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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花开相思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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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门前便要你待在屋子里头别出来，你怎么不听我话？」端木悌声音里头略带几分斥责。「你没事戴面纱做什么？你自己吸气少吐气多，戴着面纱更难呼吸，你还不知道？」
说罢，端木悌便要扯下无泫戴着的面纱，可无泫连忙伸手抵住了，而后便朝着端木悌轻摇了摇头使了一下眼色。
端木悌是个聪明人，见无泫这个样子，加之他脉象显示，端木悌多少便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先生？」
见端木悌全然没有注意他们，段鸿冥又问了一声。
本就不喜欢那些达官贵人，在知道了来人是那个害无泫伤心的混帐东西的时候，端木悌更是不想理睬段鸿冥了。也不说话，端木悌猛地将无泫抱起，便径直地要朝着无泫的寝室走去。
见端木悌这个样子，怎么说也是医庐里头待久了的人，付儿与罗叔自然是知道端木悌怎么想的了。
略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付儿一下子便喜笑颜开地朝着段鸿冥吐了吐舌头而后大步地追上了端木悌。
见端木悌要离开，段鸿冥连忙要追上去，可随即便给罗叔拦住了。
「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先生不想救。」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怎能如此轻佻地决定说不救！为人医者，难道先生就没有一点仁者之心吗！？」
瞧见端木悌这样，段鸿冥一时情急不由得喊出了声。
连风骓都说只有端木悌能救，那恐怕这世间除了端木悌无人能治好戈忆歆的病了。
这是段鸿冥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继无泫之后，段鸿冥再不想失去他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听到了段鸿冥的声音，端木悌轻咋了一下舌，而后转身回头，面上是一脸不耐与不屑。
「我行医又不是为了悬壶济世的，我要那仁者之心作什么？今日我心情不爽，赶着给我侄儿看病，你可别惹了我，若是不然我定要给你些苦头吃的！再者，这医术在我的身上，我爱救谁便救谁，不爱救又能如何？」
话说罢，端木悌便要大步走去，可就在这时，无泫拉了拉端木悌胸前衣裳。
「叔叔……」
越过端木悌，无泫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段鸿冥面上的着急与苦楚，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心疼心痛的同时，无泫用力咳了起来。
「公子！」
付儿见状连忙上前给无泫轻轻地拍了拍胸口。
「叔叔……求你……救她。」
无泫的眸中含着泪，看得端木悌不由得皱眉。
「你确定？」
无泫不曾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端木悌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便略带几分不耐地朝着罗叔说道：「老罗，带他们几个去安顿一下。我给允儿看过之后再来给他们看。」
「是。」应了一声，罗叔便朝着段鸿冥说道：「几位请随我来。」
段鸿冥松了一口气，可瞧着那渐渐远去的端木悌他们，段鸿冥心中总觉得有几分牵挂不下。
这几年来在段鸿冥心里头挥之不去的人影开始变得愈发的鲜明……
＊
「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只要每日定时扎针服药约莫过两个月后便能好了。」将银针收入针包，端木悌冷眼瞥着那一旁一脸放心了的段鸿冥不由得轻蹙眉头，「怎么，宫里头的生活太舒服了，所以风骓连这样的病都不会看了？」
「这你就该问他了。说来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是风太医托我带给你的。」
