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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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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崔瀚来了,与我小谈几句,话里也尽是阻挠之意……我怀疑这菱州崔家和陈永长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孟笙心下微动。
昨日崔瀚确实是来了,而且也确实是与陆开桓聊得不大相投似的,走的时候面色不善,陆开桓也留在房内没有出来,孟笙只好亲自送这位崔小公子出府,在走到府门时,崔瀚停下了脚步,孟笙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尖撞上了他的背。刚想道歉,就听面前传来一声轻笑。
接着,这位崔小公子,摇着一把洒金折扇,回头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笑里三分暧昧,七分风流:“三日后是我生辰,舅舅说要为我大办一场,孟大人,可否赏脸前来一聚?”
“我……”
“来的话,记得自己一个人来崔府,因为请柬我就带了一份,只你一份的。”
说罢,将请柬塞进孟笙怀里,也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身离去了。
孟笙将那张华丽的请柬在烈烈日头下展开了,上头金色的落印映得他眼睛隐隐作痛——
崔瀚。
第四十六章·赴约
“在想什么呢?”陆开桓见孟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
陆开桓笑了一声,将站着的孟笙搂住,把头埋在他腰间,轻声道:“你能为我着想,这份心意我知道了。但是,笙儿,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平安无事,我带你来菱州也并非想要你为我做什么……所以答应我,别搅进这摊浑水里,好吗?”
孟笙不作声。
陆开桓头埋在他腰间,看不清孟笙脸上的神情,就权当他答应了。心头一松,这几日的疲倦尽数涌上心间,陆开桓只觉得眼皮沉重,松开孟笙站起身来朝里间的床上走去,躺下连衣服都未脱,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孟笙也跟着他,坐到床边,落下眼去看陆开桓。这几日的事情的确烦杂难理,使陆开桓的眼下都生出两片青黑来,看得孟笙心里也细密地泛起疼痛来。
他想帮帮陆开桓……什么都好。他不想永远只在陆开桓的羽翼下,被护在背后,他也想与陆开桓并肩同行,什么困难苦楚都一同承担。
可是陆开桓的态度也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探出头,陆开桓就会如临大敌地将他掩回去。
孟笙心底不由生出两分黯然,难道陆开桓是觉得他只是个太监,所以帮不上什么忙,才这样多加阻拦的吗?
这些苦闷在心底酝酿发酵,令孟笙这一夜都无眠。
…………
隔天,陆开桓起了个大早,坐在案边拧眉深思,将那封上京送来的密信读了好几遍,脑中一时过了许多事情。他离京前曾嘱咐探子暗地盯着陆远达的钱财流向,那边送来的密信上说道,就在十天前,陆远达不知从哪里又得来了五千两银子,现在就存在肃王府的库房里……这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陆远达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陆开桓想到了许多种可能,觉得此事必定不简单。所以他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方玉生的,要方玉生向影六打探清楚肃王府前些天五千两的来源;另一封,则是送去上京的何将军府上,收信人是何茹。
实际上,陆开桓和何茹在暗地里一直有些联系,但无关男女之情,大多都是他向何茹借用何将军府上一些关系的请求,或者偶尔像兄妹一般聊些简单的家常。前些日子,何茹来了一封信,说是下个月,木沧就要来她家提亲了,那信纸上带着淡淡的熏香,是何茹喜欢的牡丹味。陆开桓看着那信,面上也不禁露出了几许欣慰的笑来。不过,现下这封信,虽在开端写了祝福之语,但最主要的,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怕这些日子里陆远达有什么异动,所以拜托何茹,若是陆远达有什么异心,可以帮着他在京内压一压。
这封信还没有落款,陆开桓就被孟笙催去用早膳了。陆开桓的书房除了孟笙是没人进得去的,所以他就随手将镇纸在信上一压,也没有刻意收起来,就应了一声去吃饭了。孟笙忽然记起,昨天好像将荷包掉在陆开桓的书房中,就匆匆吃了饭,去书房中寻找。
他独自一人进去,先是在暖炉靠椅处弯腰寻了一遍,没有寻到,又绕去书房中的酸枝木案桌前寻找,最后在案桌下一个小角落中找到了。孟笙将那荷包攥在手里,直起腰来,余光扫到了陆开桓桌上的信。
一个似乎很遥远的名字竟然在那封信上。
何茹。
孟笙蹙眉,不由低头去细看那封信。他平日里并不乱翻看陆开桓的东西,可是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由自主地就低头将那页纸笺拿了起来。
那张信纸上的大概内容就是请求何茹动用在京中的一些关系,帮帮陆开桓,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孟笙不由有些出神,他想,陆开桓此时正处于一种僵局中,还要处处照顾他……他来菱州这一趟,到底是对是错呢?
