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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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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念书?”李慎把心里的火气硬压下去,耐着性子跟穆小白好好谈,“不念书你能做什么?出去给人做工,还是想让我养你一辈子?”
  穆小白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我要做佣兵。”
  ……天崩地裂无以形容李慎当时的心情。
  穆小白若是个调皮活泼爱惹祸的熊孩子也就罢了,可他白白净净腼腆内向,瞧着简直像个秀气的女娃娃,突然说要当佣兵,李慎本能就接受不了。再说了,旁人不清楚,李慎还能不清楚吗?佣兵是干什么的?再洗白再粉饰也没用,俩字,杀人。
  李慎这些年杀的人恐怕比他吃的米的还多。
  “当佣兵要杀人的。”李慎试图同对方讲道理。
  “我知道。”
  “随时都可能死的。”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你当佣兵。”
  一直毫不犹豫回答知道的穆小白,沉默了。
  “就这样。”李慎站起身,扒着衣服往浴室走,头也不回道,“你甭想了,乖乖给我念书去。”
  大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李慎洗完澡便一头栽上床沉入梦乡,没错,他换了张床,本来是想再买一张,可这屋里空间有限,摆不下两张单人床,他便干脆换了张双人床,跟穆小白两个人用。
  第二天大早,他睁开眼,就见床那边,地上,跪着个人。
  李慎愣了三秒钟,然后沉默起床,换衣服洗漱,煮了杯热牛奶放在桌上,一个字没说出了门。
  他有点小生气。
  回团里汇报工作,被庚衍揪去检查身体,跟林国磨嘴皮申请换个轻松愉快点的任务,李慎忙得连口水也喝不上,好容易抽空去二楼餐厅吃点东西,还被李西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逮住,向他哭诉血屠的态度有多恶劣多不讲理,潜台词就是找他去撑场子。
  李慎不上当,他去年才当众把血屠七十二砍成七八十块,虽然最终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但他在血屠众人心目里也上升至眼中钉肉中刺那一级别。他还想着等风头过了去看看宝宝呢,这种给自己拉仇恨的事情他当然不干了。
  “这次谈判是在血屠会馆,你不想见杨宝宝吗?正好啊。”李西风锲而不舍劝诱他。
  李慎有点心动了。
  于是最终他还是跟着李西风去了血屠,然而希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收获了一箩筐仇恨,却没能见到那个不知道胖了还是瘦了的小丫头。
  忙完这一茬已是傍晚,李慎回到庚军会馆,才想起屋里那个叫人恼火的小屁孩。想着对方该不会真跪了一天,很有些懊恼的李慎匆匆赶回家,拉开门左右找了一圈——
  人不见了。
  这地方是庚军会馆,是他的家,被人掳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是穆小白,自己走了。
  李慎坐在沙发上静静抽了颗烟,碾灭烟蒂,有些疲惫的搓了把脸。走就走吧,他们本就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只不过因缘巧合相遇,有了些许关联。
  ——要是那小子敢灰溜溜的滚回来,他一定要扇他一顿。
  一宿没睡好的李慎第二天又被林国打发去干活,嗯,是个‘轻松愉快’的剿匪任务。在曲陵山里玩了三天‘猫抓老鼠’游戏的李慎,终于在地下三百米深的坑洞里逮住了这群跟土拨鼠有一拼的盗匪,当他灰头土脸回到长安,气都没来得及喘,就接到了杨火星的电话。
  “你捡的那小孩在我这,他在我门外,跪了三天。”
  匆匆赶到火星团会馆的李慎,对着杨火星都有些压不住的火气,劈头便问:“人在哪?”
