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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晚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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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自己开了间回春堂,日日人满为患。刚开张的一段时间,忙的三餐不继,最后自己病倒卧床,连累沈桓担心,每日侍奉在侧,沈云心里过意不去,最后只得定出三日开一次门的规矩。
这日,沈桓午觉睡醒了,沈云抱着他上街玩耍。没抱一会,沈桓扭扭身子,告诉沈云自己要下来走。他知道沈云身体不好,自从自己会走之后就不太再要沈云抱他,自己走累了也不会跟沈云撒上一句娇。沈云都看在眼里,对沈桓的愧疚感愈发的深。
沈桓正是对什么都好奇之际,面上却总是不露痕迹。他拿着麦芽糖做的小兔子,舔的时候还万分注意形象,深怕吃到脸上。沈云看着沈桓这样认真的对付手里的糖兔,心想难道璟泽小时候就是这么个德行。他在沈桓这个年纪之时,活泼好动又异常顽皮,常常搅得自己师傅一阵阵头疼。
“爹爹,我们还能再见到漂亮叔叔吗?”
许是玩的高兴了,沈桓又把这一直惦记的事问了出来。
“恩。。。应该不太会。桓儿为什么很想见漂亮叔叔吗?”
“不知道,大概是漂亮叔叔抱我的时候和爹爹抱我的时候是一个感觉。”沈桓仰起小脸和沈云对视着说道。沈云看着这与那人相似极了的小脸,忍不住感慨真是血缘的力量,桓儿素日对旁人都不怎么上心,对只见了一次面的璟泽却念念不忘的。
“逸之,桓儿。”
听到这声音,沈云回过头。沈桓却已经跑了出去,嘴里已经亲切的叫上了“漂亮叔叔”。来人正是璟泽。
璟泽一把抱起沈桓,沈桓十分兴奋趴在璟泽的肩头,连往日最喜欢吃的麦芽糖都丢掉不要了,为得空出两只手回抱住璟泽。
璟泽一身紫色便服,身后只跟着颜如一人。沈云想着这样的装束摆明是微服出宫,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在这大街上行礼。
“逸之,不必拘礼,此处打眼。”
“是。”
“叔叔怎么知道我们来京城了。”
“叔叔不知道,可是叔叔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桓儿想我了,叔叔就来了。”沈桓被说中心事,有些不自在的在璟泽怀里扭了扭,却没否认。
说来也是父子连心。这天璟泽脑子里总有个念头催促他出宫,心绪不宁了半天,议完政后,换了身便服就出宫来了。出了宫,一路沿着长安大街走,就遇到沈云和沈桓。
“逸之如今是定居京城了么?”
“回陛。。。李公子,是的。”
璟泽看了看大街四周,他们正处闹市之间,嘈嘈杂杂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地方。
沈云见璟泽张望,立马接口说道,“李公子,草民的寒舍离得不远,不如去寒舍小坐。”
“好。颜如,你先回去,告诉菱儿我今天不去她那里用膳。”
“是。”
沈云听到璟泽最后的一句吩咐,想到他来京城这段时日,听到的一段佳话。当今陛下连拒三年选秀,一心一意待正宫娘娘柳皇后。两人举案齐眉的恩爱之情,成了举国典范。想来是真的。他笑了笑,四年是足够长了,长到改变了很多东西。
沈桓此时腻在璟泽怀里不肯自己走,撒娇耍赖活泼天真之状,是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样子。回去的路上,用自己会讲的为数不多的话和璟泽聊天,璟泽竟未嫌孩子啰嗦,一路都回应着。
沈云听着沈桓一路的聒噪,倒是有些青筋直跳,也总算是有点明白他师傅那会的感受了。这时,他才有了点儿子像他的感觉,这么两相比较下来,好像还是像璟泽好些。
璟泽看到沈云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出言问道。
“逸之,怎么,似乎有心事?”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桓儿这孩子到底像谁?”
