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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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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澜被玉凤澈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恍惚。何苦思虑周全?是啊,何苦呢?扪心自问,他也只是习惯如此而已。不由苦笑了一声:“也是,我就是习惯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也不早了,阿澈你歇吧。”
  玉凤澈见上官澜起身拎了食盒子竟是要走,赶紧扯了他衣袖,“天色太暗,提个灯吧?”
  “不必,天色尚好,看得清路。”
  大庆十三年五月。圣旨下达,遣禁军五千,内侍近臣携旨南下,玉凤澈也在钦点随行之列。
  自夏至至今,不过也才五日。圣旨下到,玉凤澈领旨整装,如今起行。骑了浊玉出城,才出得城门丈许,忽而察觉了什么,扭头回望城门。
  城门上头一袭白衣翩然立定,在他回首去望的时候遥遥躬身一礼。也未曾勒马驻足,只回头瞧着上官澜,直等他起身冲他摆了摆手,才稍稍笑开,转头前行。
  京城往南疆,山水迢迢,也不知这路上山水间酝酿下几多风雨。

  ☆、叁拾陆。

  南疆局势惊变至此出乎上官澜预料,但殊无妄杨千秋洛裳之流胸有丘壑绝非凡辈,惊变之下应变非常。毅然以公子盟江湖势力框助大理王旧部齐舟安稳局势。
  玉凤澈随五千禁军前往南疆,在入南疆地界之前,倒是顺风顺水,但一入南疆,饶是有公子盟中人前来接应,但这一行人明里暗里也总有人紧盯。毕竟皇旗张扬,走的又是官道,因禁军人数众多,且要防备大理王暗箭刺杀,也只能在野地扎营,与行军无异,行路之中有诸多不便。
  用饭歇息都有营帐倒也无妨,单单沐浴一项尤其不易。毕竟热水浴桶之类实在难得。好在天气尚热,沿途都在水源附近扎营,直接沐浴泉水倒也无妨。
  军中风气向来不拘小节,时常数十人一道嬉水共浴,玉凤澈面薄如何能和数十人一道?只惯常在夜色深沉之后宽衣入水。
  这一日也一如往常。不过这一回才入水不久,岸边便有动静。身子瞬间绷紧,提剑在手,剑锋双手埋在水下,杀机隐隐。
  一阵熟悉的轻笑刺破了这一份草木皆兵的浓重杀机。玉凤澈放松了身子,在水中转头回望。岸边一株三四人合抱的垂柳柳绦在水面上飘摇来去,正伸在水面上方的枝桠上头露出一副雪白的衣襟,上官澜正端然安坐在那树枝上头,手里摇着个黄澄澄的酒葫芦。
  瞧见上官澜,玉凤澈一时间竟然分外纠结。他虽羞于在上官面前袒露身体,但两人都是男子也并无回避必要。好歹是硬着头皮不藏了,脸上红云却恨不得烧到了脖颈,“你怎么来了?”
  上官澜好笑地看着他,双腿挂在半空晃荡,眼风轻飘飘地在玉凤澈身子上滑来滑去,这月色优良,在水面上洒下一片儿茫茫月光,阿澈所在的位置恰好在那一片波光之间,衬得他肌肤如玉。漆黑长发顺着脊背胸口往下滑,水滴挂在身上半坠半粘的,分明清冷的模样,却生生叫他看出一抹逼人艳色。心思早不知歪到哪儿去了,嘴里说得倒还正经:“最近没累着吧?”
  玉凤澈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出了上官澜在自个儿身上飘来飘去的眼神和话音里的戏谑,羞涩过了反添无奈,“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个正形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怪不是滋味儿。淌着水往岸边去穿衣,也懒得抬眼再看上官澜。
  “你知道了?”上官澜脸上笑意敛去了不少,眼中苦楚挣扎隐忍不发。
  玉凤澈回头掠了他一眼,又转回去自顾自穿衣,“我在京城,不愿出府,消息便闭塞。但随军这么些天,多少,也听得一二。”
  瞧着玉凤澈到岸边准备穿衣,合眼就着那树枝躺下,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听声响玉凤澈衣物也穿得差不多了,便拎着葫芦腰上的红绳把葫芦垂下去晃来晃去,问:“南疆特有的烈酒百日红,来试试?”
