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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令-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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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草原空阔,若是天干物燥的时候确实使不得火攻,“那你们就看着天候,摸清楚北戎粮草营,抽空烧了去。”
  方才出着火攻主意的参将约莫是有些后悔自个儿多嘴,无奈应了声是。起了这个头,接着,便没什么人敢说话 了。
  “听说草原上有种跑得很快的羊儿,肉质鲜美,不知这时节能不能吃着?”上官澜话锋一转,快得叫人应接不暇。
  “那是黄羊。这一片儿草还没长起来,草长起来的时候,就有了。”说话的参将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约莫是惦记上了去年秋天吃上的肥美黄羊。
  “听说黄羊跑得很快,你们抓得着?”上官澜循循善诱。
  “怎么抓不着,那黄羊又馋又懒又贪,下个套儿一逮一个准儿。”那参将应和得兴致勃勃。
  上官澜听罢点了点头,垂头思量道:“上回带兵围野,曾遇见过陷马的坑洞,那些陷马坑洞对黄羊可有效用? ”
  “跑急了或许有用,说不准。但也算陷阱了,先挖一段儿陷马洞,黄羊见了或许能跃过,再在陷马洞之后挖一个深坑,就避不过了。”
  “嗯,这个法子好。你带人想法子也给北戎骑兵备几个这样的陷阱。”
  “啊?是……”
  聊了大半个时辰,绕进去三五个人,再由那三五个拖剩下的下水,也就差不多了。上官澜了了心事,道:“散了歇罢,晚上可就歇不得了。”

  ☆、陆拾壹。

  入夜,星垂平野。只可惜尚未开春,未得虫声唧唧的清闲,唯有冷冽寒风吹帐卷帘,摇得帐内灯火一阵迷离。
  约摸是给那迷离灯火晃花了眼,玉凤澈伸手捻灭一豆烛火,帐内登时一片漆黑。玉凤澈拢紧了身上大氅,循着被风吹起的半幅帐帘外透入的星光,行至帐外。
  寒星凛冽,四野空阔,春不至,草未发,雪化后的泥土尚且潮润,有淡淡的腥气,混着料峭的风钻入鼻息。辎重营那边儿夜哨的火把串成一条兜兜转转。
  本以为便纵上官走了,他再不济也会跟着北防军步兵营北上,不过几日便能合营,没料到,他竟会被莫仓提着跟进了压在最后的伤兵营。伤兵营向来是另拨辎重,行军缓慢,一个不好一纸军令下来就得被遣送入关。每每思量至此,玉凤澈心里便憋闷得慌。他虽说身上带伤,却还不至于得混迹伤兵营!上官澜还没大好呢,就能带着骑兵奔袭百里,他凭啥不能!说底子好坏,还指不定非是上官澜比他好呢!
  忿忿想了一阵,忽听得莫先生一声暴喝:“还不回帐?!”
  玉凤澈灰溜溜地回了帐,乖乖解了斗篷在行军榻上睡好。背后刀伤还不知几日才能结痂,最近磕不得碰不得的,连觉都不敢睡得太放肆。片刻后,帐帘微微一动,玉凤澈头都懒得抬,道:“莫先生还不歇?”
  莫仓掌心捧了个琉璃罩子灯,灯火透亮,绰绰得逼人,借着光瞅了瞅榻上的人,扬手扔了个装满热水的羊皮囊子去,“晚上凉,抄着这个捂一捂,你现在经不得冻,盟主又不在,没人给你调理,自个儿注意些。”
  玉凤澈把那羊皮水囊子拿着捏了捏,问:“这水囊子会破么?”
  “你不乱捏乱扎都破不了。”
  窸窸窣窣一阵,水囊子塞进了自个儿怀里,玉凤澈又问:“我几时能去骑兵营?”
