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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长安-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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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又是另一只。
  结实的木头门板变成了一地碎渣,浑身上下都写满怒气的王真踏着木头渣走进来,扬手一刀擦着贤者的脸颊钉进了马桶后的瓷砖壁。
  “是你派人送他去长安,也是你用我的名义怂恿他去找封河学艺?”
  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的贤者木然看着面前的王真,半晌,果断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王真怒道:“不是你还有谁!?”
  这简直是用屁股想也知道的答案,除了他自己与贤者,没别人了解荣虎的身份,也更不可能借他的名义怂恿荣虎去长安。怒气值已经爆表的王真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这个光着屁股的混蛋,对方算计他将他当棋子摆弄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荣虎也卷进来利用,是当真以为他不会翻脸吗?
  “那个……你听我说,其实……”
  “你闭嘴!”
  王真抑制不了心中暴躁的怒火,还从未有事情能令他如此失控,只要一想到对方算计荣虎,他就根本无法冷静。自从离开长安后,在与这位贤者的相处中,王真越来越多的接触到以前接触不到的信息,也越来越清楚对方想做的究竟是什么……他接受了对方的理念,选择了追随,哪怕是得知了杨火星的死亡真相与对方亦有关联。
  王真可以容忍对方将自己作为棋子使用,甚至抛弃也无所谓。但他绝不允许,对方将荣虎也变成手中的棋子。
  “听着,我只说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利用荣虎,我会背叛你……背叛光明。”
  贤者终于露出了正经的神色,认真问王真——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王真笑了,相当惨淡的。
  “我当然明白。”他平静道,“我已身处黑暗,你如果将他也拉下水,那我就失去了最后的光明……理想固然很重要,但心中想要守护的事物更重要,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背靠在卫生间外墙壁上的荣虎,沉默抱着手臂,控制不住向上弯起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这可比一般的告白感人多了。
  他笑着吹了声口哨,放下手臂向外走去。在这空艇上的某个房间里,有一位正在等待他的对手,按照贤者的话说,他们俩谁活下来,谁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荣虎觉得自己得好好表现一下,来讨好那位刚被他的心上人狠狠得罪了的贤者大人。
  也许是错觉,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战无不胜?


第176章 杀庚(六)
  龚云离开仓库,拿回通讯器与部下联络,得知在他走后不久,辉光的人就包围了长安大斗场。他的部下们因为联络不上他,所以仍潜伏在暗中,并没有与辉光那边发生冲突,具体该怎么做,还要龚云拿主意。
  庚衍到底在不在长安大斗场?辉光这么做目的是为何?是阻止他们进去查探?还是故布疑云?之前从斗场中散发出的那股神坛气息绝非作假,为何之后却如此安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通通都是疑问。
  不论如何,他都得找到庚衍。
  “召集团内干部开紧急会议,耿连成回来了吗?”龚云打电话给李西风,交代对方道,“我很快到会馆,你安排拟一份对外通告,就说辉光李慕白以邀请名义暗害我,要对方就此事给出合理解释,否则就开战。”
  电话那边的李西风明显惊到了,错愕问:“那龚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龚云平静道,“抓紧时间,刻不容缓。”
  挂掉通讯,龚云又打了其他几个电话,眼下庚衍不在,他才更要稳定住己方的局面,或者说,是更要对辉光步步紧逼,搅乱长安这潭浑水。龚云始终相信,庚衍肯定会回来,到时候,他要给对方一个最漂亮的欢迎仪式。
  ——就用辉光的倒塌做背景。