  玉凤澈抬眼瞧了瞧在不远处晃荡的那酒葫芦,还是垂眼仔细系上腰带,道:“我酒量不好,怕误事。”顿了顿,又抬眼看了看那酒葫芦,“这上头的红绳,还没换啊?”
  “这东西,还是师父打发我出师门那会儿带我在山下买的,也快十年了,用惯了,懒得换。”上官澜有意无意晃了晃手里那酒葫芦,终究是拉着红绳收了回去,“最近营里还安稳?”
  玉凤澈就地找块个样子圆润些的石头坐下,瞧着水面上撒下来的一片淋漓月光闪闪烁烁,跟星星掉进了这水里似的,耳边虫鸣唧唧,这份清明宁静倒是难得,“自打进了南疆,就没消停过,偏偏武功都还不济事,真不像是来要命的,倒像是拖延时间的。”
  上官澜笑呵呵地喝了一大口酒,“可不就是来拖延时间的么……我同你说过的,那□□过后控制局面的旧臣齐舟,你还记得?”
  “记得啊……他怎么了?”玉凤澈答道,“这齐舟最近还时常同这边儿有书信往来,自然记得。”
  上官澜笑了一声,“还真是好手段啊……无妄和秘衙都查过这齐舟的底细,这人,其实是南掌走狗,在前任大理王未逝之时便已然蛰伏。不得不说,这南掌,还真是智计无双啊……”
  玉凤澈悚然惊动,若是此时真将这一纸诏书送往大理王府,那整个南疆于南掌便是唾手可得,“那些人,是你派来的?!难怪,难怪……”难怪随行的那几个扶灵山前来接应的人总会手下留情,难怪那些人前来总是颇有分寸,伤而不重且都能全身而退。思量到此处,心里陡然又不舒坦了,连扶灵山的人都知道,他还不知道……
  “我在南疆的人动不了,是花篱和迟不封帮忙安排的。”上官澜语音带笑,只是还透着一股子疲惫。
  玉凤澈眉头微蹙,问:“大理王和齐舟,你找到了么?”
  “放心吧,南疆有我,局势控制得住。”上官澜淡淡道。
  这话听进玉凤澈耳中,惹起一阵莫名怒意,这些事情,他如何还沾不得手了!正待去问,抬眼,方才那白衣垂垂的枝桠上早已空无一人。心里骤然一空……
  清脆悦耳的金铃声女孩儿低低的说笑声在夜间听来清明得过分,连四野虫鸣都被压了下去。玉凤澈不用回头便能猜出来人是谁。
  两个穿红衣手腕脚踝戴着银环金铃的女孩儿结伴而来,看见玉凤澈炸乎乎地惊叫起来,“啊呀,爵爷怎么在这儿?!”
  玉凤澈起身,转身对那两个十七八的女孩儿拱了拱手,“星星月月两位姑娘好,在下告辞。”话毕,顺着来路回营。
  才擦过那两个丫头走过去没几步,那月月姑娘就在后头喊:“爵爷这就走啦?星星丫头可……呜呜……”约摸是星星及时捂住了月月的嘴。
  星星压低了声音训斥:“爵爷是什么身份!也容得你乱开玩笑?!”
  月月把星星捂在自个儿嘴上的手扒下来,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眼神儿有事儿没事儿就粘着人家不放!”
