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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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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坐在大石上,思索着前日沂亲王黑衣暗卫带来的手书。
手书上盖有沂亲王的印章,聊聊几句,并不详尽,只是要他带兵在此等候。
于是,他就来了。冒着未经圣旨私离封地的大罪,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人是沂亲王。
战场上救过他的沂亲王。
当年东境一役,萧朝训因独子阵亡,怀必死之心与敌军绝战于索陵溪。
那一役,血流成河,双方都死伤惨重,而他硬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斩敌首于马下。
正当他一刀捅进敌首的胸口之时,敌首的剑也堪堪到了脖颈,避无可避之时,一人从天而降,格开了那把差点送他进鬼门关的剑。
来人,正是十七岁,还略显青涩的慕清沣。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请缨上战场,敌将授首,他们赢得了关键性的一役,从此势如破竹,叛国臣服。
慕清沣临走,只留下一句话,“萧小将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战将应有的殊荣,您若是一意求死,岂非寒了他九泉之下一颗欣慰满足的心?”
一条命、一句话,一生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留言啊!亲们!
第43章 阴谋破
“萧侯爷这十年如一日的爱好,还真是令本王佩服得很呢!”
萧朝训抻着脖子将嘴里嚼得半硬不软的牛肉干使劲吞下喉咙,哈哈笑道,“我这不是闲得发慌么!”
大概是因为嚼了半辈子牛肉干,萧朝训一点儿都不像五十多岁的样子,脸皮还很紧致,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也就四十五六,只是眼角额头的一些皱纹不经意间刻下了岁月的印痕。
慕清沣言简意赅,将他的怀疑与萧朝训述说一遍。
萧朝训听后不禁大吃一惊,这葛春晖和孙斌子胆儿也太大了吧,堂堂四品府台和太守,居然敢勾结土匪劫夺军粮军备和赈灾银两,事发后,竟然还敢暗杀当朝亲王,所谓“胆大包天”一词,就是给他们设的吧!
萧朝训咂咂嘴,把牙缝里的牛肉丝嘬了嘬,“王爷,这二人做下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是图什么呢,他们不怕满门抄斩么,难道金银比自家老小的性命还重要!”
慕清沣挥挥手,紧皱着眉头,“本王怀疑他这么做还有其他目的,或者,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子,不过现在暂且顾不上多做猜测,刺杀失败,他们定会狗急跳墙……”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树林深处,阳光透过茂密的林叶洒下点点耀眼的光斑,沉沉的湿气蒸腾起来,呼吸之间有种令人难言的压抑与窒息,他想到那个生死未卜的人,一刻钟都不想多等下去。
“不必等天黑了”,慕清沣微仰着头,本就线条凌厉的侧颜,在乌蒙蒙的光晕中,似乎更加锋利,像一柄已经半出鞘的剑,轻易便可见其湛蓝的薄刃,“立刻出发。”
萧朝训再不多言,立刻遵照慕清沣的命令,将一万人一分为二,副将尹信诚带领五千人赶赴凤凰寨,先由羽十三带领的暗卫从凤凰寨后山山崖突袭,消化掉寨门守卫后,再由尹信诚带兵从前门攻入。
而慕清沣则和萧朝训带着其余五千人一起奔赴安阳府台衙门。
进得城门,他们立刻将太守府团团包围,一直监视着太守府的羽九和羽十汇报,葛春晖晌午进了太守府,不久,孙斌子就召集了手下将领,此时还在府中秘议。
这时,太守府的大门“吱呀呀”地开了,一队几十人的亲兵冲了出来,前后两排地护卫在府门前。
为首一人本是气势汹汹,可是一看这阵势,立刻矮了一大截,强撑着的打颤的腿,吼道,“尔等何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萧朝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沂亲王在此,立刻打开府门。”
那人一看,立刻不敢再吱一声儿,撒丫子跑进了府里。
太守府议事厅,此刻,鸦雀无声!
