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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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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几时同盟主切磋了?”杨千秋这话把玉凤澈唬了一惊,上官澜造诣他难望项背,再自不量力也不会去寻他切磋。
“盟里暗哨都说了,盟主跟你在小小湖切磋了。”
“……”玉凤澈百口莫辩。他早已知晓公子盟内有暗哨,散在公子盟各处,若隐若现;可万万没料到他在小小湖院内与上官澜动手的动静也叫暗哨看了去,看了去也就罢了,怕是还到处宣扬了一番。
那真不是切磋,只是上官澜出言轻佻,他气不过,才动了手。这话说出去,上官澜面皮三尺厚,不怕,他自个儿可受不住剐一层面皮。
玉凤澈讪讪道:“那也算不得切磋,只是略过几招,略过几招……”话到后头,眼风越来越飘,底气也越发不足。
“那咱们也略过几招啊,来来来!”杨千秋招呼着,已提了树枝为剑,在院中站定。
玉凤澈骑虎难下,只得起身,拱手一揖,也拾了树枝为剑,站定,剑尖指地,摆了起手。
二人站定,长剑在手,眸光沉凝,便有剑意透出。
杨千秋率先打破僵局,携剑而来,长剑由下而上斜刺玉凤澈脖颈。起手一式,便是杀招。玉凤澈腰间用力倾身一侧避过,手中树枝趁势滑至左手掌心,直指杨千秋腰腹。
“左手剑?”杨千秋惊而不乱,提气跃起,使了个龙滚水,整个人贴着玉凤澈剑锋旋身而过。甫一交手,便是惊险万分。
二人分明只用树枝交手,但树枝相碰,其音当啷如铁石金玉。
玉凤澈师承鬼手剑派,鬼,诡也。变化多端见缝插针,虚虚实实防不胜防便是其剑法要义。杨千秋逍遥剑意大开大阖剑意,对上变幻莫测的鬼手剑,看似容易叫玉凤澈得隙偷袭,但他功底深厚剑法娴熟攻防得当,玉凤澈剑法虽诡,但杨千秋总能化险为夷。
二人斗到百招开外,玉凤澈屡寻破绽不得,加之杨千秋剑势愈疾,如狂风卷了骤雨扑面而来,玉凤澈渐渐疲于防守,左支右绌,最终被杨千秋平削的一剑截断了树枝。
长剑折,胜负分。
玉凤澈悬剑,剑尖指地拱手一揖,“晚辈受教,多谢前辈。”此战虽仅已树枝为剑,但剑招来往剑意纵横给持剑者带来的影响却不可小觑,纵然此时尚且不觉,若事后仔细品剑,必有所获。何况,与他过招的,是剑意即将大成的杨千秋。
玉凤澈拱手揖下,若按常理,杨千秋也该起手来扶,玉凤澈候了片刻也不见杨千秋来扶,心中存惑,便抬眼觑了杨千秋一眼。杨千秋正垂眸凝神瞧着手中树枝,沉眉思量。玉凤澈又候了片刻,见杨千秋仍在垂眸思量,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杨先生?”
杨千秋这才回神,赶紧弃了树枝伸手来扶,“与玉公子一战获益匪浅,一时沉溺思量,怠慢了,怠慢了。”
玉凤澈趁势起身,“前辈过誉了,在下剑术造诣不及前辈万一,能在前辈剑下走过百招,实在是前辈照拂。”
二人所言不外乎剑道武学,竟相谈甚欢,到了傍晚,杨千秋硬是留了饭,才放玉凤澈回小小湖。
玉凤澈回了小小湖,翻捡了当初洛娘送来的木箱,最顶上还搁着那一张角弓,匣子还剩了八个。一一翻过那八个匣子上的名签,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前辈;只是论在公子盟的地位,都在惊云弓之下。照道理,是该去访殊无妄了。
“既已见过,那便不必再来惊云阁了。”
声犹在耳啊……
玉凤澈拿起角弓,轻轻弹了弹弓弦,拨之有声,可见良弓之劲。他不善相弓,只试着开了弓,拼尽全力也只勉力将弓拉满。此弓之劲,可见殊无妄功力一斑。
玉凤澈只得托檀姑娘将角弓送去了惊云阁,自个儿则另行拜访旁人,总算在端午节前,将该访的人都访了,该送的东西都送了去。
端午啊……公子盟里头已经有在清月湖里试龙舟了。
上官澜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携壶提浆坐在窗前瞧着,龙舟共有三艘,其中一艘也不知是哪个木匠的手艺,下了水划不出十丈就要翻,上官澜瞧着乐子笑得收都收不住。
“今年其实长进了。”殊无妄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副墨色广袖着长绳系了负在肩背上,双手正泡在凉水中搓洗糯米,他瞥了眼上官澜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儿,眉梢眼角也不自觉带了三分笑意。
“可不是,去年也打了三艘龙舟,下水就翻,今年这三艘,两艘已经像模像样,另一艘还能划出十丈,确实长进很大。”话虽这么说着,上官盟主脸上可看不出半分恭维的意思来。
上官澜乐此不疲得瞧了好一阵,待殊无妄将糯米洗净沥干,解了衣袖,他才不再瞧那份热闹,到案前坐稳,着清水洗了酒盏扣上,另着茶盏斟上放凉了的竹叶茶,“你说江荃怎么就迷上了造龙舟呢?他一个书生,干什么木匠活儿?”
