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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底游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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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言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倒是愈发地像苦山的小年轻。
  从哥说这几天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阿言说有,不过不要紧,“乌鸦看着,他那么大一个人,挡在门口,别人也进不来。”
  从哥又问,乌鸦有没有为难你,就像你之前说的,他有没有拿你出气。
  阿言捏起一条小鱼,咬了一口,又灌了一口酒,说没有没有,“他不会拿我出气的,你看他还给我弄了这两条鱼。”
  从哥听罢,再看看阿言眉飞色舞的表情,忍不住道——“你和他好像相处得不错。”
  这话一说,阿言呛了一口。他的脸色瞬间一变,目光也立即有些闪躲,嘴里一边嚼着鱼肉,一边支支吾吾地嗯嗯啊啊,含糊不清的说大概吧,还可以,他这个人笨笨的,凶凶的,但对我是蛮好的。
  说着又想把话题岔开,再把另一条鱼往从哥方向推了推,催促从哥快点吃。
  但从哥看出了其他的东西。他没吃鱼,反而喝了一口酒,一针见血地指明——“你和他做了。”
  阿言又呛了一口。
  “做什么?”阿言明知故问,“做、做鱼啊,这个不是他做的,是我生火烤——”
  “你和他上床了,”从哥步步紧逼,急切追问——“什么感觉?”
  多年之后从哥无比后悔自己当年问了这个问题,因为阿言的回应不仅让从哥对新世界大门后的东西产生了难以自持的好奇,还放纵阿言以误人子弟的方式,叫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阿言所说和从哥后来的体验完全不是一回事,但至少在从哥于门外徘徊之际,打消了他对那方面的大部分的恐惧。
  阿言挠挠头,把领子往上扯了扯——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当下表情的窘迫,所以尽可能多地把脸遮上——模棱两可地说——“还、还成吧,没、没想象的那么糟糕,就……就那样,很快的。”
  “……很快的?!”从哥讶异,“乌鸦看起来不是很快的人啊。”说完又觉得不太全面,补充道——“这……大概是有个体差异?”
  “不是那个很快,”阿言为难地解释,“就是难受的感觉,一下就过去了,就是、就是……”
  阿言抓耳挠腮,现在他恨自己读书不够多了,想找点形容却怎么都找不出,最终只能手一摊,道——“眼一闭,脚一跺,一小会的功夫,然后该进来的进来,该出去的出去。”
  从哥似懂非懂,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开始有点痛,后来有点痒,一痛一痒真他妈的爽。
  “那……怎么进得去啊?”从哥又问。
  阿言心说你可以啊,你这是陷阱问题吧,现在问我这个,我要说没进去你就说我怂,我要说进去了你又说我没抗争到底。
  纠结片刻,阿言不耐烦地作结——“你自己都知道有个体差异了,那你和阿大试一下不就全知道了吗,你问我,我也说不准啊。”
  从哥愣愣地望着阿言,就像望着一个领路人与先驱者。
  阿言埋头吃烤鱼,他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与从哥分享。
  两人冷场片刻,从哥还想确定一下“乌鸦真的进去了”没有,但阿言没等他说完,就啧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从哥一眼。


第64章 第 64 章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阿言吃完了自己这条鱼,看着从哥还在思考人生而没打算动鱼,又把从哥的鱼拿过来开始吃,“我看阿大挺喜欢你的,他肯定舍不得让你痛。”
  “阿大不喜欢我。”从哥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阿言从鱼背吃起,这是最有肉的地方,啃了两口,觉得有点对不起从哥,又把鱼头掰下来,一点点吮吸。
  “我听乌鸦说了,阿大是个很讲情义的人,那么多年来都没和谁有过瓜葛。这一次收了你,积蓄多年的洪荒之力有待宣泄,这人一扯旗,肯定看你哪哪都好了。”
  “他真不喜欢我,他有过喜欢的人。”从哥说,说完又后悔了。
  他也不懂自己为啥老揪着这玩意不放,明明阿大都和他解释过了,他再和阿言说,就显得自己特别耿耿于怀。
  其实他没有耿耿于怀,他就是——
  “你说那什么小远啊。”阿言把鱼眼睛都挖出来吃了,呷呷嘴,瞥了瞥从哥。
  从哥一惊,道——“你他妈也知道小远?”
