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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侠不想谈恋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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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一声清脆的铿鸣,剑客的半截短剑飞出,截断细雨后刺入山石。
剑客断了剑,如同失去生命,胜负已分。
剑客嘴角渗血,飞身退到远处,冲一旁惊讶不已的苗不休喊道:“老鬼,还不走!”
苗不休眼中恨恨不已,不甘心地跑向剑客,嘴里还叫嚣道:“陈璟,此事未休,咱们后会有期!”
陈湮将阿清的尸体放到一边,握着匕首向苗不休冲去,半路却被楚天阔拦住。
“放开我!”陈湮怒吼着,胸中翻涌的仇恨让他恨不得撕裂那个即将没入黑暗的身影。
楚天阔不发一言,只是紧紧抱着他,任凭他奋力挣扎,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陈湮感觉有什么东西浸湿了肩头,紧接着楚天阔整个身体的重量便压了过来。
陈湮抱住了他,颤声问道:“你受伤了?”
楚天阔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楚天阔和剑客实力相当,之前因着救陈湮心切受了伤,又被对方以旧事乱了心神。但楚天阔到底心志坚定,愣是在处于下风之时拼杀出一线生机。
他是在几乎耗尽内力的情况下,斩断了对方的剑。而要做到这一点,楚天阔只能保证二人兵器相交时,固定地攻击对方剑身的某一点。要做到这一点极为不易,因此这会儿楚天阔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剑伤。
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哥?”
陈湮扭头,看见一个身穿鹅黄衣裙、二十来岁的姑娘在一个俊朗青年的搀扶下朝这边急急走来。
待两人走近,陈湮才看清楚,姑娘眉目秀丽,如同烂漫山花,原本该灵气十足的双眼却如同弥漫着薄雾的山峦。
可惜,是个盲人。
旁边的青年双目倒是炯炯有神,比起女孩的焦急,脸上是镇定自若的神色。如同朗月轻风,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神平定。
青年向陈湮点了点头,却没开口说话,随后凑在女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女孩的目光便偏向陈湮的方向,露出疑惑和好奇的神色。
这时楚天阔已经开口了,带着疲惫的声音道:“我没事,那边有几个弟子中了毒,小衣你去看一下。”
小衣点头,等楚天阔握住女孩的手后才迈步向山洞口走去。
“对了,云舒,”楚天阔注意到女孩注视的方向,主动说道:“这是……陈璟,我要找的那个人。”
陈湮身子一抖,看向楚天阔。
这下,两个人的秘密都已经袒露于前,但楚天阔放佛并不惊讶,轻易地就接受了他的身份。
陈湮尴尬了一瞬,短暂的无措之后,抬起一只手冲楚云舒挥了挥,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低落:“嗨。”
楚云舒冲他微微一笑,这时小衣跑了回来,依旧扶住楚云舒道:“幸好中毒不深,且是常见的毒。药,吃了解药后就没事了。”
陈湮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
楚天阔对跟着楚云舒同来的其他青衣人道:“你们四处搜索一番,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青衣人齐声应道,随即散开。
楚云舒拉着楚天阔询问他的伤势,陈湮默默走到了阿清旁边,见旁边一口小井边放着半桶水,便撕下一截衣摆,沾了水,轻轻替阿清拭去脸上的血渍。
等到桶里的水全被染成暗红色时,陈湮熟悉的那张脸终于显露出来。他觉得眼睛发涩,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把想要涌出眼睛的东西憋回去之后,便又继续。
清水用完了,陈湮把桶里的水泼在远处,走到井边把绳子上的空桶扔进井里,然后握住辘轳上的手柄,用力往下压去。
辘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时刻过于突出,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转了几圈之后,陈湮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之前被苗不休引动身体里的蛊虫噬咬,早已失了大半力气,之后和阿清搏斗,如今早已精疲力尽。但身体里还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把这一系列动作继续做下去。
楚天阔皱了眉头,冲旁边一个青衣人使了眼色。青衣人走上前来,对陈湮道:“公子,我来吧。”