  “你背后伤口还没结痂呢,你可就消停着吧。”莫仓一阵闹心,掀帘就走。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见莫仓不大高兴,玉凤澈只得恹恹地抱着水囊子不说话了。怀里水囊子软和和暖洋洋的,倒还挺舒服,就是有些担心晚上不慎给弄破了。
  也不知能不能睡得安稳,玉凤澈搂着怀里水囊,揉了揉捏了捏,不知怎地,心里还是慌慌的,约摸,是上官不在的缘故吧……
  四野寂静,星辰凛冽。肃默的杀气陡得罩紧了不大的营地。咻然一声,鸣镝响箭带着烟火刺进辎重帐内,稻麦稷黍轰得一声炸开。
  听得一声炸响,玉凤澈唬得不轻,也忘了怀里还抱着个水囊,内劲一吐,怀里水囊给震得细碎,温热的水泼了满怀。一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提剑出帐。掀帘,凛冽星辰之下,不远处的小坡上,黑压压得停了一排勒马垂刀的兵甲!
  方才那一声炸响早惊动了营中他人,此时营内早乱成一团,铜锣敲得一声盖过一声,尖利的喉音拖长了呼喊:“敌袭——敌袭——”
  玉凤澈只觉得浑身冰凉!
  这是伤兵营!统共不过四百人上下!还有近百走不得站不得!如何能引动月氏骑兵?是了!这地方,本该是给北防军殿后的原白马隘口驻防军大营,只是傅微介决定合营才给伤兵营腾了地方!
  不等他思量清明,坡上人马已然驱马入营,刀光血雨!营内除却三十夜哨,剩下的都是手无寸铁的伤兵!
  天堑带着凛冽寒光出鞘,冷定决然。刺划点拿扎,招招式式用到实处,身在乱阵,唯求自保。
  一场速战,虽只有短短一刻,待黑衣兵甲撤去,营内也已一片狼藉。清明星光之下,眼风所及,一片雪色。冰冷的腥气绕在鼻尖不散,玉凤澈浑身浴血,眸光寂然。
  “玉爵爷!”斜里刺出个狼狈的身影,玉凤澈眸光有些迟缓地动了动,这才认出来人,是莫仓。浑身浴血,衣衫破败,狼狈不堪。
  玉凤澈张了张口,喉间一甜,陡得弯腰呕出一大口血。背后,说不清是冷是暖,一层一层地浸上来。
  伤兵营全营共四百三十二人,轻重伤兵三百八十七,夜哨三十,随军大夫十二,传令兵三。仅存了莫仓玉凤澈二人。
  因着辎重营一场大火,药材粮草烧得七七八八,莫仓费了好大的功夫挖出来仅存的少许药材,撕了衣襟给玉凤澈重新裹伤,背后才结了薄痂的伤口全部撕开,又得重新慢慢养。
  “就剩我俩了。”玉凤澈说了一声。
  莫仓给玉凤澈上着包扎的手微微发抖,好容易稳住了手,却稳不住自个儿嗓子,颤声回了一句:“是啊。”
  二人整顿得差不多,又起身寻齐了四百三十人的番牌收好。本想再叫他们入土为安,奈何仅凭两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何况埋得浅了,难免饿狼刨出尸身。只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玉凤澈瞧着面前大火,只觉得心底冷得发抖,鼻尖儿嗅着一股焦糊味,心底更是发苦,哽着声音道:“我想去找上官。”
  莫仓应道:“北上,咱们北上。去找北防大军。”
  轻巧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玉凤澈一个激灵,回头,却见一匹白马冲着他喷了个响鼻。
  “好在雪出不肯服人,拴不住,不然也难逃一劫。”莫仓道,声音有些发苦。
  玉凤澈上前摸了摸雪出脖颈后方长长的鬃毛,将额头埋进鬃毛里,陡得爆发出一声哽咽。
  雪出轻轻喷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
  烈火燎燎,漫开十数丈后,遇上新挖出的湿泥便再也无力蔓延一分。星子四垂,依旧清明冷冽。