  杨火星指一指自己的房间,然后一把将要往里闯的李慎拉住,硬按到椅子上:“人没事,你先坐着,听我跟你说清楚。”
  穆小白是三天前来的这里,没登门也没干别的,就在路对面跪下了。而正巧这几天杨火星也在外面做任务,火星团会馆里的少年们注意到穆小白,问他来干嘛,他说来找杨火星,跟他说杨火星不在,让他过几天再来,他不听,好心给他送食水,他不碰,硬生生跪了三天,跪到杨火星回来。
  “在我老家,管这样的人叫‘阎王愁’,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医生说了,再晚一点,他的腿就废了,即便如此,他这辈子也别想下地走路,除非教他修炼,让他自己用源能修复腿上骨骼和经脉。”
  杨火星看了眼李慎,见人已经没了刚才那般着急上火的模样,而是露出深思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他顿了顿,低声道。
  “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真正可怕。此子性情狠绝,未必是佳,你要将他带在身边,最好别投太多感情。”
  李慎推开房门走进屋,来到床边,床上少年在睡梦中仍然紧蹙着眉头,显然并不好受。他侧身在床边坐下,心想感情这东西,若是人能控制,要多便多,要少便少,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
  狠绝,杨火星看人的眼光很准,这评语也很恰当。不过狠绝也未必全然不是好事,至少对其本人而言,不容易受伤害,命也比一般人硬的多。
  李慎伸手在穆小白脑门叩了一记。
  “快点长大吧。”
  ——会长成什么模样呢?真叫人期待啊。
  ………………
  第一百六十八柄。
  穆小白垂下因失血而显得有些青白的右手,换上左手,拔剑的速度略有放缓,因为他得重新找适合左手的最佳方式。站在场边与李慎一同看着的老人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他开始累了。”
  李慎沉默不语。
  这剑下面设有机关,只有用超过一定程度的力量向上拔,才能拔的动——用重量来做衡量的话,大概是一吨左右。不能借助源能,单靠本身力气,连续拔起了一百多吨的东西,穆小白自然会累。而随着手上伤口的不断变深,他用源能修复的速度也跟不上了,所以才只能换手,两手交替着拔剑。
  “越往后越难,八百柄,不会更多了。”老人断言道。
  “他能拔完。”李慎道。
  “不可能……你要咳咳咳咳咳……”
  老人瞪大了眼看着李慎走上面前的剑阶,他急忙开口阻止,却是被剧咳打断,而李慎踏上第二阶,后脚刚刚离开第一柄剑,就见它骤然失了托力,哐当一声向下落回地面。
  他有些诧异的停下脚。
  “这剑阶只能走一次。”老人终于缓过气息,向他解释道,“要是半途而废,便得重新来过,你也不想,咳咳,让那小伙子的血白流吧,再等等,不急这一时半刻。”
  李慎无声笑了。
  “我说过,他能拔完。”言毕,他毫不犹豫踏上第三阶,又一柄剑哐然落地,远处的穆小白也被这声响惊动,抬头望过来。
  他很快便理解了状况——他已经没有后路。
  如此甚好。
  白发的青年露出璀然愉悦的笑容,注视着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的李慎。这世上没有神明,他也不信奉所谓神明,他的身心乃至灵魂,都已献祭给那个名叫李慎的恶魔。
  不需要救赎,只因他满心欢愉。
  那是他快乐的源泉,此生,唯一。
  一柄柄长剑拔地而起,飞入耸立的千剑之梯,漆黑的剑身,猩红的血液。哐当,哐当……一柄接着一柄,失去了托力的长剑从李慎脚下坠落,然而一切又是那么安静,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手断了,还有腿,腿也断了,那就用牙咬……
  穆小白躺在地上,看着他的神祗登上最后一阶,消失在视线。
  他微笑着合上眼。
  “咳咳……”
  抱着从各处捡回的断肢,佝偻着腰背的老人走到他面前,将这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轻轻放进他怀里。
  穆小白疲惫的睁开眼,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
  老人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穆小白,佝偻的肩膀一寸寸直起,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柄直指苍穹的长剑。
  “来的时候,你们抱了我一程,所以,换我抱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李慎:你才是石头,你全家都是石头!