沈云心不在焉的回着,说完有些后悔。他没和孩子正经说过身世之事。
“说到这,我到是还未见过逸之的拙荆。”
“哦,苍竹叔叔说桓儿的娘亲生桓儿难产就死了,桓儿很可怜的,从小就没有娘亲。”说着,看着璟泽,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他这么一句话,有些故意地卖惨,转移璟泽的注意力。
沈桓敏感地知道,这个问题是他爹爹一直在刻意回避着的。他一岁多的时候,被苍竹带下山过,那时才知道每个孩子都是有娘亲的,可是他没有。每每他看着沈云,不知为什么总是问不出口自己的身世。
问了一直陪在他爹爹身边的苍竹,苍竹见沈桓小小年纪过于早慧,为了免得沈桓再问下去,就编了最简单的说法,说他的娘亲难产死的。。。可是沈桓心智已蒙,从未听过沈云提起过他的娘亲,也没看见过他娘亲的墓碑,便知苍竹是在撒谎,心里越发敏感,但也不再提及这件事。
果然,璟泽一听孩子的身世,心里越发怜爱这个和自己身世相近的孩子。
没走多久,三人就走到了沈云的家。
沈云的家,小而清雅。器皿桌椅,茶壶摆件,无一不透着雅致。边匾上书着对联:“瓶花落砚香归字,窗竹鸣琴韵入弦”,正匾上书“逸情云上”。风流清远之意溢于言表。字颇有些北宋苏东坡的遗风,又有些不拘一格的洒脱,笔翰如流,如绛云在霄,舒卷自如,当真难得。只是这字也有些眼熟,他总觉是在哪一处见到过。
小院中种着一小片竹林,林里的放着一把琴桌,桌上是一把伏羲古琴,垂着青色的琴穗。另一处放了几盆园景,却不为了求美而刻意修剪出欹姿,只是被放任生长着,有着一番自然雕琢的美。
璟泽住在皇宫这些年,早已习惯。只是看了这处,他才觉得皇宫富丽堂皇却处处都是人工干预的痕迹,少了几分天然之意,这里虽小,可是布置之人十分用心,尤其是院中那几竿萧疏的淡竹,翠色'欲滴,绿意盎然。
这样寥寥两次的见面,让璟泽对沈逸之已有了极深的印象。或许是因为他的举手投足,或是因为他这样的居所布置。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脑中蓦然浮现了“如沐春风”四个字。他又一想,总觉得这春字有些浮华,不适合沈逸之,“如沐清风”才更贴切。
沈云沏了一壶茶给璟泽。璟泽品了一口,回味甚甘。看了一眼,茶叶只是普通的龙井绿茶,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喝着比宫里进贡的雨前龙井还要香。
“这茶何故如此好喝?”
“陛下,茶叶只是普通的绿茶,可是泡茶的水汲的是东山顶上的泉水。泉水的味,越高越美。且煎茶用的柴,是松花柴。”
“竟有如此讲究。”
“陛下若是喜欢,草民将烹茶之法写下来于你带回宫里。”
“不必了,下回朕来,你再泡与朕喝。”
其实想来,璟泽从未喝过沈云泡的茶。四年前的沈云,拿不出如今的心境。
“逸之现今在何处谋职?”
“回陛下。。。”
“以后在外面省了这些个称呼。”
“。。。是,我。。。草民。。。赁了一处店门,开了一家药铺营生。”沈云仍是斟酌了一下自我的称谓。
“桓儿呢?三岁了,是不是要准备送他去学堂开蒙?”
“恩,等过了这个年就打算送他入学。”
“桓儿,你想不想进学堂?”
“想。”
“桓儿知道学堂是做什么的么?”
“做学问的地方。”
“那桓儿做学问是为了什么?”
“想帮爹爹,爹爹身体不好,桓儿想照顾爹爹。”
沈云摸了摸沈桓的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如今为了沈桓,什么事都看得开。
“逸之,桓儿将来必定是个孝子。”璟泽羡慕地对沈云说道。
“那桓儿将来也帮叔叔好不好?”