  知道,阿言当然知道。
  乌鸦话比阿大多,万不是什么一个“嗯”字就把话题聊死的人,自己又比较事逼,两人凑一块,要是乌鸦不踹他屁股,还是能有几句话讲的。
  这几日阿言不能来找从哥,本来就憋得慌,等到晚上乌鸦回来了,他当然要让嘴巴释放释放,抓住乌鸦问个没完。
  所以他不仅知道小远,还知道从阿大十七岁算起,到现在三十一岁,总共有三个人明面上追求过他,有两个暗恋过他。
  其中明面上追求他的两个是女的,一个是男的。男的就是那个小远,而女的有一个则是他曾经被安排做老婆的女孩。
  “他还娶过亲?”从哥真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没有,那女孩比那小远消失得还早,她本来就不服气家里安排的亲事,后来和西头一个屠夫的儿子好上,大肚子之后就离开苦山了。”
  阿言把后半条鱼也拿过来,他觉得从哥听到这些应该是没什么食欲了,于是大快朵颐,三两口消灭干净。
  他是太久没有沾肉腥味了,虽然二十多岁已经停止了发育,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长个头的趋势,不然怎么每天都吃不饱似的,闻到肉味就跪下了。
  “所以阿大没什么恋爱经历的,乌鸦和他熟悉,他看得出阿大对你挺上心,”阿言说,“你说不喜欢,大概是阿大不怎么说话。但他要真不待见你,你也不会被解了链子随便放着,你说是不是?”
  是,阿言这话反而提醒了从哥。
  他们还是俘虏。阿大可以随时废了他,再让全村的牲口都来xx。
  “而且你也挺喜欢他的,”阿言道,“你看,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原来我以为被抓来是要卖屁股的,现在虽然也是卖屁股,但是卖给自己不讨厌的人,应该也没那么难受。”
  从哥眉头一皱,反问,“谁说我喜欢他了?”
  阿言笑了,他笑出一嘴的鱼腥。
  可他刚想回答,却突然被喧嚣打断了。
  只见十几个人浩浩汤汤地闯了进来,穿过大厅,绕进后院。还不等阿言把嘴擦干净,就猛地踢开了卧室的木门。
  从哥马上站起来,抓起靠近门边的阿言往自己身后甩去。
  可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中四个年轻人立马上前,两人一组地摁住从哥和阿言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就往门外拽去。
  出了房门,从哥心脏便漏跳一拍。
  他看见了去给鸭姨敬酒那天杵在鸭姨房内的帮手,此刻那人就站在屋子外头,叼着根烟,指挥着这群年轻人行动。
  这一群是北坡的村民,而他们要把他和阿言押到鸭姨那里去。


第65章 第 65 章
  从哥心说完了,他前一秒还沉溺在自己有可能萌发的小情愫上,后一秒又得要生要死了。这果然不是谈恋爱的剧本,一谈恋爱就要见血。
  此刻阿大不在,乌鸦也不在。这几日他们忙着和东岭的人走动和筹划,基本早出晚归。鸭姨也放松了几天没来找事,让从哥和阿言一度以为风头过去,气已消,万世太平,新年快乐。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当两人被带到鸭姨的屋子后,已经有很多北坡的人等在里面。他们全是北坡残余下来的青年,有男有女。见着他俩的面,头一转,凶狠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射向他俩。
  鸭姨在中间,她招手,让人把他俩押过来。
  从哥踉跄几步,直到走到鸭姨面前的桌子边时,才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趴在一张地图上。
  他低头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地图他见过,不是普通的苦山图,而是他们的作战图。
  看来鸭姨的人还是擅自行动了,不仅偷偷摸到部队里去,还偷出了那么关键的东西。
  “把这些图示的内容写出来。”鸭姨道,随手丢给他一支炭笔。
  从哥疑惑,定睛一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鸭姨的人虽然偷出了地图,但这是文官之间交流的地图,而不是最终的开会地图。这些地图上有着很多没有文字标注的图示,只方便参谋团内部的成员沟通和共享。
  所以鸭姨的人看不懂,而只有从哥和阿言这类人能懂。
  从哥和阿言对视了一眼,阿言的嘴唇发起抖来。
