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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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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颗猩红的棱形宝石嵌在枪身,握柄处那一颗格外的大,几乎覆盖了整个掌心,原本是倒勾的爪刃变作一只布满利刺的圆环,细小的血红闪电缠绕在其上,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这似乎才是它原本应有的模样。
  “血荆棘冠……怎么会在你手上?”奉五失声惊问。
  千年战争时期,血族帝国的三大圣器,代表着‘王权’的血荆棘冠,即便到如今也留下了无数传说。封河沉默注视着手中的血色长枪,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无比苍白的面孔上,无声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原来如此。”
  他叹息道,许多一直未明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可这答案,却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封河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奉五。
  “你还想杀我吗?”
  ………………
  漫天乌云尽散,李慎乘龙立于天,黑发如瀑迎风狂舞,手中屠牛倒提,睥睨不可一世。
  他叹了口气。
  似乎是觉察到他心中那一丝黯然,下面楼角上的海棠将手放上琴弦,轻轻拨起一曲长相守。她这般委婉的抚慰,却叫李慎忍不住笑了。
  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的搞不懂。
  翻手抬起屠牛刀,李慎收敛心中杂念,垂眼看向黑帝斯。
  老人持着权杖,目光静静落在李慎面上,宽大的袍摆随风而动,在其身周,巨大的源流漩涡正无声飞快的汇聚,而这大漩涡中又有无数个小漩涡,像一只布满了网孔的蜂巢。
  终于亲眼看见了对方领域的真面目,李慎自问做不到像其那般将外界源流控制到如斯境地,但他也并不打算在经验和控制力上与黑帝斯比拼,他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控制。
  李慎双手举起屠牛刀。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
  耀目的白光在刀身上汇聚,一寸又一寸,一尺又一尺,一丈又一丈……无止无尽般直冲云霄。在这震撼的景象下,李慎的身影显得越来越渺小,他就像一粒小小的石子,站在这顶天立地的巨刃之下。
  黑帝斯终于变了脸色。
  对神坛而言,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身那无法抑制的,与这天地同化的过程。越是调用外界源能,就越会加深同化的程度,对他们而言,想要活得久,就最好不要与人争斗,否则一个不当心,身体化归天地,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像李慎这样疯狂的调用天地源能,哪怕是神坛,身体也会承受不住。
  老人面色阴沉的双手举起权杖,环绕在他身周的漩涡领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扩大,在李慎这疯子的逼迫下,他也不得不解开给自己定下的束缚,全力调动外界源能构筑防御。
  这简直是在逼着他去死。
  倘若李慎这一刀落下,恐怕这座长安,都会化为乌有……站在场边的杨宝宝沉默的攥紧了衣袖,无论是李慎还是黑帝斯,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个死掉,都是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很难受,心脏像是被抓出来,抽搐的疼。
  可她阻止不了他们。
  没有力量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像这样,徒劳而绝望的看着。
  在这惊天动地的景象之下,海棠坐在塌倒的楼角,兀自弹奏着一曲清幽的长相守。一声声轻柔的琴音,与这景象格格不入,她低着头,不去看那冲天的刀光,也不去看立于刀下的李慎。
  一道目光从旁向她射来,如寒冰般刺骨扎人,海棠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是谁。
  她在心中无声喟叹——
  【何必呢,你和我,都只不过注定是他身后的流云。】
  颤抖的琴弦发出最后一声凄婉的鸣动,在它呜咽一般的颤响中,耀眼而剧烈的刀光从天而降。
  一切都被光芒淹没。


第81章 狂笑三声(下)
  烟灰撒了一地,长安城治安局的官署里一片寂静,上至局长下至办事员,都抬头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柱,不想说话。
  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他们也经常被戏谑的叫成‘善后局’或者‘洗地工’,或者更难听一点的‘罚款狗’。这座该死的城里每天会发生无数起殴斗,各式各样的人为灾难现场,以及诸如此时此刻这般,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事情。
  这下要抄罚单抄到手软了吧……
  忧虑着不想加班的治安官们默然注视着那道光柱,看着它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砸下,一个个淡定的犹如老僧坐禅,连眼皮都不带夹的。而就在他们的视线中,那勃然炸裂的光团仿佛被一只锅盖当头盖住,牢牢圈在了远处的那一小块地方,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景象,充其量就是高压锅里炸了膛,掀飞了锅盖子。
  烟消尘散。
  两道对面而立的身影渐渐显露出全貌,李慎握着刀柄,屠牛刀静静停在身前,而他对面的黑帝斯拢起衣袖,轻轻咳嗽了两声。
  在他们周围,数不尽的细小粉灰慢慢飘落。以两人所站之处为分界,这之间的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彻底沙化了的地面。
  有人从场边走来。
  灿金的长发夺目,绣有暗色锦纹的白袍在步履间随风而动,无需特意显露,自成一方气度——不是庚衍是谁?
