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公子令-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花篱死死盯着上官澜,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上官澜眼风一偏,随手朝着花篱眉心扔了一朵新摘的踯躅花,笑道:“盯什么盯,这么好的花你不盯,盯我干什么?”
花篱微微偏头,踯躅花贴着额角飞过去,柔柔打在他身后的锦缎垂帘上,“盟主倒是好兴致。”
一击不中,上官澜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旋即拾了衣襟上散落的花朵把玩起来,“好景致,自然就有好兴致。”扬眉含笑,便是翩翩风流态。
花篱垂眼瞧着上官澜指尖红花,看惯了的花和景,到了这人眼中,仿佛就是不俗了。不过那灼灼艳色同他苍雪般的指尖,倒的确是相映成景。察觉神思已经离题万里,花篱定定神,偏开目光,开口道:“盟主离京,想来是有圣命在身,敢问盟主此来,所为何事?”
将两色花朵并排放在手心把玩,上官澜头也不抬,似乎正在凝神点数花间细蕊,“你若是猜不到我所来为何,有何苦巴巴地跑去找我?”顿了顿,见花篱没有搭话的意思,便自顾自往下说:“南疆这一片错综复杂,又天高皇帝远的,我也无意延展至此。只是如今南疆政局堪忧才不得不来。想来上官的苦衷,花先生也明白的。”
花篱脸色转沉,缓缓点头。当初确实受了大理王府的方便搅和了一把局势从中获利匪浅。但如今回过味儿来,心理已是惴惴难安,不然何苦急着去招惹上官澜这尊大佛。
上官澜见花篱神色,心里也有了底。将手中娇媚花朵送进花篱手中,缓声道:“花先生不必忧心,是你的,自然还是你的。如今朝廷也准备着手拔除这祸患,但距离挥师南下尚有时日,若是花先生肯照应一二,也算是为朝廷施恩了。”
花篱俯首瞧着手中花朵,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不得不说,上官澜给出的条件异常优渥。忽而轻声一笑,“盟主当真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此时此刻,便纵你想翻腾,也搅不出什么大浪来。到时候王师挥至,花先生该如何收场,想来也无须上官多言了。”话音虽平淡,但其中睥睨天下的自信,却逼至跟前。上官澜伸手撷了一朵雪白九重瓣的花朵,虽不认得,却欢喜得紧。
还未待上官澜细看那花,花篱已然伸手抽走了那花扔了出去,“白蛇兰,花汁有毒,不认得的花不要乱摘。”
上官澜微微错愕,待那花被扔了出去,他才笑开,道:“那花开得如此曼妙,却是有毒么?”语意甚为惋惜。话毕,抬眼瞧了花篱道:“谢谢花先生了。”
原本花篱还有些不怿上官澜清严的态度,被白蛇兰一茬,也不好再发作。又见上官澜笑意清淡容颜清绝反没了脾气,应道:“不客气,盟主是客,花某照应也是应当。”
上官澜起了轿帘,冲跟在后头的玉凤澈和盟中他人道:“南疆草木繁盛毒物繁多,爵爷还有弟兄们千万当心。”
玉凤澈默然不应,倒是他身后的弟兄们抱拳应是。
花篱指尖拈着一朵上官澜方才递过来的花儿慢慢旋着,掂量着着方才他同上官澜达成的交易有几分真几分假。若说他上官澜无心染指南疆,花篱是万万不信的。但是他上官澜想完全控制南疆,那也是绝无可能。思量到这一层,花篱反倒静了心,慢慢放下花朵,笑道:“南疆毒物防不胜防,不是盟主交代一句,就能防得住的。”
上官澜方才被花篱教训了一回,这会儿再看见漂亮的花草也不大敢去伸手招惹,只能看着饱饱眼福。听见花篱说话,侧头来瞧他,“莫非,花先生有什么独到的法子?”
花篱轻笑出声,笑声冷削颇有几分阴狠的得意,“扶灵山是做什么的,盟主忘了?”