陈湮扭头冲他笑了笑,道:“多谢,不用了。”
青衣人神色有些尴尬,再看向自家庄主。楚天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招手示意青衣人上前,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青衣人于是招呼了几个同伴,脚步匆匆往山谷外去了。
陈湮歇了几次,总算打满整整一桶水上来,便又跪在阿清旁边,替他清洗头发。
暗红的血水顺着光秃秃的泥土地如同藤蔓一般向四处扩散流淌,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衬出几分诡异的氛围。
等到曾经被鲜血干枯凝结在一起的乱发都清理干净之后,陈湮解下头上的发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阿清束起了头发。一个清秀精致的少年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只是靠近下巴的脸颊上,几个暗紫色的毒疮太过刺眼。
陈湮准备再撕下一片衣摆替阿清遮住脸,他想着阿清应该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吧。
但他握住衣角,用了十分的力气,还是无法撕开一点点。
楚云舒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洁白的秀帕,帕子上还带着一丝清香,但很快就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
“多谢。”陈湮犹豫了一瞬,接了过来。
等到其他人把山谷里各处都搜检一遍之后,陈湮已经把阿清的身体尽量清洗干净,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阿清身上。
这时,离开山谷的那几个青衣人回来了,肩上扛着什么东西。
等他们走近了,陈湮才看清楚,他们抬的是一具棺材。他立刻扭头看向楚天阔。
楚天阔休息了半个时辰,稍微恢复了元气,这会儿也定定地回望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概是担心陈湮再次拒绝自己的好意,便先开口道:“你一个人不好置办,我就先让他们去准备了。我进山谷时看见林中有一处空地,还开着一片野菊,想必是个好地方。”
陈湮张嘴想道谢,或是说些别的什么,但有什么东西堵在咽喉,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楚天阔眼中,此时的他是陈璟,他隐瞒了对方许多东西,凭楚天阔的智商,只要略想想就能明白,之前他的一路跟随大概只是为了利用自己,保命也好或是别的目的也罢,终归不是那么单纯的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 哇地一声哭出来,阿清,来,娘抱抱。
阿清:不抱,盒饭还没吃完。
☆、孤坟
而在陈湮眼中,他不再是什么江湖侠客,而是可能和陈家有着许多恩怨纠葛的大门派之主,且他也在寻找陈璟。
这些东西,无疑在他们两人之中竖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在打破这道屏障之前,两人相处起来会很尴尬。
但即便是这样,楚天阔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陈湮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很没用。
他双手握拳,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阿清背了起来。双腿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不停地颤抖着,陈湮身体一歪,阿清差点掉下去。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走了几步之后,他发觉背上的少年其实比想象的轻得多。大约是心脏的那一刀,让血液流失殆尽吧。
楚天阔并没有再让别人帮忙,只是在青衣人的搀扶下跟在后面。
走了不知许久,陈湮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五感,双腿不过是在一口气的支撑下机械地做着迈腿的动作。
终于,他闻到了一丝清淡的花香,随即花香转为浓郁,覆盖了从身后传来的血腥味。
青衣人把棺材放在一边,陈湮将阿清安置在棺材里,仔细整理好头发和衣着之后,看着阿清安宁平和的面容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冲出胸膛,他低下头,忍不住哽咽了一声。
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楚天阔只能看见他努力抑制却仍然微微颤抖的肩头。
从同城一路过来,数次被追杀,他喊过疼,抱怨过累,但从没流过眼泪,就算形势糟糕,他都还能讲出几个让人着恼的玩笑。
