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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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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慎倒不是非想保薛白狼,他同情心还没泛滥到那种程度,只是刚才那情景下,有些冲昏头了。
  “行了,你们等下就进来吧。”龚云道,抬脚往回走,多半是给李西风的烟味熏走的。看着人走了,李慎才把手上的烟点着,阴着脸看外面的夜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西风深吸口烟,呵呵一笑。
  “你这回来才几天,惹了多少事?一个王真还不够,又来一个薛白狼……王真我理解,杨火星的弟子嘛,可这薛白狼跟你什么关系?我是想不通,我看也没人能想通,也就你这奇葩才做得出来了。”
  李慎叼着烟瞟他一眼,没说话。
  哭笑人偶的身份曝光,东工也不可能再放薛白狼出来,像他这样的实验体会有怎样的下场,想也知道。他作为哭笑人偶杀害了那么多人,也算是活该遭报应。
  李西风一根烟抽完,也不等李慎,径自往回走,走两步又扭过头,冲李慎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两指并在一起,往下弯了弯。
  “记得等下进去你就这个造型,脑袋别往起来抬,乖哈,再闹龚哥也保不住你。”
  李慎嗤之以鼻,眼看着人一步步进了门,他捏着还剩下个头的烟,心想等会进去该怎么说,是给跪了还是给跪了还是必须给跪了?
  ………………
  嗯,没有跪。
  李慎进去的时候,庚衍去了隔壁,不在办公室里。龚云发话让他把薛白狼带走,交回给东工的路苍。李慎心里默默松口气,提拎起薛白狼后颈,拖着人走出办公室,到电梯里,又给人摆正了,靠到电梯壁上。
  到一楼,电梯门打开,被李慎又按上,掀开指纹盒,盖了个大拇指,继续下楼。
  一路下到地下六层。
  被李慎拎出电梯,一直表现的很平静的薛白狼终于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干嘛?”
  李慎哈哈一笑,笑完摸摸鼻子,避开人看过来的视线,偏头道:“带你去见我们庚军的活宝贝,张普求张大师。”
  全庚军里,要说李慎最不想得罪最想讨好的,那不是庚衍,是张普求。张大师一双妙手能开花,李慎的战甲装备全指着人家,而且他每年还有一次定制委托的权限,想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以来找张大师……但前提是,人家张大师得乐意。
  所以李慎总是变着法的讨好张大师,把他觉得人会感兴趣的东西整天的往这送,什么古遗迹挖出来的不知名物啦,其他家,尤其是东工开发出的新装备啦……当然,像薛白狼这么有个性的改造人,他想张大师也一定会有兴趣。
  这个说起来完全是私心,所以李慎很有点小惭愧,嗯,也就那么一丢丢而已。
  张普求实验室的权限是对李慎开放的,他按开门拎着薛白狼走进去,冲望过来的研究员们点头露出友善的笑容,然后瞅见站在数据台前的张普求,便放慢脚步走过去。
  张普求在手抄本上记录完数据,才扭头看李慎,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身边的薛白狼。
  “可以。”他言简意赅道。
  李慎压低了声音问:“能不能别弄死,我还得拿去还给东工的路苍。”
  张普求推一推眼镜,点头道:“可以,你明天早上九点后过来。”
  李慎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拍拍手准备走人,刚走两步,就听张普求在后面说回来。
  他二话不说立马回去。
  “他这个情况是自主激发,如果要分析数据,我需要他本人的配合。”张普求蹲在薛白狼身边,查看着对方身上的金属甲件,口中淡淡分析道,扭头看李慎,“你能说服他吗?”
  李慎抬眼看薛白狼,后者也正在看他。
  “这样。”他试图跟对方交涉,“你配合张大师研究,我就不把你送回给路苍,直接送你上路,怎么样?”
  薛白狼笑咧开嘴。
  “不怎么样……要我配合可以,你脱光了给我干一次。”
  偌大的实验室里一瞬间静可落针,本来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研究员们都下意识屏起呼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李慎会干什么,但他们都能猜得到……这实验室里的器械很贵的,打烂了还要重新定制,很麻烦的。
  李慎破天荒没发火,他甚至笑了。
  “张大师,我带他出去谈谈。”他笑着对张普求道,然后拎着薛白狼站起身,走出了实验室。
  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
  “想死你就直说…直说……直说啊!”