上官澜眼神一亮,“是极!既然扶灵山本就以蛇虫作毒,想来防治蛇虫的法子也是大妙!”谈到此处,上官澜也心知花篱是不再疑心他此来的诚意,有心要合作。心里也微微放松。
“只是这些法子,都是扶灵山密不外传的丹方。”花篱意有所指道。
上官澜眉头微微一挑,都已经事到临头,居然还想着多讨几分好处。虽说是人之常情,不过这份好处,能不送,还是不要送了,“谁要丹方,不过是想讨几颗常用避毒避瘴的药丸罢了,若是花先生有为难之处,上官澜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花篱碰了个软钉子,只得偃旗息鼓,“哦,若是常用药丸,倒是好办,盟主不与人为难,实乃花某之幸。”
上官澜此时心神稍稍放松了些,人看着也懒散了不少,靠着绒毯软枕起着帘子看花,道:“先生也是好说话的人,上官也很高兴。”
通透至此,多说也再无益处。花篱也深知此时想再谋利,上官澜也断然不会松口,但到这般地步,也着实可以收手了。上官澜所谋也并不多,但求南疆安稳,有扶灵山相助,自然容易许多。二人达成共识,皆不再多言,反倒谈起风物。
扶灵山间竹楼错落,摇曳青竹之间时不时传过一阵金铃鸣响。上官澜瞧着扶灵山景致,又瞧了瞧这红轿和花篱身上的一身红衣,经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花篱递目探询,上官澜大大方方开口道:“只是见花先生排场非凡,再见这扶灵山景致清绝,因而,因而……”一时没想出合适措辞,“因而”了两回,也没说出因而什么来。
花篱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祖上留下的排场,就算我嫌弃也没法子。”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贰拾捌。
玉凤澈跟在红轿之后,虽听不真切二人言谈,但二人笑声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不禁好奇这两人不久前还是剑拔弩张,如何现在又如此全无芥蒂。本想待得了空去问上官澜,但又念及上官澜此时待他的疏离,心里又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地透不过气儿来。
待到了扶灵山用了晚饭,花篱便差人带着上官澜一行安排住处。
上官澜同玉凤澈被安置在了同一座小楼中,房间还是挨着的,只隔一排细竹扎成的隔墙,一点声响全无阻隔。饶是玉凤澈再怎么不愿意当隔墙之耳,却还是有动静往他耳里钻。
上官澜才在房内安置稳当,门便被叩响。上官澜开了门,将人迎了进来。却是莫仓留下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药童,名唤莫三生的。那药童关了门道:“莫三生前来为盟主检查伤势。”
上官澜嗯了一声,笑道:“小三生啊,莫先生老气横秋的模样还真是学了个十成十。”一边说话,一边宽带解衣露出层层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脊背双肩。
这□□烧伤须将身上烧坏皮肉皆尽除去割下再敷药包扎等它愈合。此时距离上官澜负伤也有二十余日。路上虽疏于管照延误了些功夫,但如今,已经结痂,拆开层层绷带,由肩到腰一层紫红带黑的血痂分外狰狞可怖。
莫三生仔细检视了一番,道:“好,顺利结痂了。师父原还担心南疆潮湿坏了伤口,如今结痂了就好。”说完,帮着上官澜披了外氅,又顺便在手腕上搭了一搭。
搭完了之后,眉头一挑,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师父说得果然不错。心肺重创未曾痊愈,元气大伤,盟主抽空练练功吧。啊是了,背上伤口不能碰水,知道盟主好洁,最近沐浴,能忍则忍吧。”最后一句,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上官澜听见这话,脸果然黑了一层。穿了衣裳送莫三生出门。莫三生走了没几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道:“盟主所敷药中,有一样药力发得迟缓但却猛烈,虽有助于脱痂痊愈,但会有些痒,盟主晚上忍者点儿,别抓坏伤口。”
上官澜不以为意笑道:“到底是刀尖上滚过的人,痛痒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莫三生笑着拱手走了,上官澜总觉得那小子笑得格外贼溜。
