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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不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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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弋问得恳切,柳沅却没有抬头去看他旧时的好友,也没有答话,他只抱紧了手里的粮食袋子,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我驻军在这附近,这次是想来看看城里情况的,小沅……你别怕,要是缺粮食你就同我说,我给你拿一些。”
  许是觉出了莫名的敌意,林弋放轻语气近前了一步,他发顶和眉梢还带着刚刚兜头直下的面粉,白花花的粉末染花了他的脸,勉强软化了他面上的棱角。
  “小沅,你相信我,我不是他们那一边的,你知道的,我从没有害过宸王殿下,你若是有要我帮忙的,我一定——”
  “我现在很好,我只是来买些东西,现在就要回去了。”
  林弋终究是个老实人,几句话说得再情深意切,也藏不住背后的图谋。
  柳沅眼帘微合,无动于衷的开了口,他抬起头来干巴巴的打断了林弋,不再柔软圆乎的面颊早已变得瘦削清冷。
  他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林家沦落后,林弋有心替父母洗刷冤情却屡遭打压,直至近几年拜去皇六子楚牧麾下才得以重用。
  楚牧阴郁狡诈,为人处世不择手段,当年就与楚政屡屡不合,如今天下诸王叛乱,他们所谋所图的绝不是护国护民的那一套。
  “小沅!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该清楚的,这是天下大事,宸王殿下他也一定——”
  “宸王死了,你不知道吗?”
  柳沅眸色比寻常人浅,叫日光一映像是通透的琉璃,他抱着来之不易的粮食迈开步子,毫无留恋的同林弋擦肩而过,惨烈的字词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确切来说,他还轻轻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了凉薄且痛快的笑意。
  “宸王楚政死了,叛上作乱,谋逆夺位,连尸体都叫野狗啃尽了。”


第9章 柳沅:亲手养大的猪也不是说拿走…
  宸为天星之枢,自古就是帝王所用,在楚政之前,这个字从未用在皇子身上。
  楚政出身中宫,是皇后的头胎,他上头只有两个妃嫔生的哥哥,一个早早夭折,一个自幼病弱担不得重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楚政才是皇帝第一个健康正常的儿子,他出生时,天际星辰陨落,群星划过夜空,碎光照亮了半片天际。
  他在子夜时分呱呱坠地,皱巴着一张小脸老老实实的蜷在襁褓里,除了刚出娘胎哭过一声之外,就再也没哭过。
  楚政是天生的皇室子弟,他年幼开蒙,天资聪慧,文武双全,行为举止滴水不漏,从头到脚皆是有板有眼的皇家做派,他仿佛是一个天生的模板,在他之后降生的弟弟妹妹也有出类拔萃的,可任谁也无法同他这位三哥平分秋色。
  这样的皇子,不受恩宠才是稀奇事,楚政十四岁出宫立府,十六岁带兵出征。
  少年王爷纵马拉弓,杀尽侵犯边关的敌寇,他得胜回朝那一日,都城百姓夹道相迎,山呼朝拜之势盖过了迎接帝王的阵仗。
  这一趟之后,楚政领到了一个宸字,宣告封号那一日,不是没有礼官上书表明此字僭越,但楚政的父皇并未理会。
  所谓荣宠之至便是如此了,中宫嫡出、年少有为、民心所向,再加上皇帝龙体抱恙迟迟不愈,仍是少年的楚政在一夜之间成了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登上了无人可及的高位。
  在那段年月里,没人不知道宸王殿下,孩童口口相传的童谣,说书人徐徐道来的讲段,多得根本数不清楚。
  朝臣们称赞他贤明勤勉心怀天下,百姓们感慨他年纪轻轻已有君王之姿,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暗自期待楚政登上皇位,为他们开拓一番太平盛世了。
  中宫欢喜,百姓期盼,朝臣希冀,天下敬仰,只差一步就可触及皇位的楚政是举国上下最耀眼夺目的少年,可没有人想起他们应该去问问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问问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柳沅一瘸一拐在城里绕了一圈,林弋与他终究有几分情意,没有强留他。
  他在七扭八拐的街巷里绕了很远的路,待确定身后没有追踪,他才加快脚步往楚政藏身的地方去。