  某流:儿子乖……


第109章 观阳阁的一杯酒(上)
  踏上最后一阶,李慎看见了一扇门。
  这是一个隐藏在楼顶隔板后的观赏台,栏杆中正对着李慎的部分恰好空出一块,就好像专门是为了让人从千剑阶上走进去。李慎走上观赏台,伸手推开那扇显眼无比的赤红木门。
  门后是个房间,不大,但装潢的极尽奢华,房间正中对着门的地方摆了一张软席,席上有只小几,有人白衣赤足,坐在几旁饮酒。
  自然是李慕白。
  “不必担心穆小白,剑奴不会让他死的。”
  “剑奴?”李慎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说那老人?”
  “有他在,穆小白死不了,说了你别不信,他是神坛。”
  李慎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在逗我。
  李慕白调整了下坐姿,面向小几坐正,冲李慎招招手,道:“你觉得他有多少岁?”
  李慎在他对面坐下,随口道:“一百多?”
  “是两百多。”李慕白揭起一只杯子,放到李慎面前,给他斟满,“剑奴世代守护底下那一千柄剑,不问世事,你没听过正常,具体年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我高曾祖父那一辈的人了。”
  李慎看着面前那杯酒,没伸手。
  “封河在哪?”他问。
  “关着呢。”
  “没死?”
  “嗯。”
  “没残?”
  “没。”
  “那行。”他点点头,冲李慕白道,“你过来,让我揍一顿,出了气,这事就算结了。”
  李慕白当然不过去,傻子才过去。
  “我对你想要的那个位子不感兴趣。”李慎道,“你抓了封河,我揍你一顿,这件事情了结,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李慕白捏着酒杯,一眨不眨的看着李慎,似乎是想看他这话是否出自真心,李慎坦然与其对视,眼中没有丝毫阴霾,问心无愧。
  他突然笑了。
  “你这人,还真不像是李铁衣生出来的。”李慕白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又给自己斟满,“其实我挺羡慕你,能在普通的环境里长大,有真心疼爱你的母亲,不像我,从小就得面对李铁衣那个疯子,搞得自己都不太正常了。”
  李慎皱了皱眉。
  李慕白一口一个李铁衣,更直接将自己的父亲骂做疯子,可见是一丝敬爱之心也无。在李慎的印象中,李铁衣虽然城府深沉,但不失为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虽然由于母亲的缘故,他对对方很难再生出好感,却也不至于产生憎恶。
  “你觉得李铁衣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慕白问。
  这问题不太好回答,李慎也不太想回答,他本来是打算跟李慕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在对方抓了封河来威胁他之后,他已经没有那样好的耐心了。
  李慕白见他不答话,观他神情,心中自然有数,道:“我担保封河眼下好端端的,黄沙老大也来撂过话,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你把封河放了再跟我谈。”李慎淡淡道,“我可以考虑不揍你。”
  李慕白笑。
  “恐怕不成。”他好声好气的给李慎解释,“我要提的条件比较苛刻,放了他怕你不答应。”
  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李慎当然不会这么说,所以他只有沉默。
  “而且像这样,你我兄弟坐下来谈话的机会,恐怕此生仅此一次。”李慕白道,“一直以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比如,跟你讲讲我们的那位父亲李铁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慎垂眼吸了口气,又吐出,道:“你讲,我听着。”
  李慕白有些开心的笑起来,笑着端起酒杯,啜了口,开始讲述。
  “李铁衣十七岁接掌辉光,当时族中派系复杂,内斗的十分严重。李铁衣的父亲,我们的祖父实际上就是死于族人暗害,只不过对外声称是病故。害死他的就是他的亲弟弟,李铁衣的二叔,也是族中力量最大的一支派系首领。”
  “李铁衣登位之初,他二叔一直想弄死他,好名正言顺的接掌家主之位。而李铁衣一边躲避各种暗害,一边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做了一件事。”
  话到这里,李慕白看着李慎,李慎也静静看着他,讲故事没有听众附和,其实是件相当尴尬的事。被李慕白眼巴巴的看了半晌,李慎不耐烦皱起眉,道:“继续。”
  就算态度糟糕,好歹也是回应了,李慕白追求不高,对此已经很满意,于是接着道:“李铁衣用三十年,获取了那位二叔的信任,让对方真正相信他是个没有野心的庸才。尤其是他执意要娶你母亲为正妻的事情,更让他二叔觉得自己这个侄儿无可救药,放下了最后一丝戒心。”
