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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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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宣帝瞥了一眼玳王,又道:“龚爱卿和兰爱卿深夜来议此事,辛苦了。先回府休息罢。”
  兰珏知道这是皇上和诸王要关起门来教训玳王了,便与龚尚书先告辞。
  退出勤政殿,龚尚书向兰珏道了声受累。
  兰珏含笑道:“既为臣下,此乃理所应当。夜深凉寒,大人回府后记得进些茶饮热汤。”
  龚尚书心中自也感怀,这些年来,他对兰珏的感觉一直不算太好亦不算太坏。兰珏是年轻一辈中爬得很快的,行事圆滑,礼部的冗务多是他扛下。即便有些行为龚尚书不赞同,亦睁只眼闭只眼。但这般能力,这等行事手段,必有志向,侍郎之位在他眼中,应该只是一个台阶。龚尚书以往不能说没有防范,乃至致仕前,推荐接任人选,将兰珏列在其内,言辞只是泛泛,并谈及他常被弹劾的疏漏。
  直到将致仕的这段日子,龚尚书才觉得兰珏真的行事周到。不管是否出自真心,能做到这个份上,都是极其难得了。
  张屏趁着卸任与赴任的空档闲日,去了一趟丰乐县。
  知县乃一县之主,与县丞职责大不相同,张屏在宜平县衙中学了一些,但知县应做的很多事,他自觉并不擅长。将担起一县百姓的责任,先去踩踩地皮,心里踏实些。
  张屏最近还趁空练了练骑马,此趟便骑了一匹脚稳的黄毛老马,未带伴当,独自踏进丰乐县。
  田野中覆盖着茸茸新绿,早开的春花缀于枝头,微风甚是怡人。毕竟是京兆府地界,气象不同,山野中隐着清幽的庄园,官道上来往行人颇多,官宦人家出游踏青的车驾蜿蜒,旷野之中,轻衫少年纵马放鹰,天上飘的风筝颇多样式新奇。
  张屏靠着路边,一路慢慢遛跶,下午进了丰乐县城。从城门到房屋街道,再到路上行人衣着,都比宜平县强出不少。
  张屏到路旁的茶摊坐了坐,这里一碗茶也比宜平贵了两文。
  张屏吃着茶听邻桌闲话,亦有人提到换知县的事,都在惋惜谢知县倒霉。谢知县其实是个不错的官,逢年底到京里述职也是循例行事,京兆府有几个县的知县都不在县城坐堂,而是将衙门设在京城。谢知县兢兢业业几年,力求做出政绩,未曾想到,因一桩案子,在京兆府和刑部的争斗下成了炮灰。
  张屏听了议论才知道,更感伤的是,谢知县不是被罢黜,亦不是调任,而是直接贬成县丞。给张屏这个新知县打下手。
  貌似最近谢知县身边的人都在紧紧地盯着他,怕他想不开。
  姚员外深深愧疚自责,数度向谢知县赔罪,更觉得没脸在丰乐县住下去,打算搬家。
  张屏啜着茶,但觉淡淡苦涩。
  离开茶棚,他牵着老马继续在街上走,见路边不少客栈门前都挂着二十九、三十、初一三日客房已订满字样,市集上有不少摊位在卖纸扎娃娃,香烛店铺门口亦都有,一对对摆放,都是男童,没有女童。
  张屏在一个娃娃摊前驻足:“敬供用此,灵么?”
  摊主道:“当然灵,给姥姥上香,一定得请一对金童烧,有求必应。”
  张屏道:“怎无童女?”
  摊主一笑:“老人家可不都更疼孙子些?”
  张屏转头看看左右绵延的娃娃摊:“这许多,疼得过来么?”
