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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沧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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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铁以及军器火药,尤其是最后一样,朝廷管控极严,私运者轻则流放,重则以谋反作乱论处。
  谋反……
  萧高旻看着箱子里与杂货混装在一起的西洋火器,神情冷凝到了极点,怪不得苍梧商队会直接向宜山书院无意中撞翻箱子的弟子们下死手,不管他们中有没有人认得出西洋火器,全部灭口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
  苍梧城的商队当然远不止这一支,这样的西洋生意当然也不会只做过这一趟。萧高旻不自觉地想起近几年忽然同样做起了西洋香料生意的定国公府,他疑惑很久了,为何定康周氏的货船从昌州沿海进,要过澜江水路,可入港时却偏偏特意避开九州最大的开海通商港口、也是澜江入海口的颖海城。
  初夏的天,萧高旻的身上却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世子……”一旁的暗卫见萧高旻神色不对,忍不住出言试探。
  萧高旻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暗卫捆着的商队首领,冷声吩咐:“人和箱子全都带回去,先关着,此事暂且不要声张。”
  叶书离摇着手里的折扇,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身旁的箱子,笑眯眯地开口道:“苏朗现在就在颖海城。”
  萧高旻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是嘛?那正好给他找点事做,派人传信……不,我亲自去。”
  叶书离闻言微惊,看着箱子里的火器,挑挑眉:“你亲自去?这事恐怕牵扯到的不止是苍梧城,私运这么多军器火药可不是图好玩。放眼整个大胤,能有身份与资格改天换地的就只有江锦城的那位。”
  萧高旻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私欲的,所以皇族与世家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从未停止过,但再怎么争也是大胤九州著姓大族自己的事,还轮不到这些西洋外族来插一脚。世家可以争权,可以夺利,但却不能叛国。”
  他眼前看到的军器火药只是冰山一角,若真如他所想,定康和苍梧是一丘之貉,那么能和西洋做了这么久的军器火药生意,可不只是用简单的金银就足够的,西洋人也不是傻子,如今皇帝并未对西洋实行严格的海禁,不给足够的好处,西洋人不会轻易放弃眼前既得的长远安稳利益去冒触怒大胤天子的风险,因为谁都知道,在大胤行商,军火是皇帝绝不能触碰的底线。
  正如叶书离所言,能有资格改天换地的只有江锦城的敬王,能有身份联合定康周氏、苍梧方氏与西洋人谈条件,许诺未来足够多好处的也只有敬王。
  萧高旻知道叶书离的言下之意,这件事并不仅是苍梧城的事,敬王有了不臣之心,归根结底就会是皇帝与敬王的博弈。
  萧高旻与其他的公侯世子不同,他的背后并不是宜崇萧氏永安候府,而是九州第一武府的宜山书院。只是派人悄无声息地去颖海城给苏朗传封模棱两可的信当然算不得什么,但今日他若自己亲自去颖海,其实就是在皇帝和敬王之间的争斗中,迈出了选择的第一步。
  就像漓山一样,宜山书院这么多年来也从未真正为哪个皇子真正表过态,因为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不是帝王一个人的书院。
  很多年前,为帝王一人所用的洱翡药宗就是前车之鉴。
  一夕之间灰飞烟灭,青史无名。
  正因为如此,所以萧高旻即使是永安侯世子也很少在帝都停留。帝都是所有权力斗争的中心,他只要去了,他就必须做出选择,宜山书院就必须做出选择。
  所有的世子少主中,只有叶星珲和他是一样的,叶星珲的身后同样也不是一叶孤城漓原侯府,而是漓山。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漓山为什么真的让叶星珲去帝都,他是漓山少主,他去,就是漓山去,就是漓山自己选择入局。”萧高旻忽然开口问道。
  叶书离收起折扇,却只是沉默不语。
  *
  宁州,一叶孤城。