  “至此,李铁衣认为时机成熟,便在大婚前期暴起发难,一举杀死了他二叔及其亲信,将其领导的派系彻底摧毁,从而真正掌握了属于家主的权力。在那之后你母亲便从人前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而李铁衣则迅速在门当户对的女人里选了一个,生下了我。”
  李慕白打量着李慎神色,见其面无表情,连眼中也未曾有过哪怕一丝波动,心里微微有点失望,口中道:“辉光困于内斗数十年,所有人都期盼着李铁衣能带领辉光重新崛起,然而不知该说是时运不济还是命运使然,老对头血屠,恰好有一个黑帝斯。”
  “李铁衣与黑帝斯明争暗斗无数次,初时败多胜少,后来稍微挽回了些局面,却也只是个勉强持平而已,辉光崛起自然成了个笑话。”
  “人道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可李铁衣憋了三十年,到最终也没能飞起来,可想而知,他憋得有多难受,活生生从个人,憋成了只怪物。”
  “怪物?”李慎出声道,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无声投向李慕白,催促对方继续往下讲。
  李慕白抿了口酒。
  “你知道他为什么娶我母亲吗?”不待李慎回答,他便自己给出了答案,“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家世,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在那些女人当中,她是性情最懦弱的一个。”
  “李铁衣让她像女主人一样每天跟在自己身边,伺候他起居,陪他接待客人,供他泄欲,然而在人后,却从不与她说半个字。他招招手或者一个眼神,她就得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若是反应慢了或者做错了,就会被关进箱子里,依据李铁衣的心情好坏,来决定什么时候放她出来。那箱子,只有这么大。”
  李慕白用手在几上比了一下,大小与这张小几差不了多少,人坐进去,就得弯腰抱膝头埋进腿里,想也知道有多难受。
  “李铁衣将她从活人驯成了只木偶,不过在生下我以后,积蓄在她心里的怨恨也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这些就不提了。总之那个时候的李铁衣,心智已经相当不正常,他为了与黑帝斯抗衡,不得不向本来想要一一报复的族老低头,借助他们手上的力量,这又使他进一步变得扭曲……最终,他将目光投向了家族最大的忌讳,也是最不可触犯的禁例。”
  “他找上了光明会。”
  李慎霍然抬起眼。
  “辉光与光明会的关系十分复杂。”李慕白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兀自低头饮着酒道,“老祖宗李三多本来就是光明会出身,甚至还有希望成为当时光明会的首领,辉光的前身就是光明会麾下的辉光骑士团。后面的你也知道,李三多带着辉光骑士团判出光明会,自立长安城,创建佣兵公会,两边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家组训,凡李氏子孙,禁言光明,勾结光明者,杀无赦。这是李三多亲手写在族规上的,一直以来也没什么人吃饱了撑着会去触犯这条禁例,毕竟辉光李氏与光明会的利益完全对立,根本没有合作基础……但李铁衣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借着光明会这把刀,来斩除长安城中不利于自己的敌人,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李慎低下头,如果李铁衣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与光明会合作,那只能说明他真的疯了……任谁也知道那是与虎谋皮,是引狼入室,是一旦沾上就摆脱不了的天大麻烦。
  李慕白饮尽杯中酒,抬起头,定定看着李慎。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听仔细了。”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结拜大哥,杨火星,究竟是怎么死的。”
  ………………
  做佣兵,有今天没明日,封河有想过自己会怎么死。
  ——但无论如何,也不是这种死法。
  他只不过是没管住嘴,在与李慕白交合时多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结果就被对方灌足了春药,送来十几个长相难以形容,正逢虎狼之年的……大妈。
  封河十分痛恨那个把他眼罩摘下来的家伙,戴着眼罩的话,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可眼下,他只想死一死。
  自作孽,不可活哉。


第110章 观阳阁的一杯酒(下)
  “你觉得一个人怎样才算活得有价值?”