说罢，段鸿冥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端木悌。
接过了信，端木悌看了一下，那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属风骓的。不由得感叹起风骓即便这么些年过去了还依旧是难以入目的字迹，端木悌动作利索地拆开了信：
师兄，当年得你来信，让我得以安心。我虽允诺不将此事泄露，但总觉无泫与三王爷间尚有误会，该让他们得以相处。正逢这名戈姓女子患病，故愚弟设计安排他们来此只想让无泫与三王爷得以误会解除那边再好不过了。是否相见还请师兄由无泫拿捏。
「哼。」
端木悌看罢便轻哼了一声，随即便将那封信件给捏作一团引火烧了。
他就说这样的毛病风骓怎会治不好，竟不想这背后还安了这样的心！若不是当初为了知晓无泫病况，他才不会寄信给风骓透露无泫的下落呢！
想刚才他为戈忆歆看诊时段鸿冥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担心，呵，若要说这对男女之间没有一腿，谁信？若是这场面给无泫看到了，不过是更让他伤神伤身，他端木悌又岂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
注意到了端木悌的举动，段鸿冥略有几分疑惑地问道：「先生，你这是……？」
「与你无关，你顾好你自己的老相好便是了。」端木悌冷眼瞥了一下段鸿冥，嘴角挂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我可是一点也不乐意给你们看病的，不过是看在我允儿的面子上罢了，诊金明日我便会开出给你们的，可别赖了。」
端木悌那差到极致的态度令段鸿冥瞧着总有些火气，可毕竟是有求于人，他也不好发作。
「这是自然。」
「对不起王爷。都是为了我，才害你要受这样的气。」
待端木悌离去，戈忆歆声音虚弱地朝着段鸿冥说道。
「妳何须道歉，这些年来若非妳在我身边安慰我，恐怕我……」
忆起当年的事情，段鸿冥眸间一阵苦涩掠过，他嘴角虽含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可戈忆歆却知道这些年压在段鸿冥心中的事情之重，绝非他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可我总觉得这位先生讨厌我们似乎原因不简单。」
起初在见他们时端木悌所表现似乎还只是单纯的不屑，可后来一给他侄儿搭脉后，所表现的便是再明显不过的厌恶与愤恨。
「是吗？」
对此，段鸿冥倒是不曾注意，不过他却异常在意那个病弱的少年公子。
还记得那年，他好不容易知晓了自己的心意而快马加鞭地追出宫去，追赶了好些时间，可一路上总不见无泫他们，即便是到了目的地也只是被告知没有这样的人到他们这儿而一无所获。再回到宫里时，却听得消息说是车夫带着无泫走了小道，在半路上遇山贼劫杀。
车夫总算还能抬回一具尸体，而无泫的则是怎么都寻不到了……
若是无泫在世的话，是否也会似那乔鹤允一般病得弱不禁风？让人心生怜惜？
＊
「叩叩」
轻敲了一二声后，端木悌便径自推门而入，见无泫还呆坐在桌前，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付儿，你先回去歇息吧。」
听得端木悌的吩咐，本就有些困了的付儿只是略有些担心地望了一眼无泫，可毕竟来人是端木悌，所以付儿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地便走出了房间。
「允儿，你该歇息了。」
给端木悌唤道，无泫回神，连忙看向了端木悌。
「叔叔。」转而是一脸忧愁，无泫苦笑道，「我还不困。」
「既然要这么难过，你就不该求我去救那个女人。若是那个女人死了，那就不会有人来与你抢人了。」
端木悌冷声说道，心情略有几分不快。
「即便是死了一个，也不代表他会中意我。更何况王爷那样为她着急，我不愿看王爷伤心痛苦。」
笑得嘴角只觉得一阵疲惫，无泫轻舒一口气，再不为难自己来强颜欢笑。
「叔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想来八成又是要跟那个混帐有关，端木悌的心情是怎么都好不起来。
见端木悌这样，无泫不由得凝眉，沉思了片刻，无泫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想请叔叔给我易容，把我的脸弄得有多丑便多仇，至少绝不会让人将这个乔鹤允与无泫联想到一块儿。我知道叔叔易容术也堪称一绝，若是叔叔，定能将我易容成王爷绝对认不出的样子。」