是对的吗?如果是对的,那么为什么他不仅帮不上陆开桓什么忙,还一直在给他增添新的负担呢?
孟笙甚至开始后悔,那天在娘亲的墓前,把那些不堪的过去都揭开来了……他不该说的,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想要再找什么证据无异于大海捞针,还让陆开桓这些天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小心了。
他将那页信放回了原处,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的手,坐在一边愣怔了许久。
今晨云雾很是厚重,掩着初升的太阳,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只有几处略微稀薄的罅隙中透出淡淡金光,像是给云滚了层金边似的。
孟笙站起身回房,翻出那张崔瀚给他的请柬,仔细夹在一卷书中。
无论陆开桓怎么想,孟笙都想帮帮他什么,哪怕只是一点可能得到的消息,也想去试一试……他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陆开桓身后,就让陆开桓一个人在前路拼杀,然后视若无睹地当作无事发生,继续和陆开桓卿卿我我下去。
他是个太监,但他也是陆开桓的伴侣。
无论前方是春光潋滟晴好天,还是愁云惨雾千尺崖,他都想携着陆开桓的手一起面对。
两日后,崔府。
孟笙随便寻了个理由,跟陆开桓说了出去走走,叫陆开桓不用等他了,又见陆开桓躺上了床,这才推开门坐上了先前叫来的马车,带着昨日备好的礼往崔府去了。
他坐在车上,倚着车壁,揉了揉眉心,想使自己看上去尽量不那么疲倦。孟笙心里大概知道崔瀚叫他单独前去,应该没什么好事,此去跟只身闯狼窝没什么区别。但是哪怕只有一点探听情况的希望,他都不想错过。而依照自己对陆开桓的了解,若是陆开桓知道了这件事后是必定不会让他去的,所以干脆还是瞒下来,先斩后奏,回来再和陆开桓说清楚。
孟笙身旁放着的那金红木盒里装着的,是昨日上街去选的一对小巧的锦鲤摆件,用之前在上京时攒下的银子买的。虽然并不是什么极贵重的东西,但是胜在别出心裁、做工精细,他在菱州的珍宝阁看到后就掏钱买了下来。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孟笙深吸了一口气,拂开车帘从车上下来。那崔府规模极大,不愧是世家一代代的积累,到如今,这栋宅子已经是大千数一数二的阔宅了。他来这之前,就听说过菱州崔家门口挂着的那幅字,是一位极负盛名的大家真迹,就算是富有四海也难寻一幅,而崔家竟然就这样随意地挂在门外,由此可见,崔家确实不是普通世家。
车是孟笙在外头租的,车夫将他送到地方收了银钱后,就要回去了。
隔着厚厚的门板,都能听得到崔府里面喧嚣的声音,不难猜想里面该是一幅如何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的场景。孟笙抱着那盒子,心底不由挣扎了一番,他来得这样晚,又是身份这样卑微的一个人,此时进去会不会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但他想到陆开桓那副倦容,又觉得此次非去不可,便伸手敲响了崔府的门。
里面走出一个小厮,他是专司看门的,平时和崔家走动频繁的大老爷都见过,因此见着生面孔,便十分狗仗人势地抬高声音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没事就赶紧走开,崔家今日无柬不迎客。”
孟笙顿了一下,从袖中将那张崔瀚给他的请柬交给小厮,轻声问道:“请问小哥,是这个吗?”
