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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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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也不勉强,顺着金氏的力道站起身来,怕自己真的跪下了,把金氏也带倒了。张巧娘便是那个被送进宫来的小姑娘,见到太子后也轻巧地给他行了个礼。太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粗粗点头便是过了。
  金氏性格和蔼,然不爱动弹,平素里一直在佛堂念经,少有出来。太子见到哪有不带着她走走的道理,一时之间连张巧娘都不得不站到身后去,只听前面祖孙二人轻声交谈,金氏时不时被朱厚照逗得发笑气氛十分融洽,让张巧娘插不进去。
  张巧娘入宫之时,训练她仪容姿态的嬷嬷告诉她,贵人如此尽力培养,便是为了让她能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靠她自己了。之后入宫,留宿皇宫,一切都快得让她回不过神来。
  皇宫很美,可是美得犹如梦境。张巧娘每夜都在害怕,一旦清醒过来,她依旧是在小庄子上过活,而不是如今这个有人伺候,锦衣加身的贵女。
  她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半大少年,他长得很好看,眉目淡雅,虽然时常发脾气,但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如此地真性情。而且,他还是太子张巧娘捏着手帕,心里有无数念头在盘桓。
  不过面上,她依旧是那个安静温柔的张巧娘。
  朱厚照带着金氏在宫内兜了一小圈,然后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让金氏得以好好歇歇脚,又让人去取了些点心瓜果,让金氏不至于无事可干,一边看花一边饮茶。
  这里很靠近东宫,再过去一处庭院便是,不过太子见金氏的额间有着点点汗珠,怕她累了才先停下来。几人正坐着,朱厚照眼尖,见着园子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牵着马儿走过,连忙让人去阻。
  如果不是为了守着金氏,他便自己去了。
  不多时,焦适之从门口走来,手上的缰绳交给高凤,红枣对此表示满意。焦适之走到亭下三步边停下来行礼,还没行完就被朱厚照打断了,“说一千道一万你都听不下去,你跪,我就叫,我看你如何!”
  焦适之起身,温和地说道:“殿下,于礼不合。”而且现在太子身侧还有金氏,焦适之不会妄为。
  金氏从那日见过焦适之后,便知道此人就是太子颇为喜爱的玩伴,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太子与他的交谈自然娴熟,言语间流露出淡淡的欢喜。
  “为何站在廊下,不愿近前来?”金氏想好好看看这少年的模样。
  焦适之歉意地说道:“老夫人,卑职刚从外面归来,身上带着异味,不好冲突了贵人。”他下一个场所是个命案,明明都是刑部的事情,却都需要锦衣卫去认人,不知道最近到底出了何事。现在他身上不仅有臭味,还有点点血气,连他自己也嫌弃这味道。
  朱厚照从刚才便察觉到异样,此时听到焦适之如此说,不禁笑着看着焦适之,不多时便看到焦适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他可是知道,适之虽不至于强求整洁,却不能忍受如此不得体的模样。朱厚照三言两语结束了话头,总算是把人放走了。
  张巧娘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焦适之远去的背影,那个人或许是个突破口。


第46章 
  焦适之今日接到了一份帖子。
  这封帖子是直接送到了上中所的; 门口的人见是给焦适之的; 丝毫不敢怠慢; 检查了外表没有问题后; 就直接送到了里面去。