端木悌听着也没有回话，可他眉间皱纹越发地加深。
「我不想给王爷认出来我是谁。叔叔也不希望在王爷还在医庐里的这段时日里我日日提心吊胆唯恐一个不慎便给王爷撞见我的模样吧？而且叔叔你更不会想我带上面纱的吧？」
无泫恳切地求道，虽说是求，可这番话听在端木悌耳里却又与威胁没什么区别。
端木悌这辈子最恨被人威胁，可是这也要视这威胁他的人是谁再说。
无泫的性子倔得就跟他死了的爹娘一样，瞧着似乎性子弱，可一旦他决定了便不会轻易让步。若是不答允无泫，恐怕事情便真会照着无泫所想的走下去，那可是对无泫的身子百害而无一利。
端木悌无奈地重叹了一口气：「真是拿你没辙。今夜我会给你做个人皮面具，明日一早便能给你戴上，只不过这面具要用我特制的药水方能取下，且取下了便会坏了不能再用，你可清楚了？」
无泫连忙点头，眸间泪光盈盈泛着水泽：「谢谢叔叔。」
「谢是不用你谢，我是你叔叔，自当该尽责照顾你的，这些不过是小事一桩。只不过我答应了你这事儿，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端木悌顿了顿，在见到无泫询问的目光后，他缓缓道，「待段鸿冥他们走了，你得好好照顾你的身子，知道了没？」
这几年来端木悌虽不强行去管，可瞧着无泫那越发不爱惜自个儿身体的样子，作为他的叔叔，端木悌总是心疼的，只是不忍心说罢了。
无泫迟疑了一下，知晓那「好好照顾你的身子」这一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多少也清楚自己不该总记着放不下。宛若是痛定决心一般，无泫迟缓地轻点了几下头。
第八章
烛影摇曳，眼睛略感酸涩，无泫抬头轻轻揉了揉眼睛，无意间他的目光对上了一面铜镜上的自己。
陌生而又丑陋，仍无法习惯的无泫下意识地伸手抚向了自己的侧脸，生动的触感真实得教人无法相信这竟然只是一具人皮面具。丑陋伤疤处的凹凸感也异常真实，就那样摸着无泫便觉得一阵恶心感猛然涌上心头。
——若是给王爷瞧见现在的我，恐怕也不会认得出我是谁吧。
无泫苦笑着自嘲，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为自己这样的念头而感到一阵失落。
外头已是深夜，疲倦的身子不知为何却一点也催不起无泫想要上床歇息的念头。
前几日还势头很大的雪早已停了，积起的雪也已化去，屋外虽是异常湿冷可无泫屋内却是温暖非常。
「若我的身子不似现在这样的话，兴许还能出去赏雪吧。」
可现在这动辄便会无力、感染风寒，重则还会吐血晕厥的身子，即便没有端木悌他们的关照，无泫也是不敢妄自出屋的。虽觉得身子如何都无所谓，可是无泫唯独不想害人担心。
「就这样蜡烛也用得太厉害了些，这么下去若是给叔叔知道了又要一顿牢骚了。」
轻叹了一口气，虽无困意，可无泫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迟缓地支起了身子便吹熄了书桌边的一支蜡烛而后便要朝着床边不远处的蜡烛走去。
是在这时……
「叩叩叩」
忽地响起的敲门声令无泫转过身，看向了门口。
黑漆漆的外头教无泫看不真切来人的面孔，寻思着兴许是端木悌，无泫应道：「是叔叔吗？请进吧。」
竹门应声响起了「嘎吱」声响，应声而响起的是来人走入屋内的脚步声。
无泫不曾在意，只是静静地拾掇着床铺，直到听到来人的说话声，他这才惊觉来人身份。
「！？为什么……」
无泫愣愣地侧身呆看着面上带着几分讶异之色的段鸿冥，起初还不懂段鸿冥为何而惊讶，害怕那是自个儿身份被识穿不过是起初，可随即无泫便知道了缘由。
是啊，现在自个儿脸上的是一张丑得可怕的脸，恐怕这世上绝不会有比这张脸更丑的存在了。
段鸿冥见着了，又怎会不为之惊讶？
见无泫伸手抚向了脸，段鸿冥略有几分尴尬，他随即淡笑一声道：「这几日总想向乔公子道谢，只是不想没机会与乔公子你相遇，故一直没来得及说。今夜恰好睡不着便出来走走，见此处有光便一时好奇过来瞧瞧，不想这里居然是乔公子你的居所，便顺道过来向你道谢。」
「道谢？可无……呃，我……不曾做过什么该让公子你道谢的事情才是。若是要谢，想来公子该谢的，是我叔叔才是吧？」
无泫垂眸，虽觉得略有失礼，可身子着实疲惫，顾不得其他无泫便倚靠着床边坐下了。
「端木先生那里自该道谢，但那一日若非乔公子你为我们求情，想来端木先生也是不肯施以援手的。按道理来说，我是该向你说一声谢。」
瞧着眼前的段鸿冥，无泫仿若是见到了与他初遇之际、不曾受权势迷眼时的段鸿冥。