楚天阔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他就是这样的人,可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会哭的。
是啊,他应当要哭的。楚天阔想起来,自己上一次流泪还是三年前,那个时候,他也失去了一个人。
无声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多久,陈湮很快走到楚天阔面前,离着他仍有一丈远,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
“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你受了重伤,先回客栈疗伤。”带着些许鼻音的话说出来,原本清冷的音调多了一分软软的味道。
楚天阔走近一步,道:“你一个人怎么拖得动棺木?我的伤没什么大碍,我就在这边等你。”
话说出口之后,连楚天阔自己都有些惊讶。楚云舒一行人听来,不过以为他是重情重义,留下来是理所应当,可只有楚天阔自己感觉到了,字吐出去的同时,心底里那一抹微妙的情愫。
他并不完全明白这样的情愫到底是什么,只是在那一刻,他希望陈湮还是那个会肆意欢笑的人,他喜欢这样的笑。
陈湮没有再说什么,走到花丛旁的一片空地。青衣人置办棺材时贴心地找来了两把铁锹,见状走上前去,要帮忙挖掘墓穴。
陈湮阻止了他们,道:“我自己来吧。”
青衣人这一次并没有依从他,而是低声道:“公子,庄主的伤势怕等不得……”
陈湮动作一滞,点点头,让到了一边。
几个人动作迅速地挖好了墓穴,陈湮找来一块薄木板,用匕首在上面歪歪扭扭刻下几个字:阿清之墓。
没有姓,陈湮也想不起来他姓什么。即便是这样,阿清还是为了他而死。
最后将木牌插在墓前,陈湮看着那一方小小的土包,恍然犹如梦中。
夜雨微凉,秋风飒飒,在形如鬼魅的憧憧树影中,一行人加快脚步回到了客栈。
看着楚天阔的伤口被包扎好,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一丝血色,陈湮决定离开。
楚天阔见他失魂落魄,和今日上午时分相比已全然变了一个人,心里忽然感觉,也许他这一走,自己就不知何时能再见到。
他将青衣人搜查所得交给陈湮,道:“我看这上面有几张方子,似乎与你身上的蛊虫有关,你拿去给闵先生看看,看他能不能设法替你解了毒。”
陈湮眉心微皱,竟没有勇气接过来。他不过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有什么资格承接别人的善意?
楚天阔见他不接,执起他一只手,把方子塞到他手里,随后放开了他。
“多谢。”陈湮喃喃出两个字。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有事请你帮忙,”楚天阔犹豫着开口,“我想问问你,你可知道三年前在陈家庄菡萏别院发生了什么?我知你如今心绪难平,但你若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陈湮不想再撒谎骗他,干脆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察觉到楚天阔眼中的失望神色,陈湮迟疑片刻,加了一句:“也许顾老爷会知道些什么,我会请他帮忙打听,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楚天阔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陈湮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楚天阔站了起来,眼见陈湮转身离去,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唤他。林疋可以唤他子玉,可楚天阔该唤他什么?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陈湮已经下了楼,走到大堂的时伙计正在收拾。陈湮丢过去身上仅有的一两碎银子,提了伙计手里的两坛酒,出了大门。
楚天阔唤过一个人来,吩咐道:“你悄悄跟着,等他进了顾府再回来。”
金川繁华,便是入夜之后,仍有供人们玩乐的场所。街上时而有行人马车往来。
陈湮避开人群,走在偏僻的街道上。秋雨吹进脖子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同时也让他昏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一遍遍地回想起那片明黄花丛旁的小土丘,明白阿清是真的死了,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可阿清付出生命的对象并不是他忠心和在乎的那个少爷,那个少爷早就在烟雨楼的小院里魂归地府。而这身躯壳里的人,起初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所以,他是白死了。
陈湮在心里嘲笑,真不值当。
