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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令-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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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润但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忽然搭在了两人后颈之上。两人登时浑身僵硬,“咱们是来围野的。”身后那人声音温润,甚至隐隐愉悦。
  “说,是谁?”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子竟径自软了下去。上官澜啧了一声,挑眉,收手。自断经脉,倒是干脆。不过死了也好,省得回去通报。一手一个拎住了回村,指不定还能叫地头认出点儿什么来。
  琉老头本已经吃饱了抹了抹嘴蹲门槛儿上抽了一袋子旱烟敲打干净了烟锅子准备睡下了,结果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那一张小榻,两个黑影便破窗而入,噗噗两声掼在地上。带得桌上昏黄灯盏一阵飘忽。唬得他险些上不来气,转头,那一身白衣裳可劲儿眼熟。
  “大,大人,还,还没睡啊?”琉老头险险从矮榻上栽下来。
  上官澜指了指地上两团黑影,问:“前辈看得出,这是哪方的人马么?”
  琉老头趿拉着鞋下地,将趴伏在地上的两人翻过来,拉下两人面黑布仔细瞧。焦黄肤色,廓落鲜明的五官,“这是北月氏人。”琉老头又在尸体身上翻检试图找出点儿能够辨认身份的东西。
  “别找了,这两个都是死士,身上不会留着线索的。”上官澜笑了一声,“便纵我大奕朝权贵,也唯有王公之流养得起死士,没料到这月氏竟也有死士。”
  “北月氏境内雪山起伏寒冷异常,有几个江湖门派在那处立门。这些人可能就是他们门下。月氏贵胄若非王宗,都是养不起死士的。”琉老头在边关多年,时常跟着商队来往月氏,消息灵便四通八达。如今在这地方瞧见了死士,面上神色也有些凝重,“大人,咱们,怕是有硬仗要打啊。”
  上官澜面沉如水,忽然喝了一声:“请林统领过来!”
  匆匆赶来的林云渺一头雾水。见屋内两人面色沉凝的盯着两具尸体心里也有了个估量。约摸是上官澜在村外抓到了斥候。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林云渺只得问道:“怎么死了?没问出来处么?”
  上官澜道:“是死士,才抓到就自断筋脉了。”
  琉老头补了一句:“月氏王宗才养得起死士。”
  林云渺面色一沉。片刻后,转头瞧着上官澜,“盟主,还打算继续围野么?”
  “这二人原本打算再跟两天,摸清楚我们带兵目的再回去复命的。可见,这二人主子并不在这附近,所以围野,并无大碍。我关情的并非眼下,而是今后。”上官澜按了按眉梢,“此处有王宗死士,那么,此处散兵恐怕就是王宗令他们在此留守。”想起当年唯有一面之缘的月氏王,静水流深锋芒不露,当为人中龙凤。那人思谋,他不敢妄自揣测。
  “眼下我等眼界还太小,要看留了散兵的都是些什么地方,人马几何,或许能揣摩一二。”林云渺忽而想起了些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澜一眼。
  上官澜合起双目,眼睫轻颤。脑中正勾勒之前仔细瞧过的地图,仔细回想琳山关到琉集一带散兵踪迹,不由喃喃自语:“化整为零,月氏王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听清了擦着耳边过去的细语,林云渺也猜到上官澜恐怕是同自己想到了一处。便道:“盟主此时忧心也未必有解,不如,再往里探探吧?”