  摊主脸色一变:“客人,你要不信就罢了,何必如此说话。”遂张罗招呼其他行人,不再理会张屏。


第74章 
  张屏遂动念,想去那姥姥庙看看。
  他又踱去一个香烛铺前,打听姥姥庙的所在,店家告知,在城外的寿念山上。
  张屏谢过店家,待要前去,却想起陶周风曾和他道:“治理一县,与办案不同,非专注一事,当以大局为重,既要面面俱到,又需不失小心谨慎。”
  张屏抬头看看天,决定今天还是先在县里转。
  丰乐县在京城西,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就是连贯东西城门的恩隆大街。客栈、饭庄、钱庄、绸缎首饰等大店铺,皆在这条街上。其中恩隆西大街乃是官驿所在,镖行、漕运的联络门脸亦在此处,店铺多为皮货、木漆瓷器、鞍索马具、铁铺,还有专门招待蛮商胡客的客栈饭庄,门前以正楷和弯曲胡文书明店内备有小灶,器皿洁净,可提供上品素斋,绝无大油云云。
  恩隆东大街则多是钱庄、绸缎庄、典当行、珠宝铺、茶行之类,本朝最大的钱庄大正升的丰乐分号亦在此处,门首一匾,如京城总号一样书曰“汇通万国”,壁上钉着铜铸户部批文,门旁廊下设有一栏,贴着今日金银钱币通汇价格、银票兑换折算及阿拔士等几个番邦大国的金银番币置换。
  恩隆东大街的客栈、酒楼较之西大街的更华美,当然价钱也更高些。
  张屏在东西大街上,都各见着了一个有官府标记的门脸,内里有身着官服的人端坐或走动。
  恩隆大街来往人物车马繁杂,但道路可称整洁。张屏入城时,守城的兵卒便发给他一个兜套,着他兜在马屁股处。张屏在西大街上走时,前方一匹屁股上没套兜套的骡子行着行着,忽而尾巴甩了几下,噗啦啦落下一摊粪便。道旁立刻过来一名老者,从手里提着的一个小箱中倒出些灰,掩在粪上,再自背上取下一铲一帚,将粪便迅速铲扫进一个篓子。
  张屏只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走,天就要黑了,张屏折转到别的街道,寻一家客栈投宿。
  入店后询问价格,房钱竟与恩隆大街上陈设类似的客栈差不多,比之宜平略贵,但以地界而论,仍算公道。
  掌柜笑向张屏道:“客人若是去京城的,在恩隆大街那边投宿其实更方便,小店在那里亦有分号,都一个价格。我们县里没有因地抬价的事。”
  小伙计引张屏去二楼客房,房间不算大,极其干净。若不另用酒菜,客房早晚还赠一碗粥,一个馒头,两小碟咸菜。
  丰乐有不少住不起京城的试子,小伙计见张屏年轻,且像个读书人模样,就询问他可是打算在丰乐暂住,可以介绍租价实惠的房子给他。
  “非小的吹嘘,京兆府各县,我们丰乐能算数一数二的了,京中大员都在我们丰乐置办房舍,再适宜居住不过。京城有的东西,我们县里都能买着,只是当然不能跟京城比大。恩隆大街客官去了没?真和京城的大街差不多了。”
  张屏道:“是,热闹,干净。”
  小伙计笑道:“是吧,街道都是这几年整过的,京兆府的这些县,也没有一个能跟我们县这样,格局这么有条理。起先也没这么干净齐整,都是这任……啊,已经算是前任了,知县大人整治的。”
  张屏道:“谢知县?”