无泫庆喜段鸿冥总算回到了他曾有的样子，可是却又不免悲哀，因段鸿冥这些变化是在他离去后才有的，那即是说……
段鸿冥之变并非为他，许是因那名女子。
「一句话罢了，何足挂齿。若是那名姑娘因不能及时治疗而延误病情，想必公子是要为她难过痛苦的吧？怜悯之心……谁人没有呢……」
无泫嘴角挂着些许的苦涩，唯恐现下自个儿的表情会给段鸿冥看出什么端倪，无泫慌忙低头看着自己床上那一床软被。
「……呵，是啊。这世上，我只剩一个她了。」
段鸿冥沉默了片刻，而后轻笑出声，眼睑下掩着淡淡愁意而难为人知。
「倒也不说这个了，说起来不知道乔公子你所患的是什么病？我瞧医庐里的人似乎都极重视你身子，想来应不是什么简单的病吧？」
不想去思及那些过往，段鸿冥转移了话题，却不想他不过是将伤心事转托给了无泫罢了。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自小身子虚弱，动辄就容易生病罢了。大家也是太容易操心才会表现得那么紧张。」
不敢抬眼去看段鸿冥，无泫略有几分紧张地伸手下意识地轻轻捋着耳侧青丝一遍再一遍。
「！」
段鸿冥一怔，只为那过分熟悉的举动。
记忆里头，那个人也曾像这样，每感不自在或是心中有事时会似这样一遍遍轻捋耳侧青丝。即便已过去三年，可段鸿冥脑中仍能清晰记得那人垂首做这样动作时所露出的脖颈，纤细而又白皙，瞧着让人不由得觉得一阵怜惜。
「无……」
「什么？」
无泫一惊，忘了适才说谎时的不敢而抬头看向了段鸿冥。
眼前丑陋得让人瞧着便有些心中发毛的面孔怎么都没办法和那人偏女子的美相所联想到一块儿，段鸿冥不由得在心中一阵暗嘲。
——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我……再见不到他了。
「没什么，不过是我自言自语罢了。不过乔公子你这屋子……」
说着，段鸿冥环视着这竹屋摆设，简单得略显寒酸的摆设，可书籍却是异常地多。
「呵，这些书该说是一半无奈一半喜欢吧。我身子不好，不能出去，所以闲来无事便只能看书解闷，三年下来便堆了这么多些书，付儿都一直在说若是再过几年恐怕都没地方让人走动了。」
无泫抿嘴笑道，却不曾发现他话语间不经意地说漏了些什么。
「三年间？乔公子难道是三年前才入住这里的？」
段鸿冥如此一问，无泫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开始懊恼起了自己的不留神。
「我……我是……」
无泫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了半晌，这才硬生生地憋出了一二句言语。
「我自幼父母双亡，还是到了三年前性命垂危之际给人送上了山，这才与叔叔相认的。」
「在此之前你都不知这世间名声大噪的端木悌是你叔叔？」
「是啊，我在此之前都在外流浪，所以……」
无泫略带几分窘色地笑道也不再细说。不善说谎，所以无泫唯恐说多错多。
「说起来我倒还不曾问过该如何称呼公子你呢。」
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眼前男子的身份底细，可是作为乔鹤允，该是一个对段鸿冥一无所知的人才是。
无泫如此暗暗提醒起了自己。
「是了，我居然把这给忘了。」说着，段鸿冥拍腿笑道，「这真是失礼了。我姓段，名鸿冥，是当朝三王爷炀王。」
「那与三王爷你随行的姑娘……可是三王爷你的王妃？」
心中清楚王妃另有其人，可无泫仍然这样问了。心中再清楚不过的那个回答，无泫不愿去承认，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的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名唤戈忆歆，只不过忆歆她不是我的王妃，要说她是谁嘛……」段鸿冥浅笑了一声道，「应该说是我在这世上仅剩下的最重要的一个人吧。」
无泫微有愣怔，嘴角的淡笑缓缓凝住，再笑不出。无泫面上那一抹苦涩实在来得突然，害段鸿冥不由得在意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
「关于三王爷的传闻，我多少也听过一些。听说这名姑娘是王爷早在三年前便包养在宫外头的女子，在王爷受封自己的王府后，便连忙将戈姑娘迎入王府之中，待遇优渥。戈姑娘身子病弱，王爷便不顾这样的寒雪天气特意赶来我们这种偏僻地方来求叔叔诊治，呵，这样的宠爱，想来也的确可见其重要性。」
一时血气冲脑，一气之下说出的话间醋意十足，直到无泫说罢，他这才意识到自个儿说的话这在段鸿冥耳中听来是要有多么奇怪。
