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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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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万全后面除了雍靖王外,必定还有别的势力; 不然以牟指挥使的能力; 不应当如此疲惫应付。”陈宇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然双眸放着精光; 断然言道。
  焦适之点头; 如果不是如此; 现在牟斌该很快就控制了局势。雍靖王虽然是王爷,然从靖康之乱后,明朝的王爷早就不是什么实权人物,雍靖王站到张万全身后,顶多让张万全腰板直了一点,绝不至于让他信心膨胀至此,直接动作起来。
  必定还有一股新的力量,既看中了锦衣卫的职权便利,又不能亲自担任,更对牟斌恨之入骨这样的人选,想必不多,而焦适之现在能想到的,唯有寿宁侯与建昌伯二人!
  “千户大人,若是寿宁侯与建昌伯两人是镇抚使大人身后之人,指挥使大人当如何?”
  陈宇涵一叹,苦着脸色说道,“我也正是有此猜测,却不敢真正妄言。”他的消息来源比焦适之灵通,这两天在外面奔走的确听到了点点风声,然而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两个人根本是奈何不得……不,应该说即便是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
  不管是哪一个姓氏的人当权,都有无数攀炎附势之人,这北镇抚司的张万全,便是这样一个人。
  他本性严苛,略显暴虐,同时又寄望更高的位置,常对上者趋炎附会。不过这个人是实实在在有能力的,所以弘治帝一直在用他。他与张皇后或许几百年前同出一家,同为张氏,他私底下借此与皇后的两个兄弟张鹤龄与张延龄交好,渐渐势大,却一直隐忍不动。
  张皇后性格敦厚,得弘治帝信重,奈何她的两位兄弟的确是正统的纨绔子弟,仗着姐姐的威慑嚣张跋扈。弘治十年,张延龄曾在内廷因醉酒奸污宫女,被内侍张文鼎所见,差点用金瓜打死。被拦下后,他向弘治帝进言两人的斑斑事迹,结果弘治帝反倒把他下狱,虽有大臣求情劝阻,最终张文鼎仍被张皇后下令仗杀。
  由此可见,张氏两兄弟在京中如何放纵。
  弘治帝与张皇后两个人都算得上理智之人,奈何张皇后疼爱幼弟,弘治帝宠爱张皇后,导致出来的恶果也不少,因着这两年的事例,也没有人敢再在这上面栽跟头。
  薛坤叹了口气,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胡子都要被拽光了。平日里锦衣卫出去办事虽手腕心机无一不缺,但他们出去是怼人的,而现在他们是被怼的。
  焦适之沉吟良久,心中倒是有个计划,然而此时还不到破釜沉舟之时,薛坤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初来乍到,现在能与薛坤一起商议已经是他们对这几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的信任,却不代表着他真的信任他这个人,敢于豁出去赌一把。
  薛坤正待说些什么,门外突然有个锦衣卫匆匆赶了进来,脸色难看地说道:“千户大人,镇抚使大人过来了!”薛坤一震,整个人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张万全居然会亲自来找他。
  如果是在薛坤找上指挥使牟斌之前,张万全便来寻他,那个时候的薛坤可能就认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搭上了指挥使,若是他转头又被张万全给拉拢走,光是牟斌的怒火就是他无法承受的,两面三刀的小人最令人恶心!
  他弹了弹衣裳,刚才流露出的神情完全收敛,变成沉稳大气的模样,沉声说道:“随我去迎接镇抚司大人。”
  “是。”两位副千户大人无一不从,跟随在薛坤身后出门迎接。
  上中所外,北镇抚司镇抚使张万全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里,左手不市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血红扳指,那鲜艳欲滴的颜色令人惊叹,然这不过是他万千收藏中的一件。他身材瘦削,脸色苍白,带着种常年不见血色的感觉,眉毛粗大,而额间有一道深深的凹痕,粗看去便是时常皱眉的模样。
  他是个第一眼看去就非常冷肃严酷之人,即便是转扳指这样散漫的动作也看起来十分冷冽。
  “你们的千户大人是多金贵的身子,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他从正堂走出来吗?”张万全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车厢里飘出来,随着他的声音,马车外所有他带来的锦衣卫都握着武器,更有甚者已经出鞘了。
  一道粗厚的声音响起,愈来愈近,“不知镇抚使大人远道而来,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啊!”薛坤高大的身材从门口迈出,顿时软化了刚才冲突的场面。
  他快步走到马车旁边,无视了仅离他一步之遥的锦衣卫已经出鞘的刀剑,沉着应付,“在外也不能好好迎接大人,还请镇抚使大人随在下入内。”
  “……那便进去吧。”张万全慢腾腾地说道,随后才踩着一个随车锦衣卫的背脊下了车。
  直到此时,焦适之才看到了这位镇抚使大人的真容。不禁感叹面由心生,古人诚不欺我也!