  小伙计道:“看来客官也听说了。唉,人赶着倒霉没办法。谢大人在我们县几年,事真做了不少。以前城里没这么大,都是谢大人来了后扩的,县内各处格局重新规整,南北两条大街都齐齐整整的。”
  以前恩隆大街叫京通街,来往人多,颇为杂乱,店铺也无章法,谢知县将街道更名,扩宽一倍,东西两段各分其类。
  连贯南北城门的街道以前就叫大街市,谢知县将其更名为正阳大街,亦如恩隆大街一般整治。
  大正升钱庄原本从不在县城设分号,谢知县约了县中望族,亲自到京城邀约,甚至求冯府尹出面。大正升钱庄分号有了之后,诸如锦昌、恒合等大商号,才在纷纷在本县设立分号。
  两条大街如今是县里的脸面,往来客商,因丰乐好过其他县,往往宁可绕行,也要打这里经过留宿。
  张屏又问出,恩隆大街东西两段带县衙标记的门脸乃谢知县特设,西大街衙署督管道行纠纷、欺行霸市之类,东大街衙署管辖买卖欺诈、文牒丢失、财物失窃等事务。不必专跑衙门,就近快捷。
  县内坊里亦重新规划,道路平直,陋屋皆拆除或修缮,各处井井有条。
  路旁行乞者,皆被官府收容登记,能劳作者,便分配在城中做些打扫、归整垃圾、看管修剪树木等琐事,可挣得粮钱糊口。
  因为谢知县治理得这几年,丰乐县百姓亦过得精致又有条理了。
  “就有一条,在这边讲究惯了,到其他地方不习惯。”
  张屏盯着面前白得晃眼的粥碗,心知此言无虚。
  次日清晨,张屏离开客栈,老黄马的毛皮被洗刷得油亮,鞍具亦擦得闪眼,小伙计又赠给张屏一个兜套。
  干干净净的道路上刚洒过水,晨风清新芬芳。
  寿念山在县城南边,张屏经过正阳大街出城。
  正阳大街亦分作两段,南街和北街,北街是粮铺、油店、酱醋店、八角桂皮之类调料店、碗筷炊具店铺等。南街是菜市,卖葱姜、菜蔬、鲜肉、鸡鸭、河鲜、蛋类各分段摆摊,排列整齐,有人来回巡视,清扫地面,南北两街亦设有县衙的门脸,可较量物品斤两,还有钱庄的小铺,整零银钱随时兑换。
  南街一道小巷,专卖吃食,面条馄饨、粥油茶豆腐脑、大饼馒头包子、各种炸货,亦分类分段整齐排列。
  张屏买了几个包子揣着,眯眼看了看街边棍子长短粗细一致的旗帘,再望了望道旁树木一水儿直线的脑袋,又比较了一下路牙子尽头两块花砖的大小色泽,问城门口的兵卒:“谢知县几日卸任?”
  兵卒一怔,打量了一下张屏,道:“看新知县几时来。”
  兰珏与鸿胪寺卿薛沐霖携重礼到宝华宫向塔赤国使团致歉,只有一个使团中,身份最低的随从出来迎接,脸色阴沉,态度僵硬,面对那些金银宝器,眼皮都不掀一下。
  兰珏温声道,玳王殿下少年心性,一时鲁莽,导致王子因误解而受惊,皇上亦十分震惊,特命礼部和鸿胪寺一同转达对王子的歉意。能否面见王子,将皇上的慰问带到?
  那使臣操着不流利的番音汉话道:“不行,不行,王子现在不见你们,不可见你们!”
  薛沐霖道:“敢问,为何不可见?”
  使臣将头摇了两摇,络腮胡须抖动:“去,去,你们,走吧。没用的。王子,不可见你们!”
  兰珏道:“温木里大人可在?”
  使臣去去地摆手:“走,走,温木里大人,沙忽汉大人,他们,都,不可,见你们!走!走吧,你们!”
  薛沐霖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随从,在使团中不过牵马执盾之类,竟像赶猪一样驱赶代表皇上前来的礼部侍郎和鸿胪寺卿,塔赤国使团着实有些蹬鼻子上脸。
  兰珏亦微不快,但担着这件事,肯定必须得不要脸,便又诚挚地道:“陛下命本部院等务必将慰问当面传达给王子,烦请代为通报。”
  “走吧,你们!”那使臣大吼一声,赤红双目竟蓄满了泪,“王子,他要离开我们了!他要回到太阳神的身边了!”
