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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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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终究要长大,终究要嫁人,结婚生子,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没有资格说不行——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爱,他不能娶她。
  所有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像是被沉进了冰冷海底,沉重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迫着身体,这感觉并不陌生,李慎知道它又来了,这来自命运的恶意,又一次降临于他的周围。
  ——这一次是谁?是他?还是杨宝宝?
  被钉在椅背上的杨宝宝眼中已失去光泽,眉心的血洞扼杀了她全部的生机,即便如此耿连成也并不放心,他拔出铁枪,向着滑回椅座的少女又一次扎下。
  枪尖静静停在少女睁开的眼瞳前。
  李慎攥着铁枪,扭头看向耿连成,冷漠的,毫无感情的,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耿连成的本能救了他的命,在李慎骤然释放的凶猛气场中,连穆小白也被狠狠抛飞,本能做出了向后躲避姿态的耿连成整个人被砸进了远处的石柱,接着继续向后,一连砸穿了无数障碍物,最终深深钉进遥远的城墙。
  指尖带着皲裂的痕迹,李慎弯下腰,轻轻抚摸着杨宝宝的面颊。
  “乖,别死。”
  “我娶你啊。”
  ………………
  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预料,战兰拿出通讯器与部下联络,要对方将这边的情况向长安汇报。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杨宝宝的身份,就被一只手从身后夺走了通讯器,封河毫不在意的当着她的面把那只通讯器捏成了粉碎,冲她咧开嘴微微一笑。
  “你!?”
  “稍安勿躁。”封河说着话从战兰身边走过,顺手扶了把倒飞出来的穆小白,细小的血红闪电在他右手的枪管上弹跳,作为一枪崩掉杨宝宝的罪魁祸首,他毫不在意的走到李慎身旁,眯眼打量着王座上状似死去的少女。
  “别急着发疯,血族没那么容易死。”封河语气凉薄道,偏头看了眼李慎,后者的面孔上金线与剥落的血肉交缠,看起来颇像一幅抽象画,无比狰狞。
  封河问:“你知道纯化仪式的具体步骤吗?”
  李慎答:“不清楚。”
  封河点点头,抬手朝天开了一枪,凄厉的鸦鸣一瞬间盖过其他所有声音,在千湖城中嗡然回荡。正在与庚军佣兵交战的血族们纷纷停手,接着一个个收起羽翼落回地面,向着正中的宫殿匍匐跪倒。
  六只等级最高的血族降落在裂开的宫殿中,封河手中血荆棘冠对他们的压制力要弱一些,至少他们并没有匍匐在地。其中最年迈者向前踏近一步,声音中有着惊讶和迟疑:“人类?你如何能使用我族圣器?”
  “闲话等会再谈。”封河倒扛着血色长枪,侧过身,让对方能够看见杨宝宝的模样,“你们的皇女快挂了,要救她的话,就告诉我纯化仪式该怎么做?”
  老血族用猩红的眼瞳深深看了眼他手上的血荆棘冠,又将视线投向一旁李慎身上的血蔷薇甲,接着缓缓开口道:“既然三圣器都已在此,那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他单膝跪地,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宫殿中远远传出:“长河之中始祖的意志,请聆听我等的呼唤,从沉睡中醒来……”
  无数血族紧随着呼唤:“醒来!”
  “王权者指引道标,荣耀者赋予血肉,我等以最纯洁的血脉为祭品,恭迎您的归来……”
  血族们放声狂呼:“归来!归来!归来!”