  从哥轻轻皱了皱眉,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微微抬头,定了定神,装傻地对鸭姨道——“是……什么内容?”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就扇了他一耳光。鸭姨点了烟坐在他面前,喷出一口浓烟,说你他妈自己清楚,别跟我耍花样。
  从哥说我真的不清楚。
  “埋伏线,堑壕线,计划防守线,甚至模拟进攻线都绘制了好几条,你看上面密密麻麻有那么多图样,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意义。毕竟这张图是讨论的过程,并非讨论的结果。”
  从哥双手摁在地图上,低头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张很新的地图。
  在苦山这种潮湿寒冷的地方,纸张放久了就会发软发蔫。而这张纸还是比较挺拔坚硬的,证明它刚送来苦山不久。
  也证明不久之前,上头有新的指示下来了。
  这是一张预示着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图。
  当然,从哥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他或许会出卖自己的驻扎点,但他离开也有好些时日了,士兵有没有转移,防线有没有变更,这一切都不由他说了算。
  所以即便他出卖了当初自己的位置和营地的成员组成,苦山的袭击也未必能达成预计的效果。
  可鸭姨却不这么想,她把烟掸了掸,根本没受从哥的糊弄,干脆地道——“我不需要知道你们的线路,我只需要知道绿色的是驻扎点,还是红色的是。”
  都不是。绿色的是已经失守的、废弃的点,红色的是还没达到的、预计要占领的点。
  不过从哥只是在心里回答,这些关键的东西只要曝光给鸭姨,他们的部队定然损失惨重。然后又会有更多的新兵送进来,更多的炮灰被投掷出去。
  他再次与阿言对视了一眼,阿言已经怕得不行了,他浑身发抖得厉害,脑门硬是贴在地图上不敢抬起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拽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扬起,连续扇刮了好几个耳光后,厉声警告他不要发出呜咽。
  听到鸭姨的问话,阿言更是吓得抽抽噎噎。他好害怕自己又被丢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刑房里,他只消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的脑袋被扇得嗡嗡直响,见着他还是止不住哭腔,压住他的人又揪着他的头发,用力地撞了几下桌面。他的思维被撞散了,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
  所以他要开口了,他本能地就想回答鸭姨的提问。
  他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咿咿呀呀地嚎道——“不、不要打,我、我说,绿色,绿色是——”
  “你不要讲话!”从哥猛然警醒,下意识地用他的家乡话向阿言喊了一句。
  苦山人有可能听得懂通用语,但他们不可能听得懂从哥的家乡话。
  这是从哥本能的反应,而喊完之后,阿言噤声,他则被一脚踹翻在地。


第66章 第 66 章
  阿大射出那一支弩的时候,一头青鹿脑袋一闪,晃了几晃。阿大再补一弩,便射到了它的肚子上。
  它拔腿往前跑,乌鸦则连发两弩,一支中了臀部,一支中了后背。
  它的脖子轻轻颤动,后腿再用力往前蹬。可它慢慢使不上力了,疼痛让它站不稳,没跑几步,便踉踉跄跄地栽倒。
  青鹿瘦且肉薄,没什么油水。但那么冷的冬天能打到猎物就不错了,何况还是在已被人踏成平地的小路上见着了它。
  青鹿一般都很机敏,人还没靠近就灵活地钻走。打青鹿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太费劲,回报还不够,只是这一头已经送到面前了,不把它拿下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估摸着这鹿是走散了,迷迷糊糊就踩入了雷区。
  阿大把鹿的血放出一点,让乌鸦也来喝两口暖一暖,然后把鹿往肩上一甩,向着西头慢慢回返。
  今日的夕阳很艳丽,让苦山里延绵的山群变得异彩纷呈。
