我们回去,我……我去叫大夫!”
  马儿飞驰而回,被抱着回帐篷的时候,陈珺发现依达朗的手都在发抖。
  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陈珺都或多或少能感觉得到。最后大夫也很惊讶,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这是奇迹,这是什么人写下的医书,我一定要去拜访。”
  在一阵混乱的欣喜和激动过后,大夫下了情况会越来越好的结论。等大夫走后,依达朗终于控制不住,把陈珺抱在怀里,道:“太好了,太好了。”
  陈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以不让人察觉的力度,反手轻轻抱了抱依达朗。
  日子近乎平静地度过,草原上即将迎来初雪,萨日朗快要谢尽了。
  陈珺已经能拄着拐杖走几步,那种重新站起来的感觉让他熟悉又陌生,似乎连视野也变得不一样。
  这天上午,忽伦突然出现在帐篷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杆,用更流利的中原话说道:“哥哥,我要去放羊,和我一起去吧。”
  “好。”陈珺答应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出帐篷。
  忽伦已经备好了一辆马拉的板车,载着陈珺下了山坡。
  山脚下是一小群绵羊,如同雪白的云朵聚集在一块儿。
  板车徐徐在后面行走,忽伦赶着羊群走在前面,等到帐篷已经变成一个点时,忽伦停了下来,让羊儿自己吃草,自己在草地上游走,时而俯身下去。
  过了一会儿,忽伦走回到板车旁,把一只吃饱了奶的小羔羊放在陈珺怀里,道:“它走不动啦,哥哥你照顾它,我就送你萨日朗花。”
  说着摇了摇手中的一束红色花朵。
  陈珺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花?”
  忽伦狡黠地眨眨眼道:“王每次回帐篷,都会带一束回去,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桌上也放着一束。”
  陈珺低下头不再说话。
  忽伦便向他问起中原的事,小孩子对很多东西抱有好奇心。
  绵羊一朵朵散开在草地上,偶尔仰起头,发出“咩咩”的叫声。
  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羊儿受惊,四散开去。
  高大的枣红马在板车前停下,依达朗跳下马来,看着抱着一只小羔羊坐在板车上的陈珺,呆住了。
  忽伦走过来向他行礼。
  依达朗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萨日朗,忽伦便把花交在他手里。
  握着花走到板车旁,陈珺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依达朗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道:“还以为……你走了。”
  忽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忘了告诉侍女姐姐了。”
  “回去吧?”依达朗说。
  陈珺“嗯”了一声,依达朗便把花束放在他怀里,随后把羔羊递给忽伦,伸手来抱陈珺。
  陈珺却道:“我想自己走走。”
  拐杖被放在板车上一起带来,于是依达朗牵着马,缓缓走在陈珺身旁。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阵,陈珺停了下来。
  “累了么?”依达朗伸手扶他。
  陈珺道:“有点。”
  依达朗抱起他,却不上马。
  “不骑马么?”陈珺看向身后的马儿。
  依达朗道:“就这么走走吧。”
  “还有好远的路。”陈珺伸手推他,“还是骑马吧。”
  依达朗却收紧手臂,道:“没关系,我抱得动。”
  顿了一顿,忽又笑道:“是比以前重了。”
  陈珺心中一动,察觉他脚步缓慢,道:“走快些吧。”
  依达朗却道:“我宁愿永远也走不到帐篷,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陈珺眼里发涩,轻轻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回到帐篷,将陈珺放到榻上,依达朗坐在榻边没有离开。
  “忽伦说,有人向你提亲,你为什么拒绝?”这个问题在心中转了几转,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依达朗握住他一只手,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珺道:“你是勒穆的王。”
  “那又如何?”依达朗道。
  “你有责任。”
  “那又如何?”依达朗继续道,“依达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勒穆的王,也不必从此以后也都是勒穆的王。”
  两人沉默了许久,呼吸彼此交缠,带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你知我的手段,若违今日之约,我必会杀了你,绝不留情。”陈珺握紧了他的手,用尽量冰冷的语气说道。
  依达朗呼吸一顿,继而心脏狂跳。
  这是最冷酷直白的威胁,然而于他而言,却是最缠绵动人的情话。
  “我可以……”依达朗深吸了一口气,“不,我想吻你。”
  陈珺闭上了眼睛:“你早已不是我的仆人了。”
  温暖的唇覆了上来,在那熟悉的气息中,陈珺感觉到心脏的微微颤动,如同风中摇动的萨日朗。
  今年的萨日朗已经谢尽,但以后的每一年,萨日朗都会再开,火红的花朵会像晚霞,一直开到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阿朗终于等到了春天,鼓掌~~~

  ☆、徐问x萧断

  
  阴云在天空中翻滚,闪电撕扯着天空,如瀑般的雨帘遮蔽了群山,大树几近摧折。雷声轰隆隆远远传来,如山巅崩塌。天地一片昏暗,山脚下一座小茅屋摇摇欲坠,一个身穿白衣、背着竹篓的男子朝着茅屋奔去,山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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