  “塔赤使臣道……”兰珏在勤政殿中,转禀永宣帝,“察布察里克王子性情刚烈,这次的事,令他有了回到太阳神身边的打算。温木里等在阻拦王子,亦未曾出来与臣等相见。”
  怀王等辈分是永宣帝和玳王叔伯的诸王亦都在殿中,连太后都坐在垂帘屏风后。年岁最长的宗王道:“太阳神,是塔赤国中的什么官职?难道是那国王的代指?”
  兰珏与薛沐霖迅速互望一眼,薛沐霖无声地表示还是由兰珏来解释吧。
  兰珏便又躬身禀道:“太阳神,乃塔赤国信奉的神明,塔赤国传言道,察布察里克是天狼星转世,天狼星是太阳神的儿子。”
  太后自屏风后急切道:“那个王子已经去了?要不,厚葬?”
  兰珏还未回答,怀王就哂笑一声:“他哪舍得死,一哭二闹三上吊,番子亦会这些妇人路数。”
  宗王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怀王。
  太后哼道:“哀家亦是妇人,可也得说,这等路数,真是不上道。”
  怀王含笑道:“太后凤姿玉体,岂能以寻常妇人而论。”
  太后柔声道:“怀王不必介怀,哀家知道你并无他意。”
  永宣帝望向兰珏:“兰爱卿和薛爱卿可探得他等意向?”
  兰珏和薛沐霖称罪曰不知。
  怀王道:“就这么闹着要死,又不死,等着这边开价,胃口不小啊。”
  永宣帝皱眉:“皇叔与两位爱卿看,当如何处置?”
  诸王与兰珏二人都先请罪道,没什么好主意。
  兰珏又道:“臣愚见,暂着宝华宫严密关注,令察布察里克王子不会轻易回到太阳神的身边,再多致慰问,其余,需细细商讨,谨慎斟酌。”
  闹着要死,反正也不会死,索性就大家耗着,看谁先软。
  一直总不死,嚷不了太久。
  永宣帝面露思量之色,片刻后颔首,轻叹一口气:“朕亦无计,唯有依卿所言。”
  诸王亦都叹息点头道:“只能先如此了。”
  兰珏和薛沐霖松了一口气,正要先告退,永宣帝又神色一敛:“但,玳王之处罚,必要有了,算是个交待。”
  即传召中书侍郎,拟旨,去玳王衔爵,收府邸封邑,废为庶人,逐出京城,流放乡野。
  太后失声,诸王变色,兰珏与薛沐霖、中书侍郎伏地,都道玳王年幼,此罚过重,请永宣帝开恩。
  永宣帝闭目道:“朕乃启檀兄长,启檀之过,亦是朕之过,皆因平日纵容,铸就大错,不重罚,不足以令其自省。”
  旨意即下,次日,兰珏与薛沐霖又去宝华宫慰问,这次,倒是塔赤国使团的一个还算像样的使臣出来接待了,仍是一脸沉痛:“王子,仍执意回到太阳神的身边。已经有的伤痛,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兰珏和薛沐霖婉言抚慰许久,告辞离去。
  出了宝华宫,薛沐霖长叹:“愿早些了结。“
  兰珏未回答,只在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右眼皮突然突突跳了两下。
  回宫复命后,兰珏正要与薛沐霖一同告退,永宣帝忽而道:“兰爱卿,暂再留片刻。”
  兰珏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待薛沐霖离去后,永宣帝含笑道:“兰爱卿本已告假,却因此事延迟,朕甚过意不去。”
  兰珏立刻道这是臣应该做的云云。
  永宣帝又道:“朕记得,兰爱卿的家乡,就在京兆府的某县?”