  叶见微看着手中的信,千雍境主燕折翡在怀泽水道口带走了星珲,苍梧武尊方鸿祯如今亦在怀泽城中。
  叶见微屈指捻碎手中信纸,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妫海燕岚是在拿星珲做棋子,借漓山的手对付苍梧方氏。
  曾经他不想,可是漓山既然已经明确在皇帝和敬王之间做出了抉择,如今就算是借给燕折翡这只手也无妨。
  漓山与洱翡药宗有故,但当年却也只能看着洱翡药宗因为弑君犯上的罪名,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妫海一族以及药宗所有的弟子,全部沦为刀下亡魂。
  只有极少数的妫海族人在这场屠杀中幸存下来,但从此再没人敢姓“妫海”。盛极一时名扬天下的洱翡药宗连半笔都没能在青史上留下。
  那时漓山冒着沦为犯上同党的风险,还是带走了妫海燕岚和年纪尚小的妫海明远。入骨的仇恨让昨日还是明艳少女的妫海燕岚在一夜之间就长成了“温婉和善”的惠元皇贵妃与心机深沉的燕折翡。
  只要能将仇人砚溪钟氏、定康周氏、苍梧方氏诛杀,所有人都可以是她复仇的棋子,与洱翡药宗有故,曾救下弑君犯上妫海族人的漓山当年更不会例外。
  从燕折翡推波助澜挑起齐王之乱,借皇帝的手诛杀砚溪钟氏的时候,叶见微就知道,漓山不能再独善其身,作壁上观,漓山只能自己选,是彻底沦为燕折翡的棋子,前路未知被迫入局,还是先为自己选一条路。
  所以叶星珲去了帝都。
  所以后来在鹿水,叶见微亲自对凌烨说“若什么要星珲做的,陛下无需顾忌太多。”[2。]
  幸运的是,凌烨比叶见微想象中更值得让漓山去主动选择。
  譬如,他从未真正强迫过已是天子近卫的叶星珲去参与皇权和世家的争斗,无论是到宛州处置公主驸马、查探江锦城,还是到昌州处理州试舞弊案,都是星珲自己愿意去的。
  譬如,他或许在上林苑论武之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楚珩是漓山东君了。
  譬如,凭借蔚山秋狝死士身上出现的那枚东君阵印,他其实是可以将漓山抓在自己手中,为己所用的。
  那是燕折翡送给凌烨的一件成为她棋子的厚礼。死士混入天子秋狝营地,暗杀天子近臣,当然可以视为犯上作乱。
  燕折翡送给凌烨的就是两把名为“犯上”的刀。
  第一把是杀向漓山的刀,“犯上”正着用,只要皇帝想向漓山动手,这就是绝妙的机会,要知道,当年的洱翡药宗就是因为犯上而覆灭的啊。
  但正如那日叶见微与燕折翡在鹿水见面时,燕折翡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做成帝惠元皇贵妃时,凌烨在她膝下长大,她知道凌烨不会轻易握住杀向漓山的刀,所以她真正想送给凌烨的厚礼是另一把刀——
  一把悬在漓山头上的刀,“犯上”反着用。让一个武道大派为己所用,有两个十分便捷的方法,其一是利诱,其二是威逼。前者需要利益,偏偏漓山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后者,就只需要这把悬在漓山头上的刀,有“犯上”的把柄捏在手里,顺者昌逆者亡,只要漓山不想成为第二个洱翡药宗,就只能顺着皇帝,成为皇帝的漓山。
  漓山存亡几乎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场局里,燕折翡给了皇帝两个选择,无论怎么选,于皇帝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尤其是第二把刀,几乎是利到了极点。
  谋反叛国,犯上作乱是唯一可以真正覆灭一个世家大族的罪名。因而敬王是燕折翡的棋子,因为他勾结定康周氏与苍梧方氏谋反。皇帝也是燕折翡的棋子,因为只有借助他的手才能将定康与苍梧灭族。
  在这场棋子的博弈里,需要的就是皇帝的力量足够强大,所以燕折翡给皇帝送来了两把刀,她几乎确信凌烨会握住第二把。
  可是偏偏,凌烨两把刀都没有选。
  因为他从来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
  因为无论哪一把刀最终都会成为杀向漓山的刀。
  更重要的是因为,楚珩。
  ……
  叶见微看着手中碎成齑粉的信纸沉思良久,转身向外走去,该去怀泽城了。
  *
  怀泽城,总兵府。
  袁则良身披重甲,腰配长刀,带着阖府亲卫兵,朝怀泽水师营去。
  却不想,将将打开总兵府的大门,就先见到了位不速之客。
  袁则良看着背对着他立在总兵府门前正中一射之地的青年,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
  一旁亲卫兵见袁则良脸色难看,连忙拔刀朝青年走去:“什么人?总兵府前不准逗留!”
