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智缘掐着念珠的手一顿,片刻后缓缓道:“施主想来已找到你欲寻的答案。但心会便可,何必说破?”
  张屏看了看智缘:“大师起初便知学生来意,不是大师让学生看破的么?”
  智缘又沉默了片刻,竟无奈地笑了起来。
  这个书生,放着大路不走,爬荒山口称借宿。不用想亦知道,肯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是在山下听了忏生寺的种种传说,将忏生寺当成了探奇之地。
  但他还是将这个书生放进来了。
  他想,也许这个书生会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学生在山下听闻数十年前,忏生寺发生的那件事与猿怪的传闻,便起意过来一看。”
  忏生寺,本名闲林寺。寺后及附近山里多桃树,常有猿猴在寺中往来,颇有灵性。
  然数十年前,有朝廷钦犯逃至此地,请求闲林寺收留。闲林寺住持觉明禅师闭门不纳。钦犯逃至后山林中,被官兵围住,拒不出山,点火自焚。山林大火,烧死鸟兽无数。觉明禅师自悔没能劝化钦犯,致此惨祸,当夜坐化。闲林寺改名为忏生寺。
  又有一说,忏生寺后来被成了精的老猿霸占。香客与寺中僧人,多被不可思议的事情滋扰,渐渐僧人越来越少,香火稀薄,只剩下智缘法师一人。
  “入寺之后,大师便将真相隐晦告知,学生不曾多花力气。”
  立着空觉之碑的墓,从墓土和刻碑年份判断,是觉明禅师之墓。
  只因闭门不纳一个逃犯,竟可以让觉明禅师觉得自己不配为出家人?不太能说得过去。
  再加上智缘法师的法号及年纪,真相便一看即知。
  “当年觉明住持为救大师而做的事,学生无法评断对错。”
  无法评断?
  你这书生竟敢说无法评断?
  倘若那和尚杀的是个人,你是不是还会说无法评断?!
  这群和尚,念着阿弥陀佛,讲着众生平等的道理,全是假话!在他们眼里,还是只有人的命是命!
  “学生只是觉得,无论对错,都与大师无关。”
  智缘一怔:“怎能无关?”
  怎能无关。
  我乃罪孽之首。
  数十年前的那个下午,父亲带他翻进闲林寺的院墙,被寺僧发现后,父亲长跪苦求禅师,他在院子角落瑟瑟地蜷着,寺僧在他脚边放下水碗馒头便匆匆走开,不敢和他说话。忽然,一个石子儿啪嗒掉在他脚边。
  他抬头,便对上了屋顶上一双红红的眼。
  那大猿继而跳到地上,向他跃来,他尖叫一声向后缩,大猿在他面前数步处停下,好像笑一样呲了呲牙,递给他一个桃子。
  “小施主莫怕,这猴儿叫阿智,就跟住在寺里差不多,绝不会伤人,它还会上香磕头哩,真快要成精了。师父说,它修为比我们还高。”
  他颤着手接过那个桃子咬了一口,大猿歪头看着他,咔咔笑了一声,很欢喜的样子。
  父亲在叩首:“某罪孽深重,不敢连累佛门清静之地,但稚儿无辜,求大师开恩,救他性命!”
  他呆呆听着,不甚明白。阿智捡起他的小斗篷,顶在身上,摇摇摆摆,走来走去。
  他忽而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便看向廊下。
  只见父亲跪在老禅师脚边,目光灼灼看向这里。
  老禅师面如死灰,闭上了眼:“了行,你将这位小施主,带到后院僧房去吧。”
  父亲摘下他脖子上的项圈,递给阿智。小沙弥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他回头望,就见到阿智把项圈挂在颈上,顶着斗篷,吱吱地学着人的模样,很欢喜地走来走去。
  “贫僧绝不能称为无辜。”
  “孰是孰非,学生不能定论。但佛经中常云放下,放下,即是向前。”
  “放下?”智缘回身看向寺中,“忏生寺中,的确有些无法以常理解释之事。或者阿智真的魂魄仍在,贫僧之身残存,亦是为了证己之罪。”
  张屏看看智缘的脸,再看看他的双手:“寺中从来无鬼,天地高远,大师不妨出去走走。放开怀抱,则一切皆无。”
  智缘凝视张屏,一笑合十:“多谢施主点化。山长水远,或者来日,贫僧与施主,能再相见。”
  张屏再施一礼:“学生告辞。”
  书生,你就这样走了?