  数百里之外,正有哨探负弓怀剑趁着夜色在原野上潜行。前方,北戎骑兵大营绵延数里,篝火烈烈,粗犷的笳笛伴着浑厚的歌声依稀可闻。
  “还当自个儿高枕无忧呢,混账东西!”不只是谁,愤然骂了一声。话音还没落,脑袋上便挨了一巴掌,只得噤声。埋头跟着哨探首领继续往前。
  这大阵绵延数里,若要里里外外摸个清楚很是为难,何况北戎向来以战养战,粮草未必随营。拿中原的战法对付,怕是捉襟见肘,难免狼狈。
  哨探首领自然也明白此理,也并不往营中刺探,只在营地周围探查,观察营中守卫,看看可否寻得一个可趁之机。北戎常年在戈壁草原深处讨生活,本就是危机四伏的处境,如何能不警觉,饶是营中篝火猎猎,正有将士推杯换盏,但营中守卫巡逻却依旧井井有条,整肃分明。夜间袭扰怕是得到后半夜才能挑个口子。
  哨探首领叹了口气。
  莽莽草原,绵延数千里,养活了牛马的牧草深埋雪下,生机尚未显露,这莽原,犹如蛰伏的巨兽,危机四伏,择人而噬。
  傅微介站在营内的高处,放眼一望,营内火把照得混沌,还能看清一二,再远一些,便是浑然一片地灰黑。指尖不自觉在身侧刀鞘上摩挲。镔铁弯刀,长三尺三寸,四指阔,刃缘薄如蝉翼,几不粘血。乌木的刀柄早被摩挲得透亮,无边无角浑然一体,往手里一握,便服帖帖地在掌心躺稳,跟着它的主人一道,劈马斩敌,出生入死。
  日行三百,似乎还是慢了些。傅微介遥望正北方,思忖。
  见营内安顿妥帖,傅微介这才自高处缓步入营。才回营坐着歇了歇,便有传令兵入帐请见。
  距中锋尚有五百里,上官澜已在中锋战局外五十里扎营修整,殿后的白马隘口守军也已然集结与北防军合营。伤兵营粮草前几日已经凑齐,不日便要遣送入关。
  一桩一桩在心里梳理明白,傅微介微微松了口气,忽得想起:“伤兵营应当在入关路上了,怎地没消息来?”
  传令兵一愣,旋即答道:“伤兵营内传令兵仅有一位,轻重伤太多,怕是抽不开身。”
  傅微介嗯了一声,片刻后才道:“咱们营内传令哨兵应该还折转得开,分几个人手,去探探伤兵营的情况,至少,得保他们安全入关。”
  哨兵一时摸不着头脑,总司何故对伤兵营如此上心。虽说心中存疑,但依旧下去传令了。
  傅微介瞧出了那士兵困惑,待他走后,才自顾自笑开,暗自思忖:“若是玉爵爷知道,上官澜转手就把他送回了关内,等这一战了结,怕是不好收场啊……”竟暗自抱了几分作壁上观的看戏态度。
  叫上官澜派出去的哨探一队接一队回了营,都是参将千总挑几个好手,再由十二鹰带着出去溜达的。上官澜煮着大叶苦茶听着参将千总七嘴八舌地议论回报。
  待回了各营参将千总的话,上官澜留了十二鹰在帐内续议。
  “其实眼下,确实没什么好的法子能解骑兵营的围,北戎骑兵一向谨慎骁勇,若是擅动,咱们怕是不好收场。”十二鹰斟酌着词句开口。
  上官澜打壶中倒出一盏大叶苦茶,笑道:“无妨,咱们屯兵在此,多少也是个阻碍,既然没有能得手的折中法子,那就每日带兵,去他们营地边儿上转转吧。得了空,放把火,挖个坑,也是可以的。暗着来不行,明着来,也未为不可。”
  十二鹰垂头思量了片刻,道:“此法攻心,确实可行,只怕传令下去,难以服众。”
  “无妨,营内总该有那么几个明理的。”上官澜眉尖一敛,不耐道。
  十二鹰告退。
  上官澜五指拢着茶盏,不知怎么了,心里发慌,难受得紧。盏子里清透的褐色茶水,终究是泼下了地。这茶苦涩提神,饮了这一杯,夜间怕是睡不稳了。
  厚重积雪未融,粗粝,满是老茧的一双手,小心,甚至怜惜地拨开积雪,掌心之下,正有嫩绿的芽儿露了个脸儿,他指着掌下嫩芽,也不回头,便道:“你瞅瞅这个芽儿,多壮,来年都是好草。”
  “月氏草美水肥,何须你赞叹?”跟在他身侧的少女哼了一声,面上满是骄矜神色。
  “呵,月氏之地?可未必能保住了。”男人小心地将积雪重新拨了掩上草芽,神色一冷,轻蔑道。
  梨华捏紧了腰间长鞭,狠狠压了压怒意,愤然道:“你北戎本该与月氏同进退!如何能不求胜而求败?!”