  苏朗转过身来,目光沉沉看着骑在马上的袁则良,淡淡开口:“颖国公府,苏朗。”
  *
  ——————
  【一点题外话】
  呜呜呜抱歉这章更的很晚。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燕折翡和陛下的利益是一致的。燕折翡在敬王党里推波助澜让他们坚定去谋反,是为了借陛下的手以谋反的罪名诛杀定康周氏和苍梧方氏。陛下心里想干掉钟太后的亲生儿子敬王吗?当然想。他看把尾巴翘到天上的苍梧城顺眼吗?当然不顺眼。
  燕折翡送给陛下的“厚礼”我之所以称为刀,不仅仅是因为厚礼的名字叫“犯上”,还有就是因为,漓山之于师兄是家一样的存在,如果陛下选了其中一把,他和师兄的感情从那个时候起,就完了,所以他都没有选。
  他是皇帝,对于政治比任何人都敏感,当然知道燕折翡送来的第二把刀,于他而言是多大的利益,捏着“犯上”,他可以瞬间将漓山抓在手里,为己所用,无论是用来对付敬王还是苍梧方氏都会好用。漓山只要敢说一个“不”字,犯上这个罪名就会落下去,然后漓山就完了,漓山再强,也不足以和国家对抗。
  为帝者,手掌乾坤山河,既能海纳百川,胸怀天下,也能阴狠毒辣,舍常人所不能舍,情对皇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我在第三十一章 末尾就写过了,他心里,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分,全都是给师兄的。所以他没有握住第二把刀。
  我觉得能够轻易被利益所打败的,不是真正的爱。一边说爱一边深深伤害对方底线的,在我笔下,大概也只能是悲剧,就比如以后番外可能会写到的成帝和做贵妃时的燕折翡。
  作者有话说:
  注释看一下就好~
  【1。】叶书离现在还不知道方鸿祯劫了漓山弟子,所以说没仇。
  【2。】叶见微说这句话,是在第五十一章。
  【3。】前文三十六章、四十九章等多次提到的走定康水路和苍梧陆路的“货”,除了劫走的人,还有军火。
  【4。】本章提到的剑法精髓有借鉴,来源百度百科“剑术”词条。


第67章 火光
  苏朗,颖国公府,天子近臣。
  袁则良的眉头狠狠地跳了一下,暗自咬紧牙关,勉强缓和了脸色,试探道:“原来是苏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苏朗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大人不敢当,初临贵地,倒是总兵大人不请在下喝杯茶?”
  袁则良神色不动,坐在马上抱拳致歉:“在下公务在身,恕难奉陪,还望大人见谅。”
  苏朗脸上仍是浅淡笑意:“总兵大人的公务可是说怀泽水道的船?我已派人帮大人去了。这杯茶现在可能喝得?”
  袁则良心中猛地一紧,面上却不露山水:“苏大人说笑了,海防军务此等要事如何能派旁人去,陛下既将怀泽军防交给了我,那袁则良自然是一丝一毫也不敢辜负圣恩。
  “不敢辜负圣恩?有理,若只为请我喝杯茶,袁总兵便推了军务,那确实说不过去。”苏朗点点头。
  袁则良心中微松,正欲再辩,却不想苏朗话锋一转:“那总兵大人请他喝杯茶如何?”
  山河地理纹,五瓜金龙印,天子之剑,浮云地纪。
  袁则良此刻才真正慌了神,背上倏地渗出冷汗,身后的一众亲卫连忙也跟着滚鞍下马,大礼跪了下来,口呼万岁。
  “总兵大人,不知浮云地纪的这杯茶可能喝得?”
  袁则良连称“不敢”,怀泽总兵府正门大开,恭恭敬敬地将苏朗迎了进去。
  苏朗仿佛真的只是过来总兵府喝杯茶,进了正厅便气定神闲地品手里的那杯雨前龙井,一句话也不说。
  他能沉得住气,袁则良却不能。但正案上摆着那柄浮云地纪,他和府里的亲卫们半分也不敢动。苏朗不发话,外面就是有天大的事他也得在这坐着。
  这会儿要是再看不出苏朗此番是什么意思,他就真的白当这么多年的总兵了。
  苏朗先在这里按住他,连松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接管怀泽城一切军防,更不用说连松成还带来了三千东海水军。他本人不过去,就算是府里的亲卫偷偷跑去怀泽水师营报信,副将也没那个胆子敢做主戒严海防,拦下顶头上司昌州总督连松成。
  怀泽水道口定康周氏的船,今日看来是不得不被截下了。
  船里劫的那些人都是次要的,最要命的还是西洋军火,那点伪装就算骗得过其他人,哪又能骗得过从军营战火里一路打拼出来的连松成?