  一行人往内里走去,刚才差点在门口引起的风波烟消云散,但是那些个随着镇抚使过来的锦衣卫们也鱼贯而入,随着张万全而去,让原本上中所的锦衣卫们满心不安,也返身护卫。
  张万全被薛坤迎到了他自个儿的书房去,让人给他上茶后,方才正色直言,“不知道今日镇抚使大人亲临上中所,是有何要事?”
  张万全的性格刁钻古怪,除了他之外,就算是薛坤在他面前也落不到个座儿。除开上中所三个堂上官站在前面,还有一个随着张万全进来的锦衣卫外,剩下的人都不得近身。两方的锦衣卫都在门外守着,然神情各有凛冽,气氛隐隐不对劲。
  他漫不经心地拨动了下茶叶,悠悠地说道,“薛坤,你是不是没有把我这个镇抚使大人放在眼里呀,原本我是想着,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怎么会傻乎乎去走错路呢?你说是不是呀?”张万全的声音轻柔阴冷,恍惚间焦适之还以为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刘瑾,两个人某种时候还真的是如出一辙啊!
  薛坤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大人此话何意?卑职办事从来都是按规矩行事,从来不敢行差踏错,乱了分寸。”
  “分寸?”张万全一挑眉,手里的茶盖直直地落在茶盏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更似跌落到众人心眼里去,“你同我谈分寸?薛大人莫不是忘了,自个儿是怎么爬上来的吧?”
  薛坤咬牙,脸色未动,眼神已露出些许端倪。
  眼见张万全脸上已经露出淡淡自得之色,忽而有一少年清朗声音响起,温和清亮,“薛大人的意思是,做事当知道界限,若明知故犯,过界的手若是被人剁了,也合该自认倒霉,却是不能寻他人报仇的。”
  张万全眼睛一眯,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厉色,“你是何人!小小年纪,竟敢在本镇抚使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死活!”
  焦适之毫不畏惧,踏出一步,高声说道:“卑职乃上中所新任副千户焦适之!”
  “不过是个毛头小儿,上中所什么时候连这种货色也接收进来了?”张万全眉毛微蹙,满脸不屑。一两个月前,手下人的确是递上了这样的情报,不过张万全每日处理的大事太多,这样小小的东西连他的注意力吸引不了多久,一下子就被丢到脑后去了。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他就要当场拿下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薛坤平静地看着张万全,以他的性格,已经是拿出了全部的耐性了,“他挽救太子有功,本身武艺不凡,又聪慧好学,自然能够担此重任。”
  焦适之没想到这种时候薛坤居然会为他辩解,当即心中一暖。
  张万全却是已经不耐烦了,他的时间宝贵,如果不是上中所的确重要,他才不会在这里耗费时间。
  “薛坤,你也别装傻充愣。本镇抚使今日的来意你自然是清楚的,我就是要个准话,要知道锦衣卫中偷奸耍滑也不少,简单的言语之词可做不了担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张万全明显意有所指,然而薛坤心一狠,绝对不能同意。
  然今日镇抚使张万全过来,就是信誓旦旦地要拿下薛坤,掌握上中所!薛坤对上张万全,无异于以卵击石!
  “怎么,薛大人做不了主?那还不如把这上中所交给他人,免得白白占了位置。”在万般寂静中,张万全轻笑着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万全的注意力全部落在薛坤身上的时候,他的脖子忽而贴上了冰凉的触感,随即身后有温和声起,含着盈盈笑意,“大人,卑职说过,话可别说得太满了。”
  张万全的皙白脖颈上,横着一把剑,刃如秋霜,锋芒逼人,没有人敢怀疑它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正是一言惊四座,一动尽骇然!