  男人凉凉一笑,正待发话,神色却陡然一凛。
  脚下大地正缓缓震颤,这是大批奔马正向此处的动静。
  梨华一愣,旋即转身奔向不远处凝神立定的战马,飞马而去。男人紧紧跟在身侧。
  北戎骑兵身经百战,在听见动静时便已然披甲上马,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便要披坚执锐所向披靡。
  梨华阵前立马,心中惴惴。如今,尚未拿下被困的骑兵,便有大军来袭,腹背受敌,两万北戎骑兵已在瓮中。大奕骑兵来势汹汹,几乎转瞬便在阵前列定。
  剑拔弩张!
  两厢对峙,掎角之势!
  大奕骑兵忽得调转马头,转瞬,已跑出五百步余。
  汹汹气势骤然散去,梨华绷紧的身子也慢慢松缓,这才发觉,脊背上早已冷汗涔涔。
  男人凝眉瞧着缀尾的骑兵上了小丘,忽得一声大喝,“喽嗬!”
  身后勇士正待扬蹄去追,却叫男人一个手势止住了去势。
  虎背熊腰的将领勒紧缰绳,控制住□□躁动不安的战马,问道:“王子为何不追?”
  “来势汹汹,便纵撤兵,也军容整肃。只怕来者不善。”男人凝眉,脑中估量着形势,一时也不敢决断。
  那人挥了挥手中弯刀,不屑道:“陈兵在此,却不敢与我们一战,铁定是孬种!”
  “若再有下次,勇士们请不要犹豫。”男人望着骑兵消失之处,眸光沉定。
  身后勇士轰然应诺。
  压阵的上官澜奔马跑下坡地梁子,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好在,压住阵了。
  方才那男人的一声大喝,本是月氏北戎将领召齐兵士率军突袭时的战号。虽说只是试探,但若撤军露出一丝乱象,两万北戎骑兵便要挥兵赶上!这一着险棋,不能再用了。
  回了营,解了重甲才发觉,内中薄衣早被汗水浸透。
  “南下探探北防军,看看几时能到。”
  茫茫草原上,圆帐团团拱卫的主帐里传出的命令,叫传令兵一匹奔马南去百里。
  约摸也是清楚眼下情形迫人,传令兵竟在六个时辰之内跑了个来回。
  “大军明日即到!”
  “明日几时?”
  “午时。”
  上官澜神色一松,来得及,来得及。眼下哨兵正盯着北戎骑兵,不知他们是忌惮身后驻军还是另有图谋,竟一直按兵不动。但骑兵营局势未知,若北戎再袭骑兵营,便不得不出兵了。
  “若北戎骑兵不妄动,明日巳时三刻发兵。”上官澜谋定,心中大石落下。明日,只在明日,“明日巳时之前,盯紧了北戎骑兵,若有动静,立即回报!”
  “是!”
