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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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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细看,这几人是家仆打扮,眼泡微肿,神色惶惶。十有八^九,是家中主人暴亡,措手不及,临时出来采买办丧用的果品。那摊主定然也是看出来了,怕张屏嫌晦气,才让他快走或绕道。
  若是京城人家,不至于如此。但口音又和京城的官话腔调不差什么。
  京城附近的人。
  摊主向那几人道:“橘子忒多,恐几位不大好拿,可直接给送过去。”
  付钱的那人抱拳道:“多谢多谢。就在前边双成大街意南巷,家老员外姓姚,昨日刚到京城,忽然就……”一时哽咽。
  摊主道:“人生本多无常事,老员外既已登极乐,万望节哀。小可就住在城东郊,家中几间大屋,储有南北各种鲜果干果,京城几个早市的果贩都从我这里进果子卖。今日闲得慌,才自己拖车橘子来卖着耍耍。若还需什么果品,只管和我说便是。”
  那几个家仆感激道:“那真再好不过。”正要一道离去,张屏忽向前几步,拦住其中一人。
  “敢问诸位可是丰乐县人士?”
  那汉子一愣:“足下如何知道?”


第80章 
  另一名家仆打量了一下张屏:“公子亦是丰乐县人士?”
  现在还不算是,但过两天就是了。张屏点点头。
  那家仆拱拱手:“家老员外乐善好施,结交甚广,常来往的贵客小的不能一一识得,万望莫怪。”
  张屏将自己的橘子双手捧上:“老员外为何会突然仙逝,着实令人震惊悲痛。”
  家仆哽咽:“员外平日就不算硬朗,这些时日又因……昨儿傍晚觉出来有些不舒服,谁想夜里就……”
  卖橘子的在一旁叹道:“唉,上岁数的人往往说走就走了。节哀。这么个走法,算是有福了。”
  张屏道:“某衣不得体,不合致唁,可否告知住址?”又将橘子往前送送。
  家仆忙道:“小的代家老爷谢过公子心意,果礼小的万不敢擅收。”遂将地址告诉张屏。
  张屏拎着橘子继续向酒楼去,因为橘子刚才让了一回姚员外的家人,不大好再送给柳桐倚了,就又称了些别的果子。到了酒楼,柳桐倚已经来了,见到张屏顿时道:“啊呀,张兄,怎如斯客气。这么着下次我可不敢找你吃饭了。”笑让张屏入座,示意伙计上酒菜。
  张屏便坐下,柳桐倚见他把拎着的一篓橘子放在脚边,道:“张兄可是下午要去拜望府尹大人?”
  张屏道:“吏部着我明日往京兆府拜见。”
  柳桐倚道:“张兄不先呈帖?”他见张屏方才的回答,知道他的确不明究理,他亦了解张屏的脾气,就又笑一笑,闲话一般直接地道,“京里行事繁琐些,初拜上官,官署中正式拜见之前,或可往大人府上先呈帖知会。”
  这回的备礼呈帖乃为致意,礼到不了大人面前,是对从门房到通传接待的家人的一点知会。让大人与府上家人们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而后官署正式拜见,离京时,可再做辞行。”
  柳桐倚只说了三拜,已经是拜见上官最最简略的次数。
  官署拜见的那回是朝廷规定的必然过程,只是个过场。登邸造访,方是重中之重,关系到上官大人的看法态度。送什么礼,呈帖的词句,穿着言谈都至关重要,许多官员都会召集幕僚参详,唯恐纰漏。
  兰珏本来也打算告诉张屏这些,但一想冯邰的脾气和张屏的性子,觉得张屏照不照着规矩做,结果应该都差不多,遂就没再多管闲事。
  张屏听柳桐倚说完,皱了皱眉。
  柳桐倚笑道:“下午衙门中无事,吃完了饭,我可与张兄一道回去。”其实是上午他回大理寺后,将遇见张屏的事儿告诉了邓绪。他虽然就是顺便一提见到了,很简略,更没说邀请张屏吃酒和到自己那里住的事,但邓绪一听柳桐倚说在门口遇见了张屏,一道进了衙门,顿时了然,便道:“这小子真是老陶门下一宝,来日定然常常照面。就是有些地方有点楞不啦唧的,偏偏分到了老冯手底下。对了,下午衙门里应该没什么事,你可以不用过来了。不记假。”
  柳桐倚笑吟吟道:“多谢大人。”亦未再多言。
  张屏向柳桐倚道了谢,吃罢饭,两人一道回柳桐倚的小宅,张屏在车中一直话不多,视线常直僵僵定在窗外或某处,柳桐倚以为他在思索待会儿往冯邰府上送拜帖和拜礼的事,就只当未曾留意。
  不一时,到了柳桐倚的小宅,门开在一条长巷中,是江南庭园样式,清幽雅致,院中许多花木,皆已发新绿,郁郁葱茏。
  张屏无暇多做打量,柳桐倚本想与他到内园小厅再吃茶闲聊一时,但见张屏的神情,便引张屏先到厢房。
  往内院去的一路上,张屏的眼神仍直勾勾的,忽而闪了闪,神情转作坚定,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断。柳桐倚便在廊下止步:“张兄请权做休息,有事只管吩咐下人。”
  张屏嗯了一声,拱手道谢,拎着橘子一头扎进房中,关上了门。
  柳桐倚自转回旁边的卧房中更衣,过了一时,听见隔壁门响,便也出门到廊下,一眼看见张屏一身去奔丧般的素衣行头,手里仍拎着那篓橘子,一脸肃穆。
  柳桐倚委婉道:“张兄要出门?”