  袁则良背后几乎都被汗湿,凉意从脚心直直窜到天灵,脸上勉强陪着笑,搬出定康周氏的旗号朝苏朗开口试探道:“苏大人,那毕竟是定国公府的船,姓周。”
  “周?”苏朗挑眉猝然一笑:“总兵大人却也知道我姓苏?莫要说只是几艘货船,就算今日定国公世子周敏才亲自来了,我也敢拦。我倒不知颖国公府什么时候需要看旁人的脸色了?”
  苏朗面上虽是笑着,眼底却冰凉一片,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地不肯退步。
  袁则良只得硬着头皮再解释:“苏大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周家私下里做点烟花爆竹生意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吧,周苏两家也是世交,闹大了只怕谁都不好看。”
  “是世交,烟火生意么?这我还真是头回听说,虽说是违禁,但对于定国公府而言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本来确实是不必如此的。”苏朗的心不由一沉,脸上笑意仍不减半分,又缓和了语气状似歉意道:“不过不巧家里人丢了点东西,急得很,我不得不冒犯一二,想来周世兄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倒是总兵大人您急什么,莫非这船上还有旁的不成?”
  袁则良明知苏朗是在随意搪塞他,却还是得连忙摆摆手,嘴角扯着丝僵硬的笑:“大人说笑了,旁的就是想有也有不了,只是这生意到底不敢声张,所以在下才……”
  袁则良欲言又止地搓着手,此刻他只能期盼副将顶点事,别让连松成的人大张旗鼓地搜定康的船。
  他这厢正和苏朗僵持着,心里急得直冒火,却不想,火真的找上头来了——
  一声巨响伴着明显的颤动在怀泽城东北炸开。
  怀泽水道口出事了。
  *
  归一境的灵觉敏锐非常,星珲在怀泽城西南角的方家暗牢里感到那一丝轻微的颤动时,指尖正凝着的内劲,将将把牢室墙壁最底下一排有异样的墙砖破开一条缝,看清里面藏的东西时,暗牢内的阴暗寒意似乎在这一刻全向他涌了过来,整个人像是被腊月的霜风席卷而过,然而还没等他压下心头的惊寒,一丝震颤就顺着墙砖爬上了他的指尖。
  星珲猛地将手收回,那一丝猝然的震颤几乎让他以为墙砖里藏的火药在面前炸开,深深呼吸了一口才定下神思,心头却不自已地骤然一沉。
  怪不得方鸿祯敢堂而皇之地将这所暗牢建在人流极大的临海港口怀泽城,甚至里面的守卫也并不算太过森严,除了石道上用一对对人头骨做成的阴邪阵法,还有一个倚仗就是整个暗牢底下藏的火药。
  等闲没人敢随便跑来苍梧方氏的地盘,里面关押的武者更是全被他封了内力,有石道上的阵法在,贸然进不来,随意也逃不出去。就算是拿活人炼骨的事被人翻出来了,千百斤火药一点,整座暗牢连带着庄园周围的百姓人家全都能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谁又知道炸得血肉无存的尸骨到底有多少又都是谁的,谁又能再有铁证说方鸿祯炼骨。
  那一丝远处传来的震颤仅持续了须臾,却将星珲的神思又拉了回来,他心头忽然浮现些许不详,若是此处有大批量的火药,万一定康周氏的那几艘船上……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如果那丝震颤真的是东北怀泽水道口,那只怕方鸿祯不久就会亲自到这来查探,他必须要尽快。
  星珲手间凝气化剑,聚了十成内力朝牢室门锁一剑劈下,狠狠一扯,那铜锁在气剑下应声而断。寻声疾步跑过来查探的暗牢守卫们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凌空数道气劲打昏了过去。
  程戟瞥见星珲动了手,随即跟着出了招,铜锁落地,心中却染上几分担忧:“星珲,怎么了?”