  焦适之知道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当他看到上面的字迹时,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焦君的字迹。心里稍微掐算了下日子; 他顿时有些明白这封信的来意为何,等他打开后; 里面的内容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焦君是让焦适之回去参加两个弟妹的满月酒宴会,过几天,两个孩子便刚好满月了。
  焦适之想了想,取了张白纸过来,匆匆在上面写下回信,看了几眼后交给门口的锦衣卫; 让他们帮忙送给外面候着的小厮。
  这件事情弄完后,焦适之又落入了一大堆事情中去。现在正是事情最多的时候; 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是那么严酷地负责刑事,也不是所有锦衣卫都如同市坊传言那样都是暗探; 里面其实有许多不同的种类; 而上中所就负责管理这些最繁杂的部分。
  光是处理每一次调动的名额; 都要让焦适之审核半天; 这样的事情又不能交到其他人的手里; 如果让薛坤来的话; 事后焦适之依旧需要再检查一遍,根本不能够相信薛千户的计算能力。陈宇涵这段时间有任务在身,时常在外面,因此也不能给焦适之帮助。
  为了过几日能提早下班,焦适之在几天内加班加点做了不少事情,方才在焦家满月酒这天提前走。
  说来可笑,焦适之明明应该身为主人的一份子,却偏偏弄得跟个客人一般需要下帖子邀请,真是莫大的讽刺。
  红枣带着焦适之,马蹄声在青石路上“哒哒”响起,一步步走向焦家。摇摇晃晃的少年郎看着日头渐渐落下,眼眸中倒映着天边残留的最后一丝红霞余光。
  焦府的人从拐弯处的时候就看到了焦适之,有人连忙出迎,生怕有点滴怠慢。焦适之嘱咐了一下马房的人需要给红枣多加点湿粮草后,然后才进门去。
  焦适之来的时间比寻常的客人要早了许多,焦府内已经张灯结彩起来,甚至在屋檐下都挂着十分漂亮的灯笼,一眼便能够看出这府里正在办喜事。
  焦适之被管家带到了后院去,而不是平日里常来时去的书房。他意料到或许是焦君的特地嘱咐,也没多大在意,低头在想着些什么。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发觉不对,这里分明是正院。
  这里曾经住过龚氏,后来则是杨氏,现在或许是杨氏与她一双儿女的居所,焦适之并不打算进去。眼见着焦适之停下了脚步,管家转过身来,连忙说道:“大公子,杨氏并不在此处,这里仅仅是两位小主子的居所。”焦适之敏锐地一挑眉,杨氏?什么时候连一个管家都能够直接称呼主子的名字了?还是说,杨氏已经不是主子了?
  焦适之在太子告知他杨氏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因此他也并不知道之后焦家的动静。
  杨氏的算盘是不错,她也的确是看透了焦君与焦适之。焦君与大儿子之间的关系隔阂太大,极难修补。而杨氏所生下的两个儿子则是他另外的希望。而因为她生下了双胎,无论如何焦君对她都不会那么绝情。
  她算无遗漏,可是偏偏算漏了一个焦芳。
  自从太子悄咪咪派人把线索放到焦芳的书房,焦芳在雷霆处理了此事后,心里一直在琢磨此事。有能力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中,会替焦适之出头的人却仅有那么一个,这样一来,事情就十分清楚了。
  太子在替焦适之撑腰,而且肆无忌惮,丝毫不介意被人发现。
  即便太子行事看起来隐晦,可这方式最终无论如何猜测都只能猜到太子殿下,而这也是朱厚照所要得到的效果——焦芳不敢再放任焦君处理自己的家务事了。
  焦芳的辈分本来就比焦君大,而他的官职也高于焦君,很多时候焦君都是依附焦芳所行事,在焦芳又一次把焦君请去商量事情的时候,他隐晦提点焦君,杨氏必须送走。
  焦君的双眸猛然瞪大,清隽的面容上带着不忍,“兄长,或许不需要那么绝情才是”焦芳气得来回踱步,索性直白道:“你是被女色冲昏了脑袋?那个毒妇闹出了这么多事情,烧毁了祠堂,又暗中嫁祸适之,你觉得是她假装暴毙,生下两个孩子就能够抵消的?”
  焦君沉默许久,低声说道,“她毕竟在我身边多年,一贯是个温顺的性子。既然现在她已经失去正室的位置,那便”
  “不行!”焦芳看着这个脑袋仿佛进水的旁支族弟,眼底是满满的失望,他沉声说道:“我问你,杨氏的德行,当得正妻的位置?她本来便是妾室,你可知如果出事,别说是你,就连我都得遭到弹劾!以妾为妻岂是那么易于之事?”