  星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和那月月打闹起来。玉凤澈耳力聪明,那边儿动静虽听得分明,却始终没有回头。
  禁军行进虽缓慢,但总归是在一步一步接近大理王府……越是接近,玉凤澈越觉心中惴惴难安。但心里又觉得,上官澜定然不会叫他们简简单单地就进了大理。果不其然,就在临进大理不足百里处,生了变故。
  玉凤澈虽说早有准备,但也没料到上官澜会用这法子。
  就在玉凤澈一行困在烟瘴林间不得出时,上官澜正在大理王府邸酒窖里搜刮着藏酒。正提着沽勺小品藏酒,却有人顺着木梯进了酒窖,上官澜也不回头,只继续嗅着酒香,问:“无妄问出了什么?”
  “齐舟招了,大理王已有高手护持逃往南掌,咬紧了,高手太多不能动。”
  上官澜扔下了手里沽勺,指点着藏酒道:“那百日红,竹叶青,红颜酒,白水酿,清花酿,还有那桃花酒,给我留着。那些个葡萄酿存放不得法坏了,清理出去。”
  殊无妄应了一声是,又听上官澜道:“那行人在何处?”
  殊无妄大惊,“盟主不可涉险!”
  上官澜轻巧笑道:“你行你上啊!放心,我会找几个人帮我的。”
  “……人在清江。”四字方落,上官澜已经轻飘飘出了酒窖,“无妄你出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酒窖关上。”
  人在清江,也不会总在清江,好在还总有消息回报,能叫上官澜死死咬着不放。听回报,说是高手众多,上官澜也不敢含糊,带上了叶无枚,还有两个扶灵山的姑娘。叶无枚速度比带着两个姑娘的上官澜快些,他手里也早早备下了□□。行的都是刺杀夜袭的勾当,求的就是个一击即中。
  上官澜是真不明白啊,花篱那人也真是,门下的弟子怎么都是些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叫姑娘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于是这两个姑娘也就是给上官澜准备些厉害□□,好叫他得手快些。
  快马加鞭三日,上官澜一行好歹是赶上了。这柳儿镇,已是边陲小镇,再有个三百来里,便到了高丽的地界,到时候,办事儿可就难了。
  鬼见愁早咬了他们一路,来路上都已经解决了五个,剩下的十二个,带一个大理王也都不是善茬。用鬼见愁的话来说,点子太硬,扎手,拔不动。
  上官澜瞧鬼见愁那愁眉苦脸的样儿,就忍不住乐呵呵笑得开心。鬼见愁气得牙疼,最终两人一块儿去拔那难整的点子了。
  料来那一路也是被鬼见愁时不时给捅一刀给吓怕了,防卫确实严密,十二个,醒着的怕是有六个。鬼见愁上官澜一身夜行衣趴在树枝上,瞧着那防守严密的竹楼叹气。终究,还是上官澜拍了拍鬼见愁肩膀示意他去把能引开的人都引开,还给了个大拇指:哥们儿去吧,能解决的,我相信你。
  鬼见愁哭都哭不出来,纵身轻轻一跃,身子仿佛不受力的落叶一般轻飘飘落在了那竹楼顶上,果然不愧轻功绝顶的名号。落上竹楼顶的动静实在太轻,屋里的人还没察觉。鬼见愁只得跺了跺脚。里头的人果然察觉,三条黑影越窗而出。鬼见愁足尖一点立马开跑。
  上官澜暗叹一声,这才走了三个,还剩九个,不好对付啊……
  不过都到这节骨眼儿了,不上不行。摸了摸身上那两个丫头给备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虽说都是阴毒得很上不了台面的,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台面不台面了。
  却说五千禁军被困烟瘴林子也有好些日子。烟瘴林中瘴气甚重,稍不在意便会中毒身死,林中不见天日,满目唯有一片白惨惨的雾气。这毒雾之中万事不易,常有毒虫邪祟出没。便纵每位将士都带了出京城之前所领的莫先生早先调配的药物,但在林中困了不出十日,竟已有三十多名禁军身死。玉凤澈虽知道这是上官澜的无奈之举,但是眼睁睁看着禁军口鼻出血挣扎至死,又岂能忍心!上官澜到底还要用这烟瘴林子困他们多久?!是不是要把他们困死了才好!