  你是第一个看出了真相的人,你为何不再多说些什么?
  智缘迈出门槛,举目望四处山林。
  晨色清朗,正是凡间好时节。
  阿智,你我在这寺中许久,是否的确该到远处走走?
  “……当时要是换个胆小的,肯定就哭着喊娘了。说实话,我腿也有点软。我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出去……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居然看见,那个智缘和尚像猿猴一样挂在廊下,嘴里叼着一个桃子,双目在夜里雪亮,就这样!这样!这样盯着我!”
  一桌书生皆拍案大笑,其中一个拍拍陈筹的肩膀:“陈兄真乃奇人也,此番若不高中,简直愧对天意。曾去过女儿国,差点变成王夫,还夜宿古寺,见了猴子精变的和尚!连连奇遇,必然天意。陈兄来日,定有大成,青史留名!”
  陈筹着急道:“嗳嗳,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那县里问问。附近山民都知道,那座庙几十年前不肯收留一对逃犯父子,官兵缉拿时纵火,一只成精的猴王也被烧死了,逃犯父子和猴子的鬼魂回来报仇,先弄死了住持,又搅得庙里鸡犬不宁,谁也降服不住。后来庙就败了,只剩下了一个和尚,据说被猴子上身了。”
  同桌书生咋舌:“哎呀,哎呀,真真可怖,陈兄可将其写成戏本,说不定名声不薄于马兄!”
  陈筹很是郁闷,却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目望去,只见隔壁桌上独自坐着一个书生,正若有所思看着他。
  同桌的书生们将陈筹一番取笑后,一哄而散。陈筹悻悻,再转头看向那张桌子,那个书生仍在,正专心致志地剥蒜吃面。
  陈筹便凑过去,拱一拱手:“兄台,冒昧打扰。方才在下说起前日一段奇遇时,兄台似是也听见了?”
  那书生从面碗上抬起眼,嘴里嚼着面,点点头。
  陈筹试探道:“那,兄台觉得荒诞否?是不是,挺像编出来的?”
  书生咽下口中的面:“所见无虚。”
  陈筹顿时目光灼灼:“兄台相信?”
  书生道:“但无鬼魂,皆是人为。”
  人为?陈筹瞪大眼:“什么人会嘴里叼个桃子自己挂在房檐下?那形态……”两手做爪状,一呲牙,“这样,真跟猴一样。”
  什么人?心里有愧的人。
  不能放下的人。
  从不生火做饭食五谷,只生吃果实野菜的人。
  将明明半个月前住过人的房间遍洒灰尘,有意留下一两张纸页待来客打扫时发现的人。
  从头到尾在故弄玄虚的人。
  希望别人以为庙里有鬼的人。
  自己亦希望世间有鬼魂报应的人。
  也许真正可怖的,不是鬼魂,而是无法改变,一无所有,一切皆空。
  “唉,算了。”陈筹见连这书生都不吭声了,颓然长叹一口气,“反正就是离奇古怪,古怪离奇,谁知究竟。”再拱一拱手,“是了,兄台可是今科试子?小弟陈筹,请教兄台名讳?”
  张屏抬袖还礼:“张屏。”
  再两年后,张屏因事又路过虢县一带,绕上山中,忏生寺大门紧闭,门前枯叶荒草满地,已无人迹。
  又数年后,张屏巡检沿江诸郡,行至徐州地界,在一处林边见一无碑坟墓,坟包打理得很干净,墓前还供着鲜果,便问一乡民。
  乡民道,约两三年前,有一个云游的和尚来到此处,化缘时不吃五谷,只食鲜果,好与小童嬉耍。有一善人将其接到宅中供奉果菜,斋毕,求卜吉凶。和尚道:“出家人遇俗事本不当说破,但贫僧或与檀越有缘,该行此举。”转而点向门外,“南墙下有祸引。”又指向一位家仆,“此人为祸根。”
  善人即着人查看南墙下,拨开墙边草,发现有个记号。原来有一伙悍匪流窜到此地,打家劫舍,在将下手的人家墙下做记号,还收买家仆做内应。
  善人立即将那家仆扭送官府,经审后剿了那伙悍匪,又要厚赏和尚,和尚悄悄离去,却被悍匪脱逃的喽啰杀死在道旁。
  亦有人说,这和尚已成佛,唯恐世俗纠缠,便借故尸解死遁。和尚死后,有孩童见一大猿攀树而去。
