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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案出书_网络版-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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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表现,本府以为,你根本不配查案。”
  张屏没吭声。
  冯邰盯着他道:“你可有因为本府方才的话,觉得不服?”
  张屏道:“没有。”
  冯邰扬眉:“本府这般问你,你定然是要回答没有了。”
  张屏板板正正道:“下官的确没有。”
  冯邰微微眯眼:“好罢,本府就来告诉你,为何本府会对你说这样的重话。你的履历,本府已看过。你先前曾助朝廷破过几个案子,原本科考落榜,如今晋身此位,亦是因为破案的缘故。那几个案子的过程,本府都看了。最后竟能破案,真算你侥幸,且有邓绪等人掌控,方未惹出冤情祸端。”
  张屏抬起眼皮,看看冯邰。
  冯邰面巾下的脸皮一动:“呵呵,怎么,不服气?断案一项,最要紧的是四个字——真凭实据。最不能有的也是四个字——想当然尔。疑因实而散,罪因证而定。然你解案的方法,却是先揣测臆想,再寻所谓证据,证臆断为真实。就譬如姚丛之死,你想当然尔地以为,必有隐情,便上门查探,尸身未验,仅凭两句话,又再度臆测。只怕心里已将死者的儿孙家眷当做凶徒。你可知道,只这样动念,数个无辜之人,已在你的念头中被冤枉。你若再接着一步步这么论下去,自古以来,许多的冤案,就要再添上一桩。那些冤案,也大多是这么来的。”
  张屏道:“下官并未将姚员外的儿孙当做凶手,且下官以为,长子绝对不是。”
  冯邰再呵呵冷笑一声:“哦,长子不是,那在你心里,其他儿孙还有可能是了?”
  张屏道:“下官……”
  冯邰的神色再陡然一寒,打断他话头:“本府手下,决不能有这种臆断行径!”
  张屏不再吭声了。
  丘礼书和另外两人像三根柱子一样矗立不动,比尸床上的姚员外还沉默,各在心中给张屏烧纸。
  姚员外暴亡这事,京兆府本未留意。时正春日乍暖,交节之季,年岁大的人病症多发。京城乃天下第一富贵处,九九老母鸡汤才刚喝完,春饼大肘子立刻跟上,再就着头肉肥鹅多品上几盅杏花小酒,中风心疾一串一串的。姚家客居京城,按例将姚员外死讯报知了官府,接报的一听又是一个,便着一个胥吏带着两个属随小吏上门瞧瞧,录上一两页,户房入个册,着他们回本县改户册也就罢了,更未多想与前日被刑部抢去打了府尹大人脸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也该着那胥吏和属随立功,到姚家暂住之处时,正好赶上张屏和柳桐倚吊唁完离开。老胥吏一眼看出,这二人的随从排场不一般。同来的柳府下人虽然都未穿柳府的衣服,车轿上也没有任何纹饰,但太傅府下人的举止,毕竟和寻常人家不同。
  胥吏进门后,便在言语时,假做无意地道:“看方才出门的那两个年轻人,举止不俗,可是尊府的贵亲么?”
  姚家长子道:“惭愧,想来是先君在京中的友人子侄。仓促之间,仆等礼数未周,实在汗颜。”
  胥吏道:“不知姓什么?”
  姚家长子道:“年稍长,瘦些的那位姓张,另一位好像姓刘。”
  一个小属随暗暗拉扯老胥吏的袖子,示意那边的挽联,用料暂且不说,上面的字迹笔法就让老胥吏心里咯噔一下。
  本朝公认,书法有四大家——怀兰王柳。
  第一怀,乃怀王,不是当今怀王殿下,而是其父,先怀王景重舒。一手今草,洒脱风流。
  第二兰,即礼部侍郎兰珏。
  第三王,是太师王勤。王太师马背得功名,书读的不多,字却极其威武霸道,先帝曾亲口赞曰,观之便如见边塞刀光。
  第四柳,素有些争议,有人说该是先太傅柳羡,亦有人说当是其子柳知。父子二人都善小楷,柳羡之字峻挺,柳知之字清逸,众人都评,论灵动当是小柳,可惜柳知早逝,官亦只做到知府,其字迹存世不多。柳太傅父子二人字迹虽有差别,但柳家人写的字,一脉相承,旁人一眼便看得出。
  而那挽联上的字迹,恰恰就是……
  另一个小属随向老胥吏耳语:“大人,方才咱们见那两人车驾的马匹佩鞍,还有马镫的样式,一般人家可不会用哪。”
  开国之时,太祖皇帝那朝的佩鞍样式,京里没多少人用了,也没多少人配用。
  出门后,老胥吏喃喃道:“看来,另外那个,不是姓刘,而是姓柳啊。”
  柳老太傅府上,为什么要来这样的人家吊唁?