第40章 
  张万全阴测测地声音渗得人全身发寒; “你这个小子是活腻味儿了?”
  焦适之含笑说道:“镇抚使大人此话言之有理; 许是今日事情的刺激太大; 让卑职火气冲脑; 顿时发了昏想寻死,这不是想着在死前要寻人做个伴儿,免得黄泉路上孤单寂寞。”他手上的剑明亮亮得让人眼前发昏; 张万全脖颈处的红痕让人丝毫不敢怀疑他话语中的意思。
  张万全带来的锦衣卫已经看到此景; 顿时想冲进去护卫,还没进到门内就被上中所的人拦下; 双方的兵器皆已在手,在门外形成胶着之势,隐有杀意。陈宇涵一惊,三两步走到门侧,不靠近对峙双方,却在观察情况; 若是真在上中所发生械斗,那就无法控制了。
  “你!”张万全一时之间被焦适之气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站在旁边的薛坤与门边的陈宇涵等人其实也看得胆颤心惊,他们从来没想过焦适之看上去温温和和的; 岂料内里如此强硬冲动;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焦适之; 你别冲动; 那可是镇抚使大人。”薛坤连连给焦适之使眼色; 生怕焦适之一个激动; 张万全就交代在这里了!
  “卑职自是知道,不过镇抚使大人既然过了界,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倒也不好说。或者卑职自行了断抹了脖子,您觉得如何?”焦适之的声音越发温和,然听起来却比张万全更令人生惧。他出现在张万全身边的速度太快,更别说他拔剑的姿势快得看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从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如此威胁镇抚使,要知道他手里掌握的可是北镇抚司啊!得罪了他,岂不是在给自己树了强敌?即便当事人逃得过去,可家人呢?北镇抚司逮人可从来不需要证据!
  不然为何张万全敢一人带着个锦衣卫入堂内,就是因为根本不敢有人对他动手。
  “你是生怕本镇抚使记不住你是吧?焦——适——之——,你或许可以逃开,但你的家人,我要一个一个拿来千刀万剐!”张万全在紧要关头犹记起刚才薛坤的话语,焦适之是太子的人,如果太子信重,他现在可没法动他。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恍惚想起,太子在年前身边收了个贴身侍卫,听说行事颇得赞赏,然而在外名声却毁誉参半。
  最重要的是,那人也姓焦。
  此时想来,那人便是眼前之人!
  “还请大人随意,若我家人为道义而死,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焦适之毫不含糊,手里的长剑已往张万全的脖颈处划了下去,张万全已经能够感觉到略微刺痛。落到旁人眼中更是惊悚,那里已经流出点点血迹。
  张万全脸色铁青,连头都不敢回。脖颈处的剑没有任何颤抖的痕迹,焦适之的手很稳。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在乎横死当场,也不在乎连累家人。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张万全还有大好时光,更有无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他,他绝对不容许自己丧命在此。
  “你待如何?”张万全恨恨地说道。
  “镇抚使大人心下也清楚,您想干什么,卑职便不想您对上中所干什么,您说是吗?”焦适之笑眯眯地说道。如果现在有熟悉太子的人在这里,一定能够看得出来,焦适之的笑容与太子多么的相似。
  “不可能!”张万全断然拒绝,同时心中恼怒,既恨焦适之不知进退,又恼自己竟被个小子威胁。他自然可以下令让人把焦适之碎尸万段,但首先他自己的小命不保!
  “那就劳烦镇抚使大人,与卑职一起下地狱了。”焦适之的剑峰一偏,直接划破了皮肤,动作快得惊人,转眼间张万全便感觉脖子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吓得他立马吼了一声,“你给我停下!”