  “此时便纵有心也无力啊……骑兵营人力单薄,围野已是冒了大险。便纵派出斥候,也难有胜机。”上官澜被林云渺一句话拉回了神,轻轻摇了摇头,垂眼瞧着地上那两具尸身。这两个死士的下场恐怕就是苏停春与十二鹰的结局。
  瞧着上官澜神色,林云渺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揉了揉鼻尖。上官澜思谋一念百转,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问吧,看他神色凛然又隐隐带了沉痛,不敢问;猜吧,猜不中。林云渺叹了口气,“天黑了,还是回营休息吧,来人,将这尸身处理了,不要让人探了去。”
  巡营卫领命,进屋抬尸离去。
  上官澜回神,朝着琉老头拱了拱手,笑道:“前辈早些歇息吧,晚辈不叨扰了。”笑意那叫一个谦和温润。林云渺见了一回变脸的本事,一时钦佩不已。见上官澜已折出门,也朝着琉老头拱了拱手。出了门,上官澜正在不远处缓缓踱步,约摸是在等他赶上。
  “明日若有风,须在小黄山梁附近的村子盘桓。那附近,有散兵驻扎,恐怕免不了正面冲突。”
  果然,才赶到上官澜身侧,便听到他轻声说出了一句话。林云渺一愣,大约明白了他这是在忧心些什么。上官澜和他不一样,上官澜不求战功,但求能把这三千人马好生带回去,但是一旦与散兵产生了正面冲突,就难免有死伤。也难怪他特意等自个儿来说这一番话。若论这份悲悯情怀,他林云渺不如。
  思量到此处,林云渺不自觉长叹了一声:“盟主所虑,林某明白。只是沙场无情,这三千骑兵营中有盟主未曾上过沙场的兄弟,盟主挂心也是人之常情。”说到此处,有意顿了一顿,见上官澜着实在听,才续话道:“但是盟主要明白,我等在此,并非为了守住这三千甲兵。而是为了同这三千甲兵一道守住边疆,守住我们身后的大好山河,守住我们身后大奕百姓的命。我相信为此,盟主九死不悔,是也不是?”虽然上官澜未曾回答,但是只看他神色便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既然盟主能够九死不悔,又为何不能相信,我们这营中兄弟,也能呢?”
  上官澜微微动容,转身朝着林云渺恭敬一礼:“谢统领提点。”若说曾今他对林云渺行礼只因他身份,但今日这一礼,却是他诚心拜服。
  见他解了心结,林云渺也松了一口气,赶紧将人扶起来,“也说不上提点,只是盟主情怀虽好,但在沙场,生杀无情,怕盟主伤神。”
  其实仔细回想,他上官澜满手鲜血,奸恶无辜皆在剑下!如何还生出这份多情悲悯的情怀?当真可笑!还不是叫这一星情谊障了眼。可若没了这情谊,他上官澜岂非无情之辈,如何当得江湖声名?
  也察觉再思量下去得魔障,上官澜赶紧掐断了神思。回屋安睡,只等天明。
  天色未明,窗扇上不慎剥落的窗纸在风中扑簌簌直响。未曾下雪,积雪犹如撒盐被风带着离地丈余回旋不休,看着像是风雪未停。马嘶人言被淹没在风中再难听清。
  上官澜站在门前,瞧着面前风雪迷离,由着朔风带起的雪花扑了满面。林云渺只当他是忧心这一日大风误了行程,便宽慰道:“这么大的风,马都跑不动,何况是人,等风停了加紧赶路便是,误不了盟主归期。”
  风声凛凛,却也没叫上官澜错过了擦过耳边的话语,“倒不是忧心误了归期,只是这风雪声势惊人,非中原能见。”
  得,算他白操心。林云渺气闷地啃了一口干粮。
