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先帝子嗣不是很多,当今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在连生三位公主之后,方才生下这位当时的三皇子。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而且大胤自建朝以来,国运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国库充盈,海宴河清。因此,此次太后的六十大寿,皇帝不仅大赦天下,且专门为太后修建了一处新居所,名曰“眉寿宫”,取自“百龄眉寿”之意,以彰显皇帝慈乌反哺之孝道!

据太后寿辰三日之期,京陵城中大小驿馆,均人满为患。上京贺寿的大小官员、各国使臣,攘攘比比,京陵城一时热闹非凡,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一辆深灰青呢小马车,在午后的烈阳下,悄然驶进长长的文华巷,藤萝爬满高高的砖红院墙,斗角飞檐琉璃碧瓦,高门府第庭院深深,正是沂亲王府。

慕清沣接了禀报,亲自在二门迎接。
一个宽袍广袖,纯白纱萝袍的削瘦少年,由一个侍童模样的人搀扶进来,深遂的双眼,黑眉入鬓,苍白的一张脸上,越发显得黑眸如古井幽深无波,眉间两瓣黑白相间的月桅叶纹身,颈间一串长长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发着幽光的黑色串珠,给这少年平添了些许诡秘。
他远远望见了慕清沣便停下脚步,双掌交握于胸前,行了个极其郑重的礼,慕清沣也双手合十回了礼,他这才踏步迈向前。

慕清沣站在原地,等得他靠近了,伸出手,与他双手互握,道了声,“灵悯,一路辛苦!”

这位少年,正是慕清沣四年前平乱南疆自叛军手中救下的,如今贵为月桅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悯大巫祝。

慕清沣将他引至暖阁,那里早已摆下了丰盛的茶点。
灵悯入座,显然无心用茶,只是沉默地坐在椅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细细打量着慕清沣。

慕清沣亲自给他斟了茶,烟雾袅袅中观望着灵悯,笑道,“农历年才见过,这才多半年而已,就思念本王以至于憔悴到如斯地步了,连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嗯?瞧你这眼神,不如把本王吃了吧!”
四年前,月桅国太师扶持藩王叛乱,将灵悯的师兄,沐止大巫祝残忍杀害,并拘禁灵悯。慕清沣带兵赶到,一剑斩下太师与藩王首级,数日内一举平乱,自此后,灵悯引其为知己,并言道,终其一生,必令南疆与大胤相安于世,永续旧好!

灵悯似是长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低沉了语气,“王爷,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慕清沣盯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将茶碗推至他跟前,纳闷地问道,“本王北上之行,是受了些伤,不过已然痊愈了,莫非,你连这个也算出来了?”

灵悯摇摇头,额前两枚叶片随着微微蹙起的眉,略略扭曲了形状,却又分明是欣然的模样,半晌,方才低声道,“约定之期已过,如此,那位顾少白公子终究更改了既定命数,也算是不负你所托……”
慕清沣正端着盖碗的手在听到“顾少白”三字时,不由得一哆嗦,茶水倾出,湿了袍袖,他颤声问道,“灵悯,你居南疆之地,怎会认识顾少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灵悯回望着他,目光热切而悲悯,“王爷,先别问我,我且问你,自他与你相识之始,你难道未觉出有丝毫异样么?”
怎会没有?慕清沣拧着眉。
顾少白对自己天生恨意、他每近一寸,他便后退一尺;
他周身戾刺,满目戒备,视自己如宿敌,如洪水,如猛兽,不假辞色,更不惜自伤,以伤他;
可是,他宁愿豁出命去帮他、助他、护他,如果不是他字字犀利,慕清沣一定会以为他对他是情深意重的!

“有么?”灵悯执着地追着问。
“有!”慕清沣放下几乎快被他捏碎的茶碗,窗外的天色极其阴沉,一场大雨在天边酝酿。
“他似乎很恨我……”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好像不是……说他绝情绝义……更不是……”
“他为了我几乎丢了性命,却毫无怨言……可是,事后,他又要我写下一纸承诺,若说,他只是为了利益……也不太像……”

慕清沣几乎找不到一句完整的话来形容顾少白,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顾少白在他心中,就是一团谜雾,就像他的一双眼眸,乍看清净至底,一揽无余,等你真正想一探究竟,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你的误读,因为,他从未,真正想呈给你些什么!