小厮接了过去,翻开看了一眼,面上神情惊变,声音也颤了起来,半弯着腰:“是,是,不知您是哪位贵人?是小的眼拙,是小的眼拙,还请这位大人恕罪,不要与奴才计较!”
孟笙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这张请柬,是崔家最高级别的请柬,只有对大富大贵的极上宾,才会送出去的,而这样的请柬,一年几乎见不到十张。
“不是什么贵人,”孟笙虽然对这人之前的语气感到不快,但他也曾做过奴才,知道其中滋味,便不再与小厮计较,“麻烦你进去向崔瀚小公子通报一声,就说……孟笙来应他的约了。”
第四十七章·崔瀚
崔府内,灯火通明,华光四照——黑夜在这里似乎是不存在的,成百上千的琉璃灯映出一片灼灼光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
偌大的园林中,一条不长的桥连着建在池上的矮台,矮台上坐着四五个怀抱琵琶的乐妓,旁侧坐着两个拨弄古筝的琴师,在一片泠泠悦耳的乐器合奏下,一群身着粉红襦裙的舞女光着脚在台上落袖起舞,身姿婀娜,步伐曼妙,顾盼间尽是水乡的温柔情意。水榭中最高一处,坐着崔家的家主崔渺,他面容端肃,但却意外地瘦削,两颊甚至有些凹陷,面上隐隐泛着一种沉疴多年的青白病色,但一双眸子却是极锐利的,里面转动着的冷光,不由让人想到锋刃。
那高台水榭上,只有崔家嫡系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和家主坐在一处,其他的人,甚至是崔家的旁支血脉,都要坐到别的水榭去,登不上那金角高翘的华贵水榭。
观台上莺歌燕舞,一片融融春色。崔渺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崔瀚,崔瀚正在信手转动玉环镂金杯,有些出神地盯着里面的酒液,看上去是十足地心不在焉。
崔渺倒是也没有出声去问,只是眉心略略一皱,就将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是一曲绵绵的江南小调。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从外急急进来了,崔渺认出那是贴身侍奉崔瀚的人,也没多加阻拦。他行礼后附在崔瀚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就见崔瀚双眸一亮,突然间就有了光彩。他倏忽站起身,似乎是想和那小厮一同出去,但又突然想起这宴席间的舅舅,往主座上瞥了一眼,见着崔渺也在往这处看着,只好老实坐下,招手叫那小厮蹲下,小声吩咐了几句,才放人离开。
这番举动实在是过于反常,崔渺眼神扫过崔瀚身旁特意空出来的位置,心下猜想该是这座位的主人来了,他摩挲着戴在左手的玉扳指,眼神静静地投回那群舞姬身上。
不多时,一个身着素白衣衫的年轻男子从桥上走来,他面容旖丽,清癯优雅,在夜色中宛如一枝悠然的茉莉。
“孟大人!”