  吹了足足四个时辰的妖风,风定时,天竟放了个大晴。如此多变奇异的天候,倒叫上官澜好生稀奇了一把。老琉头说,这一放晴,天候就得好转了,晚上月亮也亮,方便赶路。
  众人听了高兴,打点起行,继续北上。
  月晕而风,眼下这情形,倒是真真应了天时。昨夜弯月朦胧,这才清早,窗外风声骇然。窗户上糊着的窗纸被吹得哗啦啦直响。
  琉老头盘膝坐在小榻上抽罢了一袋旱烟,烟锅子在鞋底上扣了干净。
  这么大风,没法行军啊。别说人了,连马都落不着好。
  才把烟杆儿敲打干净了插进裤腰里头,被风吹得嘭嘭直响的门扇忽然震得恨不得塌下来。 
  琉老头唬得一惊,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敲门,赶紧扑过去把门栓起了。呼呼的狂风直往门缝里灌,扑了满脸的冰子雪花儿。抹了一把眯进眼缝儿的雪子,这才看清外头来的是白衣服的大人,赶紧侧身把人让进来,再顶着风把门关了落栓,再抹了一把脸,“大人,风太大了好像走不了。”
  上官澜负手踏进屋内,饶是双肩头顶满是积雪,连眉宇间都是一片雪色,眉眼一弯便有细小雪子扑簌簌落下,他却不失半分信步闲庭的雅态,“来时顺便去马厩看了看,马都不想走何况是人。我就是来问问前辈,这风雪几时能停,我好回报统领商量行程。”
  “这雪下不了多久,顶多到晚就能停。停了就能放晴了,大人放心,至多耽搁四五个时辰。若是怕耽误行程,天晴了也可夜间赶路。”琉老头接话,“难为大人跑……”上官澜一摆手,琉老头的客气话硬憋了回去。
  眼风在屋内扫了一圈儿,大致看出这屋子也确实是原主人费了心思,墙厚窗严密不透风。料来住着也不会辛苦,心下稍稍安定,笑道:“前辈在此安歇,小子们照顾可还得当?”
  琉老头一愣,约摸是没料到上官澜会问这个,有些受宠若惊,“照顾着呢,劳大人费心。”
  上官澜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夜若是歇雪,怕会连夜拔营,前辈还是先歇歇吧。”话毕,折身启栓侧身闪出了门。
  琉老头应了声是,好生拱手将上官澜送出了门。
  又在村内甲兵住所转悠了一圈儿,交代了一番这才折回甲兵拱卫的居所。
  门户半开,由着风雪席卷灌入屋内,林云渺端坐木桌之前,盯着门外出神。
  上官澜远远瞧见屋内情境,微微一愣,旋即笑意俨然如常,进了屋,道:“统领还在忧心风雪耽搁行程么?”声音不大,却刺破嚷嚷风雪直入耳中。
  “风雪歇后,便纵天晴路也难行,月氏一行怕是难了。何况天气太冷,久居野地。怕会染病,生了冻疮。兄弟们就苦了。”林云渺叹了口气,只在屋内瞧着这凛凛风雪,心中便生惧意。何况还要领兵戴甲行军野地,更易生畏缩之心。抬眼瞧见上官澜肩披白雪,眉眼笑意浑如冰化雪消,竟呆了一呆。赶紧移开了眼,往常不觉得,如今才瞧出,这上官澜,竟还有几分艳色逼人。
  “无妨,阳气不足,血行不畅,遇冷血脉凝结瘀滞才会染病生疮。带着兄弟们时时跑马操练健壮体魄活络经脉,涂暖肌膏,就不会染病生疮。何况,若是安排不了行程,月氏不去也罢。”上官澜道,伸手轻轻一掸,积雪如絮扬扬而起。
  雪子如盐铺了满地,厚实积雪还压塌了几处马厩棚顶,也亏了有巡营兵瞧见把马匹另行安置才没出了乱子。待村中甲兵整装起行,新月在中天,冰冷雪子之上流光熠熠。
  呼吸间鼻下冷雾分明,伸手捂了捂□□雪出冰冷的鼻子,又拍了拍它脖颈安抚,“天儿太冷,难为你了,好久没给你洗澡,难受吧?等回营了就给你洗,烧热水洗好不好?”