  三甲质地的合金墙壁被硬生生嵌进去一个脑袋,薛白狼下身还露在外面,肩膀以上整个都进了墙。李慎三拳轰完,放下手,吐口气,拉开门让里面出来个人收拾,然后甩胳膊走人。
  妈蛋,怎一个糟心了得?可怜?可怜个鬼,想死的痛快?做梦吧,拉回去叫路小少年切成片才好。
  他怒气冲冲上了一楼,又撞见刚从楼上下来的李西风,后者瞅着他那张阎王脸一瞬间忘了词,过几秒才跑过来喊住他。
  “诶你干嘛去?大帅找你呢。”
  正准备回家的李慎停住脚,仰起头,合上眼深吸口气。庚衍找他多半没好事,恐怕又是一顿训,他现在心情已经够糟,说实话真不想再去人面前做小伏低。
  李西风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拍,说你怎么了?
  李慎在自个脑门上摁了一把,说没事,我这就上去。
  他返回电梯上顶层,回到刚才那间办公室前,敲敲门,听见里面庚衍喊他进去,便推门而入。
  “大帅,您找……您干什么呢?”
  办公室里此刻已经没有其他人,庚衍背着门蹲在房间角落,头也不回的冲李慎招招手。李慎有些困惑的走过去,低头一看——
  猫。
  棕黄毛的一只小奶猫,放在盒子里,底下垫着件衣服,李慎看着有点眼熟,过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庚衍白天开会时穿的衬衫吗?
  庚衍蹲在盒子边,伸手似乎想摸,又迟迟没能落下去。他微微皱着眉,瞥了一眼蹲在身边的李慎,开口道:“下午在花坛边捡的,看着快死了,也不知是谁丢的……”
  李慎囧着一张脸,以前也没见人这么有同情心过啊,他弱弱的提醒道:“大帅,咱们会馆里不让养宠物。”
  “有这规定?”庚衍诧异的抬起眼,“我怎么不知道?”
  明文规定当然是没有的,但工作场所里不让养宠物也是常识了吧……不过说起来庚衍基本上都是住在这里,这一整层都是他在用,除了办公室会客室其它都是生活区域,貌似也不能算是纯粹的工作场所?
  “我看还是算了吧。”李慎给人泼冷水,“您又不会照顾猫,也没那个时间,养宠物很麻烦的,尤其小时候,一不注意就死了。”
  庚衍挑起眉看他,道:“说的好像你养过一样。”
  李慎点点头。
  “养过啊,小时候抱了一窝狗崽,就活了一条,养了好几年呢……都养出感情了,结果病死了。”
  他很认真的对庚衍道:“小动物很认人的,趁它还没跟您养出感情,尽早送人吧。”
  庚衍低着头,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凑到奶猫脸边戳了戳,却被它一口叼住指尖。他有些好笑的眯起眼,没有动,任它叼着,几缕金发从脑后垂下,散在脸颊边,抛开身份和威严,他此时就像个获得心爱之物的孩子,既是好奇,又是满心喜爱。
  李慎静静看着这样的庚衍,他见过对方各式各样不同的面孔,高兴难过生气悲伤……因此也比谁都清楚,这个似乎被外界神话了的男人,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我决定了。”
  庚衍突然开口道,而李慎完全不知道他决定了什么,只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霸王,从今天起,你就叫霸王了。”
  庚衍指着一脸懵逼的小奶猫,郑重宣布道。李慎无言以手掩面,如果猫会说话,想必底下那只奶猫的心情跟他是一样的。
  简直崩溃。
  ——霸王你妹,人家是只母猫好吗!?


第27章 有生皆苦
  头顶灯光白得有点发冷,护士给了王真一件病号服,长安城的春天还是很冷,身上的病号服也很薄,他沉默坐着,嘴唇冻得泛了白。
  清晰的脚步声从前方响起,王真抬起头,看着正向他走过来的李慎。他看着对方略显疲惫的面孔,目光无意识越过对方向其身后望去,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黑色与红色的巨大漩涡,白骨沉浮,化作根根锁链,缠绕在对方的脖颈,身体,四肢……
  他微微摇头,合上眼又睁开,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李慎走到他面前,转身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靠到墙壁上,轻轻吐了口气。
  “晚上想吃什么?”