崔瀚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一双眼被琉璃灯映得明明灭灭,似有万千火光在摇曳。
孟笙有些被他这一声孟大人吓到了,他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正要将手中的礼盒交给一边的管家,礼盒就被一双手接了过去——崔瀚竟然是从座上跑下来,亲自来接这一份礼。
“崔公子……”
“孟笙,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崔瀚紧紧盯着孟笙,似乎是一眼不见,人就会消失一样,“你能来,我真的十分欣喜……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的。”
孟笙失笑:“崔公子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也就是恪王殿下身边一个随侍罢了,哪里值当小公子这般记挂……倒是我的错,今日来得太晚了些,平惹公子记挂了。”
崔瀚闻着面前这人衣领间散着的淡淡幽香,看着那一截落满月光的细白脖颈,出神地喃喃:“你是不知道……有多记挂……”
孟笙只当他是还在客套,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弯了弯唇角,绕开崔瀚向崔渺走去,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大礼:“见过崔老爷。”
若是有人留心细听,就能听到他的声音里那几分颤抖。
崔渺的身旁,正坐着陈知府,也就是那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陈永长。
“你是……”
崔瀚走上前来,接过话头:“他是恪王殿下最信任的手下,请柬前些日子我已送至王爷的府上,王爷该是公务繁忙,无法拨冗前来,让他送来礼物代为祝贺吧。”
孟笙看着崔瀚那自若的神情,简直连自己都快相信这套说辞了。他抬眼看向崔渺,却见崔渺倒是对外甥的说法没有起什么疑心,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孟笙又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现在反驳崔瀚,将崔瀚根本没有给恪王请柬,只要他孤身前来的事情抖露出来,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他,毕竟无缘无故的,连孟笙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崔瀚要单独请他一个太监来崔府,更何况他人了,于是只好顺着崔瀚的话说下去:“是,正是如此。”
崔渺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挥挥手,吩咐道:“请入上座……瀚儿,可要好生招待。”
孟笙稀里糊涂地跟着崔瀚坐下,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是坐在了这场晚宴主角的身侧这样隆重的位置,有些局促地开口,小声问崔瀚:“崔公子,我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崔瀚的语气里满是风流,他执起酒壶,亲自为孟笙斟了一杯酒,“我怎么没看出来,孟大人是讲究这种小节之人?”
“别再叫我孟大人了,你叫我孟笙就行了。”
崔瀚低低一哂:“好,那你也不要再叫我崔公子了……就叫崔瀚,好不好?”
孟笙接过那装满西域送来的葡萄美酒的酒杯,一口饮尽:“好。”
就着美酒,世间哪有开不了的话头?
“崔瀚,崔家家主不是你亲舅舅么……怎么你也姓崔?而且,我听人说,你就是崔家的少主……你舅舅他……”
后面的话,孟笙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崔瀚倒是不怎么在意孟笙探听这些似的,将实情全都说了:“我舅舅他没有自己的孩子。他幼时就体弱,中气不足,又在十几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那病来得急来得邪,我舅舅差点就将命都搭了进去,我祖父好不容易遍访名医,又请了许多神婆天天来做法,才从阎王爷手里抢回这个独子。但自那以后,我舅舅就伤了根本,虽然一直小心调养身体,但也毫无起色……自然也不会有子嗣。我母亲见我舅舅意志消沉,就将当时刚生的我抱给了舅舅,改姓为崔,以取慰藉……
“说来也怪,我母亲本以为在我之后还会有儿子的,但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妹妹,到如今崔家嫡系这一脉,也只有我一个男孩。而舅舅,自然是要把我当作亲生子来看……不然他也再无他法了,总不能百年后,将崔氏就这样拱手让给外面虎视眈眈的那群人吧。”
孟笙头一次听见这崔家内里的纠葛,不由也有些感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崔瀚为他倒的酒。
这葡萄酿造的酒,是西域独一份的,酿得酸酸甜甜,喝起来酒的味道少了,果香倒是在唇齿间馥郁缠绵。这确实是京城也难得一品的佳酿,孟笙忍不住多喝了两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这样大,让他脸上红云飘飞,头脑发昏。
其实孟笙来得这样晚,这场晚宴没有多久就接近尾声了,他扶着桌沿,看着面前摇晃成双的人影,心知不能再多留了,便要撑起身来告辞。谁知一起身,竟是双脚发软,脑中沉重,随后竟是一头栽了下去,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绣褥之间,像是卧在一片云里。孟笙捂着隐痛的头支起身子,哑声道:“有人吗?”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推开,一袭华衣的男子摇着扇子走进来,眉眼难掩风流:“醒了?”
“崔,崔瀚?”
“是啊,你喝醉了,我看你睡了过去,便将你带进我房中,想等你醒了再说,”崔瀚唇角一勾,“可是我刚刚瞧着你睡觉的模样……突然就有点不想放你走了呢。”
孟笙蹙眉:“你什么意思?”