  张屏道:“去双成大街,吊纸。”
  柳桐倚一怔:“张兄有故人离世?”
  张屏皱眉:“其实不认得,但想去看看。”
  柳桐倚露出疑惑神情,张屏如实道:“觉得死得有些突然。”
  根据他在丰乐县听得的消息,姚员外这趟来京城,很可能是觉得自己愧对谢知县,想要托关系到冯府尹面前替谢知县求情。
  刚到京城就死了……张屏觉得还是去看看好些,趁下午过去,说不定能看到尸首。到了明天,就未必了。
  而且明天上午,吏部的人会带着他到京兆府拜见冯府尹,可能下午就得立刻离开去丰乐县上任,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跟随,不一定能得到空闲。
  只有今天下午。
  双成大街离冯府尹的府邸太远,初次拜见冯府尹,去太晚不合礼数。如果下午过去,傍晚或晚上再去吊唁亦太晚了,姚员外的家人未必接待,就算接待,大概也只能上了香就走,不能待太长时间。
  张屏犹豫许久,还是选择了去双成大街。反正明天也得拜见冯大人,今天不去也罢。
  柳桐倚的眼睛亮了:“张兄怀疑死因有蹊跷?”
  张屏道:“暂只是觉得突然,得多知道些,才能判断其他。”
  柳桐倚略一沉吟:“张兄休怪我多事,冯大人那边,还是先呈帖拜望一趟好些。冯大人此时定然在府衙,张兄将帖交由门房转呈便可,用不了多久。再折回双成大街吊唁亦来得及。张兄可在车内更衣,若怕赶不及备礼,放心的话,我这里帮张兄备下便是。”
  张屏立刻拱手:“多谢。”
  柳桐倚笑道:“张兄不用客气。”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好奇,想跟你一道去吊唁,不知可否?”
  张屏抬眼看看他。
  柳桐倚是大理寺的人,如果一起去……柳桐倚又道:“我只是自己好奇,并无他意,冒昧一提,望没有给张兄凭添困扰,若是不便就算了。”
  张屏再看看他,点点头。
  柳桐倚喜道:“多谢。”立刻吩咐备车马,和张屏各自扎回房中更衣。
  张屏忙忙又换了套衣服,柳桐倚着人送来笔墨笺纸,又和张屏道:“张兄,要么吊唁的信礼皆有我这里预备。张兄你先去冯大人府邸,我在双成大街西口等你,届时你我回合,这样更快些。”
  张屏一点头:“好。”匆匆写好拜帖,柳宅的下人已帮他备好礼盒,放在车中,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冯府尹的宅邸,张屏将拜帖与礼盒交与门房,门房客气接下,却让张屏稍候,张屏只好等着,正想着过一时拔腿走掉是不是不太好,眨眼门房又回来了,客客气气一揖道,府尹大人还在衙门,尚未回府,待回府后定然呈交。
  张屏松了一口气,赶紧爬回马车。
  门房望着马车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心道,不知这货还要往哪位大人家送人情,跑得这么快,回到屋内拿起拜帖向门内道:“转禀老爷,丰乐县的姓张的新知县,方才来拜。”
  门内通传接过拜帖,转中院再到内院,内院到书房门前,奉与门前侍候的小厮。
  小厮接过,叩开房门。
  因为冯邰其实不在衙门,此时就在府内。
  小厮告知丰乐县的张知县来拜,冯邰自书上抬起眼。
  皇上塞过来了这个陶周风的爱徒,抚慰?与刑部建立情谊联系?刑部的眼线?暗示他冯邰不会带属下?呵呵~~不过一小卒尔,不堪当回事。
  不过今天上午,吏部已派人告知此人到京的消息。
  那么,至少是昨日便已到京城了。
  嗯,未见拜帖。有意做些孤介姿态。自诩清高。以为这样便能让上官留下深刻印象。呵呵~~所谓机智,原来如此。
  “老爷,丰乐县张知县来拜。”
  冯邰微微挑眉,接过张屏拜帖。
  唔?竟先来拜?行事竟如此庸俗?竟与沽名钓誉浑水摸鱼逢迎溜须之辈举动如出一辙,呵呵~~陶周风爱徒,不过如此。
  冯邰瞄了一眼拜帖,丢至案角:“此人在门外?”