  王真愣了愣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话,下意识答道:“都行,我无所谓。”
  李慎扭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又把视线移开。
  “走吧。”他说着话站起身,王真正要跟着起身,就见人脚下微微一顿,冲刚从电梯口走出的老人迎上去。
  “于老!”
  老人穿着件白色的医生袍,见了李慎也很惊讶。他名叫于峰,曾经是享誉东荒的名医,被庚军使尽各种手段挖回自家。在李慎离开长安前,不论大病小病有伤没伤都是老人一手负责,多亏了其的高超医术和精心调理,李慎才能一直活蹦乱跳的奔波在战斗第一线。
  “回来了?来来来,我看看……”
  老人说着话就去拿李慎的手腕,被后者笑着避开。李慎抬手摸了摸鼻子,笑道:“于老,我没事,陪人来的,您老别忙乎了……您刚才是下去吃饭了?”
  他有意岔开话题,老人却并不接招,只笑眯眯的看着他,平伸出右手。
  李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下去。
  王真在后面沉默的看着,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李慎的背影似乎沉了一沉,仿佛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又在那只略显削瘦的肩膀上,重重落下。
  迎着老人似乎洞悉一切的平静目光,李慎抬起右手,放到对方平摊的手中。
  合上眼静静把了半分钟,老人微微蹙起眉,对李慎道:“你跟我来一下。”
  李慎点点头,冲王真交代了句,便跟着老人一起回到对方专用的办公室。这里实际上也是老人的诊疗室,空间不小,除了办公桌和书架,还摆满了各式医疗器械和用品。
  老人走到办公桌后,让李慎在桌前的椅子坐下。他并没急于开口,双手交握支在桌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李慎将双手搭在椅扶上,沉默的等待。
  他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老人抬起头问,“到现在已经持续多久了?是…两年前?”
  “嗯,到虹岛后发现的,一开始比较严重,意识清醒,但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差不多有半年吧。”李慎平静的叙述道,“请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后来是强行用虹玉髓洗脉,我才恢复行动的能力……”
  “荒唐。”老人打断他,罕见的露出怒容,训斥道,“虹玉髓在洗脉的同时也会变成异种能量的养料,你这样根本是饮鸩止渴,只会令情况更加恶化。”
  李慎咧开嘴,笑的万般无奈。
  “总比躺一辈子来得强,只要平时注意一点,我再活个十年八年应该没问题。”
  老人沉默的看着他,似乎是看穿了那张伪装出的笑脸,看见了那下面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样下去,要不了两年,你就是个废人了。”
  ………………
  晚饭吃的是火锅。
  东阳集的姗姗楼,百年老字号,腊味火锅是长安一绝。李慎和王真两个人,吃了一只腊鸭两只腊兔,吃得舌头发麻,辣出一身热汗。李慎灌了一瓶冰啤酒,然后就靠在椅子上躺尸,直到结账时才被王真摇醒,眯缝着眼睛付了钱,跌跌撞撞的在王真的搀扶下打了辆计程车回家。
  他这丢人的酒量也是让王真大开眼界,所幸酒品还行,不疯不闹,乖乖挺尸。王真连搀带扶的拖着人进了家门,一路送回到卧室,见人衣服鞋不脱就往床上倒,只得上手帮忙。等他把李慎的衣服裤子鞋脱了,还拿热毛巾给人擦了脸和脚,再把被子盖上,才恍然奇怪起自己怎么做得这么顺手……
  王真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门房,一屁股坐到床上,仰面倒下,感觉是异常的疲惫,浑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一样,动也不想动。
  他这一天,又被绑又被杀,折腾来折腾去,一条小命是保住了,一颗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往日听旁人口中的精彩,真个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感觉不算太好……自身的弱小和无力一览无遗,在死亡到来面前也只能瞪大了眼,像个傻逼。
  他伸手捂住眼,露出自嘲的笑容。
  ……不甘心啊。
