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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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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垂首。
陶周风道:“皇上垂悯天下,四海清平,臣等兢兢碌碌,只盼某一日,国无刑狱,世无阴霾。”
张屏跟着弯腰,永宣帝登辇起驾。
陶周风和卜一范亦随之离去,后续案情将由大理寺秘密独办。
兰珏离开前,邓绪将他请进一间静室,道:“兰侍郎故人之物,乃重要证供,恐怕要留在大理寺。”
兰珏笑笑:“那杏果便是邓大人再还给下官,下官亦不敢留了。”
物件不过是物件,心里有便是,何必执着外物。
邓绪正色道:“我邓绪是个直人,有话就明说了,兰侍郎请放心,谋逆之案的确棘手,但此案今时日后,都决计不会妨碍到兰侍郎。若无兰大人,案子绝不能破,大理寺与邓某感激不尽,其他空话不多说,必尽力答谢。”
兰珏道:“邓大人这说得太重了。下官此番不算什么帮助,其实亦是邓大人帮了下官。这些年来,辜清章之事压在下官心中,终于得解,了却一憾。”
张屏离了大堂,便拿着邓绪着柳桐倚转交给他的大理寺令牌,去找陈筹。
陈筹还蹲在大理寺的静室内,沈少卿和侍卫将张屏引到门前,打开门,陈筹蓬头垢面坐在角落中,一动不动。
沈少卿道:“陈生,案已审完,因蛊惑你的妖女乃乱党爪牙,恐其同党加害于你,才委屈你住在此处,此时你可随张县丞离去了。你协助大理寺破案有功,结案上呈时,定会请下你应得的功劳奖赏。”
陈筹仍幽幽蹲在角落阴影中,不动,不吭声。
张屏走到他面前:“陈兄,走吧。”
陈筹再沉默片刻,站起身。
沈少卿又道:“后院备有酒菜,亦可先梳洗一番。”
陈筹不语,绕过沈少卿,随张屏走出静室。
离了回廊,步入院中,陈筹停住脚步:“离绾在何处?”
张屏看着他,答道:“死了。”
陈筹颤了一下,面无表情,视线自乱发中射向张屏。
“张兄,我离开宜平县,是你安排的?”
张屏点点头。
“高知府根本没有瞧上我陈筹,更不是要拿捏你,那些都是做戏,对吧?”
张屏再点点头:“你被那村子盯上,迟早都会……”
陈筹打断他的话:“张兄,你会断案,料事如神,实在太聪明了。我陈筹跟你一比,真是愚不可及,俗不可耐。张兄这样的人,结交的应该是兰侍郎、邓大人这般同样聪明、有身份、有格调的人。我陈筹一个蠢人,不配与你为伍。你我交情,到此为止罢。”
张屏一怔。
陈筹转身而去。
张屏快步追上,拉住陈筹:“陈兄,对不住。”
陈筹猛地甩开他的手,凌乱发丝下的眼珠赤红。
“张屏,你我都别再多说废话。桥归桥,路归路,只当没认识过。”
张屏嘴唇动了动,最终,垂下眼,向后退了一步:“门在这边。”
陈筹转开视线,不再看张屏,大步自他面前走过。
张屏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陈筹离去的方向。
次日兰珏上朝,不少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不同。
兰珏中毒,乃是协助大理寺秘密办了件大案,朝中已尽知,本以为他无望尚书之位的人亦觉得,这事真说不准了。
谁曾想兰珏竟能豁命出大招,突建一奇功?
真是荣华险中求,无畏则无敌。
下朝后,王砚踱至他身边:“兰大人,说不定过不多久,王某在你面前,就得自称下官了。”
兰珏无奈道:“罢了,王大人,休拿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传奇的话打趣。”
王砚咧嘴一笑,凑近些压低声音:“你把你是做戏的事告诉了我,老邓没有因为我突然无动静了起疑心罢?”