  扶灵山的几个丫头早得了指令,说一旦药物不够便立即带着众人走出烟瘴林子。第十日上,药实在是撑不过了,丫头们也只得将人带出了烟瘴林子。
  才出了林子不多久,殊无妄便带人来迎,说是来迎,不如说是来拦。殊无妄将齐舟身份同钦差近臣说了说,那些个传旨的一听之下吓得魂不附体,好容易安稳下心神在原地扎了营,差人送信回京。殊无妄怕送信的出事儿,还特意差遣公子盟中人飞鸽传书,还送出去不止一只鸽子,不过要等回信,怕是又要十数日。
  玉凤澈在营地安札妥当之后,去了星星月月那几个丫头所在的帐篷。那几个丫头虽说年纪小,但自幼所见皆是生杀蛊毒之流,哪里会对旁人生死计较太多。瞧见玉凤澈面罩寒霜站在帐前,心里虽害怕,却还是站直了身子对玉凤澈道:“你干什么?要杀人么?!”
  玉凤澈眉头一蹙,肃声道:“你们早知道如何走出那烟瘴林子,是也不是?”
  几个丫头中,也就月月最大胆,干脆回道:“那是自然,主人传了盟主指令,说是见药物不够了,便带你们出来!”
  玉凤澈冷笑了一声。回头便走。不过区区三十多人生死,他上官澜谋划大局,又岂能放在眼中!
  晚间,才睡下不久,竟听闻了一声细细的唤,“阿澈?”
  玉凤澈豁然惊起,才睁开眼睛,帐中便燃起了飘飘摇摇的灯火。照亮一人侧脸,那人转头过来冲着他笑了笑,问:“这些日子,辛苦了……”瞧着上官澜眉眼弯弯的模样,心中愤懑未消,交杂着淡淡的仿佛久别重逢的喜悦,只酸涩地叫他险险落泪。但终究他只是收敛了神色,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澜也未曾料到他此来竟也只能得玉凤澈如此冷面相待,微微错愕,但旋即收敛了表情,笑道:“大理王府余孽已经清理干净,南疆局势,很快就要好了。你不必再为此忧心了。”说着,自顾自盘膝在房中案几上坐下,低头斟水。
  他低头那时,错过了玉凤澈落在他身上的眼光,犹疑挣扎喜悦痛惜在瞬间划过。待他斟罢那一杯抬眼再看时,玉凤澈已然平静。只淡淡道一句:“为南疆平稳,盟主将禁军困死烟瘴林中,当真好谋划!”
  上官澜低头瞧着手中一杯清水,里头隐约倒映这自个儿的影子,不大瞧得清。原来是在怪他这个,也是他失策,不曾好好算过这烟瘴林子的重重危机,本以为,有扶灵山相助,定然不至于有死伤的……喉头突地泛上来一股子腥甜,赶紧将手中温凉清水端起来一口饮尽,将那股子腥甜压了下去,起身,笑意依旧风轻云淡:“阿澈过奖……”话毕,折身便出了营帐。
  玉凤澈目送上官澜掀了垂帐出去,眼神却还黏在那垂幔上不动,又忍不住收了眼神回来看方才他燃起来的烛火,飘飘摇摇竟摇出了他眉眼弯弯的模样。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真是,方才怎么就忍不住和他说了那些话……本来还好好的……
  想再睡下,那是不可能了……料想今夜月色应当还好,不如去瞧瞧。披衣而起,出了营帐。抬头,月色清明透亮流了一地水银。地上树木枝桠清影倒映,倒还真有几分月色如水,影如水藻的入画风韵。嘴角笑意才勉强绽开一半便换作了一片讶然,清影之间似乎卧了个白影瞧不真切,三两步走到近前去看,竟是上官澜!俯卧在地毫无知觉。
  玉凤澈一惊非同小可,赶紧赶到他身侧去扶他起来,又不敢太用力生怕碰着了他不知道的伤处。将人轻缓稳当地扶起来,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他神色,面色白得怕人,只是看看全身上下也并无哪处透出血迹来。
  玉凤澈匆匆将人抱紧帐内安置在床榻上,正待伸手去解他衣襟好查看他身上到底伤了哪里。此时才发觉,他伸出去的双手竟然抖得厉害,稳都稳不住!