上官澜虽知玉凤澈就在隔壁,也知道房内动静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无心瞒着。所以玉凤澈将这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若非如今上官澜待他疏离至此,他早已忍不住推门去问他伤势如何。如今,也不能多问。心间又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却说上官澜此时自然不知道玉凤澈在隔壁思量着些什么,只是留意到玉凤澈房内半点儿动静也无,只道是他歇着了。差人备了温水,也没法子洗澡,也只能将就着擦身。收拾停当,便打算早早睡下,明日一早好起身去崖上瞧瞧日出练练功。
上官澜生性警觉,极少在外睡得沉稳。尤其是在他不太放心的地方更是浅浅入睡。但此时,他是真心希望自己是一头死猪。很可惜,他不是,反而非常清醒。
他此时才明白,莫三生口中的有点痒,真真是百爪挠心奇痒难忍。恨不得将身后皮肉直削下来一层才舒心。但他非但不能将身后皮肉削下来一层,甚至连轻轻挠一下都不敢。
十指蜷得死紧,扣抓着身下的被褥床单,喉咙鼻腔里断断续续的粗喘闷哼被挤压得破碎不堪。便纵拿刀剑在他背后划拉几下,也决然比现在的滋味儿好受。
玉凤澈虽然睡得不错,但却被隔壁的动静惊醒了。并且惊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四下寂然无声,浓墨般的夜色叫眼前一片漆黑,听觉在这一片黑暗中敏锐异常。
指尖在褥上刮擦的声响,粗重压抑的闷哼喘息,断断续续破碎不堪的低泣。
玉凤澈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儿才能叫上官澜发出这样的声音,还是,在床榻被褥之间……
不想倒还好,凡事开了个头,就难预料会往什么方向去琢磨。玉凤澈捂住额头,只觉得现在自个儿身上热得厉害。不得不说,上官澜的声音,还真是,挺勾人的。勾得他想起上回惊惶之间仓促了解的荒唐梦境。散乱的衣襟底下,层层叠叠的白色绷带此时应该已经拆解了,该是直接裸露在外的胸膛。颀长白皙的脖颈……没等他想太多,就发觉情况不太对劲。这回,好像不是想压就能压下去的了……何况,上官澜还在隔壁一直撩拨……
玉凤澈咬紧牙关在心中狠狠骂了自个儿一顿。龌龊!下流!无耻!猛地扯过被褥盖过头顶,侧身蜷缩起来,探手到腰腹之下。
上官澜捱了半个时辰,终于捱不住,自个儿点了睡穴才算消停了。
第二日,玉凤澈起得虽早,但人却不怎么精神。眼底一层浅淡的青灰。洗漱毕了出门散心。此时天色尚早,山间潮润,一层浅淡白雾拢着青黛。潮润冰冷的气息直冲肺腑叫人心底说不出的舒爽。
才顺着这竹楼前头的青石小径溜达了几步,就瞧见了一道绕过青竹的一条人影。玉凤澈定睛瞧了瞧,居然是花篱,这回身上穿着湖蓝的衣裤,样式和昨儿见着没什么差别,手腕脚踝上还是挂着那重重串串的银钏,遥遥得就听见了那叮叮咚咚的声响。
“玉爵爷起得好早,上官盟主也起了么?”花篱远远地就认出了玉凤澈,约莫是玉凤澈身上的淡红衣裳在一片青黛之间实在抢眼。
玉凤澈拱了拱手,道:“尚未,承蒙花先生挂心。”虽然他自己心里,还是不太待见这花篱,但此时上官澜已经和他达成共识,怎么说也是一条线儿上的,太冷淡了也不好。
花篱点点头,并肩同玉凤澈一道缓步顺着石阶往山上走,手指拨弄着腕间银钏,“原本还想请盟主一道去山上看雾中日出,既然还没醒,那就算了。”说道此处,花篱才认真看了玉凤澈一眼,问道:“玉爵爷晚上睡得也不好么?可是山上招待不周?”
玉凤澈想起昨晚的事儿来,讪讪笑道:“这倒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睡得不大踏实,约莫是这山上气候跟山下不大相同的缘故。”
山上确实比山下潮湿阴冷不少,花篱也不曾疑心。点头道:“这倒是,这山上同京城气候差异确实太大,盟主怕也是不太适应,因而休息得不大好。”
玉凤澈讪讪赔笑,应了一声。
玉凤澈用了早饭又在山间转悠了几圈消食。怕花篱疑心,没走出多远便又折回,绕过一片葱翠竹林,一道白影闯入眼帘,雪襟长衣随风而起,透过竹梢漏下的浅淡光芒衬得人肤色洁净通透仿佛一口气便要吹散了去的幽灵。
上官澜那睡穴点得叫他睡得太沉,难免起晚。日出自然瞧不成了,只出门转悠,叶上凝露未消,伸手摘了一片竹叶,想尝尝这叶上清露是否清甜。叶片还没送到唇边,眼角便瞄见了另一头绕出来的玉凤澈。掩过眼底尴尬,扔下手中竹叶,朝着玉凤澈措手,正待一揖,“爵爷……”
玉凤澈见上官澜偏了眼风来看,心里也是惊了一惊,脑海中倏然划过昨日夜间自个儿的龌龊情状。还未待想好该怎么退避或是面对,陡得见上官澜要弯腰作揖,想起他背后还有血痂未褪,若是动作太大怕是会撕开伤口。一时情急,三两步赶上去一把拉住了上官澜手腕,迫他起身。
上官澜被拉得起身,猝不及防对上玉凤澈紧蹙眉宇之间沉沉眸色,心神微微一晃才算稳住,露出清淡的笑意,“爵爷?”