  看姚家众人的神色,也不像知道自己居然和太傅府攀上的关系。
  老胥吏麻溜地回去禀报户书大人,户书顿时想到,柳老太傅的孙子,不是正在大理寺吗?
  户书立刻再麻溜地去告知刑房,刑房一听大理寺,再一听姚这个姓,顿时恍然,大惊,赶紧飞速不动声色地把死者姚某的尸首抬过来,一面去给府尹大人报信。
  冯邰从府邸赶到京兆府衙门时,尸首刚好也到了,刑房欣欣然向冯大人禀告,这回丝毫没给刑部留任何可乘之机,王砚及其爪牙们可能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事。
  冯邰淡淡道:“可大理寺,显然是赶在了尔等之前。竟还自得?虽然本府和你们早已没有脸了。但不能因为没有脸,就彻底不要脸。”
  刑书及捕头捕快们跪地请罪。
  没错,京兆府没查出的案子,若是被大理寺接了,其实是比被刑部接了,更加没脸。
  因为王砚这头螳螂,竟轻视了枝杈上的大理寺,实在大大的不应该。
  冯邰再淡淡道:“不过,大理寺未取姚某尸首,想是那柳太傅之孙自作主张也未可知。和他一同前去的姓张?”
  下属赶紧回道:“不错,不过属下并未查到大理寺哪位主刑案的姓张,想是化姓。”
  冯邰呵呵冷笑一声:“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
  直到刚才,见到张屏,听到冯大人与其的言语,在场的刑书、仵作才又恍然明白。
  听闻这位张知县乃陶尚书心爱的门生,可惜得罪了王砚,便转抱大理寺的大腿,得了邓绪大人赏识,能当这个知县还是邓大人的提拔,果然如此。
  这是身在京兆府,心系大理寺哪。
  冯邰盯着张屏垂下的眼皮,冷冷道:“这般胡来扯的行事,朝里倒是有位卓绝者,就是刑部的那个王砚。怪不得你跟他在几桩案子里都撞上了,根本就是一个路子上的。本府先把话搁在前头,若你在丰乐县任上,仍是这般行径,本府当依律法处置,绝不留情!”


第83章 
  张屏道:“下官知道了。”顿了一下,又补充,“谢大人教诲。”
  冯邰看着他耷着的脑袋,估计自己的一番话,已把张屏自以为是的小火焰压下去了一些,想来此生此时的心绪应纷纷甚乱矣。
  望尔真正听进去了本府的话,迷途知返。
  冯邰遂宽宏大量地不再与张屏多言,径直掀开尸首脸上的盖布,床尾的人忙赶过来,帮着取下尸首口鼻处的封纸,撬开牙关,门旁站的那人亦迅速从一旁桌上取了个托盘,捧到床边,冯邰自托盘上拿起一把小镊,从尸首喉中取出一根细薄银条。
  张屏往前凑了凑,银条仍是银色,未有黑。
  冯邰侧首,瞥了一眼张屏。张屏垂首:“大人,下官可否就近观摩?”
  冯邰将银条投入托盘上的一个盛满浑浊白色水浆的小碗中,面无表情微一点头。
  张屏立刻挪到近前,瞄瞄碗内,再直勾勾盯着尸床。
  方才站在床尾的那人将小碗捧起,清洗银条,丘礼书从桌上捧了盆巾,冯邰净了净手。床尾那人道:“大人,可要再验?”
  冯邰瞥向张屏:“看到尸首,你又有何判断?”
  张屏又垂下眼皮:“回禀大人,指甲略青,银条未变色,以此为判,乃是中风而卒。是否再用槽醋验之?”