  “这件事情我不管你怎么想,杨氏,不配当两个孩子的母亲,甚至绝对不能留在京城!”焦芳的话语不容置喙,焦君回去的时候却有些犹豫。想到焦芳所说的话,他悄悄地在杨氏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没有发现,可是渐渐的,焦君的人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杨氏时常把奶娘赶出来,独自一人哄孩子。便有一人换了法子,悄悄躲在暗地里观察。然后便让人发现杨氏在哄孩子的时候偶尔会说一些话,不是教孩子争宠,便是让孩子快快长成,好争夺家产。这些话语自然只有在她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杨氏才会不经意地开口。
  这些话,最终焦君还是知道了。
  杨氏闯下大祸,三番两次挑拨离间,让焦君与焦适之彻底隔阂,现在又在两个小的面前说这样的话,焦君顿时暴怒,假托这两小儿是先前正妻杨氏之子,杨氏是由于生子才大出血而亡,本是想交给妾室小杨氏抚养,岂料小杨氏心狠手辣,竟是要害了孩子,以此为由,把杨氏彻底送到了京外的一所尼姑庵去。
  这尼姑庵便是为了某些贵人把族中家里一些犯下大祸的妾室女子送去的场所,杨氏去到那里,自然彻底失去之前养尊处优的可能。焦君发狠之时,甚至还与尼姑庵那边交好了银两,这人彻底送到那边去,焦家与她便再无任何瓜葛。
  而现在焦适之所见到的焦家,已经被清洗了一遍,除了心腹之人,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已经不在了。
  得知此事后,焦适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有何感想。他一生最初的苦难,便是在龚氏去世后,借由杨氏之手所品尝到的,他自是知道杨氏一直想得到的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在杨氏真的生下她所殷殷盼切的孩子之后,最终竟是这样的下场。知道原情的奴仆大部分被发卖得远远的,留下的也都是忠心焦君之人。借由焦芳的手,家谱上的一切已然更改,分别有大小杨氏的分别。杨氏再无回天之力。
  他刚才还在怀疑,这府里何时换了管家,只是他也从未想到,杨氏的下场会是如此。
  他作为锦衣卫的时候,三下九流的东西总是知道得多一点。像是那样存在的尼姑庵,清汤寡水自是不消说,不劳作是没有东西吃的。而更有甚者,里面还做那种半暗门子的生意,里面的女子逃脱不能,生生就被折腾死了。
  杨氏之后如此,也与焦适之无关,在得知焦君如此处理后,焦适之站在门口犹豫半晌,最终踏入了正门。旁边引着他的管家喜不胜收,连忙带着他去门内看两位小主子。
  两个孩子都是双胎,心意相通,若是隔得太远,必定会接连哭闹不止。因此几个奶娘都是一起守在正院那处。在看到孩子的时候,焦适之原本毫无波动的心一颤,粉嫩雪白的模样,吃着小手手,微蜷缩着小腿肚子,两个孩子的睡姿很可爱。
  坐在门内守了两个孩子大半个时辰,焦适之在焦君回府前留下了礼物,然后不顾管家的阻拦离开了。他自己去了马房,带着红枣避开前门开始来往的宾客,直接从侧门离开。
  骑着红枣,焦适之迎着漫天星光回了皇宫,同样的马蹄声载着他前往焦府,又带着他悠悠离开焦府。
  他自始至终都很清楚,错误不是一个人造成的,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造成的。
  焦君回府后,迎接他的便是满府喜庆与内院寂寥,他终究没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他沉默着坐在两个孩子的床边,看了许久后才长叹一声,正欲起身的时候,在床边的小桌案上发现了两个小荷包。
  旁边守着的奶娘连忙说道:“这是刚才大公子过来时留下的。”因为气氛看着有点奇怪,又联想到了大户人家的阴暗,奶娘们根本不敢把东西给孩子挂上。
  焦君解开了两个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两个小小精致的长命锁,如同普通的长命锁一般,上面也刻着对两个孩子的祝福,拿着这两个小长命锁,焦君竟有些痴了。
  这模样,是他从前亲手给焦适之挂上的长命锁。
  原来他还记得。
  焦君紧紧地握着长命锁,原来他还记得。


第47章 
  满月酒的事情被朱厚照知道后; 太子吹胡子瞪眼地把焦适之堵住了; 原本他咿咿呀呀小曲儿听得十分开心; 可惜焦适之这消息被他知道后; 他非常不高兴。
  焦适之笑眯眯地劝着太子,“殿下,卑职是想去看看卑职的弟弟妹妹; 这看完了也就回来了;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殿下不必紧张。”
  朱厚照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两手一撑,一下子从跃到假山上,两脚丫在下面晃来晃去,十分引人注意。太子这个动作有点危险,焦适之连忙纵身一跃,也勉强站到了太子身侧。不过焦适之能这么上去; 余下的人可没法子,急声在下面哄着太子。