灵悯见他纠结着眉心,搜肠刮肚地想去寻些词句来向他描述,那样子痛苦又无助,便知,这人终究如他当日发下的誓愿,一心一意地爱上了顾少白。
他拍了拍慕清沣紧紧攥着衣服下摆的手,轻声道,“王爷……我或可为你解惑。”

慕清沣睁大眼睛,星眉朗目的五官此刻像一个普通的怀春少年,眉宇间一丝权贵戾气也无,只看到一点希冀、一点渴望,一点憧憬。
灵悯叹气,“你把顾少白请来吧,他也当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旅行回来了,以后日更,这章将开始为大家解惑,下一章将为大家呈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慕清沣,也许,明天开始,各位亲们就不再那么恨王爷了!





第61章 溯往
周平亲自拿着沂亲王的帖子去请人。
慕清沣想到如果是私下约请,顾少白极有可能以身体不适等种种理由推拒,于是,帖子直接下到了顾府大当家处。
顾钧宣诚惶诚恐地接了帖子,对人家王爷纡尊降贵地请顾少白去谈诗论画受宠若惊,于是,赶紧把顾三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塞进了轿子。

顾少白在二人抬的暖轿中晃晃悠悠的,穿了件簇新的衣衫,领子浆得有些硬,硌得他脖子疼,转头间,从帘缝中看到周平一张端正严肃的脸。前一世,如果不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儿,其实,他对周平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挑开轿帘,“周叔,王爷唤少白前去,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他才不相信慕清沣什么诗兴大发的屁话!

周平对顾少白这位生于富贵之家却无富贵病的小哥儿一向和颜悦色,他顿了顿,“三公子,王爷他……最近不太开心,今儿个王爷的好友,南疆的灵悯大巫祝来了,是他请您过来的!”
顾少白谢过周平,放下帘子,心中不愤,慕清沣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儿,他郁闷得死掉才关我的事,他的好友来了,又关我什么事,莫非是喊我去陪聊?

零陵百合香与茶雾袅袅纠缠在一块儿,灵悯的脸,如同隔了半世尘纱,恍恍惚惚、看不分明。
慕清沣道,“灵悯你瘦了,还未找到你的师兄么?”

灵悯摇摇头,苦苦一笑,茫茫人海,怎会那样轻易找到一个人!
沐止师兄离开已经四年,转世也应忘却前尘了吧!他在南疆寻觅了四年,一无所获。
师兄,你曾说过,即便魂归地府,也仍会记得我,会回来找我,你放心不下我……你会说到做到么?
好吧,如果生不能相遇,我便去地府等着。你不来,我不走,终有一日,一定可以等到!

慕清沣无言地望着如隔云端的他,一种无声的钝痛自心中泛起,如波似海,浪浪涛天。

冷东门外禀道,已备好车驾。
慕清沣携了灵悯上了马车,一路直奔那所当初为了引顾少白入彀而置下的“周宅”。
望着灵悯清俊的容颜,慕清沣没有问灵悯如何知道有这所宅院,又为了什么非去那里不可,因为他知道,今天,灵悯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一个属于他和顾少白的答案。

他们到后不久,顾少白也到了。
灵悯定定地望着蓝衣少年由远而近,他像一弯清水,眉舒目展,温润纯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顾少白。

顾少白远远地望到了站在梨树下的少年,白衣若雪,飘渺憔悴如一抹幽魂,似乎笼在一团淡淡愁雾之中,浑身都是莫名悲伤的气息。
他走近了,先给慕清沣施了一礼,再经由介绍,向灵悯见礼,“大巫祝好,少白这厢有礼了!”
灵悯扶了扶他,指尖冰意触上他温凉的手腕,顾少白心头一颤。
“不必如此客气,你非我南疆子民,呼我‘灵悯’即可!”

顾少白笑着应了,又转头问慕清沣,“王爷唤草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慕清沣苦笑道,“少白,你非要如此生份么?”

顾少白正要说些什么,灵悯却突然开口道,“顾少白,恭喜你,更改了既定命数,没有白白重活一场……”
顾少白猝不及防间,惊立当场。
而灵悯则在顾少白惊异地目光中,缓缓接着说道,“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了保全顾家,为了保全自己……你一定,很辛苦吧?”