  “停手吧,你们要将长安拆了吗?”
  他走到近处,冲黑帝斯与李慎说道,目光在两人面上轻轻扫过,最终定格在李慎身上。
  李慎低着头,握着刀。
  方才那一刀,他与黑帝斯都可谓全力以赴,却在关键时刻被庚衍横插一手,提前引爆了两方正陷入僵持的源流,虽说是将破坏性减小到了最低,却也叫李慎无功而返。
  当然,也可能是救了李慎一命,毕竟方才那情形,他与黑帝斯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黑帝斯的脸色有些难看。
  对付一个李慎已经叫他感觉吃力,再加上一个庚衍,那还打个屁。这时他想起被庚衍提前逼退的李茶楼,心中不由道一声好算计,庚军如今有了两位神坛,这长安城,是真要变天了。
  庚衍看着李慎,迈步向对方走过去。
  李慎缓缓抬起头。
  “杨氏登仙法不能公开。”庚衍走到李慎面前,淡然开口道,“我已与李铁衣谈过,他同意换种方式给杨火星补偿。”
  从庚衍口中说出的话令黑帝斯都诧异的眯起了眼,而听闻此言,李慎却笑了。
  “大帅。”他笑道,问庚衍,“你也要拦我?”
  他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看着面前的庚衍,眼中有疑问,更多却是某种意味不明的东西。
  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理所当然般,无可奈何的,失望。
  庚衍静静注视着他,伸出手,想要拭去他面颊上沾染的土灰。
  李慎挡开了那只手。
  “我不答应。”
  他举起了手中屠牛,宽大的刀刃横亘于二人之间,刃锋冰冷指向庚衍眉心。
  李慎一字字对庚衍道——
  “你要拦我,便先问过我手中的刀。”
  ………………
  李慎初遇庚衍,是个有些阴霾的午后。
  他在未央宫交还了任务,领了酬劳,出门时恰好撞上同样前来交还任务的庚衍一行人。那天庚衍穿着一身西陆风格的猎装,与走在身旁的龚云低声谈笑,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势都十分惹眼,就连李慎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个时候,他还完全没想过,在接下来的人生里,自己会与对方牢牢交织,结下这解不开的孽缘。
  岁月一晃,已至眼前。
  他举刀对他相向。
  十年前的李慎与十年后的李慎,十年前的庚衍与十年后的庚衍,似乎也并没有改变。这之间度过的十年岁月,都像是一场幻梦,停驻于两人心中。
  庚衍突然笑了。
  “看来是我太放纵你了。”他说道,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把刀放下。”
  李慎沉默不语,一动不动。
  庚衍抬手按上眼前宽厚的刀背,将它一寸寸按下,然而李慎持刀的手却始终停在原地,两米长的大刀屠牛在两人截然相反的力道下不断弯曲、变形……
  一声清脆的裂响。
  崩飞的刀刃擦着李慎的面颊向后砸落,几根黑色的断发摇摇晃晃飞到他手中断裂的刀身上,沿着它光滑的刃面向下滚动。
  李慎垂下手臂。
  断裂的屠牛刀重重落回地面。
  它静静停在他脚边,断裂的刀刃被地面松软的尘灰无声拍打,说不出的萧瑟。它陪伴主人为了庚军历经无数恶战,最终却毁在庚衍手上,实在是有些讽刺。
  冷风卷过沙化的地面,无数尘土飞扬。
  李慎与庚衍四目相对。
  “杨火星的理想,本就与你无关,他的死,也有人付出代价,你为他做到这样,已经足够了。”
  庚衍语气冷漠道,冲李慎伸出手。
  “过来。”
  ………………
  “南来北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出炉的桂花糕嘞——”
  整齐码放在托盘里的桂花糕白花花瞧着可人得紧,还冒着腾腾热气,老板吆喝着招呼过往客人,却不料一道黑影从路上扑出来,一头栽上了他的摊子,白花花的桂花糕飞上天,蓦然炸成一朵朵白粉团。
  “杀人啦……抢劫啊……尼玛救命呀……”