  周边人的心无不提到了嗓子眼,谁能想到这焦适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官场上的事情向来都是私密的,你来我往的,互相妥协一二的,但落到了焦适之的手上,居然只剩下死与不死的选项,明明不至于此。
  “大人答应了?”焦适之听话地停下,轻笑问道,语气沉稳,丝毫没有被影响。
  “我,答应!”张万全应得忍气吞声,心里却暗自发狠,恨不得现在就把焦适之撕成碎片。
  “还请大人大人写下字迹,让卑职好有个退路,不然你在卑职回去的路上弄个几起意外,让卑职死得悄无声息,那岂不是太冤枉了。”焦适之认真地说道,看不出有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薛坤已经木然了,或许现在焦适之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如何了。
  “你想写什么?”命在别人手上,张万全不得不从。直到此时,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了些,在旁人听来宛若掩藏着万千雷霆,却不得强忍不发。
  “就写……只要您在锦衣卫内一天,就绝不会动薛大人的位置!”焦适之的话语出人意料,却让张万全猛地一愣,差点就回头看刚才那个他完全没放在眼里的少年。
  薛坤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牵扯到自己身上,嘴巴嗫嚅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见着张万全在焦适之的逼迫下一笔一画地写下那句话,并在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号。
  那张字据被焦适之妥当地安放,在整个过程中,焦适之的剑都紧紧地贴合着伤口,尽职尽责地行驶着它的使命。
  “你该放开本镇抚使了。”张万全感受着焦适之的动作,冷冷地说道。
  “当然。”焦适之从善如流,然而并没有行动,而是让张万全命令他所带来的人都出去,并站在靠近院门的那侧,然后焦适之冷静地对薛坤说道:“大人,还请命令下属守在门口。”
  薛坤了然焦适之的打算,令人守在门口。焦适之带着张万全走到了门口的位置,轻笑着说道:“大人,后会有期。”随后手势一收,以剑柄在其背上轻轻一推,人直接踉跄几下出了院门,迅速被张万全自己所带来的人所围住,两方人马立刻形成对峙局面。
  焦适之在门口朗声说道:“若我是大人,现在第一时间该做的事情是回去思考对策,顺便跟您身后之人解释今日局面如何出现,顺带告诉大人一声,您作为锦衣卫的镇抚使,手底下的功夫可不怎么样。”
  “焦适之!”张万全狼狈地倚靠在刚才随同他进去的青年锦衣卫身上,脸色铁青地怒吼,这是打从他进入上中所以来发出的最大声响。
  焦适之慢条斯理地把剑归鞘,双目与张万全对视,“大人,好走,不送。”
  薛坤眼见着张万全脸色难看至极地带人离开,心里先是缓了口气,继而看着焦适之不知道说些什么。斥责他?刚才他镇定自若要挟镇抚使的模样还犹在眼前。赞扬他?张万全想必已经把整个上中所当做眼中钉。
  正在薛坤摇头的时候,焦适之却转头看着薛坤与陈宇涵,带着他们回到刚才的屋子,把其他人都遣退后,他开口道,“两位大人真以为镇抚使此次前来,仅仅只是为了让你们答应相助他这一事?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些事情总不该是他亲自出马才是。”
  陈宇涵神色凝重,沉吟半许后点了点头,“你言之有理,张大人性格矜傲,礼贤下士的事情不是他的性格。”
  焦适之看着薛坤脸上疑惑的脸色,拍了拍胸口的字条,“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两人都比焦适之更熟悉这些套路,一被点醒,立刻恍然大悟。薛坤捋着大胡子,脸色沉重,“他张万全是想着亲自带队废了我的位置,正好还能让人接手上中所,也好布置之后的安排。”
  “可是你是如何得知此事?”陈宇涵疑惑。
  焦适之道:“即便他是北镇抚使,如今的锦衣卫早就不如早些时候那般肆意自在,虽有特权却不能妄动。然今日他却咄咄逼人,透着一股势在必得。大人虽比他低了一阶,然到底不归他管辖,两者各有职责,何以至此?”
  “在他言让他人替代薛大人之时,卑职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右侧的那个青年人身上,因而大胆设想,他是想直接从源头上掐灭威胁。”以北镇抚使的能力,随便捏造一个罪名还是容易的,只是正如焦适之之前所说的,这样做势必要付出代价,张万全不是傻子,除非有人让他这么做,是为了方便某些人,做某些事。
  如此一来,那个青年人是什么身份,身后站着什么人就一目了然了。不然刚才张万全也不会被焦适之最后那几句话逼退。上中所拿不下来,他张万全可不能交差!