  雪出喷了个响鼻,蹄子刨了刨地下积盐一般的雪子,算是答应了。
  上官澜很是高兴,续道:“那你跑两步追到前头去好不好?你看,我们差了好远了。”扬手一指,三千骑兵列队队尾正在前头几十丈。
  琉图按马耐性地等在上官澜身侧,看着上官澜同马匹商量,长叹一声,好马性子烈,真是难为上官大人了。
  雪出终于肯撒开蹄子小跑了几步赶上了。上官澜扬眉,很是满意。琉图只得策马赶上。
  等雪出意兴阑珊赶到队伍最前头,月落,黎明。临近小黄山梁子。
  林云渺瞥见上官澜,压了压唇角笑意,道:“盟主赶得巧,正想差人去找盟主前来。”
  “惭愧惭愧。”伸手想拍一拍雪出脑袋。约摸是知道要替主子顶锅,雪出很是不满,甩了甩马鬃,别过头不搭理。上官澜无奈,收回手来朝着林云渺揖道:“统领可是打算再往前赶赶进草甸子扎营?”
  “方才同琉前辈商量了,在这附近,也唯有那草甸子适合扎营。不过若是草甸子中的残兵尚未撤出,难免冲突。”说到此处,林云渺有意顿了一顿,侧头瞧了瞧上官澜此时神色,“料来盟主与在下所思一致,若起冲突,一匹马都不能放!”
  上官澜长眉微扬,神色凛然,“是。”
  林云渺伸手招来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压旗。”
  草甸子水泡所在地势较低,因而有避风防雪的益处。黎明,天光昏沉,依稀可见草甸子的几顶大帐,散养着的解辔马匹站在避风处瞌睡。
  三千甲兵三面围拢草甸子,未曾布兵的一面正是水泡所在方向。林云渺勒马,极尽目力想瞧清草甸子中状况,却只数清了有六顶大帐。心里稍稍盘算一番,压低了声音对上官澜道:“百人上下,拿人倒不难,就是怕防不住惊马。”
  眉宇微沉,上官澜思忖片刻,才道:“持枪守阵。”
  只四字,却叫林云渺一阵悚然。持枪守阵,这是防马不防人。做到如此地步,实在决绝,“传令下去,持枪守阵!”
  上官澜展颜一笑,“谢统领赏识。”
  唇红齿白眉眼弯弯,一派清和恬然,不见半分方才的凛然杀意。林云渺还暗自慨叹着他变脸的功夫,上官澜便已打马,带着早先点好的百名骑兵冲入草甸。只觉面前呼啦啦泼了一阵风,定睛再看,百名骑兵早散成六人燕阵跟着上官澜冲出了好几丈。不闻马嘶人吼,唯有铁蹄沉沉惊破夜色。
  解辔散养马匹受惊四散奔逃,一时马嘶不绝。百余匹骟马,没有儿马子带头一时惊乱竟不歇止。
  俯身,眯眼盯紧了六顶大帐,此刻草甸子里早乱成一团,帐中竟然没有半点动静。上官澜眉宇紧蹙心知有异,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乱奔的马群中变数忽起,一匹惊马人立而起长嘶不止,一个怔神,那马竟倒地不起,被其余奔马活活踏死,肉肠内腑践踏成一片血泥。
  上官澜看得分明,目眦欲裂,大吼:“停!停!地下有陷阱!”

  ☆、伍拾.

  勒马太狠,有的马唇两侧勒出了一片血痕。
  听见身后马蹄声歇止,上官澜才发觉,喉头隐隐泛起腥甜。
  草甸之中传过一阵尖利哨声。乱奔的马群听着哨声指引,列在帐前不见半分方才狂态。
  正下方积雪草地上,五丈多阔的地界竟挖了稀稀疏疏大大小小的洞坑,马匹一踏进去便要折了马腿。若非方才惊马踏错,如今中招的便是他们。上官澜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驻马阵前。瞧着月氏骑兵提刀上马陈兵帐前,不过百余人,岿然气势已然逼到。上官澜捏紧缰绳,牙关紧咬。这哪里是什么散兵游勇,分明是月氏骑兵精锐!