  兰珏道:“臣故乡京兆府九和县。”
  永宣帝双眸闪亮道:“哦?甚巧。朕已命冯邰,择一乡野之地,流放庶人景启檀于斯,务农思过。冯卿向朕推荐了一个叫念勤乡的地方,属丰乐县境,离兰爱卿家乡远么?”
  兰珏微微抬起晕沉的头:“与……臣故乡小县相邻。”
  永宣帝笑了:“太好了,兰爱卿。庶人启檀一贯顽劣,爱卿能否替朕就近监督管束?”


第75章 
  兰珏心中一顿,立刻俯首道:“谢皇上恩赏眷托,臣性鄙才疏,只恐……”
  永宣帝截住他话头:“兰爱卿之才学行事朕素来信任,庶人启檀流于乡野,朕唯恐其仍不知悔悟,愈发堕落。思择一贤师教导,或能端正一二。朕本就觉得兰爱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爱卿在礼部,职责重大,朕不能因启檀一人置朝务于不顾。恰值爱卿告假,朕方才问询爱卿。只是在假休之时仍劳累爱卿,庶人启檀又如斯讨嫌,朕和兰爱卿开这个口,着实汗颜。”
  兰珏忙顿首道:“臣此庸碌资质,能得皇上之重托,乃臣之福分,亦是皇上对臣的恩典。臣必当兢兢竭力。只怕侍奉玳王殿下不力,有负圣嘱。”
  这事……确实烫手,也确实是个机缘。
  玳王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王衔,有这番奉旨教导玳王的经历,身价履历便大大不同。待到今上有了皇子,择师时,更多了一分备列入选的可能。
  这代表了什么,不必多说。
  从这方面来说,永宣帝的确是给了他一份厚赏。
  只是这份赏,真不好拿。
  玳王本就骄纵,打小便无法无天,御厕里的苍蝇见他都绕道,对着皇上和太后都敬让三分的怀王敢张口就喊瘸子皇叔,喊完了还抱着大腿要东西。怀王亦不以为意,要什么给什么,在众多皇子中最疼爱他,府中的东西任他乱拿。
  这样的玳王,又正当狗也嫌的年纪,倘若别的娃是刚出炉的山芋,他就是才从油锅里捞上来的。
  该怎么管教?
  管严了,得罪玳王,来日方长,定无好处。
  若一味放任,草长莺飞,广阔田野,正好撒欢,玳王绝对生事。
  事出必被牵连担罪。
  太得玳王欢喜,也不太妙。
  其中分寸,把握得稍微偏差一星星,便会凶险重重。
  兰珏太阳穴突突乱跳,不晓得到底该给自己烧香还是烧纸。
  而且,还有……兰徽。
  兰珏不能不道:“只是……臣这番祭扫家墓,乃携劣子前往……”
  他本打算趁休假之际,尽尽身为人父的责任,带兰徽好好玩玩,划划船,钓钓鱼,骑骑马,放放风筝。
  兰徽对此行十分期待,这几天都忘记了要装模作样学大人,常常趴在兰珏膝盖上问钓鱼该怎么钓,在山上会不会遇到老虎。吴士欣告诉兰珏,兰徽在偷偷抛弹丸练飞镖,还从兰珏书房顺出了一本《山河异兽志》研究。
  突然被这档事砸中,该拿徽儿怎么办?
  永宣帝道:“兰爱卿的儿子是否与启檀年纪仿佛?”
  兰珏道:“臣之劣子年方九岁。”
  永宣帝含笑:“差了四岁,不甚多,可做玩伴,只要兰爱卿别担忧启檀把他带坏了。”
  兰珏真想道,皇上你说的太对了。
  陪皇子读书不是个容易活,兰徽只是个从三品小官的儿子。
  万一再和玳王学得一招半式,对这个世间产生别样的好奇,比如偷看后花园的老宋洗澡……
  “劣子愚钝,恐不堪陪伴玳王……”
  “什么玳王,已是庶人景启檀了。”永宣帝肃然,“朕正要和兰爱卿说,委屈爱卿暂为他师,朕赐卿戒尺一把,有不当的地方,该罚就罚,该打就打。”
  兰珏抱着钦赐戒尺退出御书房,临告退前,永宣帝又道:“兰爱卿是三月初一开始休假?”