他当初一心赖在楚天阔身边,不就是为了苟活一条性命。可就是他这么珍视的生命,却这么轻易地在眼前逝去。在那个昏暗潮湿的山洞里,或许还有无数同样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
陈湮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死亡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不知不觉,陈湮竟走到了陈府附近。只见正门方向一阵马蹄声疾,火光晃动,很快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时候苗不休应该已经把山谷里发生的事报告给了陈珺,这会儿他必定是调拨人手前去善后。
陈湮抬头,发现雨势渐歇,天空大概已被乌云覆盖,瞧不见丁点月色。
正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他依旧从狗洞里爬了进去,大黄狗认出了他,乖顺地趴在地上没发出任何声响。护卫被调去山谷,府里的人手就少了许多。
不知是否是印刻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太深,陈湮挑着几条少有人走又漆黑的小路,顺利避过巡夜的人,随意挑了一间离书房较近的屋子,揭盖酒坛的泥封,先是往嘴里灌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刺激了他的神经,将两坛子酒尽数泼在门上和廊上,然后取了小径边石柱上一盏纸灯笼。
不一会儿,火光渐渐蹿起,照亮了陈府院子上方的一片天空。有人在呼喊着“走水”,人影开始四处奔走。
陈湮趁着混乱往狗洞处走去,即将靠近洞口处时,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陈湮微微扭头,见是个护卫,手里还提着木桶,看来是准备去救火的,却瞧见了他。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陈湮自顾俯下。身去,要钻出狗洞。护卫见状,拔。出亮晃晃的刀,朝他冲了过来。
黑夜里,一柄飞刀斜刺而下,精准地刺进了护卫举刀的手腕。护卫惨叫一声,扔了刀,捏着手腕痛呼。
陈湮爬了出去,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屋脊,但上面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很快猜到来人会是谁。来的人他也许不认识,但派此人来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想做的事已经做了,陈湮扭头瞧了一眼陈府里的火光,迈步向顾府走去。
这把火对陈珺造不成什么损失,顶多让他发一通脾气。可是对陈湮来说,却是一个开始。
看,杀人放火,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他已经做到了。
到了顾府外头,陈湮不敢从正门进,依旧来到上午溜出来时走的小门。刚要推推门看上没上锁,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顾老爷探头出来,看见陈湮,忙一把把他拉进去。
看着陈湮进了顾府,青衣人回去复命,听闻陈湮竟跑去陈家放了一把火,楚天阔先是惊讶,随后便笑了,嘴里道:“我倒是小看他了。”
但他却又觉得这很符合陈湮的性子,这个家伙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平日里惯会装傻充愣,实际上狡猾得很,心里跟明镜似的。恩怨分明,一本本的账记得很清楚。
*
沉默着回到陈湮住的小院,顾老爷脸上焦急之色未退,又见陈湮一身狼狈,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儿了?林少侠出去寻你,大半天了也没消息。我又不能大张旗鼓出去找你,可急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湮(呵呵脸):我又不是卖笑的,不管你是威胁还是引诱,我要是再冲你笑一次,我就……
陈湮:(微笑三连)楚大侠,对我的笑容还满意吗?
陈湮钻狗洞的技能可以说十分娴熟了,不过有一天,他会从陈家大门走进去的。
☆、大招蓄能
陈湮却走到桌边,倒了一碗冷茶,一口喝干了,并不回答顾老爷的问题,而是问道:“陈府有个看门的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清秀,叫做阿清,你可知道?”
顾老爷歪着头想了想,道:“哦,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我已有许久没见过他,陈家的人都唤他狗儿。”
“跟我说说他的事吧。”陈湮直接问道。既然顾老爷和陈璟关系匪浅,那么阿清的事他也许知道一二。
顾老爷不知陈湮为何突然问起了阿清,但瞧见他的脸色,便不敢多问,忙道:“你走了之后,陈珺知道阿清是你的人,就把他毒打了一顿,却不赶出去,而是让他做了看门的小厮……”
“不是这个,”陈湮开口打断了顾老爷的话,“说说他是怎么进的陈府。”
“这……”顾老爷更加疑惑,这事难道陈璟不是更清楚吗?