“好啊,叔叔你和爹爹一样也是大夫吗?桓儿背得出爹爹药铺里所有的药。”
“嗯?桓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沈云知道沈桓从来不撒谎,只是沈桓待在铺子里的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好奇沈桓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店里的伙计伯伯,每次抓药的时候都要先默念一遍药名才开抽屉拿药,我看了几天,就把所有的药都记下来了。左起第一格里放的是白术,最上一排的第一格里放的是夜明砂。”
药柜有近千格,方才沈桓说的两个也确实都说对了位置。沈云这才发现自己儿子的聪慧程度,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作者有话要说:
离第二只包子,大概还有六章左右的距离。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
“逸之,这孩子如此早慧,你与你拙荆养得好。”
“。。。谢陛下夸奖。”
“逸之,不如替朕培养桓儿入仕罢。”
“我不要做官。”
“桓儿为何不想做官。”
沈桓转了转眼珠,苍竹曾经和他说过,他爹爹就是在官场上劳碌出来的一身病,可他觉得这话不能对着璟泽说,在心里转了一圈,出口便说,“爹爹身体不好,我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逸之,你好福气。桓儿将来一定是堪比湘君的孝子。可惜朕膝下尚无子嗣,不然定将桓儿要了去当伴读。”
“陛下福泽绵延,定会子嗣丰沛。”
“恩。”璟泽不在意的回了一声。宫闱秘事,璟泽也不愿向外人道讲。
“朕越看这孩子越喜欢,逸之,不如这样把,以后每月十五,朕派人接桓儿进宫住两日。”
“爹爹能一起吗?”
“当然可以。”
沈云摸了摸沈桓的头,说道,“桓儿,爹爹就不去了,皇帝叔叔会照顾好你的,你在宫里要乖一点。”
沈云那会的冲动已经过去,冷静下来后明白和璟泽不该再有所瓜葛。如今沈桓和璟泽亲近他不能阻止,毕竟是血缘使然。何况,他无法告诉沈桓他的身世,见父子俩亲近他更觉得是对儿子的补偿。
沈桓听到沈云不肯一起去,心里雀跃的感觉一下子淡了下来,可他也想和璟泽亲近,心里的天平有些倾斜,鼓起了嘴巴思索该怎么办。
“那好吧,但是爹爹你要准时来接我,不然我会想你的。不对,是很想你的。”又转过身,对璟泽撒娇说道,“皇帝叔叔,我可以只和你住两日嘛,不然我会想爹爹的。”
“好,都听桓儿的。”璟泽说着,刮了刮沈桓的鼻子,沈桓朝着璟泽讨好地笑了笑,又亲昵地靠着璟泽。
璟泽自见到沈桓后,始终都抱着孩子,不肯脱手,父子两人人在一起玩着都忘了时间,反应过来时发现已经是日薄西山,沈云便留了璟泽吃饭。他叫苍竹准备了几个家常菜,没有自己下厨,怕被璟泽察觉出端倪。因为人的情感往往缠绕在寻常的感官印象之上,而在所有的感官印象里,味觉记忆的残留是最持久、也最是强烈的。
只是他仍是漏算了一点,饭菜上桌后,他未意识到身份尊卑,十分自然地与璟泽坐着一道吃了。以往他和璟泽同寝同食过,早已成了习惯。璟泽虽意识到了,只是也没有提醒沈逸之,他觉得这样反倒是温情许多。
璟泽吃着菜,觉得不同于宫里精致的膳食,有种说不上的好吃。其实帝王的御膳,总是刻意地追求精致,而忽略了食材的本身。繁琐的工序完成后,食材往往已是面目全非。而在这里吃的一餐,食材都是集市上新鲜买来的,加上苍竹跟着沈云这些年,学到了些沈云的手艺精华,才让璟泽吃的如此满意。璟泽想他这半天过得倒是几年来未有的舒心坦然。
“逸之,你家下人手艺真不错。”
“皇帝叔叔,苍竹叔叔不是我家下人,是桓儿的亲人。”
“是是是,是叔叔说错了。”
要说苍竹对沈云确实是像兄弟般的情感,他两岁时随同在襁褓里的沈云一道去了张晞朴那里,自此就一直照顾沈云长大。
原本苍竹家世世代代代人都该是沈家的仆从,只是当年沈云回了相府就找出了苍竹家签的世代为仆的卖身契,当着苍竹面烧了,还了他们全家一个自由身。又从相府拿了些钱给苍竹的父母置了一处宅子和几亩薄田养老。