  百里之外,北防大军正压旗疾行,人马齐喑。
  “明日午时,必解骑兵营之围!”主将之令,更是将士之心,便纵战至力竭,也在所不惜!

  ☆、陆拾贰。

  大战在即,天气晴好。明媚阳光带了暖意,催雪融冰,只引得地下叶芽奋力挣了冻土束缚,向上生长,承雨露暖光,成一天春色。
  营内军容整肃,抑然沉默,认人都在为巳时三刻蓄力,一营主将上官澜,却带着几名参将悠然在野地放马踱步,享一时清净。
  随行参将嘴唇开合几度,“大战在即,大人倒是从容。”。
  “心里有底,因而不忧心罢了。”上官澜漫不经心应了一句,鼻尖绕着潮土清润香味,预示着来年草美土肥,心情都跟着好了些,“再过一月,花开遍野,可非此时清寂可比。但愿彼时能不负花开。”
  “大人心境豁达,非我等可比。”参将苦笑。
  “出生入死,便该看淡些,若时时记挂,难免有损士气,不如从容应对,好叫将士们心安。”上官澜眉眼带笑,驱马往营地去,已在沙场,若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得寸进,何时才能以战止战?
  战鼓鸣!马蹄疾!一场震颤自南方草原传来。
  大奕也罢,北戎也罢,都已披坚执锐,预备出生入死。
  “北戎受敌,可突围!”
  林云渺方嵩二当机立断,带着编整后的骑兵突围。
  虽说早料到一旦开战场面会大乱,不过却没料到乱成这样。上官澜率军在乱军中冲杀,凭他的底子还未有人能伤到他,但他带来的兵士却并非精兵,与北戎骑兵真刀真枪地拼杀自然难敌,他不敢回头看,生怕看了一眼便动摇了心力。
  手中长枪招招用到实处,一起一落便有血光。马嘶人吼,都模糊在耳边,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狠狠刺着眼睫,疼得厉害。
  雪色轻甲擦过身侧,手臂一疼,上官澜一愣,凝眉一望。一时百感交集。是梨华啊,不过两年光景,那个跋扈嚣张的小公主长大了些,已然可以独当一面,比之初见,瘦削了不少。
  梨华瞪大了眼。也认出了上官澜。那个中原人?那个中原人!她陡得明白过来,惊怒之下,脸颊顿时被冲得通红,回手便是一鞭,鞭花抖得浑圆刻将上官澜枪尖绕了进去。
  这是那一路鞭法里的绕字诀,再跟着缠字诀收字诀使,便能夺了他手里的长枪。上官澜持枪,枪身一震,抖散了梨华缠上来的软鞭,但梨华长鞭虽散,但力道不散,仍旧稳稳地绕着,不收不放。
  上官澜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两年了,你精进许多。”
  梨华咬唇不答,仍旧费着心力要缠上官澜手中的长枪,仿佛骤然回到了两年前,她还是那个任性跋扈的小丫头,一遍一遍地要将鞭子缠上他的手腕。
  应对这样的鞭势,上官澜自然游刃有余,不紧不慢地切招缓劲。瞧着梨华咬唇,一如当年初见,莫名慨然,“听说你远嫁北戎,你丈夫待你可好?”
  分明在战场,为何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像是当年初见?梨华又气又恨,不知怎地,还委屈地厉害,差点儿憋不住眼中热泪。
  “我远嫁北戎,处境如何,与你何干,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处境难堪,你们汉人,难道不该高兴吗!”梨华鞭势一收一转,劈向上官澜面门。
  已然势如水火,确实不必惺惺作态。上官澜眉头一沉,侧首避过长鞭,手中长枪顺势递出,却下意识收着手里的力道。
  枪尖微微一颤,滚烫的鲜血立时溅了满面,上官澜险险被烫得放了手里的长枪。他分明是收了力的!