  乡民将和尚尸首收葬,不知法号,故坟未立碑,常有人来此供奉鲜果,祈求叩拜,颇有灵验。
  张屏独自在坟前矗立,忽听树叶窸窣,一黄毛小猴从树上蹿下,抱起坟前盘中一个桃子,迅速蹿回树上,向张屏吱吱两声,叼着桃子攀枝跳跃向树林深处去。
  书生。
  施主。
  山长水远,或有来日,你我能再相见。


第19章 番外贰 二世祖
  六月初六,初伏之始,庚辰日,鬼过桥。
  宜祭祀、纳财、进人口,忌修坟、破土、开市、安床。
  刑部得宜,喜添人口。
  刑部新郎中,王太师大公子王砚,今日走马上任。
  辰时三刻,王大公子跨一匹神伟骏马直入刑部衙门,那马浑身的毛竟是浅金色,映着晨辉,和王大公子簇新的官袍一起闪闪发亮,晃晕了门前衙役和围观百姓的眼。
  两匹枣红骏马随在王大公子身后进了大门,马上乃王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其中一匹居然拖着一架破旧推车,车上直挺挺横着一卷草席,还有一个浑身素白,瑟瑟呜咽的少女。
  一路尾随的路人指点道,这车和车上的女子,是王大公子刚在街上捡的。
  王大公子靠爹荫得此位,上任之时,须体现清正廉洁,故一不坐轿,二不设仪仗,三不清路开道,只携二仆,骑行前往,秉承平日纵横京师,跑马遛鹰的一贯风范。
  一路横冲直撞,到了长乐大街处,王大公子犀利地瞥见道边有一抹梨花带雨的娇怯倩影,顿时勒马,俯身问之。
  少女拭泪答道:“民女之父新丧,无钱收葬,只得卖身葬父。”
  王大公子紧盯着少女的脸蛋道:“你父因何而死,可有冤情?”
  少女垂首抽泣:“无冤,只求将父亲安葬。”
  王大公子眯眼,仍是看着少女的脸:“必有冤情。”一挥衣袖,大公子的小厮便跃下马,将放置少女她爹尸体的破推车套到马上。
  少女扑住车沿,痛哭道:“老父染病而死,妾真的无冤,只求葬父……”
  小厮喝道:“知道我们大公子是谁吗?刑部郎中!说你有冤,你一定有冤!”遂将那少女一把按到车上,“休要磨叽,耽误我们大公子去衙门上任,一百个你跟你爹也抵不了!”
  就此一路来到刑部。
  “哦,是王郎中。”刑部尚书陶周风捋着胡须,笑逐颜开,“免礼,免礼,快快起身。头一天来衙门,就带来如此热闹气象,甚好,甚好。”
  书令孔攸与司刑、司仆、司关、司计四司及其余人等一道向王郎中施礼,内心都五味杂陈。方侍郎调任后,刑部侍郎一位一直空而未补。王太师又调走了一位郎中,将自己的儿子安到这个位置,如斯直接,谁能看不明白。
  因为陶尚书的大爱无疆,这两三个月内,刑部已经有十几桩案子被大理寺拿走了。大理寺主簿萧范正要拿走又一桩案子,此时正在衙门内,就在屏风后看热闹。
  仁慈大爱的尚书加上一个二世祖未来侍郎,刑部的将来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厮见完毕,陶尚书着人领着王郎中在衙门内转转,熟悉一下。王大公子道:“且慢,某方才在街上见得一桩冤案,已将被告带来,宜速速审之。”
  孔攸等人正要含蓄地问王郎中,前院那个呜呜哭泣一直喊着只要葬父绝无冤情的女子要怎么处置,他竟主动提起了这茬,不由心里一沉。
  陶周风喜悦道:“甚好,甚好!王郎中刚到任,便勤于案情,刑部必有崭新气象。”
  王砚淡淡道了一句:“谢大人勉励,下官定会不负厚望。”坦然受之。
  正待要出门,廊下忽有一小吏匆匆奔来,在门槛外气喘吁吁道:“禀尚书大人,各位大人,大理寺来了几个人在大门外吵嚷,说……说王郎中当街强抢民女,要带王郎中去大理寺问话。”
  众人心中都又一沉,忍不住偷眼看向王砚。
  王砚一扬眉,陶周风诧异道:“竟有此事?必是误会吧。王郎中啊,不要担心,肯定是哪里没有弄清楚。先随本部堂出去看看。”
  萧范亦从观望之处转出,施礼道:“我大理寺断不会无故冒犯王大人,必有缘故,许是误会。”
  前院中,那少女仍在哭泣,王砚的两个小厮正梗着脖子与大理寺的差役叫嚣。
  “我们大公子乃千年难出其一的青天,你等居然污蔑是强抢民女,知道胆字怎么写么?”