  虽然听不懂这些血族的语言,但李慎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他与封河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警惕和不安。这时,掉落在两人脚边的鲜血长剑突然悬浮立起,缓缓上升到杨宝宝面前,一滴血液从它的尖端坠落,在那滴血液落到地面的瞬间,铺天盖地的血海从剑身中汹涌而出,毫无预兆的淹没了视线中的一切。
  被黏稠的血液包裹,杨宝宝从王座上漂浮起,鲜血的长剑深深刺穿了她的小腹,同样被卷入血海的李慎与封河都在那一刻陷入了短暂的失神,无数信息涌入,那是血族传承至今的久远记忆,通过他们身上的血族圣器,反馈到他们的脑海。
  恢复清醒的瞬间,李慎本能的想要释放源能力场驱散身边的血水,然而这血海本身便隔绝了源能的存在,他做的是无用功。视线被阻隔,感知也失去回应,通过刚刚得到的信息,李慎知道这是纯化仪式中的最后一步,杨宝宝的身体将在这片血海中得到最终的转化,成为一个全新的、纯粹的载体。
  没错,载体。
  在新的载体中苏醒的将是被称为始祖的意志,属于杨宝宝的一切都已经消亡,这就是所谓的纯化仪式,杨宝宝是唤醒始祖意志的祭品,而这个该死的仪式正是历任血族帝王的登基洗礼,在未经劣化的皇室血脉中,每一代都会出现新的返祖血脉,当旧的帝王身体腐朽,便由新的帝王登基,继承这所谓的始祖意志。
  不愿继承这诅咒般命运,千年前血族的最后一位返祖血脉者,与佣兵王李三多订立协议,合力摧毁了血族帝国,杀死了当时的血族皇帝。她封印了自身的血脉,并与人类通婚,使子孙后代的皇族血脉永久被劣化,然而千年之后,在命运的戏弄下,又一次诞生了杨宝宝这个返祖血脉者。
  李慎身上的血蔷薇甲贪婪的吸食着周围涌动的血水,血族三圣器中,血荆棘冠是王权的证明,鲜血之牙与血蔷薇甲却是相辅相成的双生圣器,是力量与荣耀的象征。涌动的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它吸食殆尽,而饱饮鲜血的猩红之甲也将力量回馈于它的宿主,这股能量不仅修复了李慎濒临崩溃的身体,甚至隐隐压制了他体内的另一股异种能量,令他左眼中交错纵横的金线退缩回原本的位置。
  紧闭着双眼的杨宝宝静静躺在摇篮一般的血茧中,只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李慎在她身边跪下,有些疲惫的注视着那张脸——不再是少女,属于成熟女性的脸。
  她不再是他的宝宝,当那双眼睛睁开,苏醒的将是血族的帝王,所谓的始祖。
  “我不建议你唤醒她。”封河抱着手臂站在血茧另一侧,血荆棘冠重新挂回了背上,“你应当清楚,醒过来的只会是一只怪物,而不是杨宝宝。”
  眼下这仪式只差最后一个步骤,由荣耀者,也就是李慎,用自身的鲜血唤醒这位沉睡中的血族帝王。并非仅仅割破手指喂点鲜血那么简单,对于血族而言,鲜血是生命、力量与记忆的载体,以往正确的仪式步骤都是由即将死去的旧王来执行,用自身的死亡来换取新王的诞生。
  李慎的目的是救杨宝宝,而此刻杨宝宝的存在已经消亡,这个仪式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正如那命运的恶意所昭示的——他失去了她。
  “我不明白。”李慎注视着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低声道:“她为何要做这样的选择?死亡并不能挽回什么,只是逃避,是我令她选择了这样的逃避,在疯狂中选择了自我毁灭。”
  “她是被情感驱使走上绝路,也并不能完全算是你的过错。”
  李慎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她死去。”他说道。
  他扶起沉睡中的女人,将咬破的嘴唇凑过去,深深印下一吻。血液,生命,力量,记忆……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赋予她,始祖的意志到底是什么,李慎并不清楚,但既然她接收了他的记忆,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
  李慎将存活于他生命之中的杨宝宝,交给她。


第153章 如此温柔
  还没到午夜,月河边的小吃摊冒着油滋滋的香气,混迹于长安最底层的人们三五成群,咬着烟草和劣质酒精旁若无人的放声笑骂。在这片脏乱闹的空间当中,一身黑色大衣,戴着眼镜和宽沿帽的林国显得格格不入,他扯高了衣领在狭窄的巷道里快步走着,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不愉快和生人勿进。
  这鬼地方,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
  匆匆绕过临河的区域,道路两旁的灯光渐渐暗下去,林国走到一间紧挨着垃圾投放点的平房前,皱眉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上交叉拴过的粗锁,锁头哐当落地,他一脚踹开门,往后退了两步,等里面的腐气散开些,才迈步走进去。
  林国试着按了按门后的开关,一盏陈旧的吊灯闪烁着缓慢亮起来。屋子里歪倒的桌椅跟他走时一模一样,但另一边的几只箱子全被撬开,不知哪个毛贼打穿了墙壁摸进来,把他当初丢弃不要的那点残货全部偷走了。
  把翻到的桌椅抬起来,林国看了看四周,毫不在意的坐进满是灰尘的靠椅中,他靠着椅背仰起头,像许多年前一样,注视着那盏忽明忽暗的老吊灯。
  这里是他曾经的‘家’。