  走过天桥时阿大停住了脚步,他侧头往水面看去,只见碧波粼粼之上,夕阳便化作无数晶莹的碎钻,随着水面哗啦哗啦地涤荡。
  “不知道小言他们家乡有没有这样的景。”乌鸦跟着上前,笑着道。
  “他家乡在哪里?”阿大问。
  “象省的中心,竹柳城。”乌鸦回答,“听说是一个鱼米之乡,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若不是战争招募士兵,他每天就泡泡茶抽抽烟袋,再勾搭勾搭姑娘。”
  说完乌鸦笑了,阿大也抿了抿嘴角。
  阿大没有去过竹柳城,早些年他随阿妈去过丘陵城。
  丘陵城在象国的边界,也是一个沿海的小城。那时候阿妈想做一点运输生意,便让阿爸给了一条大船。
  阿妈说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有人就有金币。
  于是阿妈由河入海,再沿海而上。
  刚开始是很好的,阿妈会把家乡编织的布料和晒干的茶叶带去,换回一些酒,钱,和上好的烟草。她做的是掮客生意,一来一回,两头都赚。
  阿大跟她去过两趟,一趟他待在码头等,看着那些船工操着奇怪的语言和阿妈说话,帮着阿妈把货卸下再把换来的东西搬上。
  另一趟他则跟着阿妈一起下船,走进他们的集市场。阿妈给阿爸买了几件衣服,给她买了一些脂粉,再给阿大买了一条围巾和一双鞋。
  那街道真是大,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他听到汽车摁着喇叭,看着阳光把橱窗打亮,他的嘴里喊着入口即化的棉花,手心还攥着几枚阿妈给他的银币。
  然后他会盯着男人锃亮的皮鞋和女人闪亮的头饰,目不转睛,忘乎所以。
  在他们离开丘陵时,阿妈买了一把弯刀。
  那把刀不出鞘时,看着和苦山人自己打磨的很像。但只要出鞘,阿大便看得出那是又硬又冷的材质。
  阿妈让店主换一个皮套,换没有花纹的。然后把刀芯替进去,塞进阿大的包里。
  她说阿大是男人了,男人要有一把像样的弯刀。
  “你的弯刀是从外面来,那你就比别的苦山人更有见识和力量。”
  回去之后阿妈给皮套纹染上了蝾螈,还镶嵌了漂亮的碎石头。
  那刀一用就是多年,一直陪伴在阿大的左右。
  阿妈的脑子聪明,模样漂亮,手艺也很精湛。小时候阿大经常想,长大了就要娶一个阿妈这么能干的女人,如此他才能做一个像阿爸一样的寨主。
  但他自己是看不懂的,阿妈经常说男人有了ji///ba就没眼睛,有了眼睛就得忘掉ji///ba。所以他找了人就要带给阿妈过眼,阿妈点头了他才有信心。
  可惜阿妈没有等到他带回人来,在一次出海便中意外去了。
  阿大记得那段日子自己就经常跑到天桥上来,他总觉着有一天阿妈的船会从大海飘回来,再从海入河,再于山边靠岸。
  他经常望着这样的水面,一直看到泪流满面,然后他便见着水面撒上了一层碎钻,就像阿妈镶在弯刀皮套上的一样。
  “应该都有的吧,”阿大说,他拍了一下乌鸦的后背,道,“如果没有,他们要去哪里想事情啊。”
  乌鸦想想也是,信服地点点头。


第67章 第 67 章
  其实这几年阿大一直在想,如果阿妈还在,她到底会让自己怎么做。
  阿妈走得太早,错过了很多东西,错过了鸭姨的婚礼,也错过阿大的两个小外甥出世,错过了阿爸走时的风光大葬,更错过自己登位,与外敌开战。
  那天若不是从哥提起小远,阿大似乎也不会想起自己身边还有这些有可能持有不同的意见。
  毕竟主和还是主战,在阿大看来根本不是问题,这和牺牲无关,只与忠诚有关。似乎只有战下去才是忠于这片土地,哪怕战到最后一个孩子死去,最后一滴血流干。
  可是这真的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吗?阿大不确定。
  他不希望自己蒙受贪生怕死的罪名,也不希望村民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一直觉得鸭姨才是适合做寨主的人,因为鸭姨敢做,敢扛,抵得住流言蜚语,也承受得了怀疑和责备的目光。
  阿大却受不了。
  这些年来他的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每死一个村民,那石头就重一分,而每死一个战士,石头又被悬起一点。
  他很害怕某一天纤纤细绳崩断,石头砸下,他便万劫不复。
  从哥被抓来的这段日子,他的感情也在发生着变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一点点喜欢从哥,喜欢从哥干干净净的模样,还有他似乎想了很多,出口却谨小慎微的话语。