兰珏道:“邓大人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应不会留意这个。唉,我只望此案别给我惹上什么事。”
王砚道:“放心,今上跟老邓眼睛都挺亮的,你只会有功。当时也就因为是你,我才折腾。此类的案子,我也不想沾。”抬眼看了看前方,搓一搓手,“听说老冯最近很快活,嘿嘿,我准备送他个惊喜。”
兰珏挑了挑眉:“墨闻兄,悠着些,小心皇上怕冯大人哭塌御书房的桌子,真压你一道训诫。”
王砚嘿然:“又不是跟他抢功,案子我办,功劳让给他京兆府,白让他得便宜,他还哭个甚?各司部当要为了社稷齐心协作,此乃我们陶大人的教导。”
兰珏无话可说,前方一小黄门疾步行来:“兰侍郎速往御书房一行。”
王砚意味深长地瞧了兰珏一眼,先行离去。
“王公子,潮满则退,月盈则亏,世事如星辰轮转,冥冥自有其序。王公子荣盛之势,正如涨潮之浪,此时正起,盛年可达极致,然愈高愈险。恐四旬难过。”
兰珏向王砚的背影看了一眼。
小黄门躬身:“兰侍郎请这里走。”
兰珏收回视线:“劳小公公指引。”
到得御书房内,永宣帝先关怀问及兰珏身体,再褒赞他助大理寺之功,又道:“兰爱卿为社稷立此功,朕都想不出该如何赏卿,才配得上这般功劳。”
兰珏立刻道:“臣乃知情之人,按照律法,应当配合查案,此本分内事,怎敢言功?”微微一顿,又躬身,“但臣斗胆,想向皇上恳求一事。”
永宣帝含笑:“兰爱卿只管说来。”
兰珏道:“臣不孝,先慈之墓,久未修扫。臣想年后请几日假,拜祭先慈。”
永宣帝道:“此乃理所应当,爱卿就是京郊人士罢,一月够否?”
兰珏俯身谢恩。
永宣帝心里松了一口气,礼部尚书的接任之选,早已定下。但兰珏忽然立了一件大功,竟不能升任,永宣帝恐其有怨,且招其他官员非议,故将兰珏召来,慰赏并探其意向。
兰珏甚识时务地讨假行孝,告假一月,避开了新尚书上任前后的关键。尚书到任时,他仍在假中,自己给自己备下一过,又对新上司退让一步。如此知情识趣,让永宣帝十分欣慰。
兰珏离开御书房,刚走过御花园浮桥,竟见怀王迎面行来,便侧身至道旁行礼。
怀王道了声平身,在兰珏面前停下:“是了,兰卿,虽然孤与皇上说,不再多事,但还是忍不住心痒,昨日在大理寺说到的那事,你可想起了什么?”
兰珏恳切道:“殿下,臣真尽力想了,但……还是不曾想到什么。臣会继续努力。”
怀王似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勾起一抹薄笑:“孤只是随口问问,兰卿莫要当作负担。”
兰珏待其离去,方继续前行,走不多远,又见太傅云棠打前方而来。
云太傅却像有要事,亲切与兰珏略说了两三句话,就匆匆往御书房方向去了。
兰珏走回道上,一句旧日言语突如其来,又涌上心头。
“你莫要不信,头甲三名中,有你的位置。”
刘知荟虽然是柳羡看中的,但那届会试的主考,是……
兰珏停步回身,云棠已行至浮桥之上,一抹紫色掠入视线边缘,兰珏一惊,是怀王站在游廊柱旁,望着这方。
兰珏正要假装想起一事追上前去请教太傅,怀王已走下游廊,笑向云棠走去,却像没发现兰珏回身。
兰珏默默转回去,继续往前。
邓绪即便能连窝端了那门派,仍有一些事,肯定一时半刻,不可能明白了。
唉,这不再牵扯故人事,已然不相干。
浑水莫蹚,顾好自己罢了。
傍晚,兰珏如往常一样离开礼部衙门,命随侍备一车轿,换下官服,只携二三随从,绕行城南回府。
天已近黑,道旁许多屋舍如旧,寒冷中充盈着糖炒栗子的甜香。
兰珏微微挑着轿帘,浓重暮色中,似乎看见数年前的自己,袖中揣着一包糖炒栗子,站在路旁。
昏黄灯火,照不见前路,栗子在袖中变得冰冷,亦不会有人走来。
“佩之,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再不看,不想,当没有那回事。再这么一日日地站着,那人也不可能再来。
必然有一天,要松开袖中的栗子,走回街道上去。
必然有一天,要明白地对自己说,那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见到。
而他得随着川流人群,在俗世灯火中,继续一步步走,继续往前。
兰珏正要放下轿帘,忽然依稀瞥见一抹眼熟的身影。
他轻叩壁板让车夫缓行,定睛细看。的确是张屏,独自坐在路边的一张木桌后,垂眼对着一个碗,叼着一根面慢慢咀嚼。
兰珏不禁失笑。
陈筹在大理寺和张屏断义绝交,他已听说了。
到底是年轻啊。必求事事真切,样样分明。
要是搁在昔年,自己又当如何?