  “呸!不擦亮狗眼看看!想巴上我们大公子的小娘们能一路排到昆仑山还绕三圈,这等货色我们大公子用得着抢?明察秋毫你们懂不懂?”
  那少女哭得更厉害了。
  大理寺官差一挥镣铐:“休得无礼,再敢咆哮官差,将尔等一道拿回大理寺问责!”
  王砚的小厮两手叉腰:“来呀,爷就在这里,有种你就来拿!”
  刑部衙役正在左右为难,见陶周风与王砚等人过来,顿时如蒙大赦,高喊一声:“尚书大人面前,都休得无礼!”
  场面暂时清静。
  陶周风扫视一圈,温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的差役阶下行礼,为首的道:“禀尚书大人,因接到线报,刑部郎中王砚涉嫌当街强抢民女,卑职奉命请王大人往大理寺一行。”
  话末略抬头,看向了王砚。
  其余在场的诸人亦都在看王砚,连那少女都停止了哭泣。陶周风道:“王郎中,这个事……”
  王砚未说话,只负手步下台阶,走向那破车上的少女。
  少女抽噎着,握紧手绢,瑟瑟向后缩了缩。
  王砚走到车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因何随本司回到刑部?”
  少女低头,王砚的小厮之一幽幽道:“姑娘,说话斟酌着些。”
  大理寺差役喝道:“放肆,官府问案,岂容闲杂人等插话!”
  王砚神色一寒。
  萧范忙道:“唉唉,有话都好好说。”蔼声向那少女道,“这么多位大人在此,连刑部尚书大人都在,有话可放心直言,不必害怕。”
  少女慌乱地抬头看了看,一望到王砚的脸,赶紧又低下头:“这位大人……说民女有冤情,方才将民女带至此处。”
  萧范又和气地道:“哦,那你是否真有冤情?”
  少女刚张了张嘴,王砚的一位小厮又远远幽幽地道:“姑娘,我们公子不单是刑部郎中,更是太师的大公子。你若有冤,可要说明白了。”
  少女顿时猛抬起头,抓着手绢的手指深深掐进肉中。
  萧范一皱眉,大理寺的几个差役脸色都已铁青:“放肆!难道区区家奴都可在刑部院中胡言?”
  陶周风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刚动了动胡须,王砚的小厮极其干脆利落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扑通跪下:“诸位大人老爷,小奴才无礼,自扇两掌,先滚远了。待各位大人老爷正事办完,再来请罚。”砰砰磕完几个响头,哧溜奔到远处再跪倒。
  王砚仍是面无表情负手站着。少女颤声道:“民女、民女有冤!”伏在车上,连连叩首,“民女有冤!求王大人为民女做主!”
  萧范神情复杂,叹息一声。
  差役之一道:“姑娘无需畏惧,即便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你……”
  王砚双目一眯,忽而再向车前跨一大步,一抬手,扯开了卷着尸体的草席。
  在场众人又都失声。
  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皆带着大小不等的伤痕,脸上与额上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王砚又看向那少女,沉声道:“打死你爹的,究竟是何人?”
  少女爬下破车,扑倒在王砚脚边:“是……是尤公子……他爹是大内尤公公……他、他看到民女与我爹……就……就……求王大人替民女做主……”
  四周除却那少女的哭诉声,再度一片寂静。
  王砚再道:“看这尸首模样,你爹应不会早于昨日被打死。”
  少女捂着嘴点头:“是……是昨天晚上,我和爹要收摊时……”
  王砚截断她话头:“哪条街?”
  少女抽噎:“灯……灯市街。”
  王砚道:“尤公子叫什么?”
  少女捂住嘴拼命摇头:“不知叫什么,只知道是尤公子。”
  王砚抬眼一扫,刑部衙役仍木木呆呆地戳着。孔攸忙道:“下官这就着人去查。”
  王砚道:“传仵作验尸。”
  萧范轻咳一声,拱了拱手:“既然是误会,下官这便给王大人赔罪了,请……”
  王砚冷冷道:“混账。”
  萧范一僵,王砚的眼,却是看着刑部的衙役。
  “衙门重地,本司问案之时,竟容外人进入啰唣,要尔等何用?”