  午后日头昏斜,杂草丛生的巷道里没有多少日光,楚政困得点头,听见脚步声才勉强清醒,他听了柳沅的话,老老实实的等在这,腿疼了又麻,麻了又疼,最后实在熬不住才一屁股坐到地上睡过去。
  “沅沅?是你吗?沅——”
  高高大大的男人正贴着墙根蜷缩成一团,昏暗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脸,他穿着山野乡村里最常见的破旧布衣,头上叩破了边沿的草帽,少经打理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就算林弋亲眼所见,恐怕都难以将他和传说中的宸王对上号。
  “……是我,跟我出城,把帽子戴好,低头走,别出声。”
  柳沅稍稍沉默了一下才低声开口,他伸出手捂了楚政的嘴,担心楚政出声引来别人。
  他知道楚政不该是这样的,堂堂宸王殿下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做不到。
  这世上只有他眼里的楚政是不一样的,他眼里的楚政不是宸王,不是皇子,不是要做未来皇帝的储君,他眼里的楚政永远是当年那个沉默孤独的锦衣少年。
  “沅沅,我腿麻……呜……”
  楚政舍不得拿开柳沅的手,他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一边倚着墙根直起身来,然后垂着颈子脖子,一个劲的趁机亲柳沅的掌心,他在这窝得时间太久了,两个脚底跟针扎的一样,一走路就是五颜六色的疼法。
  “——真的疼,等太久了,沅沅抱,抱一下——”
  楚政有理有据的去柳沅身前,耷拉下眼角,他现在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傻子,任何枷锁桎梏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只知道他现在难受,所以他应该以此为由,腻腻乎乎的凑过去跟柳沅撒娇。
  “沅——唔!”
  楚政没指望自己能成功,当柳沅真的轻轻抱住他的时候,他又惊又喜的眨了眨眼睛,差点惊得咬着自己舌头,雀跃的小火苗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呼得迎风生长,烘得他心头发热。
  “沅沅?!”
  “听话,我们先出城,就坚持一下,出城了我就扶着你。”
  雁城的城门窄,车马缓慢,林弋此番只是来探查城内情况,没有带人手,柳沅和楚政先后随着人流出城,他们混在车马之中,不曾被人留意到。
  待出城几里,车马渐疏,柳沅趁着前后无人,带着楚政拐去了山道,离城奔逃的百姓多是往远离边关的另一个方向去的,他们进了山其实就算安全,但柳沅还是按着楚政在林子里多窝了一会,直到天色彻底暗下,他们才动身往村里走。
  这一来一回,足足折腾了一整日,半袋粮食,几包草药是他们仅有的收获。
  楚政在家里生火的功夫,柳沅特意去跟邻里街坊讲明了城里的情况,村里人宽厚淳朴,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而且如今开了春,家家户户都能匀过口粮,不急于这一时的采买。
  柳沅处理好这些,才风尘仆仆的进了自己家门,楚政正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扇风烧火,可能因为是肚子饿了动作太急,还沾了一脸黑灰。
  “沅沅!”
  柴火烧旺,屋里暖和了不少,楚政从地上爬起,轻车熟路抹了两把脸,把自己蹭成了满脸黑印,还觉得特别干净。
  他笑吟吟的看向柳沅,火光暖了他的眼底,晃得人根本移不开眼,柳沅怔怔的僵住了身子,突然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诓着楚政帮自己生火的时候,半大的楚政就是这样灰头土脸的呛了一嗓子灰,还把衣服都烧没了一角。
  那是一向精明能干的少年王爷第一次在他面前卸下架子,他勉为其难的表达了满意,然后很是倨傲的抬高下巴,差使楚政去荷花池里祸害沈灏亲手种下的荷花。
  那一只叫花鸡本是够他们吃的,不过沈灏半路循着味道从书房出来,打着提供了荷叶的旗号厚颜无耻的从他们两个小朋友手里抢走了半只鸡。
  “沅沅,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如今的楚政依然笨拙,但至少不会再把衣服烧坏了。
  他俯首凑去柳沅身前,满是期待的挑眉笑开,抛开那道长疤不计,他笑起来其实是很好看的,每逢这会他眼里的光就特别亮,亮得像是天上的点点星辰。
  “——吃好吃的,我给你做。”
  柳沅听见自己应了一声,但他没有察觉自己是何时说出口的。
  太过熟悉的情景让他无法分辨,他恍惚着抬手去,想给楚政擦一擦脸上的脏东西,指尖碰到疤痕的那一刻,他半知半解的回过神来,可楚政却在这时突然一低头,啊呜一声含住了他的指尖。
  “好!不过我要陪着沅沅一起做,不然沅沅太辛苦了!”