葛春晖和孙斌子并排坐在上首,左右手坐着七八名副将、参军,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晌午一过,他们就被急召进了太守府,听说是跑脱了一名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府台大人延请太守出兵,全府搜查,要在各个路口设立官卡,并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可疑人等立刻扣押。
众参军副将一边等画师画像,一边交头接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江洋大盗居然要出动官兵全城搜拿。
晌午时分,葛春晖一踏进太守府,孙斌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显然观心失手了。
二人密谋了许久,一致认为,为今之计,绝不能让沂亲王活着走出安阳府,既然不能悄无声息地暗杀,那就明杀,事后如何掩盖再说吧,至少,天塌了,有那个人顶着呢!
可是,千算万算,愣没算到慕清沣居然逆流而上,还带着萧朝训的兵马。
听到侍卫回报,葛春晖脸上的肉霎那间变得比石头还僵硬,半晌,转头看孙斌子,后者的脸比他的还难看。
“怎么办?”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仗,败得彻彻底底,败得毫无转寰!
半个时辰后,慕清沣冷冷地注视着地上跪着的人,手边是一盏热气腾腾的茶。
直到热汽冒完,变成凉茶,他都没喝一口,也未开口说话。
直到去葛府搜查的羽九回来,递上一本帐簿,和一沓信件,他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像一柄森森寒意的匕首,一下就切中了要害,剜出了真相的血肉。
葛春晖的身体一颤,抬起头来,仰起强装无辜的脸。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葛春晖道。
慕清沣冷冷地瞅着这只就剩下嘴硬的鸭子,“葛春晖,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仅私吞税银,还勾结山匪劫夺军备军晌,究竟意欲何为呢!”
葛春晖强梗着脖子,可能知道生机渺茫,所以异常平静,“王爷,下官食君之禄,也知为君分忧,虽不是颇有建树,也实在担不起王爷口中的私吞税银官匪勾结……”
话音未落,一本非常普通的蓝皮帐册突然扔在他面前。
葛春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去翻帐册,只翻了两下,就像被抽了脊梁一般跌坐在地上,再抬起头来,强撑的最后一丝平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他藏在密室里的,记载着数年来私设商税名目所征税款以及私自截留的户税丁税,笔笔详尽,无一遗漏。
“葛大人,这就是你为君分忧之法么?”
葛春晖汗如泥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嗫嚅了许久,方才说道,“罪臣鬼迷心窍,犯了贪墨重罪,一力承担即可,但是,王爷口中的勾结土匪劫夺粮饷,事关葛家满门,罪臣却是抵死不敢认的。”
慕清沣唇角含笑,目光却冰冷刺骨,“如果,本王说那日夜探凤凰寨,在屋顶上看到了你的脸,不知道……”他微微俯下身,如耳语般轻诉,“本王,算不算个人证呢……”
葛春晖肥胖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抖动着,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慕清沣抚掌笑道,“好,那就等凤凰寨的山贼尽数落网之后,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这句话了!”
葛春晖被羽九押着往后堂走,只盼望着观心速度够快,灭口够及时,到时只要抵死不认,单凭贪赃之罪,或可保住一命!
孙斌子从被押进大堂,行过礼后,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擎等着慕清沣发问。
他年方三十五,正值壮年,长得文质彬彬,乍一看,不像武将,倒似文臣。
单论样貌,这孙斌子倒不似阴险腹黑之人。慕清沣心想,人们都说,观其形、知其心,看来也有特例。
“孙太守,不知你与葛大人关系如何?”
孙斌子不知他此话何意,略作斟酌道,“都是保一方治安,关系尚可。”
“哦”,慕清沣点点头,“那不知葛大人贪赃枉法劫压粮饷,孙太守是否知情?”
孙斌子立刻摇头,“下官只是带兵武将,葛大人的事,微臣的确不知。”
慕清沣好整以暇地一手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羽十点起数枝火烛,又拿纱罩子罩了。
羽十现下是一张二十多岁小厮的脸,是那种扔人堆里立刻会湮没的再普通不过的面容。
慕清沣像是忘了面前还跪着个人,怔忡了许久,忽然问道,“羽十, ‘无花镇’有信儿么?”