  比较遗憾的是李铁衣死前,杀掉了辉光内部绝大部分他们的人,剩下的也没有多大能量,否则里应外合,事情就更加简单。庚军是庚衍的十年心血,同样是龚云的十年心血,但眼下也只能拿来充当牺牲品了。
  小车停在南城的西入口外,龚云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前方关卡内林立的高楼,与背负着武器走在路上的佣兵们。十年前,他与庚衍第一次来到这片高墙前,那个时候,庚衍没有说话,他也没有。
  他们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这世上,每个人从出生就决定了贫富贵贱,但却并非无法改变。正因为相信着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他们才会来到这里。
  来到这座,长安。
  一切终将改变,龚云想,当他们来到这里,这座城就注定会为他们而改变。
  与此同时,遥远的楼顶上,李慕白提了提风衣的衣领,用冷漠的声音吩咐道——
  “开枪。”
  ………………
  “如果林国还活着,那我多半得做好写遗书的准备,可惜他死了……不,我并不是小瞧龚云,只不过他从骨子里还是个文人,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的武夫,十年的佣兵生涯,也没能让他脱出文人那套思维模式……”
  红发的性感女仆默默送上热腾腾的曲奇饼干与红茶,长相憨厚的年轻人靠在藤椅里,面对着落地窗而坐。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向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李慕白。
  “黑爷让我来协助你,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辉光和血屠会有如此齐心协力的一天。”
  “我没兴趣听你的废话。”李慕白的表情有些阴郁,“即便除掉了龚云,城中的局势仍然对我们不利,据我所知,军火联盟和西江流都是他们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蓝旗。”
  “所以我们也得再拉些帮手……”
  “不可能的,其他人都巴不得看辉光和庚军拼得你死我活。”
  “您这未免将人心想得太坏了些。”血屠的年轻人微笑道,“乐观点嘛,再说了,这局面也不是两虎相争,而是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大家一起活啊。”
  李慕白皱起眉,冲身旁人露出探询的目光。
  年轻人冲他耸耸肩,轻描淡写道:“我的意思是,太正直了不好,有时候就得耍点无赖。”
  ——大唐历九九九年六月十一日,晚,八点整。
  ——辉光向全长安发布《告长安书》,全文如下:
  【通告全体长安佣兵:
  现,佣兵公会会长庚衍,与光明帝国达成私下协议,承诺助其谋夺长安,犯下通敌叛国之罪行,罪无可赦。今特此通告,望诸位同僚认清其狼子野心的真面目。为维护正义,守护长安,我辉光佣兵团将对庚衍及其名下庚军进行讨伐,誓诛此獠。
  当此内忧外患之时,诚请诸位抛弃过往成见,并肩协力,护我大唐。
  辉光全体上下,誓与长安共存亡!——李慕白亲笔】
  这份通告一出,百分之九十的长安人民表示很懵逼,并且表示很扯淡。凡事都得有个起因缘由,辉光突然给庚衍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好歹得拿出点证据来。然而辉光那边在发完这个通告后就没了下文,这怎么能叫人信服。
  然而还有百分之十,比如大漠的首领的黄沙,火凤的首领王紫云等人,看出了这份通告真正的含义……没错,就是那句誓与长安共存亡。
  ……这哪里是宣誓,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胁。
  在他们眼中,这封通告应该是这样的:告诉全体长安佣兵,庚军要对我们开战了,庚衍野心太大,你们要是坐着看戏不来帮忙,那就别怪我把这棋盘掀了,别忘了外面还蹲着光明帝国的军队呢,辉光要完,也会拉着这长安城一起玩完。
  “看不出李慕白这么无耻。”王紫云冷笑着摔了手中文件,想了想,去给黄沙打电话。
  “黄爷。”她用肩膀夹着通讯器,擦燃火柴点着了烟枪,悠悠吐出一口烟雾,道,“辉光那通告您看了吗?”
  黄沙说看了。
  “那咱们怎么办?”王紫云笑道。
  黄沙的话音很稳,跟他这个人一样稳。
  “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去拉架吧。”
  ………………
  子弹穿透眉心的瞬间,龚云以为自己死了,可当他睁开眼,就又看见了封河。
  “……黄泉吗?”
  “差不多。”封河蹲在他面前,背着头顶的灯光,看不清表情,“你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个脑袋,我给你灌了点虹玉萃取剂,你最多还能再撑个十分钟……说吧,到底怎么救李慎?”