  迷迷糊糊也不知躺了多久,王真挣扎着坐起来,该死的洁癖在对他发出强烈警告,要求他尽快把自己弄干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院子,去取白天晾起的衣服,却在绕过廊角后,看见了站在院中空地上练拳的李慎。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的确是刚才还醉得像滩烂泥的李慎。
  清冷的月光从天盖上泼洒而下,照出一地霜白。李慎只穿一条单裤,赤脚站在青石堆砌的空地上,安静的打着一套慢拳。沉肩,坠肘,含胸,拔背……他的身体像块磁石般将王真的目光牢牢吸住,一刻也无法离开。
  当李慎的右脚跺下,王真本能的往后缩起身体,而他意识到预料中的冲击并未到来时,已经是数秒之后的事情。
  四周静悄悄的,连风似乎都消失了。
  李慎专注而沉默的打着拳,行云流水,气势如虎,身体的每一分都充斥着浑不可挡的力量感,不断有晶亮的汗水从他额角,脊背,胸膛,手臂向外挥落,然而与这一切全然违和的,难以言喻的安静笼罩了他所处的那一片空间。
  在旁观的王真眼中,一切好像是一场幻觉,不真实到了极致。
  夜色愈深。
  反反复复将一套拳打了数遍,李慎终于停下来,抹了把脸上汗珠,抬脚往回走。他沿着廊道走进后院,站在屋外的水池边,将海棠浇花的水桶接满,拎起来往头上倒。冰凉的清水罩头泼下,令脑子清醒不少。
  王真默默跟过来,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
  李慎扭过头,被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垂在脸前,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可怕。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王真,半晌,抬起手招了招。
  “半夜了,还不睡?”
  “嗯,睡不着。”王真低声道,“你刚才打的是什么拳?”
  “轻拳啊,杨火星没教过你?……哦对,你还用不着学它。”李慎拍一拍额头,给王真解释道,“这就是佣兵王李三多发明的那个居家锻炼法,我们都叫它轻拳。仙路以下,练重不练轻,说的就是这个。”
  王真点点头,李慎一说居家锻炼法,他就知道了。佣兵王的事迹早被编撰出无数个版本,其中有真实记载的并不多,居家锻炼法就是其一。佣兵王亲笔所书的小册子就保存在公会总部的展览馆,上面不仅有居家锻炼法的修炼法门,还有他创造出这一门技艺的由来。
  佣兵王在自述中写道:他三十岁时,练一套拳,就毁一座山。四十岁,想要练拳得把方圆五里内清空。到了五十岁,一间几百方的大院子差不多就够。而到六十岁,他在自家卧室里练拳,也不会吵醒在边上睡觉的妻子了。他把这些年居家锻炼的心得体会整理了一下,就有了这套居家锻炼法。
  “明天让阿宝把东厢给你整理出来,做练功房。”李慎道,“等你控制不住把房子毁了,我就教你这一套轻拳。行了,不早了,你去睡吧。”
  王真依言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在他的视线中,李慎双手撑着水池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光打在对方隐隐露出的侧脸上,像是照着一尊毫无生气的石像。
  相处越多,王真就越搞不懂李慎这个人。
  王真在心中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有不该有的好奇,了解得越多,就越难抽身。他立在廊柱后,逼迫自己收回望向李慎的目光,正欲离开,却不经意瞧见了站在远处阴影里的另一道身影。
  朴素的衣裙也掩不住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不施粉黛的面容依旧美如天仙,将王真平生所见过的女人放到她面前,都毫无疑问是萤火与月争辉,不足一提。
  是海棠,夫人。
  她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形与面容都笼罩在阴影里,无法看清究竟是何表情。在王真的视线中,她走出阴影,一步一步走到李慎身后,大约隔着两步左右的距离,停下脚站定。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李慎缓缓放开撑在水池边的手臂,转过身来。
  清冷如寂的月光静静落在二人身上,照亮了他们各自的面容。
  没有丝毫温情,两人的表情竟是一般无二的平静与冷漠。
  李慎忽然微微一笑,低声道。
  “高兴吗?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第28章 关门放狗
  早上九点整,薛白狼躺在实验台上,睁开眼,看见了李慎。
  “早。”