  兰珏道:“是。”
  此乃变相地命令,务必于三月初一前摆平察布察里克之事……
  兰珏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层叠宫阙之上的苍穹。
  张屏出了南城门,沿路直上寿念山。
  往寿念山去的道路修得和官道差不多宽阔,路边的树木亦修剪排列齐整,走不多远,就有一块木牌指示方向,牌上还刻绘着笑嘻嘻的作揖童子,格外喜庆。
  山下一道山门,上书“灵慈福地”四字,山门左右亦各有一尊石刻童子,左侧的抱着鲤鱼,右侧的捧着如意,头顶抓髻,颈带项圈,红衫绿裤,手腕脚腕都套着金环,赤足踏在两朵白云上。
  从山门和这两尊童子的新旧上来看,应是在这四五年间立成。
  童子身上的颜色,项圈和手足环上的金粉,都新近又刷补过,凑近尚能闻见气味。
  过山门便有一尊大铜香鼎,腹部铭刻“恩感孝念,善心福佑”八个大字。被香客摸得瓦亮。另刻满密密小字,庙观的香鼎石碑上一般是镌刻着捐赠者的姓名,但这尊香鼎上刻的,好像都是商号的名字,大福缘、天香堂、功德居……
  张屏再往左右看,果然,山阶下的空地,左右各有一排房舍,被隔做一个个小小的门脸,挂着一个式样大小的门匾旗帘,功德居、天香堂、大福缘……
  门脸内是各种香束、斗香、油灯、纸扎娃娃。
  有的门匾和旗帘左上角,还有一个朱色的礼字花。
  左边那排店铺旁边,另有一间小屋,无门匾,单钉着一牌,就写着一个礼字。张屏走将过去,只见屋内坐着两个青色袍服的汉子,衣袍像是吏袍,面前桌案上搁着几个漆盘,盛着大小不等的朱字礼字牌。
  张屏施礼询问,一个汉子道,从这里买了牌符,可以到任何有礼字花标记的店内换香供。一个小牌换一束香或一串鞭炮,一个中牌换一个纸扎童子或一盏香油灯,一个大牌换一个斗香。
  买了牌符,到了山上庙前再兑换香供,省得一路上山,拿着费力。
  在姥姥庙中捐牌还可吃斋饭。捐两个小牌,可吃一饭、四菜、一汤,大厅随便坐,十人一桌。捐一个中牌可吃六菜一汤,八人桌。捐一个大牌可在内厢用斋,六人一席,十二道菜,两个汤,席前有供过姥姥的糖果。
  “此乃县衙礼房特制,官铸模具,不能伪造。我二人就是礼房的人,足下可放心兑换,无需担忧。牌未用完,可换回银钱,亦可下回再用。山上亦有同署的同僚,若换得香供有瑕疵,店家不予调换,可来告知我等。因过几天就三月初一,换六枚以上小牌,或一对中牌,或一个大牌者,即送个盛香的袋儿或磕长头上山系勒的围兜。”
  汉子说着将盛香的布袋拎给张屏看,银褐福字纹布袋上书两行大字——
  “拜山上姥姥,更敬家中诸老。丰乐县衙礼房”。
  背后右下角又有一行小字,“锦昌布庄捐制”。
  张屏认真地思量了一下,还要不要上山。
  既然来都来了。
  张屏遂掏钱换了两个小牌,牵马上山。
  上山阶梯亦修的十分齐整,每阶都不甚高,上了六阶,便有一段平坦斜坡,然后再上六阶,石阶上绝无青苔,可见踩踏平滑处有被打磨粗糙的痕迹。沿途有几处茶棚,甚是干净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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