  “拔刀!下马!”
  情势转变叫人应接不暇,林云渺只见两边儿对阵却看不清横陈两军只见的陷马坑洞,隐隐听见上官澜令下,瞧见兵甲拔刀下马才陡然明白过来,一时又惊又怒,大喊:“上官澜!上官澜你回来!上官澜!阵前听令!上官澜!你他妈不要命啦?”
  此时,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上官澜撤回来,遣弓差箭远攻。但带兵围野不似奔袭,弓箭根本不够。何况此间散兵为月氏精兵,那别处的恐怕也八九不离十。在此一战已避无可避,这一战之后呢?
  回营?前路不明,不能不探!
  继续往前?再遭遇月氏精锐该如何是好?
  不过瞬息,百般念头转过脑海,林云渺目眦欲裂,牙关咬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上官澜何尝不知他是拿命在搏那一点点胜机。围野的主意是他拿的,他心里清楚他带领甲兵的斤两。弓箭不足,便纵练过马上拼刀射箭,但远不如眼下这月氏骑兵精锐!
  只能近战!
  近战斩马,叫月氏骑兵马上弓箭无用武之地!搏那一点胜机!他带下来的人是公子盟旧部,武功中上,未必就不能一战!
  此战过后,再考量去留!
  跟随上官澜拔刀下马的兵众也深知此时情状危机万分,持刀在手神情肃然。静默,杀意如刀。
  月氏骑兵似乎也未曾料到中原竟也有这样不要命的将领。两军之间陷马坑洞尚在,他们不敢逾越雷池。人马一同肃然而立。
  持剑在手,月色清明洒在剑身上,光亮如鉴。瞧着剑身上倒映的漆黑瞳子,上官澜展颜一笑。剑身上瞳子忽忽一闪,浑如涟漪微漾。
  难得快意生死,焉能不笑?上官澜眉眼间笑意凛然,长剑在手,身形如鹤倏然掠过陷马坑洞,剑尖倏然一颤,挑下骑兵领头兵总的头颅。
  一场混战!
  月氏骑兵在马上挥刀,力道巨大。上官澜兵随两人相互配合,一人砍马腿一人抵挡马上长刀,饶是辛苦却也并不是全无胜机。上官澜身影在混战之中飘忽来去,每每掠过便带起一颗头颅。
  林云渺在草甸子边缘看得分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原来他不是贸然行事,是有了把握方敢如此。
  上官澜身在乱军之中,来去从容。但他心知便纵此时不露败迹,一旦月氏骑兵中藏匿的驯马人集结马匹把人围了,随他前来的百余人马难有活路。才寻得一处落脚,正待借力,一匹奔马倏然奔到近前人立而起。高抬的两蹄正在额头上方。
  手腕翻转,长剑挽起剑花斜斜削落,斩落奔马两蹄之后斜斜披过软腹,腥热鲜血扑了上官澜满头满面,竟叫他一时难挣双眼。正在此时,耳边倏然带过风声,噼啪一声,带了锐利尖头的长鞭由肩至腹,钩破衣衫带落一串血珠。上官澜猝不及防硬捱了一鞭,身在乱军目难视物,只得借力拔地而起,稍稍听辨方位,在乱军阵外落脚。
  眼前血色这才尚未淡去,又一鞭跟到。上官澜早有防备,安然躲过一鞭,尚有余力抬手拿衣袖拭了眼中污血。使鞭那人也知道他趁乱偷袭未成,胜机渺茫,鞭花带起的风声愈见凛冽。
  上官澜目能视物之后竟发觉这鞭法似曾相识。上官澜忽而笑了,便纵笑意一如往常温和恬淡,但鲜血披面实在瞧不出半分往日风度。长剑探出犹如活蛇,任他长鞭如何转圜也绕不出他长剑抖出的圆花。上官澜尚有余力问道:“月氏梨华公主鞭法精妙,在下曾有幸一见,不知梨华公主授业恩师是否就是个阁下?”