想收回，可是说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说出口了便再难收回。
无泫连忙看向了段鸿冥，只见段鸿冥神色间流露着惊异之色，无泫连忙低头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妙。
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段鸿冥看不见眼前此人那丑陋的面相，也是因此，那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袭上了段鸿冥的心头。
——为什么呢？明明是差别那么大的两张脸……
段鸿冥身子不稳地站起，而后步伐略有些不稳地朝着无泫走去。
——为什么会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人这么像？
瞧着眼前那裸露在外的脖颈，那同样纤细得令人觉得心中一阵怜惜的感觉熟悉得令人感到害怕。
——若是无泫现在活着，是否也会像乔鹤允这样纤瘦病弱？
颤抖着，段鸿冥伸手，几乎是下意识地轻抚向了无泫的青丝。
无泫一怔，身子猛地僵住而不得动弹。
「……无泫……」
恍惚间，段鸿冥轻声呢喃出了那个甚至不愿出现在他梦里的人的名字。
「！」
无泫惊得抬头，丑陋的面孔一下子在段鸿冥面前暴露无遗，惊得段鸿冥猛然收手，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人许久许久，就连笑的气力都没有了。
——我在想什么呢？
「对不住，我……我失态了。可能是累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也不再叨扰了，今日便先行告辞了。」
段鸿冥兀自说道，无泫还不曾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瞧着段鸿冥的自屋里离去，无泫的目光也迟迟不曾自那竹门上移开。
「王爷喊我了……难道他是认出我了吗？」
可看刚才段鸿冥的反应，无泫觉得应该不是。
那么，刚才段鸿冥那样失态的反应又是为何？
抱着膝，无泫陷入了沉思，那一夜不论是无泫还是段鸿冥，谁都没能入眠。
＊
「公子，你醒了吗？」
轻轻叩了叩房门，好一阵子不曾听到无泫回话，付儿不由得有些担心地推门进到了屋里头。
还以为是不是无泫犯病晕过去了呢，可付儿却见到无泫抱着双膝呆呆地似是在想些什么。
「公子？」
将水盆放到了一旁，付儿凑到了无泫面前唤道，可就在这时他惊讶地注意到了无泫那略显红肿的双眼以及他瞧着有些憔悴的面色。
「公子，你昨晚难道没睡吗！？」
隔着人皮面具，付儿虽然看不到无泫眼角下是否有黑眼圈浮现，可瞧无泫这样子，付儿想大概他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耳边的惊叫声令无泫回神，呆呆地转头，无泫愣怔着，双瞳无神地看向了付儿。
「付儿，昨天，他来我房里了。」
「他？谁呀？」付儿歪了歪头问道，可随即他便反应过来了。「那个混帐男人嘛！？他来公子房里做什么呀！？不对，他是不是对公子你说了什么不善的话了！？」
「没有，他只是来向我道谢。可是他看着我，叫了我以前的名字。」说着，无泫无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付儿的手，「付儿，你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唤我以前的名字呢？」
「难道他是认出公子你了？」
付儿问道，而无泫茫然地摇头，瞧着失魂落魄的，那样子看得付儿心中不由得一阵火大。
「做什么嘛！要嘛不出现，一出现就这样害人！这样的家伙我是真不懂他有什么好的！公子你何必那样在意他呢！他现在身边另有如花美眷，公子你在意他又有什么用？若他也同样在意公子你，怎会转头便寻来了个女人呢！？」
闻言，无泫的手似是抽搐般一颤，他猛地回神，随即一阵失笑。
「是啊……我想了一晚上的为什么，可是……」
——我却忘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于他最重要的人了。
「公子，你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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