  明明说要告诉李慎杨火星真正的死因,李慕白却又扯起风马牛不相及的古怪问题,然而李慎的心情却异常平静,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个问题因人而异吧,我觉得旁人的评价并不重要,关键还是看自己怎么想。”
  “你果然是个相当自我的人。”李慕白哈哈笑道,眼中却看不出丝毫笑意,他收了笑声,对李慎道:“然而对这世上大多数人而言,能被他人肯定,才叫他们产生成就感,也不仅限于肯定,羡慕啦,嫉妒啦,尊敬啊,畏惧啊……总之,是依靠他人的态度,来确认自身的价值。”
  “这才是世间常理。”
  李慎觉得对方说的没错,因为连他自己,也并没能超出对方所言的这种常理。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价值有所期待,而如果旁人的态度没能符合这种自我期待,人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心志软弱之辈会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怀疑中不断降低自我期待,而骄傲自信的人则会在这种自我怀疑中,变得更加偏执。”
  李慕白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在他对面,李慎的杯子始终是满的。
  “李铁衣虽然选择与光明会合作,但他们彼此间毫无信任,而杨火星,就是这种不信任的状况下,两方互相展现诚意的实验品。”
  “杨火星担任‘施刑者’期间所暗杀的目标,虽然个个都有着看似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实际他们真正被选为目标,是因为或多或少,都侵害到了辉光的利益。这是光明会对李铁衣展现的诚意。”
  “而杨火星在那些年里没有被抓也没被揭穿身份,则是源于李铁衣的暗中保护,这则是他对光明会展现的诚意。”
  “通过杨火星这根桥梁,李铁衣与光明会逐渐磨合出默契,培养出进一步合作的基础。而他也因此,制定出了一个相当宏大的计划,在他的计划里,这座长安城将得到彻底清洗,回归它最初的模样——也就是佣兵王李三多那个时期,辉光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慕白娓娓道来的内幕,恐怕是任何人听了也要大吃一惊的惊天阴谋。李慎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无可否认,李慎的直觉告诉他,李慕白并没说谎。
  “在这个计划里,血屠是必须根除的目标,庚军其次,东工则是清洗并收为己用,大漠等需要被打压和削弱,变成辉光的附庸……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其实李铁衣的计划很简单,他在准备一场战争。”
  “一场光明会与长安城的大战争,他与辉光则要做鹤蚌相争之后的那个渔夫。说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却并不容易,首先,他得让光明会相信他并决定发动这样一场战争,其次,他要削弱自己的对手,而又不至于让长安城这一方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想当渔夫也得有那个本钱,更何况旁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辉光渔翁得利。”
  李慕白顿了顿,看向李慎。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你。”
  “也许他最开始的确没有利用你的想法,但随着你的天赋日益显露,他的想法也在不断改变。尤其是你的源脉天生比常人粗三倍,这一异禀,与族内记载中,先祖佣兵王李三多一模一样。”
  “李铁衣修正了自己的计划,并且,给其命名为‘新王’。”
  “他要在先祖李三多之后,再次为辉光造出一位新的王者,而这个人,就是你。”
  ………………
  商船逆着渭水自东向西溯流而上,再有两天,便能回到长安。
  “主人,长安来的消息,少主已经通过千剑阶的考验,进入观阳阁与慕白少爷会面。”
  “咳咳,慕白还是太胆小,他不该抓封河的……小慎的性子,不能强逼,只能顺着来,他抓了封河威胁小慎,却又不敢真正将封河弄死,想必也是为难的很。”
  李铁衣靠在床头,面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是不错。站在床边的灰衣老仆轻轻为其按摩着双腿,闻言小意道:“不知少主能否说服慕白少爷,不再与主人您对着干。”
  李铁衣嘲弄的笑起来,摇了摇头。
  “慕白对我积怨已久,不吃点真正的苦头,是不可能认输的。小慎嘛,他恐怕还不愿意认我这个爹呢……他们两个谈不出什么结果的,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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