  假山上的确比在下面视野宽阔许多; 看着那蔓延开去的宫殿群,眺眼望去; 满宫城墙上时不时有羞怯的花树枝丫越过; 在另一处肆意地展示自己的美丽。
  “适之; 你之敬畏感从何而来?”朱厚照显然意有所指。
  “从初始而来。不论是何姓氏族类; 如同焦家绵延至今; 未曾断绝; 不管是由于祖宗保佑也好,族人聪明也罢,都值得敬畏。”这也便是,为何世人重视宗祠之事。
  朱厚照轻哼了声,没有说话。
  焦适之蹲下身来,在太子身边坐下,轻声说道:“殿下,卑职家中的祠堂实际上并不算得真正的祠堂,一族一祠,不能分别,那里面,其实只有几个牌位。”可仅仅是如此简单牌位,都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敬畏。
  那意味着传承,还有希望。
  太子继续坐在假山上面发呆,焦适之也与他一起坐着发呆。然后太子一不小心把鞋子晃掉后,直接甩到了刘瑾头上,直接砸得他摔了一个马大哈。朱厚照控制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顿时便从眉眼处都笑开了。
  焦适之的确是越来越忙,不过上手后处理起来也很快,反倒是比之前还能够早脱身,回宫的时间渐渐稳定下来。
  张皇后曾经笑着问朱厚照,现在这个贴身侍卫看起来已经完全干不了贴身的活计了,需不需要再找一个人过来。
  朱厚照是这么回答的,“母后不必了,阿芙死了,难道我曾再找一个阿芙吗?”虽然比喻不太恰当,却让张皇后无话可说。
  阿芙是朱厚照曾经最喜欢的猫儿,喜欢到上床睡觉,吃饭洗澡都要带着她,不过她在朱厚照五岁的时候落水,没救上来。当时小小的朱厚照同样跳入水中寻摸了半天,还是弘治帝来才强拉了上来。
  面对双目通红,却没有半滴泪水的小娃,张皇后急得团团转,孩子几日没进水米。弘治帝哄着他,说是再给他找一只阿芙,保证长得一模一样。
  几天没说话的小太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阿芙只有一个,我以后再也不养了。”然后还发狠说道:“我喜欢的东西,只有一个,别个再好,那也不是我要的!”
  回想起当初那个小孩倔强的话语,张皇后再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是个贴身侍卫,寿儿愿意要便要,不要便不要。之前不知道她与弘治帝想了多少法子想给朱厚照塞个玩伴,却都被拒绝了。相较于弘治帝这个父皇来说,朱厚照比他更倚重内侍。这个局面在焦适之来了之后略有改善,却变化不大。
  只是难得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太子喜欢到如此地步,就连之前的刘瑾也不及也。
  这日焦适之早早收拾回去,毫不犹豫地把文书的工作都留给还未回到卫所的陈宇涵,算下来这月三十天他都帮他写了二十五天,这次轮到他帮个小忙了。
  至于今日为何焦适之如此赶,是因为他从刘瑾那处得知了朱厚照的生辰,说来惭愧,在东宫里住了那么久,焦适之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若不是那日经过殿外听到刘瑾说了一嘴,焦适之还不知道朱厚照的生辰在九月。他认识寿儿时,就已经将十月初了。
  现在八月中旬了,距离九月二十四还有个把月,焦适之还有时间,就是不知道要送何物。太子生辰,来往送礼的人自然不少,焦适之的礼物或许没什么,但总归是点心意。
  小半个时辰后,焦适之两眼懵懵地从街道出来,摸着红枣的鬓毛感叹,“我还从来不知道这些个东西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完全是两眼一抓瞎,”外面的店铺,有些也不知道真假,如果送了个假货就贻笑大方了。焦适之本来出身便不高,在名器古董那边寻摸了一圈发现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便不在这上面下功夫。
  拉着红枣溜了两圈,然后焦适之便回宫去了。
  守宫门的侍卫即便轮班倒,面对焦适之这个天天进出皇宫的人,再怎么样也混熟了。见着人来了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低头检查了他的腰牌便放他进去了。
  焦适之由此想起自己在东宫侍卫所的那一群朋友,已经很多日没怎么见过了,等寻个休沐的时间同殿下告个假,然后去找他们聚聚。
  他心里正想着事情,头便一直半垂着,这路走了小半年早就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走错。走着走着,焦适之忽闻红枣不安地叫了两声,这是见到陌生人时的反应,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还是个知道的。