  混血种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他体内还留着一半的血族血脉。幼年时被沦为娼妓的母亲带到长安,鸨母见他长得清秀,同他母亲讲好,等他长开了就卖到隔壁的倌馆去。六岁那年他逃出了妓院,流落街头被扒手组织捡回去训练,九岁的时候他带着其它几个小孩毒死了老大,卷走了对方的钱,逃离长安。他用那些钱过了几年的好日子,有饭吃有地方住还上了学,但是一起逃出来的伙伴里有人染上了‘苏仑’,没了钱就来找他纠缠闹事,还曝出了他的血族混血身份,于是十三岁的林国只能再次动手杀人。
  兜兜转转,他最终又回到了长安。
  在黑市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干净漂亮的混血精灵种,林国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不只是他,整个黑市的人都在看,那简直像个发光源,在这灰暗肮脏的地方,格外的扎眼。
  他知道对方会被坑得很惨,也清楚有多少人在窥伺着对方那张漂亮脸蛋,一个混血精灵种的价值,能够让在这鬼地方窝了一辈子的家伙出去尽情享受余生。
  幸好那家伙并不是弱者,那张漂亮脸蛋下面有一双够强力的拳头。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林国给了对方一点‘照顾’。当然他也收取了相应的报酬,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麻烦,毕竟不能指望人人都有足够的智商看破陷阱,那张漂亮脸蛋底下有一个稻草脑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国决定收回自己那点无由来的善心,坐一边看那个稻草脑袋笑话,可惜笑话还没看够,叫嚷着要跟他势不两立的稻草脑袋跑回来找他认错了……一缠二黏三不要脸,真心烦透。
  “傻逼。”
  老吊灯猛然闪了两下,彻底熄灭。恢复成一片漆黑的旧屋里弥漫着灰尘与腐朽的气味,几缕月光从打开的房门外渗进来,停留在椅旁的双脚边。打火机的光亮一闪而逝,林国捏着燃烧的香烟,目光静静注视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镜片下猩红的双瞳,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并不是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很多时候,活着,仅仅就是为了活着。没必要非得找出所谓活着的意义,有饭吃,有地方睡,满足了基本的生存条件,再去追寻更好的享受,是人类的本能。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这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强加上理想、梦想之类的东西,只会让活着变成一件苦累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人自己能够控制的,就好像爱。
  久违的坐在这间房间,林国安静的看着一根烟烧完,他用这一根烟的时间,结束了对自己前半生的总结和评价。然后将这一切,和这间腐朽的空屋一起,彻底遗弃出自己的人生。
  ………………
  脑子里似乎塞满了粘稠的液体,一晃便咕吱咕吱作响,意识恢复清醒的瞬间,穆小白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处,他猛然从战兰怀里坐起,摇晃着站起身,指挥着双脚走向着不远处的宫殿。
  战兰在身后叫他,穆小白没有回头,他满心的恐惧和不安在绕过最后一堵障碍物后化为了现实——在狂躁而凄厉的鸦鸣声中,身穿血红战甲的李慎失去意识的向后栽倒,提着长剑站立的裸身女人,将枪口对准女人扣下扳机的封河,如同巨大的幕布般在女人身后招展的血翼……
  狂猛的气流掀飞了四周倒塌的建筑物,穆小白用双匕钉入地面固定住身体,仰起头注视着那个拔地而起飞入空中的女人,巨大的血红羽翼不断的向两侧延伸,遮蔽了天空之中的光线,她像神祗一样俯视着地面上的众人,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冷酷的光泽,从花瓣般娇嫩的嘴唇中,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记,穆小白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扣住匕首的握柄,他挣扎着向场中望去,只见封河抱起李慎的身体,闪电般冲出了宫殿,一瞬间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红影一闪,天空中的女人追了上去。穆小白咬牙拔出双匕,紧随其后,跟着冲出宫殿。
  成百上千的血族飞入空中,追随着那道红影离去。
  庚军的佣兵们站在被打成废墟的千湖城中,有些茫然的注视着这一幕,除了仍在坍塌和焚烧的建筑物,一切都安静的可怕。战兰从部下手中接过通讯器,在公开线路里命令全体幸存者前来她所在的位置集合,并在沿途搜索待救助的伤员。一边处理着战后的清点工作,战兰一边在心里问候了李某人的祖宗十八代,她挑选出两支战力最为完好的小队,让他们跟着穆小白身上的定位器,继续追踪李慎的位置。
  很快有部下回报说接通了与长安的联络,战兰拿着通讯器尽可能简单明了的向林国汇报了刚刚经历的一切,庚军的首席军师先是用毫无诚意的语气慰问了他们的辛苦劳动,接着告诉她,他会安排其他人继续跟进这边的情况,而战兰他们则可以准备回家休息了。
  如果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战兰真想当场给他两记耳光——什么叫你们可以休息了,感情他们就是来跑龙套的是吧?
