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釜底游鱼-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从哥没接话。
阿大也没有继续说,他等了一会,确定从哥没有什么要继续问的以后,便侧过身子,与从哥四目相对。
阿大的目光锐利得很,看得从哥有点心慌。
他们的距离很近,虽然还分着两床被子,但阿大的呼吸能喷到从哥的脸上。
从哥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对同性产生过任何幻想,可不知为何,那一刻阿大的眼神让他既紧张又害怕,不自觉地便加快了心跳。
“怎么?”从哥说,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声线。
(海鲜部分删节)
“你不要这样。”从哥说,说着再往内收了收戴着镣铐的脚踝,“我……我真的不是那个。”
阿大确实是个十足淡定的人,所以无论从哥有什么表现,他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甚至是阴冷而没有情感的。
他认真地看着从哥,然后又回应了那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嗯”字,最终钻回自己的被窝,转个背,闭上了眼睛。
从哥第三次艰难地咽下了唾沫。
可他的心跳却仍然剧烈着,他的脖颈仍然热烈地燃烧着,他的血液飞速地奔涌,冲向大脑,冲向心脏。
好像那胡茬和皲裂的嘴唇还贴在他的皮肤上,以至于他必须用手摸一摸,来确定阿大已经离了他的身。
第39章 第 39 章
那天晚上从哥没有睡着,他没感觉到困,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直到阿大起身并若无其事地出了门,从哥才觉得倦意袭来,困得他一觉睡到中午。
接着之后的几天,从哥照例起床和阿言摸鱼,晚上和阿大睡觉。只不过阿大再没越界的行为,似乎还真当两人只是躺在一张床的好兄弟,相安无事。
从哥问过阿言的情况,从阿言语无伦次的叙述中,从哥知道那几枝花确实没送成,非但没成,还在一个追一个跑的过程中被弄坏了,最后还是阿言被踢着屁股,把一地狼藉清扫干净。
从哥觉着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至少他俩的生命和菊花短时间内凭借这一股负隅顽抗,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可以就这样等着军队进来或慢慢建立起苦山人对他俩的信任,那逃跑的机会就指日可待了。
从哥的适应力比较强,所以进来了两周左右,没有什么强烈的水土不服反应。除了苦山的酒和苦得肠子都黑的醒酒水没给他带来什么良好的记忆外,还算吃得了饭,填得饱肚子。
但阿言就没那么强悍了。
阿言开始拉肚子,一天跑个五六次的茅坑。
从哥也是在这时才知道这里是有茅坑的,他为自己先前真的找了棵树解手而深深忏悔。
苦山人吃生肉,喝鲜血,这些是大庆典才会有。平日里有粥有面饼,虽然有点寡,但勉强能充饥。
可如果想要吃点荤食调剂调剂,就比较艰难了。
这里不缺肉,但总是一些十分奇怪的肉,比如山虫,比如金鼠,还有一些长相凶猛,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鱼。
大到飞禽走兽,小到虫鼠蝼蚁。好似只要目之所及的,都能随便煮煮,上苦山人的餐桌。
从哥试着尝过青蝎和秋虫,这两种还是看上去长得比较温和的。那天他肚子里实在没油水了,忍不住从阿大的碗里舀一点来尝尝。
如果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还能自欺欺人地下肚。但从哥含在嘴里嚼了一会,食材的模样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不得已最终还是没咽进喉咙,又把嘴里嚼碎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他吃不了,油炸的尚且不行,更不用说那种还没过油,直接搞个米糊一样的玩意拌一拌就送嘴里的吃法。
阿言的意志力就没那么坚定了,他吃了,看着乌鸦大口大口吃得香,他的肚子也叫得厉害。
结果便是吃了拉,拉了再吃,吃完之后继续拉,屡战屡败,却愈战愈勇。
从哥说你这样不行,这样肚子迟早要出问题,别到时候等到机会开溜了,你却躺床上动不了。
“我也不想,可我真的好饿。”阿言几乎拉到脱肛。
从哥觉着这是个严峻的生存问题,所以他腆着脸和阿大提了。