苍竹十分感激沈云,原先就是同沈云一道长大的,在白云居里也不讲究阶级尊卑,拿沈云当自己的弟弟看待,这件事后,更是心甘情愿留在沈云身边照顾他。
说来苍竹是唯一一个看着沈桓出生的,也只有他知道沈云经历生产的种种辛劳和危险。当年若不是苍竹随侍在身边,沈云根本没法靠自己撑回玄心谷里。沈桓出生后,也是沈云和苍竹一道抚养的。沈桓偶尔也喜欢捉弄苍竹,但一直是拿苍竹当亲人看待。此刻,他忍不住就要护短。
凤仪宫里。
“陛下去哪了,打听出来没有。”
“没。。。没有。。。陛下今日出门只带了颜公公一人,走。。。走的是小门。陛下武艺高强,我。。。我们的人也不敢靠的太近,就。。。就。。。跟丢了。”
“一群废物,要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柳菱盛怒,护甲套在桌上刮出一撮木屑,又把桌上一个骨瓷茶杯,丢向了跪在地上汇报的小太监。
“娘娘息怒。”凤仪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齐齐下跪,齐声高呼。这样的场景在凤仪宫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次。这四年时间,柳菱宠冠六宫,后宫之中只有几位地位低下的更衣不成气候。皇帝为了她,更是三度放弃秀女大选。看在别人眼里那是风光无限。
只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做了快五年的皇后,始终没有为皇帝生下一子半女。朝中早有风言风语,只是璟泽这些年积威甚重,一盖的弹劾诤谏都被压了下来。加上柳元三年前告老还乡,带着正妻离开汴京回了祖籍,因此柳菱对朝中这些风言风语并不知道。
四年前,她用计赶走沈云,那人身殒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她趁虚而入,使了点手段,让璟泽爱上自己。可是不知何故,璟泽每次要与她行云雨之事,到了最后一步总是不行。她也曾偷偷的在凤仪宫里下催情香、合欢散,但无论是何种手段,对璟泽都不起任何作用,以致两人做了这么些年夫妻却貌合神离。
她一度怀疑四年前下的药是不是没有效果,可观平日里璟泽对她疼爱有加,对柳家也是年年有所厚赏。为她拒绝选秀又是不假,且几乎每日都要来凤仪宫与她同食,加上几年来后宫无人受宠有所出,也便静待时机。
今日她派人暗中跟着璟泽,却是第一次把人跟丢了。她瞬时就怀疑宫外有哪个小贱人勾引了璟泽。这几年的独宠让她变得越发的目中无人,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璟泽本就该是她一个人的。
其实凭璟泽的功力早已察觉有人跟踪,只是他猜到是柳菱派的人,也就纵容着自己皇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才故意没有甩开人。只是这次,他无故就是不想柳菱知道他的行踪。
但是不久,柳菱就知道璟泽那日的踪迹。因为这天正好是十五,是他与沈逸之约定好要接沈桓进宫的日子。他原想亲自去接,不巧这日有桩急事要处理,就派了颜如出宫去。
“啊,颜伯伯是你来啊。”这颜如到了沈云家里,看到沈桓穿了一件青色对襟小衣,脚上一双白色的小靴,已经坐在那里候着了。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王公贵族皇子皇女,可风姿的确没一个比得过眼前的沈桓。
沈桓长相已是出众,与帝座上的那人几乎是有九'分的相像。只是璟泽在这个年纪时,浑身有说不出的阴郁。而眼前的这位,却是十分的活泼亲切,讨人喜欢。其实颜如并不知道,沈桓小小年纪,性格复杂,内心腹黑,实与他父皇是一类人。只是他很懂看人下菜,总是挑些旁人喜欢的性格露出来。
而且,沈桓心思机敏,察言观色的程度也不像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孩童该有的。这不,颜如还未开口自我介绍,沈桓却已经叫的出名字了。
“小公子是怎么认出来我来的啊。”
“那天我听皇帝叔叔叫了你一声,我就记下了。颜伯伯,我没有叫错,对吗?”