殊无妄不置可否,只在听得“书生”二字时挑了挑眉。一竹简把河北大恶颅骨敲得稀碎的书生,也算名副其实。
殊无妄不曾搭话,上官澜也未觉尴尬,只捡了个轻便的话题继续说,“前些时日,我寻着了一把不错的角弓,你用着如何?”
听得这句,殊无妄眉梢又不自觉地跳了跳。大抵是玉凤澈给他送来的那一张角弓。那角弓至今还挂在弓室之中未曾上手,“没有试弓。”
上官澜大大地稀罕了一把,“几月前你得了一把好弓,高兴得骑着大骊踏破了我这望湖楼的大门来邀我试弓。这才几日,怎么就转了性情?”
殊无妄眉尖微蹙,“最近没有功夫。”
“你啊……”上官澜扬手指着殊无妄笑得打跌,“你说你膈应凤澈便直说,至于把气撒到我给你寻的弓上么?”
殊无妄凝眉不语,算是认了他确实膈应玉凤澈一事。
见殊无妄认了,上官澜收了面上笑意,凝眉相询:“凤澈他得了公子令,便能入公子盟,你如何就非得另看他呢?”
“他是由玉家指引才到了公子盟,背后干系尚未查清便不能不设防。”殊无妄凝眉,说得很是义正词严。
“你怪我硬留他,又不好对我说,便对他不假辞色。无妄,你以前不这样的。”殊无妄那一番说辞,摆在台面上,确实说得过去,但他对玉凤澈的态度,可不单单是“设防”。
殊无妄饶是被点明了私心,仍旧不依不饶“事分轻重,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说得漂亮。我留玉凤澈自有我的打算。何况你也知道,南疆玉家往公子盟里送凤澈,是求合作。他们也知道空手套不着白狼,便只能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了。”上官澜见殊无妄梗着脖子不愿改观,只得继续劝慰。
“我知道。”殊无妄梗着脖子答应,这话他已经听过一次。
上官澜饮罢一杯茶,起身到木盆边上拨弄着尚且湿润的糯米,翻捡是否当真淘洗干净,时不时挑拣出一两根秸秆碎屑,“你看看,你洗过的糯米,就这个德行!”
殊无妄端坐自在,道:“不过秸秆,也不是入不得口。”
上官澜闻言,特意抬眼来看了看殊无妄,眉眼一弯,“不过凤澈,也不是留不得人。”殊无妄闻言一噎,正待反驳,却已被上官澜截了话头,“凤澈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玉家或许还想求公子盟庇护他。”
殊无妄终于偃旗息鼓,道:“明日,我邀玉凤澈试弓。”
“明日端阳节,你啊,另挑个日子吧。”上官澜仍在挑拣糯米,又淘出了几粒沙,头也不抬地驳了殊无妄。
殊无妄这才想起,端阳节,除却照顾起居的婢女仆从仅有半天功夫回家,马场箭庐里的人都得回家过节,只得作罢,“那就后日。”
“好,那你三日后,再来望湖楼喝茶。”上官澜不咸不淡地撂了一句话。
殊无妄闻言凝眉,道:“一言九鼎,我不反悔。”
上官澜闻言终于抬头看了看殊无妄,眉眼一弯,便是个清和笑意,“不怕你反悔,怕你欺负凤澈。”
殊无妄愤而离席。
☆、柒。
端午了。
寻常人家都有裹粽子饮雄黄赛龙舟的习性,出山之前,倒有心思下山看看买点儿粽子来吃,如今在这公子盟中,这些乐子,怕也不知有无福气消受。这么一想,倒叫玉凤澈有些失落。
吃过早饭,才在院中消食儿,杨千秋便携妻女来访,说是来访,不若说是路过,只在小小湖门前同玉凤澈攀谈了几句,说正要带妻女去清月湖看赛龙舟。
没料到公子盟这节过得竟像模像样,连赛龙舟都有。玉凤澈忙不迭带上门跟杨千秋一道往清月湖边上看赛龙舟去了。
他们到得不算早,请月湖边上已有不下百个看热闹的,还有穿一身短打的暗哨在周围的树上屋顶上冒头探脑的要看热闹。桥边湖边,甚至有人扛着糖葫芦拨浪鼓之类的玩意儿叫卖,玉凤澈看得稀奇,也不由笑了。
这公子盟,过节倒有个过节的样子,真是热热闹闹的。他四下看了一圈儿,他拜访过的人基本都来了,连圆心大师都乐呵呵地站在桥头看热闹。这么大的热闹,上官澜想必是不会错过的,但他四下看了又看,连视野较好的屋顶树梢都看了,也不见上官澜。