这下子,不仅顾少白,连慕清沣都遏制不住情绪,既听不分明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欲言又止,一切太诡异莫名,竟不知从何问起。

灵悯仍然向顾少白道,“你右手臂上是否有一圈红印,它并非天生,重生的你难道不奇怪么,这印痕从何而来?你,想知道么?”

顾少白闻言,缓缓卷起衣袖,白皙的手臂上露出了慕清沣也曾经见到的那圈淡红的印记,他轻轻地摩娑着。
的确,自打重生醒来后不久,他便发现了这枚募然出现的印痕,想了许久,都想不出自己这里曾经受过什么伤,会形成这样的疤痕。时间一匀,也就懒得去想了。
他茫然地举目望向灵悯,他的话似一柄柄重锤,直直撞击着他的灵魂,他几乎听到内心深处因难承其重下一刻就要崩塌的“喀喀”之声。
灵悯对他的遭遇洞若观火,他究竟是什么人?

许久,顾少白听到自己艰难而生涩的声音,“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他死而复生!

灵悯转头看着因震惊而全身僵直难以发问的慕清沣,一字一顿对他说道,“因为王爷你曾经害死了顾少白,又求我让他死而复生……”
他自颈中摘下黑色念珠,“王爷,我曾答应你要助你记起前世因果,如今可以践诺了,虽然,迟了一些……”
他又转头对顾少白道,“顾少白,你若愿意,也可一观,毕竟,还有些东西是你未曾知晓的。”

慕清沣缓了缓面上麻木的神经,僵硬的唇角抖了抖,自齿缝间挤出半句话,“灵悯,这……”
灵悯一摆手,“王爷,莫急,任何疑惑观后自解”。

方才密布的乌云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尽,还了黑夜一个靛蓝的天空。
暮色四垂,半个月牙已上中天,天空缀满灿烂星子,浩浩汤汤地直铺展到天际。

灵悯吩咐周平去准备一些东西,而慕清沣与顾少白则在汉白玉的石桌两边分别坐定,相顾两无言。
院中挂着几盏绢纱八角宫灯,映照着院中寂静景事。咫尺之间,二人各怀心事的俊颜,仿若隔了万水千山,熟悉又陌生! 

顾少白想知道灵悯缘何知道自己的际遇,慕清沣知道南疆巫术神奇诡异,其中尤以月桅国为最,他希冀着,能将顾少白对自己所有的不合常理的行为都得以解释,那么,或许,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不久,周平把一个托盘放在石桌上,上面放着一柄薄刃匕首,一个瓷碗和一块干净的白布条。
慕清沣吩咐了周平退下,并要冷东在宅子四周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偌大个院子很快就仅剩下他们三个人。

灵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他拔了瓶塞倒入瓷碗中,一股若有似无的腥气立刻迎面扑来,月光明亮,顾少白看得很清楚,应该是血。
他对顾少白道,“你用匕首将臂上红痕切开,将血滴入这瓷碗之中。”

顾少白目光瞟过慕清沣的脸,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此刻敛去了冷漠和狂骄,不知是否因着月光的温和,他的目光洒在自己身上,竟有一种切切的柔润与希望。
他比自己更想知道真相,为什么?

顾少白躲过慕清沣想为他卷衣袖的手指,轻轻道了声,“我自己来”。
他把衣袖卷至手肘,左手执起匕首,没有一丝犹豫,手腕使力,匕首深深地割进皮肤,尖锐的疼痛令他浑身一颤,殷红而浓稠的鲜血滑过手臂,断续不停地注入碗中。

灵悯道了声,“够了”,接着,他飞快地为他上药止血,并用白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端了碗走至不远处的一方水池边。
一池残破的莲叶,在月华之下静幽幽地舒展着不再美好的形态,灵悯将一碗新旧血液泼入池中,然后,面向湖水盘膝而坐。

他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托起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快而迅速,是顾少白与慕清沣都听不懂的月桅灵咒。
随着他的咒语之声,那串黑色念珠自他手中升起缓缓升至半空,一声轻响,念珠颗颗散开,形成扇形,凌驾于池水上空。

灵悯换了手印,改为双手交叉,手指呈莲花状绽开,口中咒语未停,眉间叶瓣忽然射出一缕光芒,于是,那念珠渐渐光华大盛,极致耀眼,晃人双目。

慕清沣与顾少白在这刺目红光中,不禁想闭上眼睛,正在此时,红光倏然而散,随着光晕散去,才发现一池碧水不知何时已结成一道又宽又长的淡红水幕。

血腥之气随着秋夜缓缓送来,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映在水幕之上,面部模糊不明,身姿伟岸俊朗,分明是慕清沣。
他正站在此时此地所处的周宅门口,即便不甚清晰,脸上的嘲讽之笑却看得甚是分明。
再然后,便是“方远斋”的“偶遇”,顾少白满面笑容,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着望向他,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着,专注而无辜,彼时的他分明不是现在的他,又分明正是现在的他!