察觉失态,玉凤澈垂眼遮过半分慌乱,撤手松松捏了拳头拢入袖中,像是要将掌心的余温紧紧留住,“你背上有伤,万一撕开了不好。”
“承蒙爵爷挂心。”上官澜笑意清淡,若即若离。
两人心照不宣,对昨夜境况闭口不谈。玉凤澈见上官澜精神尚好,料想休息地尚好,心理稍安,问道:“盟主打算几时回京?还打算盘桓几日?”
上官澜漫不经心地笑道:“南疆这边,有花篱帮衬出不了乱子的,放心吧。”仿佛全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若是以前,玉凤澈定然只是点头含混过去,他不说也就由他了。但如今,不知怎么了,心里竟愤懑如斯,如何就该瞒着他,如何就该把一切担在自己肩上,如何就该半句交代也无,只是一句“放心”。当下脱口道:“你只叫我放心,你又做过几件叫我放心的事情!”
这话才冲口而出,玉凤澈心里便有些打鼓。果然,上官澜面色一白,连唇色都倏然褪尽。玉凤澈正待要说什么,上官澜便抢口道:“这一回不会了。”话毕,像是躲什么似的折身便走。
躲什么呢?上官澜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心里有愧,无法坦荡罢了。其实也是,他现在,也着实没有资格让玉凤澈信他。回房合门,盘膝入定。乌糟糟乱成一团的心思慢慢沉静,内息流转,犹如溪涧深流汇入江河,奔流不息直往深海。
玉凤澈一见上官澜神色便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想言明他并非不信他,也并不怪他,可上官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瞧着上官澜一袭白衣转过苍翠青竹,心底五味杂陈。又默然站立片刻,蓦地想起了什么,折身穿过竹林,去寻公子盟中人住的另一座竹楼。
莫三生背了竹篓去山里转悠了一圈,挖了不少宝贝,心里还挺乐呵,一步三摇地往回走。还遥遥隔了好一段距离,便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人影。心里纳闷这玉凤澈跟盟主住的好好的怎么跑这儿来了。玉凤澈瞧见了莫三生,目光递过来就不挪了。莫三生也看出来这是寻他来了,这没病没灾地来寻他做什么?到了跟前,拱手作揖道:“玉爵爷。”
玉凤澈打揖回礼,直起身来便问:“盟主伤势,究竟如何?”
莫三生将背篓撤下,整饬起药材,:“这会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
玉凤澈嗯了一声,斟酌着词句再问:“那么,刚伤着的时候,有多严重?”问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起眼来透过重重竹梢去望上官澜如今歇着的那一座竹楼。
莫三生头也不抬,道:“我只听师父说了些大概。盟主是在寅阳被炸伤的。虽说是在水下,但□□贴身一炸,确实不好捱。”
玉凤澈眉宇低垂,敛住眼底激烈的眸色。他在寅阳时,伤得那样重,自己居然还出手伤他!再到南疆,他一路奔波伤势必然重笃,他竟再度伤他。此时回想心中百感交集,悔意自责交织成一片咸涩漫上来,叫他无力招架,只能半阖着眼苦忍其中咸涩挣扎。
莫三生抬眼见玉凤澈脸色刷白惨淡如纸,只道他是一时心绪大动以至于此,想着该宽慰两句,于是开口道:“快养好了,不要紧。”
这话听进玉凤澈耳中叫他更加不是滋味儿,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了。”话毕,扭头就走。
莫三生抬头瞧他走远,总觉得那背影怎么瞧怎么失魂落魄。可想来想去也没觉着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终究是埋首继续整饬宝贝了。
玉凤澈顺着竹林间的小径走回了竹楼,在门前站定,抬眼瞧着上官澜的房门。瞧着瞧着终究是忍不住眸中酸涩,阖眼,睫毛颤颤,滚出浑圆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此时他想进去看看上官澜到底怎么样,甚至想祈求他原谅。但是,上官澜如今待他如此疏离,他甚至连抬手叩门的勇气都找不回来。
不知不觉,时光悄然,西沉落日染了半天通红云彩层层叠叠从山这一头堆到那一头。
玉凤澈望着紧阖的门扉,眼神却恍惚透过了门扉望到了里头的人。
一声轻响,门竟然开了。玉凤澈一惊非同小可,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看清了里头出来的人。上官澜看见玉凤澈站在门口也有些诧异,但旋即收敛了神色,露出一如既往清淡平和的笑意来,“爵爷也出来看这漫天红霞么?”