第10章 楚王爷的求生欲
  柳沅煮得饭,再简单也是好吃的。
  楚政吃饱喝足,帮着柳沅收拾了炊具,临睡前又乖乖喝下了一碗刚煮好的汤药。
  山里安静,药物助眠,柳沅熄了烛火陪着他躺下,他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很快陷入了熟睡。
  楚政的身体仍在恢复期,照理来说,他白日劳累一天,夜里应当有个好眠,可他睡着睡着,还是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
  梦里的长街比他今日跟柳沅走过的街巷宽敞许多,被夜色笼罩的城市依旧热闹繁华,他梦见整条街上都是熙攘的人流,负责叫卖的伙计在各家门前热情洋溢的招揽客商,他在拥挤人群中牢牢牵住了一个人的手,他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也听不见多少声音,他身前裹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是柳沅。
  他们在长街上走了很久,漫长的街道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或许是因为柳沅要在每一个卖小吃的摊位前停一下。
  他们渐渐就不牵手了,他们手里拿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根本腾不出手,等到终于拿不了的时候,柳沅才不太情愿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就在离开长街之前,柳沅还是兴冲冲的撇下他跑去了街边的一个小摊子,坚持买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个圆圆黏黏的糯米糖糕,里面裹着香甜的蜜豆馅,刚好可以直接叼在嘴里。
  他们满载而归,去了一个寂静无人的高处,一边将整座城池的繁华景象收入眼中,一边分享这些稀奇古怪的吃食。
  他不会吃这些东西,是柳沅用手剥开油纸包,再把里面的每一种东西往他嘴里塞。
  他尝到了酸的、苦的、辣的、咸的、好吃的、不好吃的,千奇百怪的味道,别开生面的口感,他鼓着腮帮子嚼都嚼不过来,差点被柳沅生生噎死。
  糯米糖糕是他们吃的最后一样东西,软糯醇香的口感让他瞪大了眼睛,他缓缓咬合齿关,尝到了馅料的味道,不可思议的甜味在他唇齿间蔓延开,那是一种能够直接沁去腹脏的甘甜,甜得几乎让他落泪。
  楚政在梦里滞了呼吸,他真的很喜欢这种糖糕,馅料是用豆沙和完整的蜜豆混在一起做的,圆滚滚的豆子落去他齿间,他懵懵懂懂的衔住豆子想要咬下细细品尝,但他咬了个空。
  柳沅卷走了他嘴里的豆子。柔软灵巧的舌尖更像是某种旖旎情色的幻象,他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半张着嘴,直至柳沅一击得手,回到远处冲着他促狭一笑,又将那蜜豆抵在齿间,光明正大的咬给他看。
  夜里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衣裳褶皱,长发凌乱,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了,楚政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月下的柳沅一身明红纱衣,红唇皓齿,细细瘦瘦的腕子像是上好的白玉,只需往他肩头一搭,就能让他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拉过了柳沅的手,想要将柳沅扯进他怀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伸出了发抖的指尖想要紧紧环住柳沅的腰,可就在咫尺之间,他猛地发现他眼前的人变了,盈盈浅笑的柳沅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喜帐和一身正红罗裙的新嫁娘。
  珠翠冰凉,金钗刺眼,女子温婉俏丽,亦是明艳动人,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柳沅。
  他急忙愤怒又惊慌的逃开,冲出深宅府苑,逃到了跟柳沅并肩走过的街上,不再繁华的夜市死寂一片,他周围仍有行人走过,但却都是木讷机械的。
  他抓住那些看不清面容的路人询问他们柳沅在那,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于是他拼命跑了一路,问了一路,直到手脚发沉,根本无法继续前进,他终于气喘吁吁的拄着膝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粘稠猩红的血水从他喉间溢出,落去衣袖上,倒是能和他身上的喜服融为一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冷冰冰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脑海,冷漠又平静的重复着令他发疯的事实。
  ——柳沅死了。
  过于真实的悲怆压得人无法呼吸,他嘶哑的叱骂出声,绝不肯接受这种结果,他发狠的牵扯起不能动弹的手脚,哪怕听见骨骼断裂的闷响也不肯罢休,在几近癫狂的挣扎中,他在雾气之间看见了一捧黄土,简陋的连个石碑都没有。
  楚政是从梦中惊醒的,他身边的床铺空无一人,陪着他睡下的柳沅并不在他身边。
  他瞳孔紧缩,差点摔下床,因蜷缩而麻木的腿脚不听使唤,他踉踉跄跄的撞开房门迈过门槛,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沅沅!沅——”
  梦中残留的酸涩滞在喉里,像是割肉的钝刀,楚政哑得厉害,迎面的冷风吹木了他冷汗涔涔的脸,冻得他牙关打颤。
  好在他看见了柳沅,他看见柳沅正背对着他站在院子里,和梦中相似的月光笼在柳沅身上,为他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沅沅?”