  在强效的兴奋作用下,龚云感觉不到疼痛,他苦笑了声,道:“我不知道。”
  封河沉默半晌,哦了一声,站起身从他身边离开。龚云以为对方走了,有些虚弱的睁着眼,只剩下一半的视界,而且很模糊,他想抬起手摸一摸头,却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
  的确是快死了。
  龚云心中涌起深深的懊恼,他有愧于庚衍的托付,他还是疏忽大意了……庚衍不在,他就是庚军的话事人,对方以他为目标下手简直再正常不过。对于佣兵们而言,这座城随时随地都是战场,无所谓地点时机场合,也从来不会讲什么先礼后兵。
  靠拳头讲不了的,才会讲道理,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在龚云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时,封河走了回来,手上多了支强效急救剂。他将针剂注入龚云的动脉,然后将对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龚云虚弱的睁着眼,问他:“为什么……救我?”
  “只有庚衍知道救李慎的办法。”封河目视前方,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你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但好歹是个把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得试一试。”
  龚云疲惫的笑了。
  “小慎有你这个兄弟……很好。”
  封河却是冷笑。
  “他叫了你那么多年哥,总跟我们说你对他好,可你对他的好,到底有几分真?我看是连一分都没有吧。”
  龚云合上了眼,没有回答。
  那么多年相处,怎么会没有真感情?可从他选择了庚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对方背叛其它的一切。庚衍不是李慎,而他也不是封河,在他们的人生中,没有真诚无畏,坦诚相待,有的只是利益权谋,尔虞我诈。
  所以他能理解庚衍想要得到李慎的心情,也曾由衷的希望过,对方能够如愿以偿。但一切终究逃不过命运的作弄,那两个人的命运,被打了个谁也解不开的死结。
  也许像他们这样的人,从来就得不到想要的幸福……
  ………………
  从这个晚上起,长安城迎来了最漫长的三天。
  庚军的首领,公会的现任会长庚衍,不知所踪。庚军的二把手龚云在南城西入口关卡前遇刺,生死不明,下落不明。庚军的外交主管李西风临危受命,代表庚军向外发布通告,驳斥辉光的告长安书。庚军的作战主管耿连成星夜兼程赶回长安,带人围了辉光会馆,扬言叫李慕白出来对质。
  辉光的首领李慕白闭门不出,但辉光所属的佣兵分别汇聚在长安大斗场,南城燕破原,以及未央宫附近。这其中除了长安大斗场,其他两处都是长安城的要害之地,这等布置背后的含义令不少聪明人笑不出来。
  以大漠黄沙为首的数家佣兵团站出来,呼吁庚军与辉光通过和平谈判来解决问题,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内斗,给城外光明帝国的军队以可趁之机。但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分别在庚军与辉光之间站队,挑唆两家之间的矛盾,希望能促成两家的流血争斗。
  同一时刻,城外的光明帝国大军,却正在筹备两日后的阵前定军大礼,以其作为对长安城发起攻击的号角。
  千里之外的兰道大草原中,真正决定了所有人命运的神坛大战,胜负尚未分晓。
  东极崖上,李慎看见了一头狼,一头……又老,又瘦,快要饿死的狼。


第177章 杀庚(七)
  躺进棺材里的李慎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迎来了据薛白狼所说,自他来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经历过的最凶猛的一次崩流。
  “喂……喂,还活着吗?”
  熬到崩流结束,薛白狼虚弱的开口呼唤李慎,旁边的棺材却不声不响,让他有点担心。过了差不多有几分钟,他突然听见一声类似于猫科动物发春一样的呻吟。
  薛白狼的脑子有三秒钟的断带。
  李慎的声音姗姗响起:“……好爽。”
  身体被卷进崩流,就如同被万针穿身,扎成筛子,然后无数腐蚀性液体从被扎出来的洞眼里穿过去,这堪比酷刑的痛楚能让绝大多数人丧失意识,甚至痛死过去。薛白狼记得自己第一次遭遇崩流时,也昏迷了足有半日,差一点哭爹喊娘。
  所以他愣了半晌,很认真的问李慎:“你是变态吗?被虐狂?”