再然后,顾少白一封一封地收到信,往往只是只言片语,却瞧得他心花怒放,唇角勾起最真挚的笑意,眼梢挂着最诚实的心动!

一切无声,似有声,慕清沣呆了,这是自己么,可是分明这些他都没来得及做,或者,顾少白没有给他机会去做!
顾少白的指尖完完全全地扎进了掌心,却连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他头脑一片空白,眼神痴然而麻木,从未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天,重新拿刀再将心剜一次,旧痕新伤被这一刀戳得撕心裂肺、痛得五内俱焚。

血红水幕光怪陆离,溯时光之河,如一幅幅让人收藏多年的泛黄旧画,帧帧入骨,页页见血。
那夜,顾少白被拖下床,绳捆索绑地挣扎,换来慕清沣的冷眼与嘲弄;那夜,顾少白赤身露体,将最难堪最狠狈的一面通通裸呈在他面前,却换不来一丝怜悯;那夜自尊与肉体双双被踩踏碾磨得分毫不剩、心碎齑粉……

水幕之上,慕清沣的眼睛是冰冷的,欺霜赛雪,顾少白的面色寸寸灰败下去……与此同时坐在石凳上的他,脊背因绷紧过度而挺得比竹竿还直,一滴汗自额角滑下,才发现早已汗湿重衣。
他紧咬着唇去看曾经的自己,一颗心如被万千蚂蚁啃噬,千疮百孔,四面流血。

比在祠堂上被鞭打得体无完肤更痛,更难以承受。
再下去,他被救起,仍在这周宅,万念俱灰,心似枯木。待得慕清沣离开,他骗走周平,击晕侍女,狂风骤雨中跪倒在顾府门前,只等来一个顾家已举家离京的消息,等来父亲一句“生不相逢、死不相识”的留言。

他永远记得,那天燕子池的模样,不再明丽,不再清澈,混沌一片,残叶七零八落,就如他十七年人生,不忍卒睹,不堪回望!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给点留言啥的帮我加把劲儿啊,这样说不准能二更啥的!
下一章节,小受给王爷迎头一击好不好!虐他个肝颤心颤的!






第62章 恨意难舒
水幕上光影交迭,顾少白瞪大了眼睛,这大概就是灵悯所说的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死后的事情。

慕清沣将他的尸首捞了起来,就停放在这周宅。
然后,灵悯来了,慕清沣似乎和他说了什么,说了很久,灵悯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再后来,灵悯开始施咒,而在这期间,慕清沣伏在自己身上,表情很痛苦,似乎还流了泪,他一口咬在顾少白手臂上,又深又重,然后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让血流进他腕臂齿痕中。
水幕幻影倒到此忽然黯淡,血雾随着水流重新注回池水,方才一切宛如幻境,霎那间消弥干净,只有一丝淡淡的混了潮湿的血腥之气在黑夜里流连来去。

灵悯手印变换,黑曜石般的念珠慢慢敛去光芒,重新串成一串,回到他手中,眉间光芒隐去,恢复如常,仍是黑白相间两瓣叶片。
灵悯将念珠挂回颈项,站起身来,淡漠地望着二人,无语而立。

片刻之后,慕清沣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喃喃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灵悯摩挲着颈间念珠,恍若遁世般的眼神波澜不兴,“王爷,这些本是已发生之事,顾少白死后,你万般肯求,我无奈设了裂魂禁阵,逆天而为,将他魂魄送回半年前,你注血入他魂魄,发下誓愿,如他可重生,你必倾真心相爱,与他同生共死!”
他扬了扬眉,“回溯时光,我身在南疆,本想赶来助你二人,却未曾料到,裂魂阵令我元气大伤,半年下不了床,兴许是天意难违,要我不得道破天机。我只怕来得晚了一步,你二人又会落得个相恨相杀……如今方知,顾少白真的因缘际会而逆天改命,至此,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慕清沣一时之间,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自己曾经那样伤害过他,喜的是,谜面解开,另有生机!难怪,见他第一面,便已动了心,那种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作不得假!