纷飞雪中,行至摊前的少年。
伞下清透的双眸,明净的笑容。
“兄台的字好漂亮,这诗可也是你写的?”
看似偶然,实则有意。
兰珏命车夫停住,下车走向那面摊。
一个后生搓手迎上:“这位爷吃什么?”
兰珏在张屏对面坐下:“你吃的什么面?”
张屏叼着面看兰珏,兰珏头一回见他如此愣怔的神情,不禁又失笑。
后生热忱地道:“这位客官吃的是羊汤面,爷也来一碗?”
兰珏点头:“来一碗。”
张屏咽下口中的面,慢慢开口:“大……”
兰珏截断他将出口的话:“在这儿了,就吃面罢,不须其他废话。”
遇上了,就甚好。管他有意无意,因何而起。
疏临,能遇着你,真的很好。
第18章 番外壹 古刹夜话
“施主,山门简陋,不堪相留。天色尚明,下山沿官道往东,不过两三里路,便有客栈。”
他扒着窗台,直勾勾盯着被智缘和尚堵得严严实实的门缝,无声地呐喊。
书生,不要走,千万坚持住!留下来!
“大师,学生走不动了。”
越过智缘的光头飘进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只借宿一晚,望行个方便。”
智缘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那声音又补充:“但有片瓦遮首便可。”
智缘终于低下了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若不嫌寒陋,便请进吧。”
他蹿上窗台,看着打开的山门兴奋地搓手。
哇哈哈,太好了!又有鲜嫩嫩的,进京赶考的小书生可以玩耍了!
他舔了舔嘴唇。
唔,背着包袱跨进山门的这个小书生,干巴巴硬邦邦的,看起来不甚鲜美多汁。
不过……
想象一下其半夜抓着被子脸色煞白失声尖叫的模样……
甚有意趣,很值得期待!
智缘引着那小书生边走边聊。
“施主可是进京赶考途径此地?”
“嗯。”
“官道平坦,缘何绕行荒山?”
“没钱,欲寻借宿之处,省点是点。”
“……”智缘笑了一下,双手再合十,“贫僧法号智缘。”
那书生一揖还礼:“学生俗名张屏。”
直起身后,书生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斑驳的栏柱,覆尘的窗棂,锈蚀的香鼎:“宝刹幽静,似少有人至。”
智缘跨上回廊,斜阳下,长长的倒影拖曳在青苔累累的阶上:“寒寺几无香客,寺中仅贫僧一人。”
智缘走到厢房前,停步回身:“施主当真要在此留宿?”
他隐在阴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注视。
那叫张屏的书生肯定地点点头:“多谢大师收留。”
智缘垂下眼帘,推开厢房的门,此门久未开合,机括嘎吱声响粗糙刺耳。
“空置许久,积尘甚多。”
张屏跨进门,又四下扫了一眼:“学生自己打扫便可。”
智缘道:“廊下有扫帚,院中有井,桶盆和抹布都在井边。”
张屏将包袱放在床上,去院中打水。
他悄悄尾随在后,要不要此刻就给这张生一个惊喜呢?还是等到晚上慢慢玩?
先送份见面礼吧。
幽幽树荫,深深老井,微微清风,凉凉寒意。
井绳吊着木桶坠下,沙沙,树影婆娑,水面忽然咕咕冒起水泡,一抹白影嗖地在水面一晃,噗,一朵水花跃起。
呀呀——
树杈上,一只老鸹啼了一声,扑棱棱惊飞。
张屏抽着井绳,将木桶自井中提起,眼皮都没动一下。
喂,书生,你是瞎子么?明明正瞅着井口,那么明白的影子,那么大朵水花,你没看见?
张屏提着桶,进了房中,脱下外袍,卷起衣袖,开始擦拭桌椅床板。
他决定再接再厉。
嘎吱——
明明无风,房门却缓缓自行摇晃,盛满水的木桶哐当翻倒在地,水四下流淌。
张屏弯下身,扶起水桶。地面的水渍忽而冒起泡泡,一道白影在水中一闪而过。
张屏的表情定了一下。
嘿嘿,可怕不?