  从李慎的棺材里慢悠悠伸出一根笔直的中指。
  “感觉跟泡了个热水澡一样。”李慎诚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并且感慨道,“啊,好想再来一回,不过瘾啊……”
  薛白狼还没来得及吐槽,就感觉头顶有种很熟悉的异动,他目瞪口呆的抬起头——
  只见一大波崩流奔涌而来。
  “我哔你个乌鸦嘴!”薛白狼欲哭无泪,就算是他也没经历过这么接连不断的崩流来袭,只能睁着虚弱的眼睛被席卷到面前的能量乱流淹没。
  与身受酷刑的薛白狼不同,李慎的感觉宛如婴儿泡在母体温暖的羊水中,因为生命力流失而遍布周身的寒冷被驱散,涌动的崩流温柔按摩着他的四肢,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受。他惬意的闭上眼,在这舒适而温暖的波流中陷入梦乡。
  李慎坐在高高的山坡上,远处是绿绿的草儿和吃草的牛羊,天很高很蓝,空气无比清醒。身旁有人支着手臂躺在草地上,悠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哼曲的人有一头灿金色的短发,面孔生的极具异域感,轮廓深邃,鼻梁高挺,眼珠却黑的发亮。他慵懒的躺在草地上,笑意盎然的望着李慎,问他在想什么。
  李慎说我肯定是在做梦。
  身旁人抬起手用草叶儿搔了搔李慎的鼻尖,笑着翻了个身,仰面张开手臂躺倒。李慎犹豫着扭过头去看他,却见人闭着眼睛,嘴边噙着笑容,一副轻松解脱的表情。
  “是梦啊。”庚衍喃喃道。
  李慎突然觉得有点难过,移开视线,站起身。目光中一望无际的苍翠草原,风吹起飘摇的草叶,掠过他漆黑的发丝……
  他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梦境。
  睁开眼睛,又看见棺材板缝隙透进来的光,李慎叫了声薛白狼,没得到回应,他费力的把棺材板往下推了推,探出头去看对方。
  两具棺材间有半米的距离,李慎伸长了手臂,按在对方棺材上方的缝隙上,磕了磕边缘,过了半晌,又慢吞吞将手收回来,安静的躺回去。
  第二天,崩流又来了。第三天第四天,同样。
  近乎崩溃的薛白狼用屁股赌这一切绝对与李慎有关,对方没来前,崩流最频繁的时候也就是半个月来一次,对方来了后,一天一回绝不迟到,有时候甚至还一天两回。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人没死,精神估计要先崩溃了。
  李慎很迷茫。
  崩流这属于方陆边缘地带的异常气象,是外界的异种能量入侵后引发的能量乱流,他如今连个天门都算不上,何德何能搞出这般大动静?面对薛白狼扣下来的大帽子,他觉得有点小委屈。
  “被你说的我好像灾星一样。”李慎抱怨道,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可不是吗?与他亲近之人都因他而死,他正是带来灾祸之人……不折不扣的灾星。
  “灾不灾星我不知道,反正我要被这崩流搞死了。”薛白狼有气无力答。
  李慎笑了。
  “你在这躺了一年多也没死成,我看还是算了吧。”他笑道,“下山吧,没人拦你,找个地方好好活着……抱歉啊以前下手太狠了,不然你还能留个后什么的。”
  薛白狼怒道:“滚,老子全身都烂了,还活着干什么。”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李慎话说一半没了声,不是伤感,是崩流又来了。
  闭上眼睛的话,就能看见五光十色的幻觉,整个世界变成斑斓的光晕,却并不令人感到眩晕,相反,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的欲望。李慎在这片绚烂的光之海中漂浮,闭目倾听着那遥远的音符跃动,不知不觉又一次陷入梦乡。
  这一回,他看见了一张高高的王座。王座上垂头坐着个人,面孔被披在身上的华丽王袍所掩盖,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穿透对方的胸口,牢牢钉在椅背上。
  李慎走上台阶,握住了刀柄。这刀他并不陌生,是庚衍送给他,被他佩戴在身上的那一柄。
  ——刀名成双。
  他松开了刀柄,掀起遮盖在王座之人头上的锦袍。
  白骨,骷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是轻笑,继而是狂笑,李慎狂笑着仰起头,用力拔出了钉在对方胸口的长刀。于是一切都开始崩塌,整个梦境在他的笑声中粉碎。
  第六天,李慎饿疯了。
  修炼之人有体内源能的支撑,虽然会有饥饿感,但远比普通人薄弱的多。像薛白狼这样的仙路强者,一年多没吃没喝也照样能活,可李慎不行……他不仅修为尽丧,体内还有着以他的生命力为食的异种能量,要活下去,就必须摄入食物,从中获取能量。
  如果不是频繁的崩流极大程度缓解了他身体的恶化情况,他可能已经死了。
  “……想吃焚琴楼的鹤煲,红汤素面,翡翠黄金包,再来头烤乳猪……”
  “你闭嘴。”
  “压缩兵粮也行啊……草根树皮我都吃得下去……”