  好好一场任务被搅得乱七八糟,最搞笑的是当前来接应的飞艇抵达时,战兰却接到报告,说是受了重伤的耿连成听闻李慎正在被追杀,提着枪要去救人,部下阻拦不住,人已经跑了……开玩笑,耿连成去救李慎?这个世界一定是不正常了。
  坐上了飞艇的战兰有些疲惫的合上眼,决心不再搭理这一摊子烂事,她并不是傻瓜,杨宝宝的身份足够惊世骇俗,长安城势必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掀起腥风血雨,被夹在其中的李慎该何去何从,她有些担心。
  两艘飞艇一前一后升入空中,然后漂漂亮亮的炸成了两团大烟花。
  三艘骄阳级战舰环绕着这两团烟花现出身形,密集的炮火无情收割着在爆炸中飞落的庚军众人的性命。地面上同样是数百柄等待着他们的屠刀,震惊之极的战兰遭到了重点对待,被切下头颅的前一刻,她脑中回绕的却是不久前林国的那句话——
  【辛苦了,你们可以休息了。】
  ………………
  庚军会馆的六十九层,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上去的,能够出入庚衍的办公室如无人之境的,只有李慎一个。哪怕是林国,也不被允许在庚衍不在时进入这一层。
  “大帅。”
  林国敲开门,站在门口冲坐在办公桌后的庚衍道:“战兰传来消息,李慎与封河出现在南海千湖城,协助杨宝宝完成了血族仪式,杨宝宝背后生出血翼,战力惊人,李慎当场失去意识,被封河救走,眼下二人正被杨宝宝追杀,情况未知。”
  “被追杀?”庚衍抬起头问,“他们做了什么?”
  “据战兰回报,那仪式非常诡异,杨宝宝本已身死,后来又活了,不只长出血翼,外貌也有了很大变化。李慎被杨宝宝用剑刺穿心脏,一度濒死,杨宝宝死后他打伤了耿连成,并且与封河召集血族完成了仪式……”林国的语气颇有些微妙,“接着他又濒死了。”
  就连庚衍也用了几秒钟来接受这错综复杂的剧情发展,不得不说这一通话从林国口中讲出莫名的就带上了喜剧效果,令人完全体会不到其中的紧张感。庚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看样子是有些头疼,低声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呢?”
  “穆小白追上去了,战兰也派了两支小队跟在穆小白后面。”林国回答道,“具体位置还要等进一步回报。”
  “血屠没有动作吗?”