羽十正给慕清沣换茶的手顿了顿,他就像那天羽十三募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出来时的反应一样:王爷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慕清沣天生对人的眼睛异常敏感,只要他见过的人,即便你化作千般模样,他仍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
“人没醒”,他简单回道。
羽十把凉茶倒掉,重沏了热茶,垂首退了下去。
慕清沣喝了口茶,望着几只在纱灯边盘旋的飞蛾,淡淡说道,“幸亏有这纱罩,否则这些小飞蛾岂不是都得被烧成灰烬。”
孙斌子不知他何故发此感叹,只得随声附和道,“王爷说得是……”
话音未落,慕清沣猛然回头,剑眉一挑,方才还轻缓的目光突然落了一层寒霜, “你不仅知道,还和葛春晖狼狈为奸,甚至那些劫案都是你亲历亲为,亲自指挥!”
孙斌子闻言如遇雷击,他跪得很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略作思考之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末将好好地在议事,不知所犯何事,王爷突然就带兵包围了太守府。您虽贵为亲王,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一员四品武将罗织罪名吧?堂堂□□,法度何在!”
慕清沣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许久,他止了笑,将茶水一口喝完。
紧接着,他拿起桌案上的几封信猛地摔在孙斌子的脸上,“这些信函上将粮饷押运线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告诉本王,与你书信往来之人,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写着玩儿的。”
孙斌子一望封皮便大吃一惊,这些信函,他昨夜就烧了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慕清沣冷笑道,“昨夜你从暗格中取出这些书信本想一烧了之,却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于是你出门查看,正是在此时,本王派去监视你的暗卫,随便从你桌案上取了几封公函将这些密信替换,而你心慌意乱无心细看之下付之一炬,方才留下这些罪证。”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孙斌子脸色苍白地盯着地上书信,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我认罪”。
慕清沣道,“与你书信往来的,是什么人?你受何人指使?”
孙斌子垂着头,脸色灰败,“我不能说,杀了我,也不能说”,除此之外,再未发一言。
慕清沣宁可在杀场上千回百转,也不愿卷入这肮脏的蛇蝎阴谋,一番问话,已耗尽他最后一点儿耐性。
他起身将灯罩取下,丢在地上,转身便走了出去。
一直盘旋在光亮处的飞蛾陡见亮光,顿时纷纷振翅飞扑而去,瞬间,化作一团团小小的光焰落在桌上,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亲们跪请留言。
顾少白:慕清沣,你他妈的够狠够绝,小爷我万一有遗产留给你呢,你也不听一耳朵?
慕清沣:拉倒吧,你后面还跟着个高利贷季翦尘呢,还遗产,遗恨,还差不多!
第44章 解药
孙斌子瞳膜上映着这场“飞蛾扑火”,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年少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跪在高台上,被一刀砍下头颅,鲜血飞溅三尺之高,回到家中,等待着他的是房梁上一具东摇西摆的尸首。
再然后,官府抄家,他流落街头,顶着“贪官之子”的头衔人人喊打,就在他奄奄一息之时,一个人出现了,救了他,为他改名换姓,并再造了他。
那个人为他改名换姓,并请人教他习文练武,成就了今天的孙斌子。
他缓缓地闭上眼,所以,他不能,宁死也不能出卖他——王似道!
子夜时分。
一棵白丁香树开得正好,馥郁的浓香飘得满院都是。远处偶有蛙声起伏,伴随着近处小虫呢喃。月华如练,淡淡清辉铺在青石地板,像覆了一层银霜白雪。
慕清沣静静地负手而立,羽九羽十换了夜行衣,站在树影之中,像即将溶化在黑暗中的两团黑雾,伸手便可搅散。
“ ‘无花镇’有信儿么?”慕清沣轻轻问道。
二人齐齐心想,这句话今夜已经第五次听到了,除了“人还没醒”之后,再无信儿传来,肯定是因为没有进展,所以,再无信传来。
“十三羽杀卫”跟随慕清沣日久,与他年龄相仿,是老王爷送给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从那之后,便生死追随着慕清沣,如今已有八年了。
他们跟随着慕清沣战场厮杀,跟随着他为现在的皇帝扫除异己,也跟随着他在边关风沙磨砺,他们眼中的沂亲王,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冷静端持,可是,今天的他,像换了一个人。
羽九用他慕清沣堪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没有,王爷。”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内,却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慕清沣生平第一次,心中有了牵挂,这一牵,便牵得异常沉痛、这一挂,便挂得似火如荼!