  “你不如把棺材板啃了。”
  “槽……咬不动。”
  饥饿感折磨起人来,比死亡还可怕,李慎这辈子还真没体验过快被饿死是什么感觉,而这,才是大多数普通人最经常面对的困境。他们这些修行者没了修为,才能知晓常人所有的虚弱和无力感,体会到饥饿的滋味,这并不比面对战场的死亡来得更轻松。
  人都是健忘的生物,极少有人在获得力量后还能记得弱小时的无力,从而也就无法体会到弱小之人的感受,心安理得的将之视为蝼蚁,肆意践踏。所以杨火星的理想,才会被长安人耻笑,得不到认同和理解。
  李慎徒劳的睁着眼,感受着快被饿死的滋味。然后,他看见了一头狼。
  一头又老,又瘦……快被饿死的狼。
  狼蹲在他棺材的正前方,身上的皮毛秃落的厉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蹲在那里,与躺在棺材里的李慎对视。
  李慎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所以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爆出了何等炙热的目光。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头狼,小声同身旁的薛白狼道:“喂,有狼。”
  “……啥?”
  “你往前看,外面有只狼。”
  在崩流的影响下,东极崖是一片彻彻底底的荒土,寸草不生,生灵绝迹。这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这些东西李慎都无暇去想。
  旁边棺材里的薛白狼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李慎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吃了它。”
  薛白狼又沉默片刻,接着‘哦’一声,便没了下文。
  李慎的脑子里飞快思考着该如何吃掉这只狼,首先他得逮住它,它在外面而他在棺材里,打开棺材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到它,如果它跑掉的话,李慎估计自己多半没力气追。然而不从棺材里出去,他手上又没有合适的武器,也没有足够的力气用石头砸死它。
  李慎陷入了焦躁的困境,快要疯狂的饥饿感在催促他冲出去干掉那头狼,然而理智又告诉他这样做根本是徒劳。
  最后他只得向薛白狼求助,薛白狼是仙路,就算在这里躺了一年多,无比虚弱,要干掉这头狼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不。”薛白狼拒绝了,“要吃你自己动手,别找我。”
  李慎清楚他们本就不是多么友善的关系,是他害的薛白狼只能在这里等死,薛白狼不肯帮他,也是再正常不过。所以他没有再发出恳求,而是固执的凶狠的安静的盯着那只狼,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
  崩流又来了,李慎没有闭上眼,他有点期待,期待狼会在崩流中昏迷或死去,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吃掉它。可令他失望的是,那头狼居然熬住了崩流,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用黯淡的兽瞳与他对视。
  第七天,李慎更加虚弱,狼也更加虚弱。
  第八天,李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第九天,狼死了。
  李慎的视线中已经没有了焦距,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虚弱的,有些惊喜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伏倒在地上的狼。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棺材盖,手足并用的爬向那头狼,警惕的伸出手,摸向它的头颅。在手掌接触到灰暗皮毛的前一刻,他突然停下动作,似有所觉般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灰衣人站在薛白狼的棺材旁,将透出尺长缝隙的棺材盖向上拉起,扣住。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人冲李慎转过头,冷漠道:“他死了。”
  狼死了。
  薛白狼死了。


第178章 杀庚(八)
  该如何杀死一名神坛?
  通常的砍头或挖出源核,并不适用。虽然十分罕见,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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