  李慎冲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一把将他拎起甩到肩上,抬脚往外走。搭电梯上了一楼,离开庚军会馆,开车直奔城外。
  薛白狼知道李慎是要将自己送回东工,也知道回去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注视车窗外飞快闪逝的长安景色,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些熟悉的街道,也是最后一次照射在这日光之下。
  他并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也不会再去悲叹自己的这一生……对他而言,一切都已经过去。
  李慎的飞翔者七系在沉默中驶出南门,沿着宽阔的机场大道一路向南。东工的会馆是唯一没有建造于城内的特例,它在长安南郊圈占了偌大一片地盘,门口的招牌是东工研究院,其中包含超过六十间大型研究所和数百间小型研究室,以及八座超大规模的生产工厂。每年从这里流出的民用及军用设备,总价值超过十万亿大唐币,可谓是不折不扣的造金基地。
  而在东工研究院的西北方向,则是长安城唯一的军用空艇起落场,通称燕破原。长安城上空是禁飞领域,城内所有佣兵团的军用空艇全部在此进行起落和停靠。这里也是有名的修罗场,刚刚在外面因为对立任务而厮杀回来的佣兵,可能刚下空艇又迎面撞上,于是撸起袖子再干一场简直太正常。
  李慎将车停在燕破原外,扛起薛白狼往里走,一路经过两拨正在拼杀的人群,安然抵达起落场角落的一架小型空艇前。艇边的起落架台阶上坐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正低头吃着半个白面馒头,他看见李慎,便赶忙揣起馒头迎上来。
  “就你一个?其他人呢?”李慎问,把肩上的薛白狼放下来。
  年轻人伸手搀扶住薛白狼,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我让他们吃早饭去了。”
  “那你也去吧。”李慎在他那头白毛上揉了把,表情很有点小宠溺,“别啃馒头了,我在这看着……慢慢吃,不急。”
  年轻人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泛起肉眼可见的红晕,他低头应了一声,匆匆转身离开。这反应看在一旁的薛白狼眼中,也不由在心中暗道一声造孽。
  李慎撑着腿坐到方才年轻人坐过的台阶上,有些出神的打量着远处正不断起落的各式空艇。长安城内登记在册的佣兵团有一千来家,这其中还不包括从外地跑来抢食的野团,作为全方陆佣兵公会的总部,汇聚在长安的佣兵难以计数,少说也有数十万,这样的盛况恐怕连当初一手建立这座城的佣兵王李三多都意料不到。
  天下英雄尽在长安。
  “你打算送我去哪?”薛白狼倚在起落架的铁栏上,开口问。
  “东极顶,我跟那的守崖人有些交情。”李慎头也不抬的答,声音里带着些感慨,但更多是释然,“他那都是些活腻了想死的神经病,跟你很有共同语言,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不过我想你也不在乎。东极崖那么长,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一边等死,一边帮着挡挡崩流……有空的话,提前把坟挖好,守崖人会帮你收尸。”
  薛白狼微微皱起眉,渐渐又松开,他低头看着李慎,问:“你送我走,不怕东工找你麻烦?”
  “我的麻烦还少吗?”李慎笑的颇无所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安心去吧。”
  其实薛白狼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口,李慎为什么要帮他,这个问题,他觉得似乎也不用问了。李慎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口口声声说别人是神经病,他自己才是别人眼中的神经病。
  不过也正因此,他才是李慎,而不是旁的别的什么人。
  举世皆知,长安庚军李慎,天下英豪,无人出其左右。这样的人,本就该是翱翔云端的龙,不受世间常理束缚,不被他人看法干涉,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但李慎却并不自由,也并不快乐,薛白狼看得出。
  “我可不会跟你说谢谢。”他眯起眼戏谑道,“我落得今天这般地步,也全是拜你所赐……东极顶很好,李慎,哪天你要是活腻了,记得去找我,我会将你的坟一起挖了。”
  李慎嗤笑出声:“做梦吧,我才不要跟你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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