“孟笙,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生得极好?”崔瀚走上前去,有些痴迷地在一线月色下抚摸孟笙的脸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算,就算知道了你只是恪王府上的一个阉人,我还是放不下你,每夜都梦到你……孟笙,我心悦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我?现在虽要委屈你,可以后,我会是崔家的家主,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议论你的不是,你也不用再侍奉别人……”
孟笙撇过头去,冷冷地拍开崔瀚的手,音调也骤降几度:“崔小公子,你醉了,你的心意,我无福消受,你还是放我回去吧。”
“你别不识抬举!跟着我,你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孟笙已经将这个人看得一清二楚了——崔瀚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他奇特,就想弄到手来玩玩罢了。
这种廉价的情感,不仅令他一点所谓的感动都没有,甚至还让人恶心。
“我来这里之前,曾吩咐过府中的侍卫,若是我子时前没有回去,就禀给殿下,来崔府寻我……”孟笙手心里全是汗,他来之前其实没有同任何人说过,他只是在赌崔瀚不敢与陆开桓起正面冲突,“崔公子不如看看,现在离子时,还有多久?”
崔瀚果然僵在原地。
菱州崔家是家大业大,但如何大,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权是不能轻易挑战的。
…………
一辆马车在深夜中,从崔府中急驶而出,崔瀚站在门后,目送着那辆马车的远去。
他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孟笙,我们来日方长。”
马车颠簸,一路疾行,终于回到了恪王府邸前。孟笙下车的时候,只觉得腿软眼花,这菱州的夜风一刮,竟然陡然起了几分冷意。孟笙一抖,放轻了手脚,径直向大门走去。
然而,当孟笙轻手轻脚推开门的时候,一道比冰更寒、比铁更沉的声音贴骨传来。
“你去哪了?”
他一抬眼,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第四十八章·争执
面前一人,一身墨色披风,几乎与这浓稠夜色融为一体。
孟笙喉咙发干,那里头似乎塞着一块冰,散着森森寒意,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开桓的一双桃花眼里,此刻是万分漠然,漠然之下,掩着深深的失望与伤痛。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用一双眼静静地盯着孟笙。
在这种目光下,孟笙觉得自己似乎被浇了一桶冷水,他强自笑道:“你怎么起来了……进去说吧。”
乌云滚滚,欲倾欲摧。不知是哪条深巷里传来两声拉长的狗吠,和着暗滚的闷雷,将这个夜衬得格外令人窒息。
陆开桓丝毫未动,他重复道:“你去哪了?”
一道闪电撕开菱州的上空,惨白的光在两人之间划出裂痕,像是谁也跨不到对岸去的一道深渊。
孟笙沉默以对,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水落在孟笙的鼻尖上,他抬眼看着不见星月的天幕,眼见着丝丝缕缕的雨飘落下来,拂在他的额心、眼睫、唇瓣,孟笙伸出舌在唇畔舔了一下,冰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令他有些无措地想,原来这菱州的雨,都是这么苦的吗?
江南的雨,尽是多情丝,细细绵绵,下出一片雨雾来。两个人就站在这片淅淅沥沥的雨中,谁也没有挪动脚步。最后,终是陆开桓先开了口,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但是那喑哑的嗓音显示着他此刻的疲倦:“你既然不想说,那我替你说吧,你去了崔府,对吗?”
孟笙猛地看向陆开桓,一张小脸被冰雨浇得煞白:“你……你派人跟踪我?”
陆开桓避也不避:“是。”
“你……早就知道我今夜要出去,所以,你派人跟踪我?”孟笙突兀地笑了一声,他隔着雨幕看着陆开桓,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眼底潋滟的光碎成一片,“子真,你不信我吗?”
陆开桓被孟笙的眼神搅得心底一团烦乱,他本就窝着火气,一直强压着,此刻只觉那火已经燎到了喉头,有些话,他不得不一吐为快:“孟笙,这不是我不信你!是我担心你!你说,你告诉我,你到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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