  那丝震颤太难捕捉,武道境界不到合道九层乃至归一境,是察觉不出来的,星珲见程戟和他身后的师弟师妹不明所以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事,师兄去了有一会了,趁方鸿祯还没察觉,我们先走。”
  程戟心下稍定,带着师弟师妹跟上,沿路的守卫来不及阻止,就星珲被手起剑落一一打到在地。程戟拾起守卫身上的钥匙,将关着人的牢室铜锁随手打开,他们或许护不了其他人,但总要予人一线生机。
  出了暗牢的第一道门,便是头骨灯所在的石道,星珲抬手拦下程戟,取出怀里的偕行灵玉,注入一道内劲,玉佩在一瞬间流光大盛,浑厚广阔的大乘内力裹挟着星珲手中气剑朝石道邪阵汹涌而去。
  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气剑飞过的地方,石道两旁的头骨灯相继碎成齑粉,静静落在地上,墙壁四周篆刻着古朴铭文的石砖在须臾间化成一抔尘土与地上的齑粉融在了一处。
  星珲看着地上分不清骨灰与尘土的碎粉,心底生出无边的酸涩悲凉与对方鸿祯的恨意,此刻落在地上轻如飞尘的灵魂,有旁处的,也有漓山的,到底还是没能带他们回家。
  他敛去脸上悲色,再一开口,声音里又是令身后师弟师们信服与安心的坚定:“走吧,没事了。”
  他们疾步朝暗牢外走去,远处隐隐现出外面的亮光,程戟犹豫再三,还是侧头问出了口:“星珲,楚师兄到底是……”
  星珲对上程戟犹疑不定的目光,轻咳一声错开视线:“你不会想知道的。”
  程戟脸色变了几变,他是先前被捉来关在这处暗牢内的众漓山同门里,武道境界最高的,丹田气海处的内力封制是方鸿祯亲自下的,能在转瞬之间解得开大乘境的封诀……程戟的脊背蓦地窜上一道凉意。
  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指,指指东面:“……东?”
  星珲有些不忍地点了点头。
  程戟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摸楚师兄的腰,摸大师兄的腰……他们全漓山这些天天做梦都想着吃“漓山山花”豆腐的,是不是都嫌水镜台思过台太凉快了,在争着往里挤……
  *
  怀泽城东北传来震动时,苍梧武尊方鸿祯正在房内闭目打坐,一丝震颤自脚下袭来,方鸿祯猛地睁开眼,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朝港口的方向转去。
  怀泽水道口,定康周氏的船出事了。
  他急忙起身踏出房门,刚要出声吩咐,眼角的余光倏然瞥见怀里抱着刀兵的护卫低着头正往兵器库走去。
  是地下暗牢里那些被劫来的武者们的刀剑。
  方鸿祯的眼皮狂跳,手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一众刀兵中那把并不显眼的剑,却让他在一瞥一顾间再难移开视线。
  他认得那柄剑。
  明寂。
  漓山东君姬无月的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名玄衣护卫脸上全是冷汗,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声音颤得不成样:“武尊不好了,少主他——”
  作者有话说:
  漓山的水镜台,思过台都是搞事之后去挨揍的地方。虽然师兄一点不凶,但因为星珲一搞事就被师兄从水镜台提到望舒殿的原因,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一致认为大师兄很凶很严厉,三天两头的把星珲叫到望舒殿挨揍,但没人知道星珲其实是去逃罚避难,享受生活的。


第68章 破局
  半个时辰前。
  楚珩被几名护卫押着,一路穿过花径,往方修然住的院子去。
  之前方修然吩咐过,把人带过来“洗洗干净”,因而楚珩就先被推进了浴房。他有意给暗牢里的星珲拖延时间,顺便也想探探苍梧方氏在怀泽城的虚实,就没在第一时间朝方修然和他的护卫们发难,悠悠然泡在水里听外面方氏的护卫们说闲话。
  “里面这个模样长的是真好,不过看样子就身娇体弱没习过武,呆会儿可怎么受的住?”
  “谁知道呢,少主偏偏有点那方面的嗜好,这好好的一个人估摸着得不成样子,可惜了,唉。”
  “不然怎么叫玩儿呢?可不可惜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可到底那是个好好的人,又不是个别的什么物件……”
  楚珩随意听了两耳朵,眼底不由生出些许寒意,看来这方修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欠收拾。
  外面忽然又传来一声低斥:“不要命了?敢编排少主的不是!里头的洗好了么,差不多了赶紧的给送过去,磨蹭什么呢?”
  两个说闲话的人连忙唯唯诺诺地应是,敲门催了两声。
  楚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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