“盟主还未到。”杨夫人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句。
玉凤澈一愣,藏了几分尴尬,应道:“是,谢杨夫人提点。”
清月湖岸边依依垂柳之下,架起了一面大鼓,那鼓径有半丈,鼓槌有碗口粗细,想必抡起来也极为费力。龙舟已然下水,三支龙舟,排列整齐,蓄势待发。划船的人更是各式各样,虽说都穿着一号儿的短打,但有的瘦骨伶仃,有的胖大如牛,千奇百怪。有那么几个,是他访过的人。有些没见过的,想必,也是上官澜觉着没有必要相见吧。
“嗯,今年的龙舟能下水了,不错不错。”玉凤澈听得这一句,不由转头去看,莫仓正站在岸边,与他隔着有两三个人,正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嘀咕。
“怎么,还有龙舟不能下水?”玉凤澈忍不住接了话。
莫仓见了玉凤澈也挨过来与他并肩站着,但接了玉凤澈话茬的,却是杨千秋,“公子盟里头赛龙舟,其实是前年才开始的。江荃,你知道么?”
玉凤澈点了点头,上官澜安排他去拜访过此人,送的是一卷镔铁打的春秋简,还眼见着那面带菜色的书生舞得虎虎生风。
杨千秋道:“他前年开始打龙舟,到了端午节,才打好了一条,漆还没来得及上就下水了,划出去三四丈,船就四分五裂,划船的打鼓的都下了饺子。”
莫仓道:“去年也打了,打好了三条,还上了漆,就跟正经龙舟一模一样,奈何下水就翻,龙舟赛就没看成。今年打的这三支都能下水了,可见有很大长进。”
杨千秋道:“听说这三条里头有一条划出去十丈就要翻,也不晓得是哪一条。”
莫仓咂咂嘴,“看看就知道了。”说这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看样子对那大热闹期待得很。
玉凤澈望着那三艘龙舟,已在心里猜度起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猝然响起。玉凤澈一惊,抬眼去看那大鼓,抡着三尺长碗口粗细的鼓槌猛然一敲的人,正是上官澜。他还想开口问什么,但周围豁然响起的叫好声,将他淹没。
那一声鼓响起的瞬间,赛龙舟,开始。
湖面上鼓声急促,似乎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口,叫人心跳也跟着跳动,不由自主得为湖上的龙舟吸引。三支龙舟陡然蹿出去十余丈,说时迟那时快,正中那一支龙舟陡然翻了半圈儿,但舟上的人似乎早有准备。各自施展开来。
燕子抄水,水滚龙,飞马踏……各路轻功纷纷施展开来。施展轻功的人也不为上岸,就为赶上没翻的那两条龙舟,夺桨摇船,要将那两艘龙舟给摇翻。湖面上霎时好不热闹,三条龙舟上的人战成一团。周围一片叫好声,好赌的甚至已经开盘赌哪艘船先翻。
上官澜,你不拦着吗?
玉凤澈下意识去寻上官澜,眼风一偏,便见他正盘膝坐在那大鼓上方,白袍束袖,长发高束。正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
想必,是不会拦着了。
玉凤澈一晃神的功夫,两艘船都已翻了。玉凤澈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候,没看着哪条船先翻。水里的人尽兴了,这才拖着一身泥水上岸。众人又笑又闹欢呼喝彩不绝于耳。
玉凤澈瞧着那些个人一面往岸上爬,还不忘一面锤你一拳蹬他一脚使个绊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正笑着,忽觉有人拍了拍肩膀,侧头一看,正是上官澜。
他轻轻贴过来,在耳边道:“等这边儿散了,你且去望湖楼,喝口雄黄酒,吃点儿粽子好吗?”