“大巫祝真是好本事”,静默了很久的顾少白忽然站起身来,他目光咄咄逼人,现出异样神采,“只是不知此等禁术要以什么代价作为交换,阴阳颠倒,乾坤翻转,仅仅是元气大伤便可承受的了的么?”
灵悯眉目间透着几分悲苦,却莞尔一笑,“大概还要搭上一二十年寿数吧……”
师兄已然离去,少活个几十年又有什么关系,没有沐止的日子,多活一天都是折磨……如若不是师兄临终所托,他才不管什么月桅国、什么友邦和睦、什么南疆信众,早已随师兄去了!
他灵悯,终其一生,只想为了一个人活……

顾少白嗤然一笑,摇了摇头,唇角挂了一丝嘲意,“灵悯,你枉费一番功夫,却不知……”他走得近了些,眼底掀起波澜,轻笑道,“我并不乐意!”

灵悯一愣,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乐意……”

顾少白笑了起来,先是浅笑而后大笑,最后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眶越来越红,最后堕下泪来。
他捧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泪光盈动间尽是愤愤不平,对灵悯吼道,“是,我不乐意,凭什么,凭什么……”
一手指着慕清沣,大声质问道,“凭什么他让我死我就得死,他要我活我就得活……如果,我没能成功呢,就照原路再走一遍,是么?”
血红的眼睛突然转向慕清沣,“害我一遍,还没过瘾……嗯?看戏看上瘾了你,沂亲王?现在整明白了,是么?还不迟,要杀啊,还是要剐啊,冲着我一个人来,我什么都不怕?”

慕清沣内心痛极,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哽咽道,“少白,少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查清了,我父母和外祖的死与你们顾家没有关系……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话未及说完,忽然被一双手掌抵上胸膛大力推开,他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顾少白冷冷一笑,黑眸洇着水雾把悲愤层层漾开,“呵呵……和我顾家无关,你就想好好对我了?……你沂亲王权势通天,自可一手遮天,当初未及查明原委,便要将顾家置于死地……顾家区区草民,与你这皇亲贵胄天壤之别,更何况,顾家顶着皇商的名头本就在风口浪尖,你小指一勾,自可翻云覆雨,世间也不缺这一桩冤案……即使你把顾家阖府上下满门抄斩,我都不恨!我只恨,你用那样卑鄙龌龊的手段利用我,践踏我的感情,撕毁我的自尊……”

脸上莫名发痒,他用手一抹,抹下满把泪来,这一世,他从未在慕清沣面前流泪,心再痛再苦,都不愿让他瞧见。
这一次,是真的无法控制,胸中沟壑纵横,早被辛酸爱恨填满了,如今募然有了缝隙,便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
他咬了咬早就鲜血淋漓的下唇,恨声道,“慕清沣,你辱我至此,我还能活么?上一世,我甘愿赴死,这一世,我也不惧,这条命,你想拿走,我随时恭候!”

“可是,明明……”慕清沣眼前一黑,用手撑着桌面,方才止住摇晃的身形,顾少白唇边一滴血,被宫灯染成深紫,像最锋利的刀尖戳在他心口上,痛得难以呼吸,他深吸一口气,发出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生涩难当,“在‘凤凰寨’和‘无花镇’你都救过我、帮过我的,咱们还……”

“闭嘴!”顾少白咬着后槽牙,瞳膜被宫灯染得绯红,如充血一般,“你在装傻么?我扮作贾帆,费劲心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那可保顾家无虞的一纸承诺。因为顾少白,太软弱,如果我足够强大,会用这样的手段么,我宁愿杀了你,一了百了!”

慕清沣颓然地跌坐在石凳上,秋风穿梭而来,卷起地上落叶,偌大庭院,如四野荒凉、悲寥空荡,他哑声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顾少白眼珠子一霎不霎地凝视着他,半边脸被灯光照亮淡泊得无欲无爱,半边脸隐于夜色,藏着悠伤,半晌,他叹了口气,怒意随着这声叹息渐去渐远,“比起你,我更恨的是自己,那么轻易地爱上你……”
 
说罢,他再不理呆愣的二人,转头往游廊上走,灵悯在他身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