  小厮躬身:“是。”抬眼偷看冯邰,“可要小的去带他……”
  冯邰垂下眼:“罢了,就说本府还在衙门。”
  小厮松了一口气,退出书房。
  马车驰得飞快,张屏在车内换了衣袍,赶到双成大街,与柳桐倚会合,天正未时。两人乘车到了意南巷,巷口不少人探头围观,只见巷内一门前白布高悬。呜咽哭声飘出,定然就是姚家暂住的居所。柳桐倚与张屏行到门外,向门前家仆道:“闻员外仙逝,前来吊唁。”
  家仆一看他二人,尤其柳桐倚,气度非等闲,立刻请入。
  捧着唁礼的柳宅仆从随他二人一道入内。
  唁礼乃柳桐倚匆匆备就,在他看来,很简薄了,这个简薄,是相较于太傅府邸平日丧唁来往的礼仪。那些仆从捧着挽联、箱盒鱼贯入内,惊得姚家下人飞奔去通报,姚老员外的几个儿子听到丰乐县张屏的名字,觉得张屏两字有些耳熟,但平日来往的大户,又好像没有张姓,来不及细想时,看见两张又年轻又陌生的脸,都愣了一下。
  灵棚已搭好,姚老员外已被挪入,张屏和柳桐倚在灵棚前敬香,孝子行完谢客大礼后,张屏道:“老员外陡然仙去,令人悲痛意外。”
  长子哑声道:“儿孙不孝,还未来得及孝顺他老人家,就……”话到此处,泪流失声。
  张屏肃然道:“何症?”
  二儿子泣道:“大夫说是中风心塞……”
  柳桐倚宽慰道:“员外已登极乐,但请节哀。”
  几子再谢,张屏又揖道:“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可能入内一拜老员外?”
  几子又一怔,柳桐倚叹息:“仙者永极乐,仆身在凡尘,凭香忆音容,长敬奉,镌心田。”
  孝子们眼眶一热,姚家长子躬身:“尊客请入。”


第81章 
  张屏和柳桐倚进了灵棚,在灵床边向姚员外尸身恭敬行礼,暗暗打量。
  姚员外身形适中,所着寿衣显然是临时买就,衣料做工虽好,尺寸略有出入,尤其鞋面,不甚贴脚。尸身面覆盖布,双手微握,稍露在袖口外。张屏斜站在灵床尾处,躬身抬头时一望,瞅见姚员外左手的指甲,似无异色,看手形,掌心中必已被孝子们放入了钱或金玉,定然也不是死时的形状。
  两人行礼毕,出了灵棚,柳桐倚又轻声道:“老员外素善养生,却不曾想……叹匆匆。”
  从姚员外尸身所露在外的手指皮肤,及他陡然离世后姚家人的表现来看,姚员外身体一向不错。必是不多贪饮食,注重养生之道。这么一目了然的事,张屏自然早看出来了,但他想,如果不是柳桐倚在这里,自己肯定问不了这么自然,不由得暗生佩服。
  姚家长子见他二人连父亲平日行事都知晓,越发相信他们是熟人或姚老员外在京中故交的子侄,便哽咽道:“先君常食素布施,亦常教诲曰,口中食,身上福,惜之方能久长。可他老人家却……”
  柳桐倚道:“老仙翁累积福德,定已登仙列,望员外节哀。”与张屏再化了些纸钱,行礼毕,告辞离开。姚家的几位孝子感动地将他二人一直送到大门口。
  进了车厢,柳桐倚叹了一口气:“人生在世,无常太匆匆。”
  张屏道:“嗯。”
  柳桐倚看向他:“张兄可看出了疑点?”