子时将过,羽十三回来了,并带回了凤凰寨一役的消息。
与慕清沣预想的一样,他们去了正赶上一场屠杀。
仍是那伙以一名女子为首的蒙面刺客,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凤凰寨的所有人,这是一场以灭口为目的的杀戮。
他们去的时候,宋氏兄弟首当其冲早已身首异处,大小头目喽罗死的死亡的亡。而那伙黑衣人仿佛不畏死般,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屠尽凤凰寨的所有人,直到实在敌众我寡继续下去除了送死再无意义,这才在黑衣女子的带领下,从后崖逃了。
羽十三道,“按照王爷吩咐,仔细搜山后,在一处地窖内发现银库,尹副将正派人清点,属下先行回来向王爷禀报。”
慕清沣让羽十三和羽九、羽十下去休息,便去后院找到了萧朝训。
萧朝训刚刚带人把府台衙门和太守府又翻了一遍,找到了些许不知道称不称得上证据的东西,正看着手下一样样的归类整理。
前院人喊马嘶地挤满了被穿成串儿的的下人,正挨个登记问话,七嘴八舌沸反盈天地好不热闹。
萧朝训双手按压着太阳穴,一看见慕清沣进来,立刻喊冤抱屈道,“王爷,小老儿可做不了这些个精细活儿,这一晚上吵得我头都快炸了,还不如让我去凤凰寨打一架来得痛快!”
慕清沣把凤凰寨的战果详尽与他叙述一遍,“萧侯爷,不瞒您说,本王此次暗查实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您这也是大功一件,本王已修书一封,快马送回皇宫,讲明了事情原委,并为你请赏。本王接下来还得赶赴漠北,代帝巡边,为漠北王贺寿,押解葛、孙二人和赃银的担子还得落您身上……”
“还有,本王来前儿可听说了,侯爷您去年续弦的夫人刚刚给您诞下麟儿……这么多年,您可算想通了,只是娶个新夫人为什么藏着掖着呢,也不说予本王知道,孩子的满月酒本王是喝不到了,到时候一定送上大礼……”
萧朝训无奈地眨巴着眼,听着慕清沣张口功臣闭口麟儿的,被他说成了双喜临门,倒也有些飘飘然了。
直到慕清沣甩甩袖子抽身而去,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明白过来,是被忽悠着扛了个硕大的包袱。而这个包袱里,鸡零狗碎的一大堆,每样都至关紧要的丢不得!
等诸事安排妥当,天际已泛出了鱼肚白。
三名羽杀卫也不知睡没睡,反正早就备好了马,知道这位王爷是再也等不得了,恨不能脚一抬就踏进“无花镇”。
安阳府鸡飞狗跳了一晚,“无花镇”这边也是不得安生。
顾少白气若游丝,全凭那颗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
李至善一晚上从六十直接跨到七十,生生老了十岁。
慕清沣进门的时候,李老头儿正抱着本药经打盹。旁边床榻上的顾少白,脸色没比他离开时好了多少,嘴唇仍然泛紫,脸色青白透明,脆弱得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掉的骨瓷娃娃。
暗卫羽五在床前守着,双手递上一个小瓷瓶,轻声说道,“王爷,这是给公子换衣时从他身上掉下的。”
慕清沣扫了一眼,“是什么?”
这个瓷瓶里的药水,“羽杀十三卫”最为熟悉。
羽五道,“是用来卸下面具的药水。”
慕清沣“嗯”了一声,接过来,“去,这里不用伺候,都休息去吧!”
卧房里很快安静下来,案上趴着个萎靡不振的老头儿,床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哪一个,都让慕清沣难受。
想唤顾少白,却显然唤不醒,想喊李至善,看他疲惫的样儿,也不忍心。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至善终于稀里糊涂地醒了过来,他刚看到慕清沣时,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正要翻书。
突然就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这位是个大人物,于是颤颤微微地就要往起站。
慕清沣摆了摆手,“李先生莫要多礼,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吧!”