  副官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叫嚷着,一边在人群里埋头乱窜。追在他身后的血屠佣兵们也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最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攻击,到人身上都不起效果,反倒是各种误伤路人。
  一追一逃,很快就进了东阳集深处,副官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乱象腾腾,他踉踉跄跄跑到东阳集的标志性建筑物——雨花亭外,终于停下来,不跑了。
  雨花亭前有一块巨大的雨花石。
  副官手脚并用爬上雨花石,拿起不知被谁放在石头上的大喇叭,打开开关,清了清嗓子。
  “咳咳……救命呀呀呀——呃,我试下音效,还不错。”
  他拿着喇叭冲周围诧异望过来的人们道,然后望向不远处街上屋顶上同样满脸诧异的血屠佣兵们。
  “血屠的,你们听好了!杨氏登仙法在我手里!想抢!你来啊!”
  副官豪迈的一揭风衣,只见他衣服内衬里,密密麻麻绑满了各式各样的微缩炸药。
  “我要是死了!就要这整个东阳集给我陪葬!你们打我啊!你们敢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副官仰天狂笑,却不料一只笼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将他罩了个准。
  闻讯赶来的年轻人摆一摆手,冲部下吩咐道:“把这逗逼拖走。”
  于是挂有血屠徽记的大拖车轰然闯进了东阳集,一钩钩住笼子,将里头的副官与其脚下的雨花石一并拖住,拿着喇叭的副官傻傻坐在石头上,在无数路人的旁观中被拖出了东阳集。
  血屠的年轻人命车驶到笼子边,打开车窗,探出头,与副官对视。
  “缠炸药包这招早就被使烂了。”他冲副官道,“下回记得有点新意。”
  副官回给他两个白眼球。
  “要杀就杀,我才不怕呢。”副官一脸慷慨就义的神情,正气凛然道,“你们休想从我这拿到杨氏登仙法!”
  “首先,我一点都不想要什么杨氏登仙法。”年轻人无可奈何的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第二根,“其次,你要是真不怕死,身上那么多炸药,还跟我废什么话啊?”
  副官哑口无言。
  “得了,别闹了。”年轻人冲他压一压手,“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家主子,有什么话,等见了人再嚷嚷,啊。”
  大拖车拖着副官一路向西而去。
  ………………
  未央宫前殿内,罗坚定在众多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中,站在了交还任务的柜台前。
  他要交还的,自然是来自于李慎的那个任务。
  公会的事务员问了他几个例行问题,然后向他确认报酬的支付情况。一般来说在公会发布任务需要将报酬提前交与公会保管,到时再由公会发放给确认完成任务的佣兵,然而在任务报酬是实物,而发布者不愿意提交给公会保管的前提下,就需要支付一笔相对应的保证金。到时如果发布者拒绝支付报酬,执行了任务的佣兵也能拿到这笔保证金作为赔偿。
  李慎这个任务的保证金,是一个亿,大唐币。
  只要罗坚定否认拿到了报酬,而公会也确认他没有说谎的话,他就能获得这一个亿的赔偿。当初那么多人挤破头要接这个任务,也未必没有这巨额保证金的作用。
  “杨氏登仙法,我确实拿到了。”
  他对公会的事务员道,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前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身影,无论怎样,在这一刻,罗坚定是真真正正出名了。
  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但它是假的。”
  罗坚定转过身,看向周围的人们。