  梦境所致的慌乱勉强平息了一些,楚政屏着呼吸,尽可能放缓了声线,他一点也不敢大声说话,月下的柳沅太单薄了,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破碎消失。
  “你怎么……”
  夜风在柳沅转身的那个瞬间停息了,青年长身玉立,瘦削纤弱,柔软黑亮的长发有些散在身前,更衬得他眉眼清丽,凝如脂玉。
  楚政哑然噤了声,突然就忘了自己是要问问柳沅怎么没睡着,他傻愣愣的看直了眼,只觉得此情此景和梦中的太像了。
  险些生离死别的苦痛和梦境带来的不安扭成一团,楚政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他立刻唐突又冒失的冲上前去抱住了柳沅的身子,死也要完成梦里没完成的事情。
  楚政紧张到嘴唇发抖,他以为柳沅一定会躲,可柳沅由着他抱了,在手臂圈紧腰肢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沅沅……我不是,我,我做梦……”
  刚消下的冷汗卷土重来,只是这一次变成了灼人的热汗,楚政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擂鼓一样的心跳是他唯一能给出的回应。
  他红了脸,红了耳根,甚至还丢人的红了眼睛,他不明白这个简单的拥抱为什么会让他突然生出死而无憾的滋味,就好像他已经将这个动作期盼了很久,绝不止梦醒到现在这点时间。
  “你梦到什么了?”
  柳沅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他能猜到楚政是做了梦不清醒,楚政毕竟瞧见了白日里那番景象,若是真能呼呼大睡,就不是楚政了。
  他合上眼帘,就着拥抱的姿势偎去楚政肩头,他实在是太累了,从一年前到现在,他仿佛耗尽了半生的心力,像这种可能导致他跟楚政再次分别甚至决裂的场合,他不想再死撑一次了。
  “没事,说吧,你梦见什么了?是那些逃难的百姓,还是……”
  “是你!沅沅,我梦见的是你。”
  楚政压根就没听懂柳沅的后半句,也不想弄懂。
  他死死搂着柳沅的腰胯,就担心柳沅反悔不让他抱了,乱七八糟的情绪超过他所能处理的极限,他抬头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想把话说得清楚一些,结果反倒被黏糊糊的鼻涕眼泪狠狠呛了一口。
  “就梦见我们逛街,梦见你带我买东西,我们吃糯米糕,然后,咳,你,你还抢我豆子……呜咳——”


第11章 谈恋爱的正确脑回路
  柳沅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梦里,一个虚无缥缈的、与事实截然相反的梦里。
  他与楚政相识那么多年,从最开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楚政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所谓的楚政哥哥不过他的私心,同天下大局和黎民苍生相较,他的愿景注定是一个卑劣又滑稽的笑话。
  他不止一次想象过楚政找回记忆的场面,他猜楚政一定会悲伤、愧疚、愤怒、不甘,甚至怨恨于他的隐瞒。
  所以,在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他陪着楚政虚度的那些时日居然会成为楚政最先回忆起的东西。
  “你……”
  柳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是应该再追问一句的,他应该问问楚政除了这些是否还想起了更重要的东西,但他说不出口。
  ——他怕从梦中醒过来,去面对一个一定要继续呕心沥血操持乱局的宸王。
  “我们还去吃了别的东西,可就那个糯米特别好吃,你抢完我的,我想抢回来,结果你就不见了。”
  楚政在自己的亵衣袖口上蹭干了鼻涕,他皱着鼻尖慢慢起身,两只手还依依不舍的扶着柳沅腰侧,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沅沅,等外面什么时候不乱了,我们再去好不好?下次我绝对不抢了,我什么都不吃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瞎话,楚政说得异常认真,他本能的隐瞒了梦的后半段,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觉得那是绝不能跟柳沅提的东西。
  “真的,沅沅,好吃的都给你,我一点也不吃,你别再走了……”
  “。…。。回屋去,外面凉。”
  明明就是一张千疮百孔的窗户纸,却还要佯装出一切如常。