他说我自己没什么,但要不让乌鸦搞点正常的肉给阿言试试,“我不是说这里吃的东西不好,但阿言真吃不惯。我怕他身子撑不住,再拉下去小命都没了。”
“什么是正常肉?”阿大问。
“什么猪啊,羊啊,牛啊,再不成鸡鸭鹅也行,你们吃得太偏太冷门了,我们身体虚,虚不受补。”从哥委婉地解释。
“不过节,这些东西不好杀,”阿大一句话堵回去,“大冬天的,打猎也不好搞,没有。”
从哥无语。
本以为这事没指望了,要不想拉肚子,也只能让阿言和自己一样喝粥了。谁知才过了一天,次日傍晚,从哥就见着乌鸦就打了两只野兔回来。
看来阿大还是和乌鸦说了的,而无论乌鸦用了什么办法,到底也给阿言弄了点正常的东西下锅。
有那么一瞬间从哥觉着,如果他也是苦山人,或者说能有机会长时间和这些人相处一下,或许他能找到另外的方式突入进来,至少不需要自相残杀。
但很遗憾,从哥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官。有句俗话说的好,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从哥的分量是无足轻重的,所以当双方再次交起火来时,从哥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双方的梁子已经在这几年的矛盾中结下了,他们已经不再把对方看成同胞,而是看成杀之而后快的敌人。
第40章 第 40 章
那一场屠杀发生在北山,也就是阿大姐姐所在的村寨。
或许是南沟有了年初的刺探,所以南沟加强了防驻,攻不进去。
西头又是阿大坐镇,从始至终都没懈怠,不好挑衅。
东岭最远,还有自己码头,军火储备也最充足,所以最难打,不敢碰。
而中土皋就位于正中央,至少东西南北得突破个口子,才能找到软肋,突入袭击。
所以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北坡。
从哥猜得到,这是上头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得已而为之的强攻。
这场袭击很迅猛,火力也很强势。几乎是调了原先两三倍的人手,硬着头皮把那里打了下来。
消息是在后半夜来的,和南沟出事的那天晚上一样,乌鸦来拍门,而阿大操起衣服就走。
这一次走得极其匆忙,而且离开的不止阿大和乌鸦,还有一半的青壮劳动力。从哥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在链条限定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往远处看。
他看到有零零星星的火把点起,还听到堪比白日的吵闹喧哗。
阿言也从乌鸦的屋子跑过来,他一路小跑,钻到从哥的房间里后,就让从哥把门关起来。
关上房门后他也不停歇,到处翻箱倒柜。
从哥问他找什么,他说找钥匙。
从哥明白了,但也立即意识到阿大不可能把钥匙放在房里。否则他拴着个铁链也能满房间走,早就把钥匙拿去给自己松绑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阿言说后,阿言又翻找了好一会,可惜仍然一无所获,最终泄气一样坐下来。
从哥说这次是什么事,怎么搞那么大。
阿言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缓过劲来后才说,北坡好像打下来了。
“打下来了?”从哥大惊,“一夜之间就他妈拿下了?”
“听说三个连的兵带着重军火上的,死伤惨重,但总算是把北坡拿下了。”阿言说,“我听报信的那个年轻人和乌鸦说的,北坡不剩什么人了。”
听到这话,从哥心里咯噔一下。
他猛然回忆起之前开会时,某个司令愤怒地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呐喊着——杀!杀!杀!
那时候从哥觉着是气话,毕竟一个村寨,平民那么多,很多人是不扛枪的老弱妇孺。无论是士兵还是苦山村民,他们到底都是狮国人,不可能在新政府还没稳定的时候就搞出那么大规模的内部伤害。
屠了一个寨子,“可能吗?一个晚上?”
“如果真的是把其他方向的兵力调过来集中突入,”阿言估算一下,坐实了这份猜想,“可能的,不是吗?”
从哥咬了咬牙。他忽然觉得有点冷,估计是先前开门让冷风进来了,好半天都消不出去。
他想起堂哥说的话,想起阿大说的话,想起乌鸦说的话,还有那些被斩掉脑袋的士兵,以及仍在营地时,突然从山上冲下一大片苦山猴子,杀得军队措手不及的场景。
可能,这当然是可能的。军火充足,以多压少。正如之前电报里愤怒的咆哮——就算以三打一,也他妈要把这里铲平了!