  阿大寂寞很久了,如果没有人到来,他或许已经麻木。
  但当从哥睡在他的旁边,从哥和他说话,从哥慢慢地吃东西,再悄悄地偷看他——那一切细微改变让阿大察觉到了一份存在感。
  这份存在感叫他舒服,让他觉着似乎他也想有一个人陪伴。
  他想起了小远。
  早些年阿大是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人的大脑是很奇妙的,久不想了,竟然也能真忘了,至少是淡化了。那天从哥再提起来,有些本应该很刻骨铭心的细节,阿大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小远也是个识字的人,但他却和从哥不像。他应该成为自己的契弟,但好像自己对他的感觉又和对从哥的不同。
  或许是阿大和小远都是苦山人,所以阿大知道他什么受得住,什么受不住。所以最后他也明白小远是不怕刀刃的,刀刃快下快出,小远死得也就不痛苦。
  可回头想想,阿大却会为从哥通体的伤痕感到一点点的心疼。
  尤其是那一回他看从哥安静地哭泣,然后歇斯底里一般一下子抱住自己——这带有些微软弱和崩溃的依赖让阿大心软,以至于阿大在那一刹那,竟忘了从哥的身份,只觉着自己该好好照顾他。
  是该好好照顾他,他到底是契弟嘛。
  阿大对自己说。
  但有时候想法是好的,要实现它却没那么容易。
  等到阿大和乌鸦刚刚到达村口,便见着一个年轻人嗖地一下,从家门口跑过来。
  这是阿大安排看着从哥的小年轻,叫赖查。
  这孩子不爱说话,人却灵醒得很,最关键的是腿脚还快,一个飞窜就能上树,一溜烟就能跑没了影。
  见着他神色慌张,阿大心里也有点发憷。
  他跑到阿大和乌鸦跟前,凑到他俩耳边说了两句话。
  阿大轻轻吸了一口气,和乌鸦对视了一眼,随后立即把gong///nu和青鹿往地上一丢,忙不迭地朝鸭姨的屋子跑去。


第68章 第 68 章
  从哥还是被动了刑,这一次鸭姨甚至没通报阿大,更故意不当阿大的面,刑罚自然比阿大在时更凶狠残忍。
  乌鸦以为鸭姨不敢这样越俎代庖,毕竟那是自己弟弟的契兄弟,就像弄死弟媳也不能私底下行事一样,好歹得看寨主的面子。
  但鸭姨有什么不敢的,从小就没人能制得住她。只要她想做的,她便什么后果都不在乎。
  阿大推门闯进去时,阿言正跪在地上。
  他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两手鲜血淋漓,细看手指,直接则血肉模糊。
  他的眼睛也肿了,根本看不清乌鸦的脸。他的膝盖面前有一滩唾沫和血的痕迹,被他自己和来去的人糊得乱七八糟。
  此刻他的手腕上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扯在另一个村民手里。他整个人便失了重量,任由那绳子扯着,维持着趴跪的姿势。
  而从哥也一样,但从哥的意识还算清醒。他的手也同样满是血污,连炭笔都握不紧。
  他仍然被摁在那张地图上,艰难地抓紧炭笔,一边剧烈地呼吸着,一边仔仔细细地在图上勾勒着什么。
  鸭姨则站在桌子旁边,和北坡人一起一瞬不瞬地盯着从哥下笔的每一处。见着乌鸦和阿大进来,也仅仅侧了侧头,没说话,也没给放人。
  乌鸦噗通一声跪下,他说鸭姨你不要搞他,他会死的,你不要搞死他啊,他是阿大赏给我的啊。
  鸭姨转过身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她说我是在拷问俘虏,我管你是不是赏的。
  她把从哥推开,抽过地图举起来,她说你看看这个,你们在这里守了多久,你们拿到了吗——“拿不到就给我闭嘴,这个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再给你弄一个来!”
  从哥被一推,双膝一软从桌子上滚下。他的裤腿上也全是血迹,看样子被棍子抽打过。
  他站不稳,一下子扑到阿大的脚边。
  那一刻他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谢天谢地,阿大终于来了。只要阿大来,他就不会死了。
  他往前挪了一点,抓住阿大的裤腿。他抬头看向阿大,而阿大也冷冷地注视着他。
  “阿良,我问清楚了,这是他们的作战图,等会他标示完了,你和东岭的人也抄一份。”
  鸭姨头一转,扬手把地图丢给阿大,淡淡地道,“到时候你们选一条路,让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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