  柳沅用冻僵的手牵住了楚政,楚政当年骗不了他,如今更骗不了他。
  世人说宸王年少老成,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 可他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楚政心里在想什么,从他们初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荣宠一身的宸王并不开心。
  楚政的被窝里还有一点余温,柳沅带着楚政坐回床上,又扯过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沅沅?”
  “你梦里的不止这些,你不敢说,但我都清楚。”
  “沅——”
  纤长冰凉的食指抵去唇边,止住了楚政的话头,柳沅眉眼低垂,浅色澄明的瞳仁里好像什么都映不出来。
  “我原本想着,有些东西你记不起来也好,这样你就能好好待在这,养伤养病,过两天安稳日子,可是不行。”
  月光透过简陋的木窗,许是觉得气氛不对,被吵醒的小松鼠蹒跚着爬出布窝,睡眼惺忪的爬上床沿,一头拱进了柳沅怀里,晃起了蓬松的大尾巴。
  “今天街上那些人,像他们那样的,各处各地都有,你今天也问了,他们为什么要走,我知道你不忍心,你是什么都不记得,可你还是不忍心。”
  柳沅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趴在自己腿上的小东西,他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他本不想主动提及这些,他不愿意看着楚政重蹈覆辙,不愿意楚政再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世道耗去心力,他爱过楚政,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楚政的死活,只是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因为一厢情愿终究是一厢情愿,除了能触动自己以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这不是错事,楚政,你是很好的人,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可以救他们,可以让他们过得好,还有你梦里的那些东西,我带你去买的、看的,其实都不值一提,你曾经的生活,要比那些好得多。”
  柳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平气和,他看着楚政的眸子,再次将这个熟悉的名讳清晰唤出,自楚政重伤失忆,他就一直回避这个名字,他怕楚政借着自己的名字想起一切,也怕楚政再次将他舍下。
  可他现在想清楚了,他不想和那些曾经逼迫楚政的人一样,指出一条所谓的明路。
  一无所长的笼中鸟也是有几分骨气的,他不想成为自己深恶痛绝的那种人,也不想将这种偷来的日子延续太久。
  “你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柳沅目光清亮,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为楚政挫骨断筋的死过一次了,他知道难过,知道疼,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什么叫礼义廉耻。
  当年他们散场的极不体面,楚政领圣上赐婚,娶重臣之女,洞房花烛,而他则因为失了恩客,不得不重回凭栏阁,登上了红倌儿献媚的高台。
  柳沅在给楚政机会,也在给自己机会,对于曾经那个过于凄惨的结局,他尚可以用楚政深陷其中,牵扯良多,无力回天来强行解释,但眼下的楚政是一张白纸,倘若这样境遇下的楚政仍要对天下负责,那他真的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我不会骗你,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要是想做什么,你就……”
  “你会在吗?沅沅,如果我去做那些事情,你还会在吗?”
  楚政没等柳沅说完,他掀开束手束脚的被子,直接握住了柳沅的手腕,将抚在自己唇上的指尖移开。
  “你不会在,先不管什么救人,就真的有什么好日子,有更好吃的,更好玩的,你也不会陪我了。”
  他敏锐得不像个傻子,他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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