  梨华冲着上官澜微微一笑,嘴唇开合了几次。上官澜没听见,却看得清清楚楚,她说:“你这个汉人,我梨华服了。”
  上官澜,忽得就有些浑噩。直至暮色四垂,才缓过神来。
  俯首,满眼的人马尸骸,积雪正融,混着血沫流淌,一脚下去,便是一个盛着血水的脚印。
  “受伤了不曾?”忽得一个声音刺进了耳鼓,分明不大,却像是在耳侧放了一阵鞭炮似的震得脑中嗡嗡作响。
  上官澜废了极大的心力才凝定心神,见是方嵩二,稍稍一活动,见并无痛处,这才回话:“没有。”
  “到底是武功好,占这么大便宜,既然没伤着,赶紧来帮忙,清点伤亡,合营并粮,杂事儿一堆呢,你还有功夫发呆!真是清闲!”方嵩二一面说着,一面给上官澜指派了个搬粮的活儿。
  上官澜忽得冒出来一句:“月氏梨华公主,当以国士之礼葬之。”说完,将手里长枪往方嵩二怀里一推,居然真的捋起袖子跟着干活儿了。
  方嵩二一愣,忽得明白过来。暗叹一声,负手横握着长枪,回了营。
  林云渺本让方嵩二去寻上官澜来议论个合营之后的章程,岂料方嵩二一去,只拎回了上官澜的枪,一时错愕,“上官呢?”
  “别提了,魂不守舍的,你叫他来他也听不进去,我让他帮着搬粮了,好省将士们几把子力气。”方嵩二将长枪倚在一侧,落了座,不慎碰着了背后的刀伤,疼得龇牙咧嘴。
  “毕竟这一场惨胜,折损太过,尤其是他带的那一路,折了有近一千?他有些倦怠,也是应该。”林云渺叹了口气,也不大舒坦,虽说折了北戎两万的兵马,斩了主帅参将,但毕竟是一场惨胜,这边儿折了的人马,没一万,也得有八千,如今也没清点完伤亡,指不定比这还多些,一时心情沉重。
  方嵩二见林云渺想岔了,也懒得再提,只得揭过,“行了行了,他的事儿,你愁什么。如今合了营,骑兵行军速度得照顾着后头的步兵大营,你是打算把人马并了,还是继续做前锋?”
  “继续做前锋吧,不过不像之前离北防军主营那么远,相互也好照应。至于你,还是把人马并回北防军得好,省得我还得费心看顾你。”林云渺思忖了片刻,便撂了话。
  这话明明白白戳着了方嵩二痛处,驳都驳不回去,方嵩二恨得牙痒痒,“你就得意吧,还嫌我拖后腿?”
  “不是拖后腿的事儿,舅舅就你这么个儿子入仕,折在了战场上,门楣靠谁撑?”林云渺皱了皱眉,撂了底子。
  方嵩二咂咂嘴,心里忽然烦得出奇,哼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也不告辞,起身就走。
  北防军大营,较之骑兵营内萧条,还算规整。虽有损伤但未伤根基,转圜也快,不过半日便已然收拾妥帖。傅微介在营内转了转,见气象尚好,稍稍放了心。
  “报!”
  奔马尚未冲到跟前,喊话却已然到了耳畔:“伤兵营遇袭,伤兵营遇袭!”
  傅微介陡得一惊,胸口突地一阵狂跳。传令兵奔马冲到跟前,未曾勒马,人便打马上滚将下来,“伤兵营遇袭!”
  傅微介死命按了按砰砰狂跳的胸口,大喝:“再报!”尚不自知眼中血色已然狰狞。
  威压之下,传令兵狠狠咬牙,“伤兵营营地被烧成一片白地,骸骨遍地!”吼完这一嗓子,传令兵再也撑不住挺得笔直的脊背,扑在地上嚎啕大哭,“四百多个兄弟啊!总司!”
  传令兵的手指用力扣进冻土里,指尖鲜血淋漓,血色刺得眼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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