从哥的手在发抖,他倒了点茶出来,但茶也已经凉了。他握着茶杯发呆,好一会阿言才抓了一下他的手腕。
“从哥,我知道你在怕什么。”阿言说,他的手指也是冰凉的,“如果他们的寨子真的被屠,那很有可能会把愤怒——”
“不会屠的,”从哥猛地抬起头来瞪着阿言,强硬地申明——“那是平民,不会屠的。”
第41章 第 41 章
在阿大的记忆中,那大概是他待在苦山的这些年里,经历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
冷到他周身的骨头都僵了,披着的毛皮大衣一点都不管用。
冷风呼呼地在山谷里咆哮,吹刮着阴沉沉的常青树,拨动着冰凉彻骨的河流,再掠过那一片怎么也亮不起来的天空,却又怪叫着把点燃的火越烧越旺,越吹越刺目。
阿大和手下站在北坡边上的山头,山头茂密的林子给他们打了严密的掩护。他们就像长在这里的树,双脚扎根在松软湿冷的泥土里,看似一动不动,实则微微打颤。
太冷了,冷到血液都被冻住了,流不动,所以脑子想不了问题。
篝火里面有一些形状,形状变化,再慢慢地变成灰烬。坑洞中也有一些形状,横七竖八,好像他们打回来的走兽和飞禽。
还有一些形状在空地上来来往往,从屋子里搬出东西,或把一些东西塞进屋子里去。
当然更多的屋子已经不太稳固,那些本来就不是拿来军工作用的小草屋只是松松垮垮地搭建着,一粒子弹就能穿墙,一发炮弹就能轰平。
他静静地注视着被新一批生命碾过的区域,他不确定被硬化的地面上是真的泛红还是火光作弄,目之所及竟是一片的鲜红,鼻腔里塞满了冰冷又腥臭的味道。
他的嘴里还有唯一的一点热流涌动,他想说话,也想咆哮,更想一言不发地冲出去,操起刀随便劈向什么人,让他们把土地染得更红,让腥臭更浓郁。
可他的手指动不了,它们死死地与刀柄冻在一起。
其实他很好奇,这个时候热血的乌鸦怎么不第一个冲上去。如果乌鸦冲了,或许今天晚上就能把一切终结。
北坡溃散,西头败仗,接下来部队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心脏一般的中土皋,然后收复南沟,招安东岭。
苦山会被拿下的,区别只在于花费四五年,还是花费四五个月。
这是阿大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失败,也是他第一次动摇。
他眯起眼睛看着被剥离出来的衣物,或许对于那些士兵来说,人可以不要,但身上御寒的衣服不能埋,不能烧。那是让活人继续活下去的资本,也是让他们制造更多死人的筹码。
乌鸦没有动,他的鼻子喷出呼呼的热气。阿大没有扭头看他,跟在自己身后的青壮年们也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他们或许和阿大一样,现在也很犹豫。被巨大的震撼和悲伤冲昏头脑的同时,他们不知道阿大是要他们光荣地、快速地死,还是让他们艰难地、有一天是一天地活。
阿大看到一条小小的线,线围成了一个圈。那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筑起的防御,他们死去的战友也不少,但他们比苦山人清醒和冷静,比苦山人更能镇静地接受牺牲和死亡。
阿大把目光转向空中,北坡的不远处有一个精致的天堑栈桥。此刻栈桥也在与阿大对视。他们分立两个山头,隔着一群入侵者遥遥对望。
栈桥对阿大说,我还想活,可是我怕我活了今天,明天他们也得把我炸掉。
阿大说,怎么了呢,怎么会把你炸掉呢。
栈桥说,会的,你看,他们要造起一个新的世界,我是旧的东西,又怎么会把我留下。
阿大说,那就去死吧,死了,我们记得你。死了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片土地。
栈桥又说,可是我不想死啊。你们记不住我,因为我死了,你们也死了。
阿大不接话了,他看到栈桥的后面有一点点薄雾,在湿气浓重的山间飘飘荡荡。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呼喝,似乎是长官在交代士兵,把士兵分开,把狗牌取下。把山民放另一处,把山民的东西清点一遍。
“阿大。”乌鸦哑着嗓子说。
阿大没动,他身后的林子却动了。