李至善正准备行礼的屁股立刻落回了原位,继续翻他的医书,过了一会儿,一拍脑袋,然后,抱着医书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像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窗外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白棉窗纸照进屋子,落在顾少白身上,给他周身缀了一层光晕,极致秀美的轮廓被阳光勾勒成一幅精致的工笔画。
他攥紧了掌心里的小瓶子,特别想用这药水把他的伪装撕开,再将他摁在床上,好好审审清楚!
慕清沣望着面前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般的人,胸中千头万绪,五味杂陈,每一丝爱每一缕痛都像用刀刻在骨头上,深切深刻。
他握住顾少白放在被衾外的一只手,像握住了一块冰,焐了许久,都没有要融化的迹象。
他只好用脸颊贴住他冰凉的掌心,轻轻磋磨,给他也是给自己寻求一点温度,“我知道你是谁,却不知道你所求,少白,你若醒来,我必应你所求,你若醒不来,我必善待顾家,这样……行么?”
良久,那人没有作答,他叹口气,“我说我喜欢你了,那是真的,也不知你是怎样想的……你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不喜欢,也要醒过来,告诉我……”
“嗳,我就知道,你不愿多理我,我扮作周沣,你讨厌,我扮作阿成,你还讨厌,那么,我是慕清沣呢,你还会讨厌么?”
耳边有人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讲话,顾少白听不清,那声音如远在天际,引领着他跨进尘封心底的梦魇。
他跪坐在地上,觉得身体无一处不疼,疼得撕心裂肺,却像溺水之人一般,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举起了鞭子,他畏缩着向后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他声泪涕下地哀求,四周都是麻木不仁的、一样的脸,鞭子如影随形地追逐着他,带着暗哑的风声,在他身上烙下血色红痕。
忽然,光景西驰,疼痛、恐惧须臾间离他而去。
春光明媚,他穿着一件白衣,正坐在梨树下。膝上一张七弦琴,梨花瓣似雪一样飘飘洒洒,一个人俯下身来,轻轻拂落他肩头花瓣,笑意宴宴的像一段梨香。那人遮住他的眼睛,唇瓣一热,甘之如饴……
这样,也好,顾少白欣喜地想,就这样吧,停下来,掐头去尾,留在没有伤害、留在只识得周沣的最幸福的时刻……
李至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递在慕清沣手里。
顾少白吞咽地很慢,一匙进去,有多半都会顺着嘴角流出来。
慕清沣给他揩了揩唇角,放下碗,一碗药有多半都喂了手中巾帕,他丢下手中湿漉漉的布巾,站起身来。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李先生,你确定……这毒你能解?”
李至善略作斟酌,“能解十之八九……”
他小心地看着慕清沣的脸色, “这毒是由七种毒草炼制而成,其中有一种毒草名叫‘穿心穹’,此毒草也无他用,只是为了加强整体毒性,解去其余六种,只剩这‘穿心穹’便不足为惧,只是……这种毒草没有解药,因为一百天之后,其毒自解。”
“那么,一百天内呢?”慕清沣问。
李至善措了半天词,终于说到了关键地方,“百天之内,子时心如刀绞……咳咳……故名‘穿心穹’……不过,时间不会很长,也就……半个时辰……或者,更短……”
这已经是最委婉的说法了,李至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慕清沣,听说这些个皇亲国戚都有一不高兴就弄死人的毛病!不知道,这位有没有,这样的嗜好!
慕清沣听了不置可否,脸色如常,“哦……他方才喝了不多,你再去熬药吧……”
第45章 何为戏谑
“可有缓解之法”
李至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慕清沣的背影,“子时前施针可减缓痛楚。”
“嗯”,他轻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便再无声息。
李至善默然退了出来,去厨房叮嘱了童儿看着药炉莫要打盹,然后,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卧房。
卧房的窗下摆着一张条案,他径直走了过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
揭开盒盖,里面只放了两封书信,还有一个掌心大小的布袋子。
指腹无意识地与粗糙的布面磨擦着,李至善有霎那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年春天,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那时的他已经整整两年没再收到徒弟方孝安的书信了,冬日天寒路滑,以他的年龄实在出不了门,只好捱到冰消雪融,等不及春暖花开,就上了路。
方孝安最后一封来信说他已被罢官,正准备归乡,这之后两年,却再无一丝半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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