不知怎么的,玉凤澈忽地想起个词儿,叫做“耳鬓厮磨”,他点了头。等他后悔了,上官澜已然走了。
等这边儿散了,看热闹的也看够了热闹,三五约着喝酒了。杨千秋和莫仓也各自散了,杨夫人也牵着杨小宝拜别了。玉凤澈便往望湖楼去了。
到了望湖楼,上官澜还是坐在软榻上,面前长几上酒壶之类却已撤开,摆了五个大小不一的铜盆,泡着水的粽叶麻线,淘洗干净的糯米,花生红豆,咸肉丁儿,还有一个铜盆,放置已经包好了的形状漂亮匀称的高脚粽子。上官澜埋首,手里卷着两片粽叶,正抓糯米往里头填。
玉凤澈看得震惊,本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岂料居然能包得如此好看的高脚粽子!比之当年在山下买的那些个巧手妇人包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凤澈来了,过来坐。”听见了响动,上官澜抬眼,眉眼一弯,笑得喜悦恬淡,而后埋头继续仔细料理手里的粽子,放了红豆花生的就不放肉,放肉了,就不放红豆花生。
玉凤澈依言过去坐了,瞧上官澜忙得井井有条,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要帮忙么?”
上官澜好笑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会包粽子?”
“不会。”玉凤澈愣了愣,回答。
“那你能帮什么忙?”上官澜头也不抬,将手里包好的粽子放进了铜盆里。
玉凤澈脸上红了一红,“粽子没包好你请我吃什么粽子?”又压低了声音小声,“男人会包粽子才奇怪吧……”
上官澜笑了一声,不以为忤,“师父教的。”
玉凤澈眉头跳了跳,“你师父,他还会包粽子啊……”
“师娘想吃自家包的粽子,但她不会,所以师父去学了。师父每年端午都包粽子,我在旁边瞧瞧就会了。”上官澜说,“每年端午吃两个粽子,算是顺应个时候,毕竟一年里头,也就这时候能吃一回。”
玉凤澈看了看铜盆里头的粽子,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个了,“你包这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
上官澜说着话,手里也不停,道:“给盟里几个老前辈送送就能吃完了。啊,对了,圆心大师的不能放肉……”
玉凤澈摸了摸鼻子,这人,倒是意外地有心。另包了三个没有肉的粽子放在旁边,想来是要为圆心大师另煮的。
两人闲话到黄昏,中午吃了一顿粽子。去除中午吃去的几个,上官澜拢共包了上百个粽子,糯米红豆花生咸肉也都用得七七八八。上官澜差了人来将粽子拎了去煮再给各处分了。
“晚上留在此处再吃几个粽子喝点儿雄黄酒吧,你,还吃红豆的?”上官澜吩咐完了,另卷了两片粽叶拿在手上,笑吟吟地问玉凤澈。
玉凤澈看了看铜盆里所剩不多的东西,道:“两个花生和咸肉,肉和花生多放。”
上官澜依言包了两个,结在一处放在了一旁。又给自己包了两个,一个只放糯米的,一个三样都放的,结在了一处。
“咱俩自个儿煮吧。”上官澜命人在长几旁置下火炉,架起锅来放了水将粽子扔在里头煮。布下酒菜,边吃边等。
雄黄酒不大好喝,两人喝过一杯,便换成了冰镇过的葡萄酿。玉凤澈正低头挑菜,额头猝不及防被一划,划过之后,额头眉心的位置留下一道冰凉。抬起头来皱眉看了上官澜问:“你干什么?”
上官澜伸出尚自沾着雄黄酒液的右手食指,笑道:“听说端午节在额头上画一道雄黄印能辟邪呢。”
玉凤澈瞧着上官澜那张笑惯了一般的俊脸哭笑不得,“那是女人和小孩儿才画的!”