  “目前还没有。”
  见庚衍陷入沉思,林国也不催促,安静的站在那儿等待。并没过多久,准确来说也就是一两分钟,庚衍就做出了决定。
  “我要亲自去一趟南海。”他吩咐道,“你安排将战兰收集到的证据提交给公会,在判定结果出来前,盯紧血屠的动向……黑帝斯有任何动作,立刻通知我。”
  林国垂下眼,低头应是。
  同一时刻,被庚衍要求林国着重盯紧的黑帝斯,正在杨宝宝的卧室里收拾东西。作为血屠上下最受宠爱的小公主,杨宝宝的卧室却并非奢华至极,相反,简单的有些过了分。除了床和桌椅之外,就只有一只并不算大的衣柜,墙角摆着李慎某次来送给她的大布偶,此外再无其他装饰品。
  她并不热衷于玩乐,也不喜欢吵闹,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的沉睡。继承了返祖血脉的杨宝宝对低位血族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就算是中等血族在她面前也难以抬起头颅,哪怕是血屠七十三,也常常会受到血脉的压迫,无法自然的与她相处。
  只有在李慎面前,她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血屠七十三出现在房门外,有些气喘的望向黑帝斯,开口问:“南海的消息,您听说了吗?宝宝她……”
  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黑帝斯为何会在此处的血屠七十三闭上了嘴,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那个所谓的纯化仪式意味着什么。千年以来,血屠内部一直有着两种声音,一种认为像现在这样伪装成人类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另一种却是在追忆过往荣光,渴望着血族帝国的复辟。这样的矛盾在杨宝宝出生时被激化到了最顶峰,渴望恢复血族身份的族人疯狂的想要拿还没足月的杨宝宝去举行仪式,虽然没能得逞,可也埋下了祸乱的引子,在这之后更导致了血屠七十一的死亡,是杨宝宝的存在,变相害死了她的父亲。
  有的时候血屠七十三也不得不承认,是李慎的出现,挽救了他妹妹那颗濒临崩溃的心,让她能够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露出笑容,没有被这些糟糕的事情歪曲了本性。然而也是李慎,最终害的杨宝宝放弃了自我,选择成为始祖复活的祭品。
  他不知是该诅咒命运,还是诅咒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
  “千年前,我们的祖先选择拒绝自己的宿命,千年后,宝宝选择了接受它……不同的选择,也将引领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这并不是坏事,道路不分好坏,关键要看怎么去走。”
  血屠七十三无声攥紧了拳头,他不在意什么道路的好坏,他只在乎自己的妹妹。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但那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亲近她,比起李慎那个混蛋,他明明才是最爱她的人。
  可她就为了那个混蛋,选择了去死。
  血屠七十三的视线掠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只小箱子,那箱子看起来颇为陈旧,他却蓦然变了脸色。
  “这箱子……怎么在这里?”血屠七十三几乎控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骇然问道。
  黑帝斯的目光投向桌上的箱子,声音苍老而平静:“两个多月前,宝宝在鸳鸯湖边歇息,有人从湖中挖出这个箱子,送给了她。”
  血屠七十三的脸色无比难看,他比谁都清楚这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因为这箱子正是多年以前,他亲手丢下去的。少年时代热衷在会馆各处古老的建筑里寻宝的他,无意中从一间阁楼里发现了这个箱子,里面并没有藏着他想要的宝藏,而是几本陈旧的日记。
  日记的主人是血屠七,开启了长安城的‘血屠时代’,血屠历史上最伟大的王者,也是少年时血屠七十三最崇拜的对象。他充满好奇的拜读了这位祖先的私人日记,幼小的三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歪曲的性格也是受此影响。
  日记里并没写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只是血屠七用洋洋自得到令人恶心的口吻记录着,他是如何用种种卑劣、下流、无耻的手段,欺骗了李清音,并使其相信了他所谓的‘爱’,以至于屈身下嫁,带着一整个辉光的嫁妆,成为血屠七称霸路上最光辉的一颗踏脚石。
  血屠会馆里的鸳鸯湖,至今仍然是血屠七与李清音爱情传说的证明,可这份叫世人歌颂憧憬的‘美好爱情’,就在当时还很年幼的血屠七十三面前剥落了所有漂亮的外皮,显露出肮脏而丑恶的真相。从那以后,谁再跟血屠七十三提爱情,他的感觉就像是被喂了一口狗屎。
  把这样的东西,拿给被李慎拒绝而痛苦绝望的杨宝宝看,不是在逼着她去死吗?
  “谁干的?”血屠七十三愤怒的简直要发狂,“是谁!我要杀了他!”
  “已经自杀了,在我见到他之前。”黑帝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血屠七十三,“你的血脉中流淌着疯狂的因子,但如果无法克制这份疯狂,你能做到的,就只有在事后徒劳的愤怒而已。”
  血屠七十三知道黑帝斯一直都不喜欢自己,也最讨厌听对方的说教,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开口反驳。他甘当傀儡,自暴自弃,放纵自己性格中的疯狂与扭曲,并自以为乐,自以为无所谓,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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