乌鸦和几个人马上举刀回身,却见着一个小年轻跑来。他像乌鸦前几天发现的野兔,跑两步,顿一下,再跑两步。跑得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跑到近前时,乌鸦便发现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血。他的手里也捏着蝾螈弯刀,刀口的血却已凝固冻结。
他噗通一下坐在地上,突然抓住了乌鸦的胳膊。
他说乌鸦哥来,阿大来啊,救命,救命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屠寨确实发生了,发生得惨烈,发生在阿大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听着小年轻和乌鸦说话,说了好几遍,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点点头,说好。
然后留下了几个人,其余的人手随同自己,跟小年轻往另一个山头走。
山头上有从北坡撤离的幸存者,那是北坡反应过来后,迅速逃走的一小部分人。
阿大说,我阿姐怎么样,在这里,还是在那里。
小年轻说我们阿大顶不住了,鸭姨就带我们跑出来。她等着你,阿大要去,不然鸭姨又杀回来了。
北坡杀不回来,杀回来就是送死,这一点连这个小年轻都能看出。现在正坐在他们屋子里的满满当当都是士兵,这要杀回来,就是抱着士兵一命抵一命。
阿大原本以为既然还有能力撤退,至少证明北坡有三分之一的平民是活着的。可是当他来到那个存储货物的小山坡时,数得清楚的不过是几十口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唯独没有老人。
老人跑不动了,所以不跑了。这是苦山的规矩,也是老人们有的觉悟。
和从哥想的不一样,这里的老弱妇孺也是会拿枪拿刀的,他们也是一分战斗力,所以玉石俱焚便是这些杂牌战士的选择。
阿大看到了鸭姨,他走了两步,喊了一声阿姐。但阿姐没有抬头,她正在帮她的丈夫止血。
阿大冲上前,见着北坡的首领中了好几颗子弹。手臂上有,肩膀上有,但还有一枚扎入了大腿,鲜血就像泉眼,汩汩地向外涌着生命。
他没救了。阿大看得出,那首领已经睁不开眼睛。似乎是鸭姨一路把他背过来的,此刻鸭姨身上的袄子几乎染成了鲜红。
“不行了。”阿大说,说着去抓鸭姨的手。
鸭姨一把推开他,固执地继续扯开一件衣服,不停地往大腿缠。她始终不抬头,就像专心地打磨着自己的弯刀。
可她的弯刀正放在脚边,它的刀刃甚至砍出了一个缺口。
“阿姐……他活不成了。”阿大再去抓鸭姨。
鸭姨像小时候发火一样,推了阿大一把,又狠狠踹了两脚,恶声恶气地骂了句“起开”,又继续缠。
阿大知道没办法,只能杵在她的身边。他环顾着几乎人人挂彩的幸存者,整理整理思路,交代自己的人能扶就扶,能背就背,都把他们都往自己的西头寨去。
“阿大,要通知东岭和南沟。”山鸡也跟来了,只是一路上他都不敢说话。他又戴着那只差不多把脸遮住的草帽,凑到阿大的跟前提醒。
“不是该先通知中土皋吗?”乌鸦问。
“现在只攻了北坡,部队不会再往中土皋进,否则三面一包,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山鸡解释,“所以西头和东岭最有可能是下一个袭击目标,先通知东岭的人才是。”
阿大点点头,让山鸡和乌鸦吩咐下去。
等到伤员都陆陆续续带离后,阿大再转头看鸭姨。
鸭姨已经消停下来了,毕竟她的布缠完了。她的手压在湿漉漉的伤口上,用力地喘着气。
阿大刚想说话,鸭姨就挥挥手让他闭嘴。她静静地注视着已经死去的伴侣,片刻之中,突然站了起来。
她终于抬眼看向阿大了,她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她没有哭,眼里还有未尽的杀意。
她好恨,那恨比痛苦来得猛烈。所以她哭不出来,悲伤的泪水不足以让她释放自己。
她提起搁在旁边的弯刀走了两步,阿大跟了上去。
她走到了悬崖边上,又剧烈地呼吸着。她想开口,却突然哽咽,不得已只能狠狠地咳嗽两声,让阿大把烟给她。
阿大把身上摸了个遍,又回头摸姐夫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染血的半盒烟,擦了根火柴,给阿姐点好递去。
鸭姨歇斯底里地抽了一口,一口几乎烧掉半截。
然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污渍斑斑地手掌迅速地抹了一下脸面。
第43章 第 43 章