上官澜恍然大悟,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如此。”
玉凤澈见上官澜似乎当真不知涂雄黄的规矩道理,也不再计较。取了桌上干净的帕子将额上雄黄擦了。撇眼瞧见上官澜也正低头拿帕子擦手上酒液,似乎不查。也趁机沾了雄黄酒水迅速伸手过去要画他额头。
两指并拢,袖袍带风。玉凤澈料想上官澜厉害,怕偷袭不成,用上了师传指法,只为能顺利在上官澜额头上画一道雄黄印。
上官澜只将身子微微往后一仰,距离估摸得恰到好处,玉凤澈两指正到他额头。玉凤澈看他不避闪,抬眼,正对上上官澜眸中笑意深深,抿嘴一哂,两指一画,由额心画到眉心,“我也给你画一个来辟邪。”
上官澜点头,含笑道:“多谢你。”
待粽子熟了,两人分食了,天色也已不早。两人碰面次数不算少,但如此宾主尽欢,倒还是破天荒第一回。
待二人罢饮散席,天色已然擦黑。
上官澜趁着三分酒兴七分游兴送玉凤澈回小小湖,还特意绕路去看了端阳栀子。
这端阳花虽叫端阳花,但早在端阳前半月有余便已开花,端阳节是顶多搭上个花尾。虽在花事尾,花开却依旧动人。或白或粉或深红的花瓣薄如纸裁,却柔如绉纱,风徐徐一掠扑簌簌扇动的声响便不绝于耳。金黄的花蕊,在夜间看来也靡丽动人。
栀子花期长,一茬儿开败,另一茬儿正含苞待放,一茬儿接着一茬儿开,能开很久。栀子花香浓烈,未见花开,香气便已绕在鼻尖。待到近前,才得见那花树,竟有一人多高。
“栀子香气浓烈,迎风飘得十里。公子盟中的十几株大花树,这珠长得最好。”上官澜伸手攀住花枝拉到跟前来叫玉凤澈细看,借着幽微天色,仍可得见雪白花瓣上头,有极细小的黑虫,“说来也奇,这小虫似乎只栖息栀子花上,较之蜜蜂群芳皆泽,它倒是深情如此。”
玉凤澈听罢憋不住笑了,就一个小虫,还叫他夸出花儿来,“好吧,便当他情深如此吧。”
将玉凤澈送回小小湖,上官澜便折身而返,心情似乎极好,嘴里哼哼着小调儿,算不得悠扬动听,也听不清词句,只大抵听得调子很是欢快活泼。
玉凤澈站在门头目送上官澜,待他身影折了个弯儿才阖门回屋。想不到公子盟过节,还怪热闹。
一夜无话,梦也安闲。
端午节后,暑气渐盛。蝉声也渐渐敞亮起来,前几日还藏着掖着,端午节后像开了闸似的一波接一波响起来。听在闲人耳中便是清亮,听进忙人耳中,便是聒噪。
玉凤澈,很闲。他昨儿才看了栀子花儿,今儿就在自家院子一角寻着了一朵一尺来高的栀子花,就这么孤零零羞答答得躲在草丛深处,生根发芽开花。雪白的花儿还怪好,只是小了些,稀稀拉拉的五朵缀在绿叶之间。既没有昨儿看得那一株花繁叶茂,也没那一株香透十里。玉凤澈给那栀子浇了浇水,松了松土,顺手拔了周围窜得老高的杂草,又寻来剪子给修理杂乱的小枝,心里盘算着这栀子得多少年才能长得声势惊人。
蝉声起伏依旧,也已有忙人,听得心烦意乱。殊无妄扬袖,一股劲力横扫出去,周围十余丈倏然掀起一股疾风,吹得枝叶四下乱摆,匿在枝叶之后的蝉也吓得噤了声。耳边聒噪一去,殊无妄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顺着青石板慢慢地走,不是悠闲自得的慢,而是如果可以,他就立即掉头返回的慢。一匹通身黝黑筋肉虬实匀称的骏马也慢慢跟在他身后,黑马后头又跟着一匹青白交杂的马,那马一时说不清它究竟是什么毛色,远远望去,浑如浊玉,不见得剔透,却也漂亮。两匹马该是新换了马蹄铁,叩在青石板上的每一步,都很是清亮。
殊无妄数着马蹄声,顺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小小湖去。他来路上一直在想见了玉凤澈该如何称呼。若是直呼名姓,难免有些无礼;若是随上官澜叫“凤澈”也是在太过亲昵;至于“玉公子”这称呼,恭恭敬敬的实在不叫他待见。没待他想清楚,小小湖大门已在跟前。
殊无妄进退不得,只得扬声提气,叫道:“一起去试弓!”
这一声,也确实听进了玉凤澈耳中,只是太过猝不及防,唬得他一错手,“咔嚓”一声,一朵雪白的栀子花应声而落。统共才五朵,这一错手就剪下来一朵,玉凤澈瞧着地上的栀子,心疼得不行。他赶紧将花捡起来跑进屋里插进茶壶里养着,又急急奔出来开门。
殊无妄面沉如水,盯着形容有些随意的玉凤澈。
玉凤澈这一日本想安安闲闲过了也便罢了,早起之后不曾束发,一身宽袍,实在不是骑马试弓的行头。他躬身行过一道礼,“不知殊先生今日相邀,不曾准备,且请殊先生进来稍坐,姑且等在下换过衣裳。”
殊无妄道:“你换,我等。”
言简意赅。玉凤澈听罢,赶紧回屋换了束袖,将长发束了出来。
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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