  薛坤两人回想起来,那时马车上的确不止张万全一人,车辕上还坐着一个不似马夫的锦衣青年,只是刚才情况太过紧急,他们只是扫了一眼没去注意。现在想来,那人即便穿着锦衣卫的服饰,都透露着一股矜贵骄横之色。入了内堂之后,除了薛坤这方三人,便是他距离张万全最近。
  如此重重细数下来,薛坤如何还不明白。他底下的位置早就被看中,被张万全借花谢佛送给了他身后那两位侯爷。想必这就是他们交易的内容之一,他们助张万全与牟斌争夺指挥使的位置,张万全暗地里给予他们渗透锦衣卫的机会。
  如不是焦适之当机立断,现在的局势将截然不同。
  薛坤苦笑道:“多亏你目光如炬,然你的举动太过冲动直接,为官者不能如此锋芒毕露,于你以后的仕途有亏。”
  焦适之摇头,丝毫看不出刚才狠戾逼迫的模样,他轻声说道:“然也别无他法。趁着现在张万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卑职需要先回宫一趟,卑职怀里这张字条,他无论如何都想拿回来。”
  他最开始用张万全的性命唬住了张万全,逼迫他留下罪证,但真正保全他的却是这上中所的锦衣卫,等张万全回过神来,他一出上中所就不安全了。张万全刚才留下的字据正是明晃晃的证据,他岂能善罢甘休!
  薛坤点头,令刘斌生等人护送焦适之回去。
  焦适之冲着两人拱手,立刻出门而去。
  身后陈宇涵一脸沉思,随即低声对薛坤说道:“大人,焦适之此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出那样的计策,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是啊。”薛坤重重一叹,眉宇间流露出担忧,“可若是张万全回去把今日的事情与皇上禀报,焦适之可落不得好。”张万全掌管诏狱,乃直接听命于弘治帝之人。
  陈宇涵笑道:“大人,那是不可能的。今日围攻上中所的事情原本在张万全的想法中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因而行事略显张扬。可现在事情没成,如果他告上去,到时候皇上反问他为何来上中所,他该如何作答?”弘治帝可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人,北镇抚司自有下属的卫所,为何去招惹上中所?光是这个问题张万全就无法自圆其说,更不必说焦适之还留下了那份要命的字据。
  虽然那上面看似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可已然吐露了一切事情经过,但愿焦适之能平安抵达皇宫吧。
  话说,为何焦适之是住在皇宫的?陈宇涵直到今日才忽而想起此事,眉目微蹙,他与薛坤之前似乎忽略了什么,一直只是简单地把焦适之当做太子身边一个普通的侍卫,只不过是有了救驾之功。
  可是若真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却为何能够日日留宿皇宫,随意入宫?


第41章 
  焦适之一路入宫十分顺利; 身侧跟着几个锦衣卫在街上骑行; 基本没几个人敢拦在前面; 即便张万全真的回过神来想要拦截; 却迫于太过显眼无法动手。
  若是锦衣卫在街上械斗,无论如何都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京城中又不止锦衣卫一家在保卫皇城安全。张万全只能眼睁睁看着焦适之一行人到了皇宫前; 焦适之验明正身径直入了皇宫。
  入宫之后; 焦适之按着规矩下马,一路上遇到几个巡逻的队伍。领头人焦适之虽然不认识; 不过他们却认识焦适之,无一不冲着他淡淡点头,粗粗查看了腰牌后便让他走了。现在焦适之也算是个能在宫里刷脸的人了。
  想到此处,他内心一晒,摇着头往东宫走去,入宫后; 他内心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有紧迫感,步伐正常了许多。
  日头微暖; 淡黄色的光芒洒遍了宫道,适度的暖意让人心头发软。柔柔带过的暖风撩动了发丝; 风中夹杂着清新鲜甜的春的气息; 为两侧的树送去春天绿意。同时也让焦适之微微热血的气息沉淀下来; 思绪一片宁静。
  待入了东宫; 焦适之迎面撞上疾步出来的朱厚照;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朱厚照一把拉住焦适之的手,“你回来得正好,陪我去见母后。”
  焦适之:……
  刚刚还坑了皇后弟弟一把,现在立刻就去见大佬,这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殿下有何要事,竟如此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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