  来人是张巧娘,那位在坤宁宫住了两个月的张家姑娘。
  那日焦适之见到她的时候还觉得张巧娘犹如清水出芙蓉,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今日见着,怎么脸色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倒是失去了之前那种自然清新的感觉。
  “卑职见过张小姐。”焦适之冲着她拱手行了个礼。
  焦适之现在有官职在身,本不需要对一个白身行礼。不过他仍旧是太子的侍卫,张巧娘从辈分上论还是太子的姐姐,从这方面上来论,焦适之对她行礼是没错的。不过张巧娘按照礼数,应该避开,因为她并无诰命在身。
  岂料这位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张小姐直挺挺地站着,竟是生生受了这一礼。
  焦适之内心微微讶异,却也没放在心上。他听朱厚照说过这位小姐是旁支的姑娘,对这些礼数可能不太清楚。
  “小姐可是寻卑职有事?”焦适之温和地说道,他看这位张小姐还没有动弹,手中拽着帕子的模样,心里猜测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等了半晌,发现依旧无话,焦适之只好说道:“如若无事,卑职便告辞了。”
  他牵着红枣,正要从张巧娘与她的丫鬟身边绕过去,张巧娘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轻柔婉转,轻灵曼妙,随着话语欠身说道:“张大人,小女有一事请求,还望大人答应。”
  焦适之诧异,轻声说道:“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还需找皇后娘娘更为适合。卑职毕竟是个外男。”端是听张巧娘那句话,焦适之便知道这不会是什么普通事宜,最好连听都不要听到比较好。
  张巧娘见焦适之转身想走,连忙几步上前说道:“大人,小女发现了件事情,本该直接告知太子殿下,然而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欢小女,小女无法,只得请大人代为转告。”
  焦适之生生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张巧娘,只见她盈盈一拜,随后从袖口里拿出个小巧的纸包,“此乃小女的侍女从九龙壁附近所捡到的,之后前几日陪老夫人去东宫看望太子殿下,又在廊下发现同样的东西,还望大人能够提醒殿下,告辞。”
  把东西交给焦适之后,这人就走得毫不犹豫。焦适之看着张巧娘前后的言行,疑惑挑眉,然后无可奈何地拆开纸包,一位姑娘眼泪汪汪地站在面前,焦适之再不愿也不能够把手里的纸包给丢回去。
  黄纸内包裹的是几颗圆圆的物事,看起来有些青黄,焦适之低头轻嗅了片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把这东西揣进兜里,焦适之牵着红枣继续往东宫走。
  下午练武练出一身臭汗的朱厚照在沐浴后,发现了今日早早回来的焦适之,他上下扫了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脸色这么愁苦,难道路上被人抢劫了?”
  焦适之无奈说道:“卑职穿着一身锦衣卫服饰,若还是能被人打劫了,那人真不知道是否脑子出问题了。”不过话说完,焦适之又忽而想到前段时间那两件案子,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情杀,两个案件该合成一个。
  那两人为了争夺某个花魁,约好在外面比试,结果其中一人不小心杀了另外一人,害怕之下把人给埋了。过了一段时间没被发现,又得意洋洋起来,结果骑马经外出踏青时不小心摔死了。得,直接当偿命了。
  “那又是怎么回事?”朱厚照随口问道,然后转动了下手腕,觉得他应该给自己也争取个休沐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安分得简直不像话,让他那颗冒险的心又蠢蠢欲动。
  “殿下,你可知道这是何物?”焦适之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纸包,递给朱厚照。朱厚照起先没反应过来,随手就给拆开了,看了两眼后脸色立刻严肃起来,“适之,这是从何处而来?”
  焦适之疑惑地看了两眼,“张小姐给卑职的,说是在九龙壁与来东宫的路边看到的。她让卑职提醒您要小心。”
  朱厚照指着黄纸包内的东西说道:“这是阿芙蓉。”
  阿芙蓉,又称鸦片。明朝产出的阿芙蓉甚少,绝大部分是周边国家进贡,唯有皇室才能用到。前朝用得比较多,不过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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