张屏却头一歪,视线转了个方向,继而一脚踩在缓缓下渗的水渍上,拿起扫帚,从床底掏出了一张纸。
他眼睁睁看着,张屏站在水上,吹吹那纸上的积灰,开始读。
“施主。”智缘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贫僧晚不食斋,施主若要用膳,可去香积厨中自做。”
张屏道了声谢,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张。
智缘亦看向那纸:“大约是之前一位施主留下的,未能打扫干净。”走进屋内,再凑近了一望。
张屏抬起眼,却是看向了智缘。
纸上用清秀的行楷写着几行字,似乎是几张纸的其中一页。
“……又有了。闲林寺,闲林寺,真有些古怪。噫,难道鬼魅确有其实,传言并非虚妄?待吾今夜再探后院,或可……”
智缘一笑:“这定然是上月前来的那位陈施主了。本寺在荒山中,寺中唯有贫僧,便生出些虚妄传言,亦因此得些客人到访。”迎向张屏视线,“施主可信鬼怪之说?”
张屏道:“不信。”又看看智缘,“大师信否?”
智缘再一合十:“阿弥陀佛,天堂地狱唯一线一念之间。众生皆佛,悟或未悟,明或未明,一般平等。”
混账!秃驴!
搞什么玄虚!
老子都吓跑过这么多人了,你还嘴硬什么?
承认吧,告诉那个书生!这世上绝对有鬼!
我就是鬼!
张屏的目光扫过结着蛛网、覆着积年老灰的旧纱帐,又落到智缘脸上:“闲林寺是何地?”
“哦。”智缘淡然垂眸,“闲林寺乃本寺旧名,后因故改为忏生寺。”
张屏暂时停下打扫,去香积厨中做饭。
他尾随在后。
黑漆漆的厨房,会有惊喜等着你哇,小、书、生。
香积厨在寺院一角,张屏甫行到离门还有三四步处的所在,门扇忽而自动缓缓向内打开。
嘎——吱——
声音千回百转,继而缓缓晃动。
吱——吱——吱——
张屏抬头看了看树梢。
嘿嘿,现在一丝丝风都没有。怎么样?感受到不寻常的寒意了吗?牙齿打架了吗?腿想发抖了吗?
张屏脚步未停,走进厨房内。
很能死撑嘛!
咣咣,碗柜轻响了几下。
锵锵,锅盖自己转了个圈儿。
呼啦啦,筷筒跟着应和了几下。
张屏在灶台上搁下包着干粮的纸包,看向了筷筒。
唰唰唰,筷筒像求签人手中的签筒一般抖动。
不要怀疑,你看到的,是事实,事实就是这么可怖!
张屏走向筷筒,目光中透出一丝寻味,一抬手,取走了筷筒旁边的……笼屉。
他举起笼屉看了看,持续着方才寻思的神情,而后,走出了厨房。
走、走出去了……
这个小书生,到底是眼睛不好,还是耳朵不好,或者,缺心眼?
“阿弥陀佛,施主何处去?”智缘在不远处的廊下施礼。
张屏还礼道:“欲去寻些野菜。”
智缘指向后方:“沿这里走,能到本寺后门。”
张屏道了声谢,向智缘指点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肃然回身:“大师,厨中有耗子。”
你才是鼠辈,我是鬼鬼鬼鬼鬼!
智缘微微一笑:“哦?贫僧竟还有伴。”
忏生寺的后门外,是荒凉的山坡。
蜿蜒碎石小径,通往一道院墙,墙内,石塔林立,是寺院历代僧人的埋骨之地。
张屏翻着草丛掐了几簇嫩叶茎,走到那塔林边,一道月门,无门扇,举步进去,一座座塔上,铭刻着僧人法号生平。
张屏行到内墙边,停下脚步。
墙角有一座坟,是世俗的坟墓模样,坟前竖着一碑,刻着空觉二字,虽被风雨残蚀,碑面却很光滑。
山坡另一侧的小径则通往这个坡的边缘,几株桃树立在长草中,下方可见山下荒地树林。
张屏攥着野菜回到寺内,又在回廊边驻足,抬头看了看。
书生,你很好奇啊。
他缩在阴影中抱手观望。
张屏从厨房中取出笼屉,连同铁锅铲勺和野菜一道拿到水井旁,仔细清洗,当然没看见井内突然出现的脸、从树旁掠过的影子,最后他还没浪费地用洗菜盆里剩下的水冲了一下水桶和地面,于是桶壁上正在缓缓流淌的异样汁液和地面上出现的神秘手印顿化为无……
他不气馁地欲继续尾随,张屏到了厨房,放下笼屉,从怀里摸出了火石……
火!可恶!