自从沈云给沈桓解释了一遍璟泽的真实身份,还有皇宫是个什么地方以后,他就改口叫皇帝叔叔了。
颜如细细回忆了一下,当日璟泽只唤了他一声让他回宫通知皇后不一起用膳,想不到这孩子就记住了。
“哎哟,小公子,你记性真好。”
沈桓听到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就朝颜如露了个天真可爱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知道,是十分收买人心的。
沈桓听沈云说,去宫里要遵守礼节,走路目不斜视,坐姿端正危然…于是出了家门后,一路正襟危坐地坐在马车里,不旁视两侧。他想给璟泽留下好印象。颜如看着好笑,明明是好动的年纪,却故作老成。只是他亦不出言阻止,想看看这孩子定性如何。谁知,沈桓就这样一路端坐到了宫里面,头上虽出了一层细汗,屁股却都没挪一下。
知道皇帝还没处理完政事,颜如就带着沈桓到太学附近转了转。原本太学是给皇子读书用的,只是如今皇帝尚且没有子嗣,就召了几位一品大臣和其他皇室宗族的的适龄子辈、孙辈、曾孙辈来这里读书,着意培养。
沈桓听里头的读书声听得入了迷,一时就停在门口。里头正在授课的是当朝大学士王元潜。正说到《千字文》是要诸位公子倒背如流的。就看到颜如领着一个孩子站在门外。他虽不认识沈桓,却知道颜如是大内太监总管。
不知来是有何事,还是迎了出来。里头正在上课的众人,见到老师暂停说课又出了门,齐齐回过头,关注点却长得漂亮,又是笑盈盈的沈桓身上,一时都好奇地跑到门口张望。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王大学士,杂家没什么事,只是小公子方才听得入迷了,杂家才陪他在外面站了一会。”
王元潜看到沈桓的长相,与颜如是一个感觉,只是宫闱秘事却不是他等该揣测的。说是这么说,好奇心却是人皆有之。
“这位是…”
“这位是沈桓,是陛下一位布衣朋友之子。”
“大学士伯伯,方才你为什么要重复念好几遍《千字文》。”
“《千字文》是开蒙的关键,我是要求诸位公子都要倒背如流,因此多念几遍让大家熟悉。”
“哦…”
“怎么,小公子是觉得老夫念得多没用?”
“不是的…我原来以为这样的文章,念一遍就都能记得住的。”
“这么说,小公子已经背的出了?”
王元潜自小记忆超群,被称做神童,这千字文也是朗朗读了五六遍才背的出。见沈桓不过三四岁,又是未开蒙的样子。听这孩子的口气,说一遍就能记得住,不免觉得沈桓夸大说词,小小年纪就撒谎,又知他只是布衣之子,便要沈桓吃个一亏长些记性。
“也乎哉焉,者助语谓,诮等蒙愚,闻寡陋孤,眺瞻徊徘,庄矜带束…“”
王元潜想不到沈桓一上来就是错的,听他背了二十来字就打断道,“一字也不对,小公子还需…”
王元潜话还没讲完,就听得四朝元老严正的孙子严真拿着书一一比对,和老师说道,“老师,他是倒着背的。”
顿时,王元潜脸色一阵青白,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桓正是看出王元潜想要为难他,因此故意倒着背。此时,还不忘接上一句,“不是大学士伯伯说要倒背如流的么,要不要桓儿把剩下来的再背下去。”
“好,还望小公子指教下去。”
王元潜觉得方才沈桓只是碰巧背上一段,又怪自己打断的太早,孩子应该背不下去多少,毕竟倒着背,不仅要熟悉全文,更是要逆着记忆。王元潜要挽回自己为师的尊严,就决定强硬下去。
沈桓面不改色,顺着方才的地方继续倒背了下去,一气呵成地背完了。只见王元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竟硬生生憋成了猪肝色。结果,里头的众人听得沈桓这样背,一时来了劲,都纷纷学着倒背。背的最多的一人,也只倒着背上了十句。
王元潜觉得脸上挂不住,沈桓见他这样,想到沈云嘱咐他进宫要听话,觉得不能玩得过火,便体贴地和颜如说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甫一转身,王元潜便一甩衣袖进屋去了,看到众人还在门口张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看什么看,都背的出了。”
当天罚众人抄了十遍《千字文》。
沈桓方才是有意挑衅王元潜。因为他听颜如说,太学里读书的孩子都是皇亲贵胄,心里不知为何的吃醋,故意要大出风头,表现一二,借颜如的口去传给璟泽听。
只是不需颜如传话,璟泽方才就站在远处把这里一段全头全尾地都听了下来。他知道沈桓有些故意挑衅王元潜,虽不知孩子的出发点,只是孩子倒背的那一段着实是水平。沈桓还没有开蒙,已是如此聪慧,过耳不忘。三岁看到老,沈桓这样的孩子,真是万里无一,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沈桓被王元潜为难,想到他爹爹曾经与他说过的一段话,突然地和颜如说道,“颜伯伯,我爹爹说,为人要常怀谦逊。学问是为了治国明理,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颜如贫苦出生,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听不懂也不知该回什么。
这时,璟泽出声了。
“桓儿。”
“皇帝叔叔。”
“参见陛下。”
“起来吧。”
听得沈桓方才的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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