  “根本就没有什么杨氏登仙法,李慎是骗人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人都能修炼的登仙法。”
  “你们都别做梦了。”


第82章 认输
  “少年郎,离家乡,山迢迢,路茫茫,天为被来地作床……”
  被拖在笼子里的副官仰面躺在石背上,扯着乌鸦般的嗓子,放声唱着荒诞走调的小曲。
  “日日思,夜夜想,长安城里黄金廊,未央宫前横刀立,凤凰台上牵小娘……”
  “梦一场,醒一场,阳关道上惊勒马,玄武门前回头望……”
  “数不尽的英雄冢,踏不完的白骨山,此一去,不归乡……”
  道旁路人纷纷惊望,小车上,血屠的年轻人眯起眼,将手肘撑在窗边,支着头静静听着。
  正所谓举目见日,不见长安,是说在人们心中长安太远。煌煌中土,蓬莱最富,洛阳最贵,天府最美,徐州最繁华,长安却是最有名。世上不识长安者无几,这并非夸张。
  外人看长安犹如雾里看花,不真不切朦胧里带着奇妙的憧憬,尤其是崇拜武力的少年人,个个梦想来此一步登天,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可真正来了这里,才发现现实永远残酷,这就是一座鲜血铸就的城池,强者生弱者死,传奇们剥了外皮也不过一介俗人,迟早会被拉下神座变作他人垫脚石。
  长安是什么?长安是一个梦……你来了,梦就醒了。
  浑身血污的封河站在未央宫前,渐渐变得模糊的视线望向身前高耸的城墙,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惘然。
  血色的长枪从他掌中滑落,砰然坠到地面。
  他在下马桥上,一人独立。
  一如当初来到这座城时。
  原以为早已忘记的情形如倒影般在脑海中悠悠浮现,他看着面容稚嫩的自己站在下马桥上,仰起头,迷茫而憧憬的望着眼前宏伟的宫城。
  他只想对他说——别做梦了。
  浓烈而鲜艳的血色咒纹在他面上肆意张扬,连成了一片又一片,仿佛一朵朵绽放的血之花。知觉从脚底一寸寸往上消失,封河疲惫的合上眼,倾听着来自于遥远之处的轰鸣。
  ……到此为止了吗?
  他想起来了,那个拿着短枪的温柔姑娘,见到他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封河唇边溢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无声笑着,仰面而倒。
  她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
  又到春雨绵绵的季节。
  李慎不喜欢下雨天。
  回长安之前,他同副官商量过,要找个气候暖和的地方隐居,东荒不行,那边太乱了,北地人烟稀少,但是太冷,西陆人文不熟,语言也是个问题,南海嘛……太潮湿了。
  挑来挑去,好像只有中土能住了。
  副官当时满脸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选在中土隐居,才是真正脑子有毛病,别的不说,在中土,手机几乎人手一部,消息那传的才叫一个快。更别提李慎就算换一张脸,本身气质也是各种扎眼,想不被认出来,除非是躲着不见人。
  叫李慎像灰老鼠一样躲在洞里不见人,可能吗?当然不可能。
  最后,李慎接受了副官的意见,把地方大致定在了南海。这边气候和吃食是糟糕一点,但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关键是非常隐蔽,就算被发现了跑起来也容易。他计划买一条大船,巡游遍整个南海,海上呆腻了,就去陆上住一阵子,想一想也挺有趣的。
  船名他都想好了,就叫大四喜,或者大三元,再不济,十三幺也成啊……
  场中。
  李慎蹲下身,摸了摸屠牛的断口,作为两人力道冲突的载体,它的内部已经布满了裂痕,修,肯定是修不好,多半要回炉重造。
  “一把刀而已,我让张普求重新给你做一把。”庚衍的口吻中罕见的夹杂着不耐烦的情绪,又冲李慎催促道,“你过来。”
  李慎蹲在原地,捧着断掉的屠牛刀,没动。
  “一把刀而已?”