那天晚上,阿大没有回来,乌鸦也没有回来。阿言和从哥听到有声靠近,但那声音靠近了一会却又走远。
他们在屋子里等,等到天亮也没见人影。自然也没有人来给从哥松绑,更没有人给他拿来今天的粥和饼。
从哥说,你去吧,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言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搓搓眼睛,点点头。
从哥又把身上的袄子递给阿言,让阿言快去快回。
“遮着脸,如果北坡有伤员,应该会转移到这里来,让他们看着不好。”
阿言紧了紧衣服,往屋外走去。他心里头也是怕的,正如他自己预料的那样,一旦屠寨发生,村寨的人会把愤怒转移到他们这些外人身上。
山鸡可能还好说,毕竟这里的人已经接受了他,他还娶了这里的姑娘,已经算是苦山人了。
但阿言和从哥就不一样了,穿着军服被抓进来,和村民的交流也不多,通用语还说得磕磕巴巴。即便有契兄弟的一层关系在,他也认为阿大和乌鸦不可能和村民的众怒抗衡。
今天的早晨格外冷清,应该出来挑水的、打猎的、抓鱼的、甚至喂喂牲口或晒晒衣物的,一个都没见到。孩子们也都关在家里,没人到门口蹦跶。
阿言把自己裹得像个球,可村寨的道路一空起来,冷就变得特别明显。
他一边哆嗦一边往前走,只见到两三家的男人正巧出来,拿着镰刀或斧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阿言被盯得发虚,不由得加快脚步。他想找个人问一下,可看着与他打照面的人的眼里加剧的厌恶和憎恨,又悻悻地闭了嘴。
他是在会堂里看到大部分人的。
这个会堂之前他经过几次,是西头寨用来开会或集合活动的地方,也是蝾螈节那几日拿来囤酒菜,分鱼肉的仓库。
此刻会堂满满当当都是人,还没靠近,就听得一波接一波的喧哗。
阿言把领子拉高,再把帽子压低,像从哥嘱咐的那样尽可能只露出两只眼睛,小心地朝他们靠近。
他看到那些人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有粥,还有一些佐料。大部分村民的身上都很脏,脏到分不清污渍是血还是泥土。他们或站或坐,或靠或卧,或找个空地踎下,喝着碗里的粥,再时不时咬一口面饼。
在他们之中来来回回的是山鸡和阿大,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他们分配着食物和毛毯,时不时蹲下来问两句话。
阿言注意到所有的人身上都有武器,无论是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还是刚刚七八岁的孩子。有的是弯刀,有的是菜刀,有的是gong///弩,还有一两个挂着shou///枪,那枪的型号何其眼熟,阿言身上也曾有一把。
再不济的,也是削尖了头的竹子或木棍傍在身侧。有的村民实在被疲倦折磨得受不了了,要靠着眯一会,手里也握着武器,像是随时要跳起来杀人。
那个女人注意到了阿言,她抬起头的一瞬,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目光尖锐得似乎能直接看穿阿言的身份,以至于阿言捏了捏兜里的手指,恨不得马上转头就跑。
但他的两腿又动得不灵便,此刻他除了披着大袄子,下身还有乌鸦给他弄来的三条裤子。他把自己像木乃伊一样包得严严实实,挪一步都十足费力。
女人从人群中站起来,用土话叫过阿大,低声发问。
阿大顺着女人的方向看,在阿言转身之际喝了一声,让他过来。
阿言犹豫了片刻,试着向山鸡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很遗憾山鸡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他把所有的表情都藏在草帽帽檐之下,阿言甚至不知道他正看向哪里。
不得已,他又在人群中迅速地寻找着乌鸦。这时候他忽然觉着被乌鸦踹多几脚也无所谓了,至少他在乌鸦的眼中很少看到如那女人一般的凶狠的杀意。
阿言好不容易来到近前,女人便伸手一扯,扯开了他的领子,打量着他的脸。阿言冷汗都吓出来了,他觉着这女人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但那女人没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