  张屏道:“跟来时一样。”
  柳桐倚点点头:“是,尸身已被动过,且中风心梗而死,与有些毒药致死的特征相似,不找仵作验尸,单凭匆匆一看,看不出什么来。张兄这次过来,也不是想看姚员外的尸身吧。”
  张屏再嗯了一声:“若姚员外死于非命……”
  柳桐倚接话:“凶手大约不是姚家儿子。连灵棚都让我们进了。”
  张屏补充:“不是长子。”
  柳桐倚一笑:“对,是我武断了。与你我交谈最多的是长子。还有些家里人我们没见到。”
  张屏点头。
  柳桐倚道:“看来张兄尚未上任,已有公务了。恭喜恭喜。待来日此案破了,一定告诉我一声。”
  张屏道:“好。”
  柳桐倚两眼亮闪闪的:“张兄莫要笑话我多事,我在断案上无甚才能,但自小就喜欢公案故事。能进大理寺,跟着各位大人长长见识,实属侥幸。这回见张兄有案子,便情不自禁了。我若之后忍不住再和张兄聊聊这案子,你不会介意吧。请张兄放心,我绝不向他人泄露。”
  张屏诚恳地说:“柳兄你很有才华,我当然不介意。”柳桐倚很聪明,能得到他的帮助张屏很感激。
  柳桐倚又笑了:“那真太好了。多谢张兄。”
  张屏认真地道:“是我该谢谢你。”
  柳桐倚含笑道:“张兄,你我二人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哦,对了,张兄应该知道了吧,姑父要离京一段时日,似就是要到张兄所辖的县中去。”
  张屏一怔。
  柳桐倚见他似是不知,但张屏未问,他便仍接着方才的话道:“本来我打算这两天去姑父家一趟。不过今天刚和张兄吊唁过姚老员外,再去姑父府上,有些不合适。明日张兄拜见完冯大人,若尚有空闲,我与张兄一道去姑父府上,如何?”
  张屏点点头:“好。”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在平整的京城街道上,无丝毫颠簸。
  盏茶工夫后,沉默的张屏终于开口:“柳兄。兰大人,为什么去丰乐县?”
  柳桐倚浮起一抹微笑:“哦,我亦不太清楚,似是仍与公事有些关联。若明日你我同去姑父府上,正好问一问。”
  张屏道:“嗯。”
  回到柳桐倚的小宅,刚下马车,便有仆从来报,兰侍郎大人府上遣了人过来,曰侍郎大人不日将离京,小公子想在临行前见见表兄,请柳桐倚到兰府一叙。
  小厮道:“兰府来传话的人说,张公子,兰大人也认得的,可与少爷一道过去。”
  柳桐倚颔首:“快烦请家人转代我谢过姑父大人,且替我与张公子向姑父大人请罪,原本今日便想唐突,不请自去,但方才去一位故人处吊唁,不便再拜见尊长。不知明日拜见,可会冒昧?”
  小厮道:“小的该死,未回禀详细。来传话的人已说了,就是请少爷和张公子明日到兰府小叙。”
  柳桐倚道:“姑父安排周全,太爱护小侄了。”吩咐打赏兰府下人,又写了封谢函,并些许礼物,托兰府下人转呈兰珏。
  兰珏派来的下人带了好些果品、点心还有新奇的时令河鲜野味。柳桐倚笑道:“姑父疼爱,有口福了。”遂令厨房整治,晚上与张屏把酒相谈。
  张屏对姚员外之死,尚不能判断太多。柳桐倚又问了问他之前姚小员外的案子,此案让冯邰和王砚掐到了御前,大理寺看了场热闹,因此,王砚破案的过程,只是从街边旁敲侧击问得的张屏,反而不如柳桐倚知道的详细。
  听柳桐倚的描述,再加上自己问来的内容,张屏觉得,王砚断此案,断的很对。
  只是……
  柳桐倚微微皱眉:“可我总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姚老员外发现儿子丢了,为什么非说是被姥姥抓走了?还有,好像这家人刚发现小公子不见了,都不知道不见了多久时,就很着急。姚小公子不是九岁,也不是女子,如斯紧张,是否焦虑太过了一些?”
  张屏立刻点头:“我也这么想。” 遂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姥姥庙的事告诉了柳桐倚。
  柳桐倚两眼在烛光下闪着光:“张兄,越听越不一般了。你的那个丰乐县,我都想去了。”
  张屏道:“嗯,我觉得,那个让别挪动石棺的人……”
  柳桐倚一拍桌:“啊,他姓姚!”