玉凤澈瞧着他脸上的清淡笑意,蓦地想起,他当初,也是这样笑着,生生受住了他的怒意,说:“阿澈,你怨我,也是应该的……”转过脸去不忍再看。天上,果然,是漫天红霞瑰丽奇伟,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上官澜转身阖门,也没留心玉凤澈脸上的表情,只道:“那就一起去山上看看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同爵爷商量。”
彼时的“凤澈”“阿澈”尤在耳畔,如今这一声一声的“爵爷”听在耳中越发不是滋味儿。玉凤澈又低低地应了一声。
上官澜见玉凤澈心绪不宁,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张了张嘴正要问,却终究没有开口。脸上艰涩无奈的神色一收,又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意,“那走吧。”说完,率先迈开步子顺着小路上山。
玉凤澈跟在上官澜身后,穿过竹林,再顺着山脊上的小路绕个弯儿,便到了正对着西边的一处悬崖。
此处开阔,目力所及,尽是一片青黛连绵红霞满天。遥遥望去,似有倦鸟归林,错落点缀山间的人家炊烟袅袅。映照着满天红霞望去,说不尽的悠闲情致。
上官澜瞧着眼前风景,玉凤澈却只瞧着上官澜的背影,披散的长发上流淌着淡淡的红光,雪襟长衣随风招展飘摇,跳脱出一片青黛艳红。
两只小鸟相互追逐啼鸣,从二人头顶飞过,迅捷轻快。上官澜指着那两只小鸟回头笑问玉凤澈:“爵爷,那是画眉吧?”
“嗯?”玉凤澈慌忙偏开眼光顺着上官澜手指的方向去看,结果晚了一步,那两只小鸟已然一前一后扎进了葱茏山林之间。
“爵爷看见了吗?是画眉吧?”上官澜还看着失去那两只小鸟踪迹的方向,意犹未尽地问道。
玉凤澈敛眉垂首,涩声回答:“没看清。”
“哦。”上官澜应了一声,倒没见得多失落,岔了话题道:“爵爷守丧期满,可需进京面圣谢恩?”
话题转得太快,玉凤澈还没从自个儿酸涩的情绪里缓过劲儿来,上官澜又开始谈正事儿了。只好将心中苦闷全数咽下,回道:“是,这几日,玉家正在准备此事,想必等我回去,便要进京了。”
“既然如此,那再在此处耽搁功夫就不合适了,我们明日便回。”上官澜也没回头,语调依旧轻缓。叫人听不出半点儿试探的意思。上官澜心里觉得用“我们”这词,似乎不太妥当,正要开口再说什么。玉凤澈已经接口道:“好,明天就走。也一同回京。”
上官澜神色微微一颤,眉宇半敛,“嗯。”
两人在山上盘桓到落日沉入青黛之间才折回竹楼。
晚间,上官澜也不敢再托大早早点了睡穴睡了个安稳,一夜相安无事。
上官澜玉凤澈一行用罢早膳,拜别花篱起行。上官澜回了璧山,玉凤澈回了玉家。
上官澜此来南疆,本就为稳定南疆格局,探查南掌虚实。眼下,南疆有扶灵山与殊无妄,白道本就与公子盟交好,南疆局势,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大乱。
反倒是京城,他离京太久,不知形式如何。南疆一事,公子盟又挣了一功,搁到徐宏坤那儿,又少不得忌惮。
☆、贰拾玖。
璧山上,殊无妄早已打点妥当,只等上官澜回京。不料,上官澜回了璧山,只字不提回京一事,安安静静呆在自个儿那小竹楼里头,烹茶看竹听雨品雾,一派悠闲。
在这一派悠闲之中,等回了圆心大师。
晨雾还不曾散,打雾中穿行而来的人,袖袍之中,都带着清淡潮润的香气,上官澜便拢着一袖清香,在矮榻上落座,为同样披着潮润雾气的圆心大师,斟了一杯热茶。
“崇圣寺辩佛,上官略有耳闻。大师情怀济世,上官钦佩。”
崇圣寺辩佛,圆心大师以“辩佛”为由,叩开崇圣寺大门,与寺中融、全两辈的高僧辩佛武僧切磋,晓以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