书生,暂时饶你片刻,晚上陪你好好玩。
火苗舔上木材,在灶中噼啪燃烧。张屏拿袖子挥了挥烟,咳嗽了两声,蒸上自带的馒头,打开柜子寻觅盐罐。
吃罢了饭,张屏洗刷收拾完毕,暮色已重。他回到房中继续打扫,房门叩叩轻响两下。
“施主。”
张屏直起身转头,智缘手执油灯站在门外,另一只手还端着一盘子,上有三枚桃子。
“寺中贫寒,无甚相待,此乃寺后树上自结的桃子,请施主一尝。”
张屏道谢,接过灯盏和果盘,放到桌上:“敢问大师,寺中是否常有猿猴?”
智缘目露疑惑:“施主如何得知?”
张屏道:“学生看回廊的檐梁及柱上累有抓痕,寺后有桃树,山中更颇多野果,便想应是如此。”
智缘轻声一叹:“施主好眼力,寺中本常有猿猴来往,不过都是数十年前的事了。施主既经过此地,难道在山下不曾听说几十年前,这里曾发生的事情?”
张屏道:“学生打尖时,略有耳闻,说曾有钦犯逃至此地,官兵追拿,引火烧山。”
智缘道:“不错,当日所烧的,便是本寺后面的山林,那场火之后,山中再无猿猴了。本寺便自那时起,改称忏生寺,前住持觉明禅师亦在那不久后坐化。”
夜已初至,智缘的身影仿佛门边一抹水墨涂绘。张屏取出火石,点燃灯盏,智缘双手合十躬身:“阿弥陀佛,施主请早些休息,贫僧告退。”
张屏放下火石:“大师请留步,学生还有一事不解。”
暗暗黄光充盈室内,浅浅扫在门外转身的智缘袈裟之上。
张屏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到门前:“学生方才去摘野菜时,见塔林中有一墓,俗碑俗葬,碑上刻的空觉二字却似法号,可否请教是何人之墓?”
智缘垂下眼帘:“俗葬之墓,葬的自然是一坛俗世骨殖,一段尘心。”说罢再一合十,折身离去。
张屏站在门槛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幽黑回廊,一只蛾子一下一下撞向桌上灯盏,张屏身后的影子随着噼啪跳跃的灯火微微摇曳。
书生,看来你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都为窥探而来。
那你能猜得到么?这间寺院藏着的秘密。
你能发现么?我究竟是谁?
夜深,老树沙沙,窗纸上一抹影子一晃,房门忽然嘎吱嘎吱打开,夜风袭入。
书生,你睡着了否?来玩玩吧。
纱帐外,黑色阴影缓缓移动,床上的张屏翻了个身,面向里,继续酣睡。
书生,不要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感受得到,不是么?
纱帐翻飞,幽幽的气息呵在张屏的颈项。
张屏的嘴无意识地动了动,抬手挥了挥,抱住了薄毯:“呼——”
床内帐上的倒影,似人似兽,尖尖双爪扣向张屏的颈项。
张屏啪一巴掌打在脖子上。
双爪猛地一缩,一声闷哼。
次日,张屏起床,枕上一物,啪嗒掉在床单上。是一枚啃得干干净净的桃核。
枕边还有一簇黄中带红的毛。
张屏再看向桌上,昨晚他吃了一个桃子,盘中本应还有两个,现在只剩下了一个。
张屏洗漱完毕,拿着那个桃子走出房门,看着广阔庭院,慢慢啃食。
“施主昨晚睡得可好?”智缘忽又出现在廊下。
张屏点点头:“多谢大师,甚好。”
智缘掐着念珠,看着在晨光中仔仔细细啃着桃核上果肉的张屏,不禁莞尔。
“大师,多有打扰,告辞了。”张屏背着行李,在大殿中敬了三支香,往功德箱内放了一些香火钱,向智缘告辞。
智缘合十:“阿弥陀佛,是山寺寒陋,委屈施主了才是。请恕贫僧不远送了。”
张屏还礼:“多谢大师款待,山寺清幽,不应荒凉。当年种种早已过去,觉明住持乃是自惭,更无因大师而生悔恨之意,大师何必再多自责?”
智缘掐着念珠的手一顿,片刻后缓缓道:“施主想来已找到你欲寻的答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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