  张屏凝视着柳桐倚的双眼,点头。
  次日上午,张屏穿戴上知县行头,前往京兆府衙门。
  吏部竟大清早就派了一名小吏带着一辆马车来到柳桐倚的小宅,曰奉命引张屏到京兆府衙。
  有人带着,张屏很顺利地就进了府衙大门,陪着他的这位吏部小吏非常和气,一路指点,张屏的举止亦未出错。
  礼房的丘礼书在内门廊处相迎,向张屏与小吏施礼道,知府大人正在亲自处理一重要之事,不能在厅内相见,但请张知县移步到知府大人此时所在之处。
  小吏这一路上大致领略了张屏的愣头愣脑,见他看着礼书,要吐出一个“好”字,赶紧笑道:“张大人,那小人便随您略候一候知府大人,待知府大人忙完后罢。”
  张屏转而看向了小吏:“好。”
  礼书却道:“知府大人已经说了,请张大人过去相见。”
  小吏立刻道:“那张大人便赶紧过去吧。丘大人,张大人,小的还要回衙门,就先告罪请辞了。”一揖做别。
  张屏谢过小吏关照,跟着丘礼书继续往里走。
  京兆府辖管京城,府衙自然异常庄严恢弘。张屏过了一道又一道门,经过一层又一层屋脊,差不多了走过了四五个宜平县衙串起来的长短,进了一道月门,前方一道白墙灰瓦的房屋,门与廊柱都是黑色,与经过的屋子完全不同。
  一只黑漆漆的小乌鸦蹲在屋脊上,探头探脑看着丘礼书和张屏。
  丘礼书向张屏道:“张大人可走累了么,此处乃府衙刑房的尸房,自然会偏僻些。”
  屋脊上那只小乌鸦扑扑翅膀,呀呀叫了两声。
  丘礼书抬头看了看:“这边的树上,老鸹窝也特别多。”
  张屏道:“老鸹爱吃荤,喜腐气,好栖空旷高处,因此常见于田间坟地的野树上。而非丧气之故。这里僻静,所以多。”
  丘礼书看了看他,微笑道:“张大人懂的真多。”
  张屏道:“大人过奖,只是见多了而已。”
  他是说自己以前见过很多乌鸦,但丘礼书肯定不会这么理解。
  丘礼书又微微一笑,走到廊下门前,躬身道:“大人,新任丰乐县知县张屏到了。”
  门,缓缓打开。
  门内,有一张床,四个人。
  一个人躺在床上,直僵僵的,光着双足,显然不是活人。
  另外三个都是活着的,一个站在床头,一个站在床尾,还有一个在门旁,方才就是他开了门。
  张屏跨进门槛,向床头方向行礼:“下官张屏,拜见知府大人。”
  床头的男子转过身,蒙住口鼻的布巾之上,狭长冰冷的双目毫无感情地望向张屏。
  “你怎么看出我是知府的?”
  张屏躬身:“回大人话,大人罩衫之下,穿着知府袍服。”
  男子道:“呵呵,仅凭衣服就断定一个人的身份?武断,草率。”
  张屏沉默。
  男子看着他:“为何不惊讶?抬头再往这里看看。”
  张屏直起身,看向男子。
  男子眯起眼,玩味地盯着他的脸:“呵呵,怎么,你连丰乐县姚某的尸首都不认得?”


第82章 
  张屏立刻看向床上的尸首。
  男子的目光中露出如愿以偿的满足。
  “你昨日去了姚府,想来对姚丛之死有些看法。”
  张屏低头:“下官是觉得或许有蹊跷。”
  冯邰在心中轻嗤一声。张屏没有大惊失色曰,大人怎么知道下官去过姚府?而是这么一副老实交待的模样,在冯大人看来,必是故作镇定,想让本府当他沉稳。
  罢了,这种小小姿态,无非年轻人自以为是的虚荣尔。
  冯大人遂大度地未多计较:“什么蹊跷,不妨说来。”
  张屏道:“姚员外乃中风心疾暴亡。昨日,姚员外的长子告诉下官,姚员外素重养生。”
  冯邰微微颔首:“你起先听说,姚丛突然死了,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就去姚家吊唁,而后觉得死者姚丛不像是会中风心疾暴亡的模样,愈发断定他死的有蹊跷,可是么?”
  张屏道:“下官仅是推断。”
  冯邰冷笑:“你还知道说这句话,却不至于完全无可救药。但虽然口称推断,只怕心里早已定论了。”脸色陡然一肃,“张知县,本府不知旁人如何评判你。但就你当下种种表现,本府以为,你根本不配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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