  玉凤澈双手用力握了握拳,握出满手的冷汗。用力甩了甩手,说不清是为了甩脱那满手的冷汗还是要止住那颤抖。再伸出去要解上官澜衣襟的手还是不稳当……
  好容易解开了他衣襟,轻轻掀开,入目的那一道伤口,触目惊心,叫玉凤澈忍不住半张了嘴,后退了半步。
  胸口一道刀伤,伤口边缘肌肤翻卷发黑,显然那刀锋上抹了剧毒。那一处刀伤所在周围肌肤也是深黑,但那怕人的黑色以紫宫、或中、屋翳、天池、步廊、中庭几大穴为界不再往蔓延半分。玉凤澈看得分明,那几处大穴之内都刺进了金针,深入近半寸,金针早被折断,仅留了半点儿隐隐可见。
  金针将那一片经脉死死封住,若非这金针封穴之法,这人,怕是早就丧命了!
  金针封穴!那是金针封穴啊!封穴之后,虽能控制剧毒蔓延,但被封穴期间经脉大损内息全无武功全废!势必要以深厚内劲将金针与毒一道逼出才算解毒!解毒之后,经脉几乎全废须重新连接难以痊愈!便纵能愈,愈后经脉也分外脆弱难经震动!
  到底是怎样的境地!竟逼他至此!
  那金针封穴的伤口,也不能包扎,伤口未曾愈合不能沾水清洗,玉凤澈瞧着那伤口竟一时无措。
  忽而瞧见上官澜胸口除了那一处刀伤之外竟有其他的伤痕,伤疤是四道,伸手张开五指作爪状顺着那伤疤虚虚划过,这伤口竟叫他有些眼熟……
  是了……襄阳……这伤口该是在襄阳遇见的那使毒爪的留下的……当时还以为他未有碍,原来竟也受了伤……如何,就不能说一声呢?方才他进帐来同自个儿说话,竟然也是在硬撑!是不是若不是亲眼见到了他这幅模样,他还是不打算据实以告?
  思量到这一处,心中一阵隐痛。玉凤澈瞧着上官澜苍白的面孔,忍不住抬手想要触上他额头,嘴唇张合,喃喃道:“上官,你何苦啊……”岂料一碰之下,他额头竟烫得怕人。
  玉凤澈一惊,匆匆找来冷水浸了巾帕敷他额头。这金针封穴他也只在书中瞧见过,岂料如今竟真的能遇见这样的。虽不知冷帕敷能不能有用,但现在,他也确实无法可想……
  不多时,那一盆冷水已然无用,玉凤澈将那帕子浸过最后一道置在上官澜额头便准备将水换过,岂料还未起身,衣袖便被拉住了。
  玉凤澈赶紧放下铜盆,顺势在榻边跪下细察上官澜神色,见他眼睫正微微颤动,像是要醒了的样子,也禁不住又惊又喜,轻声唤:“上官?上官?”