  衙役们立刻都跪倒在地,口称无能请罪。
  萧范和大理寺的几个差役都差点站不住,萧范又老着面皮出声道:“是一时不查误会,冲撞了王大人,望王大人大量恕……”
  王砚又负手侧转身,再扫向那几个大理寺差役:“尔等来拿本司,是以强抢民女为名?那便给本司解释解释,若真是抢个民女,可会带到刑部衙门?”
  萧范拿眼看向那几个差役,几个差役硬着头皮躬身一抱拳:“卑职等误会……”
  王砚抬起一只手:“不必说误会。本司身为刑部郎中,将街边尸首带回刑部,只能是为问案。尔等明知如此,还直闯入刑部衙门口称拿人,是有意给我这个新上任的刑部郎中一个下马威,还是故意想给刑部没脸?刑部原来已成大理寺之辖属了,小小差役都敢直入大门当着尚书与各司郎中之面咆哮,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体统!”
  几个差役与萧范腿一软,都跪倒在地。
  萧范向陶周风叩首:“尚书大人,下官……”
  王砚又打断萧范的话,两眼仍只盯着那几个差役:“尔等既然过来拿本司。这女子与尸首俱在车上,竟连取证都不做。这女子年纪尚轻,其父应仍是壮年。这般天气,尸首拿草席裹住,却无甚腐败臭气,必是新丧。尸首足部露在外,脚踝伤痕明显。本司在马上一扫便得见,尔等在前院许久,居然视若无睹。尸首鞋底无灰,是新鞋,裤却不覆脚踝,可见衣不合体,是别人施舍,死后换上。这女子脸上有伤痕,以粉遮盖。如斯明显种种迹象,看也不看,真是为了案子来的?!”
  几个大理寺差役伏地咬牙不作声,萧范额上的汗珠潸潸而下,官袍紧黏在脊背上。
  王大公子横行京城多年,其实算是京兆尹、刑部和大理寺的老朋友了。他有多惹不得,全京城都知道。今天招惹上了这个主儿,竟最后还被他占上了理,萧范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陶周风适时地出声道:“王郎中啊,可能,真是误会……大早上嘛,起身不久,刚到衙门,可能还未来得及用早饭,想事情会有偏差,不那么周全。”
  萧范立刻顺竿下:“下官该死,不敢求恕。”
  王砚冷冷道:“没你的事。”
  话虽然是对萧范说的,却连陶周风都噎了一下。
  王砚将视线仍放到那几个已开始两腿打战的大理寺差役身上:“本司待要查案,没空在尔等杂碎身上徒费口舌。滚!”
  几个差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为首的差役暗暗将手伸向腰间:“卑职犯下此等大错,令大理寺蒙羞,不敢求赦。”刚要划向颈中,手腕突然一麻,咣啷,匕首跌落在地。
  王砚眯眼看着他,冷冷一笑:“少在本司面前要死要活,跟个娘们似的。”
  王砚的小厮远远在角落里喊:“要死就出去死,我们大公子最看不得脏。尚书老爷和这么多位大人老爷都在哩,你吓唬他们怎的?你死了倒好,刑部的地面还得这些衙役哥擦。”
  大理寺几个差役脸胀紫到几乎要滴出血。另外几个扶住方才想自尽的那个,飞快掠出了刑部衙门。
  萧范是文官,未有这么快的身手,只能当自己没有脸,讪讪站起身,再躬身施了一礼,悄悄退到旁边,从书吏手中接过卷宗袋。王砚忽然看着他,眼又一眯:“你是……”
  萧范忙道:“下官大理寺主簿萧范。”
  王砚道:“哦,本司来之前,你就在衙门里了。想是为他事而来,手里拿的是何物?”
  萧范躬身:“下官为取一案子的卷宗而来。”
  王砚淡淡看着他手中:“拿来,本司看看。”
  这……
  萧范求救地看向陶周风,未想到陶尚书对王砚的这桩案子极有兴趣,正同赶来的仵作一道观看尸首。
  与王砚平级的其余三司郎中都在,但谁愿意在太师大公子上任第一把火正往上蹿的时候往上靠?
  萧范只得将卷宗袋奉上。
  王砚接过,只掏出扫了一眼,即合上:“嗯,这个案子,本司觉得,尚有许多疑点,暂留在刑部待审。”
  萧范赶紧道:“王大人,此案移交我大理寺,是上面的意思。”
  王砚道:“哪个上面?”
  是……云太傅恩准的。
  但是,如果王大公子回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