“说说吧,我想听。”
顾老爷叹了口气,徐徐开口道:“我也只是听柳儿说起过。阿清原本是叫狗儿,大约九年前,青、洛两州发了洪水,阿清跟着母亲逃难来金川,刚进金川城不久,母亲就病死了……”
十一岁的陈璟带着两个仆从出门,身边是十岁的顾柳。他们两个原是青梅竹马,也早早定下了婚约,因此常在一起玩耍。
两个人上了街,正玩得兴起,却看见巷子口一个六七岁的脏兮兮的男孩蹲在墙角,头上插了草标,旁边躺着一个女人。
有行人经过时,男孩都要伸手护住女人,生怕别人不小心踩到。还在日头照过来的时候,把女人挪到阴凉处。
陈璟一眼就看出来了,女人身体已经僵了,大概刚死没多久。他让顾柳等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
男孩察觉到他靠近,抬头看着他,却不说话。
“你叫什么?”
“狗儿。”男孩小声答。
“她是谁?”陈璟指着地上的女人。
“我娘。”狗儿答道。
“你知道她死了么?”陈璟的语气里不带丝毫情感。
“知道。”狗儿也答。
陈璟注意到,他脸上似乎连泪痕也没有。
“你不怕?”
狗儿摇摇头,“我们来的地方死了好多人。”
原来是已经见多了,便习惯了。
陈璟看见他头上的草标,问:“你需要钱?”
狗儿点头:“给母亲下葬。”
陈璟丢过去一袋银子,道:“葬了你娘之后,来陈府西北角门。”
狗儿捧着银子,给陈璟磕了个头,说:“谢谢少爷。”
狗儿就这样进了陈府,跟在陈璟身边当小厮。他什么也不会做,但十分勤快,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
陈璟替他改了名字,叫阿清,说很喜欢他的眼睛,干净。
一年前陈璟从陈家消失,陈珺捉住阿清毒打了一顿,说:“狗儿,你主子已经死了,你要跟他一起走吗?”
阿清满口的血,仰起头倔强道:“少爷没死,他一定会回来的。”
陈珺便把他打发到角门上看门,说:“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等一辈子,看你的主子还回不回来。”
于是阿清就真的坐在门边等,每天按时开门,按时上锁,门外边永远吊着一只小灯笼,照亮了后边狭窄巷道的短短一截路。
直到前天晚上,他真的等到了少爷。
“他等到了。”陈湮嘴里说着,心里却道,他永远也等不到了,还为此断送了性命。
屋子里一阵长长地静默,顾老爷见陈湮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怎么突然问起了他?”
陈湮捏紧了茶杯,又突然松开,茶杯不稳,咕噜噜滚了几圈,掉在地上,砰地一声碎了。
“我见着了他,他死了……”
顾老爷默然无语。
陈湮复又说了一句:“我杀了他。”
顾老爷愣了一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么,眼前的人从来不是需要安慰的人。
从他第一次见到陈璟时,这个人就一直处于一种冷淡、沉静的状态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不向任何人诉说心事。只是在应该的地方使用手段,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前行。
今天是头一回。
陈湮也不过是想找一个人说一说,起初这个人应该是林疋,可他已经成为了楚天阔,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顾老爷。
沉默了一会儿,陈湮主动把山谷里的事大略说了说。顾老爷听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他知道陈珺在谋划什么,可这个山谷里的事他半分也没听说过。
陈湮并没有给他提出疑问的时间,而是问:“你知道菡萏别院吗?”
顾老爷想了想,道:“听说过。”
“知道些什么?”陈湮问。
顾老爷有问必答:“具体的我不知道,只晓得当时有位重要人物来了金川,邀了贵客在菡萏别院举办筵席。后来烟波庄老庄主楚闻风闯进筵席刺杀那些大人物,失败身死。陈珺说,是你在背后指使楚闻风,使得陈老爷对你起了嫌隙。整个烟波庄差点因此受牵连,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此事就此了结。”
顾老爷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陈湮,此事既然与陈璟有关,可为什么眼前的人却不知道。即便所谓指使是构陷,那么至少其中内情他也应当比自己清楚。
陈湮此时也不顾什么掩饰身份,只想尽量多了解一些信息。
并没有回应顾老爷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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