  上官澜最终也只是半睁着眼,含糊地看着玉凤澈,眼睫费力翕合几下,张了张口,“阿……阿澈……”手指越发吃劲地抓紧了玉凤澈的衣袖,“别……别走……我是真的,喜,喜欢你……”
  那含混不清的一句话听进玉凤澈耳中不啻惊雷,这么长时间的隐忍挣扎酸涩苦闷,这一声喜欢,等得真的太苦了啊……竟再也忍不住含在眼里的泪水,由着它顺着脸颊直往下滚。玉凤澈抓紧了上官澜揪着他衣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真的喜欢你……”玉凤澈扣紧上官澜的手缓缓将额头埋进榻沿,蓦地爆发出一声啜泣……

  ☆、叁拾柒。

  殊无妄歇息的帐子里已经找不出除了长弓以外囫囵个儿的东西了。他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杀机凛凛。
  洛裳在他帐外站了许久,眼睛也红肿得厉害,她拿帕子敷了敷眼睛,擦干泪痕,掀开帐帘一角,“无妄?”
  “我该拦他的。”殊无妄声音低沉喑哑,抬眸望向洛裳。
  洛裳道:“你拦不住的。莫先生在得替他清理伤口。你赶紧备车马,十日之内,把人送上嵩山少林寺,就还有救。”
  殊无妄豁然弹起,冲出帐外。
  洛裳回头往玉凤澈的帐子去,到了跟前,却不敢进去,又忍不住捂住口鼻低声啜泣。她站了好一会儿,心绪仍旧难平。
  莫仓将上官澜伤口清理干净之后,才出帐便看见洛裳正站在帐前,心中大恸,“洛娘,我要随盟主去少林,已飞鸽传书与圆心大师。南疆这里,就交给你和无妄了。”
  洛裳匆匆擦了擦眼泪,“大理王已伏诛,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跟无妄吧,等上官好了,给我们来信。”
  “我知道,你辛苦了。”莫仓话毕,匆匆收拾出了自个儿的药箱行李,又去看马车布置。
  南疆到嵩山,绿水青山数不尽。
  生怕赶不上日子,莫仓每日有七个时辰都在赶路。路上颠簸,玉凤澈怕上官澜受不住,都盘膝坐在车内,将他拢在怀里。他没有清醒的时候,只含含糊糊叫冷叫渴,一路只靠含服参丸吊着命。叫冷了,玉凤澈也只能给他加一件大氅拢得紧些,叫渴了,含点儿水给他喂下去。偶尔和他说说话,还能模模糊糊答应一两声。
  玉凤澈揽着上官澜叫他额头倚靠在颈窝里,极轻的呼吸就缓缓扫过脖颈。他还活着,还活着……垂眼去望,恰好能见他一脸平和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不一会儿就能醒来。忍不住伸了手指从眉心顺着鼻梁滑到鼻尖,笑了一笑,低声道:“真是难为你能顺遂这么久,很快就到嵩山了,很快就到了,别怕,别怕……”
  “到了!我们到了!”
  莫仓早飞鸽传书上了嵩山。早有少林寺子弟下山来迎,山上连马匹都跑不开更枉论马车。好在少林寺弟子早有准备,备下了竹抬椅。两个少林弟子抬着上官澜,边儿上跟着个年长些的师兄。一行人个个脚下生风往山上赶,年长的僧人在前带路,“师父师祖都已经在偏殿等候。”
  莫仓到底是老江湖,处事圆滑,脚下施展轻功飞奔之余,还有余力同那僧人客套:“竟然还惊动了苦字辈大师,实在惭愧。”
  那僧人料来也是常常处理琐事的,也回道:“莫先生客气,师父师祖常道盟主作为可济天下,少林寺不可置身事外。”
  “多谢。”
  待这一来一回的客套完了,一行身手不凡的也都到了山上。若是平时,自然首先前往宝相庄严的佛殿参佛,但此时非同一般,取到绕过前殿直往偏殿。
  偏殿虽不如正殿庄严肃穆,少林一脉到底是名门,偏殿坐落,飞檐翘角也分外厚重勃发。推开偏殿红木雕花的门扇,外头阳光斜斜流入殿内。殿内正中蒲团上,端坐一名白眉白须垂至胸口的老僧,眉目慈善端庄,形容枯瘦。两侧各分坐七名老僧,或胖或瘦或犹带笑佛陀或如怒目金刚,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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