  那人也不搭话,不过看这鞭法路数,确实是梨华公主所使的路数。这长鞭在这人手中,比之当年梨华公主所用,纯熟精妙难以言说。当年与梨华公主交手,仅用指法便能将她鞭花儿压制,如今长剑在手,都有几分吃力。
  长鞭锐利尖头犹如活蛇一抖,便滑出了上官澜长剑所成的圆阵。上官澜撤剑,身形浑如轻轻飘飘浑不受力一般倏忽绕到那人身后,剑锋随手落下,带出一串儿滚圆的血珠。断裂的腔子里鲜血喷涌。
  破晓,天色将明,依稀晨光自云端洒落。清单的云辉映照,人马尸身堆叠的草甸子中积血寸余。上官澜坐在斜坡上头瞧着底下兵众来来往往掩埋尸身清理陷马坑洞,飘忽的眼风便不知落在了何处。
  林云渺草草清点了,一百三十人中轻伤五十六人,重伤三十七人,无人阵亡。清缴战马十二匹,强弓三十张,利箭皮子若干。见上官澜正在草坡上静坐,便上来知会他一声,“无人阵亡,虽说有轻重伤,也在所难免。”
  “嗯。”上官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林云渺蹲下身,侧目,恰好能瞧见上官澜胸前包扎地粗糙的伤口,“你怪我没帮你么?”
  上官澜一愣,旋而笑道:“统领多虑了,统领已然尽力,何况彼时情境,便纵统领遣兵相助,也是徒添伤亡而已。”
  此间天光稍稍明朗,这才瞧清上官澜挑的地方视野开阔,遥遥可见青黛远山上雪线依稀。林云渺便顺势在上官澜身侧坐下,极目远眺,饶是风中血腥尚且浓重,但目力所及皆为清朗景致,嘴角不自觉挑起几分笑意,“你倒是会挑地方。”
  “在此间扎营的是月氏精锐骑兵,若是其他所谓的残兵也都是这样的精锐。这些精锐行突袭狡诡之法,大奕军怕是要折损不少。”上官澜揪了一根埋在雪下的草茎咬在嘴里晃荡,含含糊糊地说道。
  林云渺唇边才堪堪绽开一半的笑意又苦苦收起,“你不说,我也明白。只这一战,便是如此损失,连你都负伤。如今精锐疲乏,若是继续围野赶路,遭遇了下一批精锐,我们又能有几分胜算?”
  上官澜漫不经心将口中草茎取下仍在脚边,“这次是始料未及才会如此狼狈,下一次,不会了。”
  听了这话,林云渺精神一震,“你有办法?”
  “粗粗想了一个,但不知是否可行,得找琉前辈商量商量。”上官澜眯眼,稍稍弯起嘴角,一片凛然笑意。
  斥候回报残兵驻扎所在大多为水泡子旁的草甸子,避风,草厚。这一阵雪下之后,赶上好些天晴时日。若不趁机再往别处探一探,怕是白白错失胜机。
  上官澜想的法子确实简单阴损。
  若是草甸子被袭的消息未曾传出,那么四处散落的散兵对外便不会设防太过。先差个身手好的潜入月氏骑兵所扎营中折了弓弦再放火烧营。烧营时人马三面持枪守阵,莫说人,连一匹惊马都逃不掉。此法虽好,难处便是万万不能走漏了消息,除却围阵不能逃出人马之外,在路上还需时时防备消息走漏,一刻也放松不得。且须加紧赶路,几乎难以成眠,把这三千人马练得恨不得能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杆打盹儿。
  就在上官澜林云渺驰骋草原,清扫罢了琳山关到琉集一带,尚有几天空余,带着人马去月氏边陲转悠时,琳山关城外,一匹青玉骢一段淡红锦踏破积雪直叩城门。风帽一揭,仆仆风尘也遮不住风姿卓然。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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