  他自嘲的笑着,抬起头来。
  “我在你眼里,也不过一把刀而已吧。”
  话音淡淡在空气中荡开。
  庚衍敛起眉,看着蹲在地上的李慎,难以形容的情感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那双同样是漆黑的眼瞳,愈发黑的深沉。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中带着潮湿的气息,细碎的雨点飘落——这一回,却不是人为,而是真的下雨了。
  点点雨滴落在地上。
  李慎放下断掉的屠牛刀,站起身来。
  他抬脚,从庚衍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
  风吹起他披散在脑后的黑发,无形而生的巨龙探爪而出,蜿蜒冲天的龙身在李慎身周盘旋,在他与庚衍之间,立起了一堵无法跨越的高墙。
  李慎低下头,从垂落在腰间的衣袍上撕下一条布,他像是年少时在街头与人殴打一样,用布条一圈圈缠起拳头。
  这一双拳头,本就是他最擅长的武器。
  他用牙咬着布条的尾端,打了个结,抬起眼,看向站在对面的黑帝斯。
  “我赶时间,一招定胜负吧。”
  话音落,巨龙昂首无声狂啸,风雨飘摇,肉眼可见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整座长安城,蓦然晃了一晃。
  接着,又是一晃。
  不是错觉。
  是李慎向前踏出了两步。
  他踏出第三步。
  在家中吃饭的夫妇,看着桌面蹦跳歪倒的碗碟,面面相觑;卖兵器的店铺里,货架上刀枪棍棒落了一地;街上跑跳的孩童,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哇哇大哭……
  长安城,晃了又晃。
  未央宫前,下马桥上,被震得在地上弹了几下的封河无声睁开眼,虚弱启唇骂了句娘。
  他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小车上,正在听部下汇报最新情况的李铁衣,有些诧异的皱起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雨水打湿了灿金的发丝,庚衍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将他抛在身后,一步步走向黑帝斯的李慎。
  这情形,并不陌生,仿若昨日。
  久远的,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回忆,一丝丝浮现。
  李慎,李慎,李慎,李慎,李慎……庚衍无数次在心中念诵着对方的名字,如同魔咒一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放开手的话,李慎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本该是一条翱翔于天的狂龙。
  却被他拴上锁链,打上镣铐,刻印上属于自己的所有权,用尽一切办法,牢牢束缚在掌中。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一道紫色的闪电斜斜劈落,正正落在庚衍脚边。
  并非人为,而是天意。
  ——是这天地在警告他这个逆天者。
  ……那又如何?
  冰蓝的光芒自眼中一闪而逝,庚衍合上眼,又睁开,恢复成一片漆黑的眼瞳中,流转着无可动摇的意志。
  他看向冲着黑帝斯挥下拳头的李慎。
  ——那是我的。
  庚衍振袖,一掌拍散了漫天乌云。
  他对这天地如此宣告。
  ………………
  “杨氏登仙法是假的?”
  被黑帝斯授权代替其下这一盘棋的年轻人拿着通讯器,听着对面汇报出得到的最新消息,表情极为错愕。发生在未央宫内的事情,从罗坚定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通报到他这里。
  年轻人表示:他被弄糊涂了。
  问题只有一个,如果杨氏登仙法是假的,那李慎搞这一出是想干什么?有病吗?
  话说他们家老爷子,似乎还在跟李慎玩命,如果杨氏登仙法是假的,那就太搞笑了……李慎是在拉着他们大伙一起耍猴戏吗?出场费很贵的好吗?
  收起脑海中各种无厘头的念头,年轻人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的大铁笼,在那里,副官正像只大马猴一样,傻兮兮蹲着。
  哦这逗比,估计问了也白问。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年轻人冲司机吩咐道,“情况有变。”
  小车轰然咆哮着加速,一溜烟便冲出了街角,年轻人十指交握坐在后座,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当然看不见,当小车冲出去后,副官眼中那一抹一闪而逝的了悟。
  如果是黑帝斯在这里,肯定会告诉他——别小看了一只逗比。
  聪明人最喜欢干的是什么?答:装傻。
  或者装成一只逗比。
  ………………
  李慎说,要让谁也笑不出来。
  黑帝斯一点也不想笑。
  生命之漫长,如同一幕幕不断重演的戏码,甚至漫长的令人感到厌倦。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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