  冯邰眯眼哼了一声:“你是想告诉本府,你懂得验尸之法?只瞄了一眼,又下论断,你把本府方才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张屏躬身:“下官不敢,只是看这位仵作问大人的神情及话语,应未有其他疑处。”
  冯邰森森一笑:“你连这个都想当然尔?应、可能、大约、或许,这些词不当出现在论断中,查案,需要的是以实证为佐的必然、肯定。”
  推衍无实证不可为定,疑犯未审断不能称罪,这是刑律入门必知的一句话。
  冯大人方才的教导之词着实不严谨,单用这句话,便能驳倒。
  但张屏知道冯大人其实是想告知他,千万不要凭空乱猜冤枉好人,这般严格,是对他的关爱,只是言语上出了些疏漏。
  兰珏和他说过,别人说话的时候,如果了解其本来的意思,那么就尽量虚心领受,言语上偶尔的失误,不要反驳。
  张屏本来一直觉得,有错,就要指出,修改,对兰珏的话不太能接受,后来琢磨了一下,又觉得很有道理。像他,也经常说的时候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听起来,就是另外一个意思。言谈并不能代表实际。对此不作反应,只理解别人真正的好意,大概就是所谓处事中的容吧。他照着这话做,发现确实会省下很多不必要的事。
  于是这回张屏又再垂下头道:“下官知道了。谢大人教诲。”
  冯邰果然未再多说,心道此人倒还乖觉,刻意出头表现,不过是想让本府另眼看待他罢了,年轻人的虚荣小心思,呵呵,原来老陶和邓绪吃这套。罢了,本府何必与他多废话。即向那之前站在床尾的汉子道:“老洪,取醋罢。”
  老洪领命而去,片刻后带着几杂役回屋,点着炭炉,架上铁盆,往盆内倒上米醋。
  冯邰与另外一人又将银条放入尸首喉咙内,封住口鼻。张屏也凑上去搭了把手,帮着拿拿桑皮纸,掀掀单子。冯邰觉得他卖乖的不嫌人,就没说什么。
  大盆内的醋烧到了滚开,老洪与那几个杂役往盆中丢下布巾,煮了片刻,取出,从尸首的脚底开始,一面敷,一面向上擦拭,不断更换新的热醋巾,一直擦敷到头部。
  冯邰再次取出了尸首喉内的银片,银片通身乌黑。
  冯邰将银条又丢进皂角水碗中:“甚是隐蔽的手法,凶手有些小机灵。”
  一直在做帮手的那人立刻道:“小伎俩尔,怎能逃过大人法眼。”
  冯邰擦干双手,再看向张屏:“你又有何判断?”
  张屏道:“姚员外,被人下了毒。”
  冯邰道:“还有呢?什么毒?凶手用了哪种方法让死者中了毒?”
  张屏躬身:“回禀大人,下官,不能判断。”
  冯邰凝视他片刻,道:“这就对了。张知县,你从进屋起,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张屏低头听着。
  冯邰等他说一句“这都是大人教诲得当”或“下官谢大人训诫。从今后会更小心谨慎,不负大人教导”,等了片刻,只见张屏光耷着眼皮不吭声,一点也没有吐口的意思。
  一直站在一旁的丘礼书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提点张屏,冯邰已转头向老洪道:“仔细验看尸身,查出是何毒何法,速来告知本府。”取下蒙脸的布巾,拂袖出门。
  另外那人跟着冯大人出门,丘礼书发现张屏也不声不响地要跟上,忙道:“张大人,留步。”
  张屏停下脚步:“是否还需到堂中再拜见知府大人?”
  丘礼书看看他,叹了一口气:“是,你我先缓一步,待知府大人回务政处后,再请张大人另行参见。”
  张屏点点头:“多谢。”
  张屏从京兆府衙门出来,差不多中午了。吏部的人走了,京兆府亦未安排车轿送他,张屏正打算自己走回去,忽有人出现在他斜前方,恭敬行礼:“张大人,这边请。”原来是柳桐倚安排了马车过来接他。
  张屏很感激地上了马车,这么承柳桐倚的情,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回到柳桐倚的小宅,他谎称自己还有事,换了衣服,自己到街上吃了顿饭,又搭了辆驴车,去姚家临时的住处附近再转了一圈儿,顺便在街上又买了些果点回到柳宅,待傍晚柳桐倚从大理寺回来,一道去兰府。
  两人到达兰府,随仆从进了内院小花厅中,却见厅内上首,坐着两人,一个人兰珏,还有一个竟是王砚。
  王砚是兰珏下午面圣后出宫时遇上的,王砚笑呵呵向他道:“兰大人,不错啊,频见圣容,圣宠殊胜。”
  兰珏道:“罢了,马上就要归乡,比不上王大人直入台阁的洒脱。”
  王砚转身与他并肩而行:“我知道玳王之事你多忧心。想开些,其实算个好事。”
  兰珏揉揉太阳穴:“兰某只愿全手全脚从乡下回来,便要去烧高香了。”
  王砚嘿了一声:“放心,我知道你肯定出不了差池的。我这也是来挨训的。我前日和你说过的一个案子,后来又生了些旁枝,案中的一个人死了。应该他事所致,与那个案子无干,但被那冯邰参了我一本,说我草率结案以致出了人命。”
  看王砚方才过来的那个方向,必然是冯邰的折子被云太傅看到了,告知了王砚。
  兰珏不便多言,泛泛劝了两句,王砚一脸无所谓地道:“就让冯邰先高兴两天。案子在手里,不赶紧查,偏在一些可有可无之事上费工夫,等破不了案,又栽到旁人身上。是了,佩之,今天你我两个伤心伤神的人,一处喝顿开怀酒?”
  兰珏笑道:“新近得了些好酒,正要请王大人赏光驾临。可今日略有不便,内侄要到敝府为我送行。”
  王砚奇道:“你几时和令岳家打得这样热乎了?”
  兰珏道:“长辈之事,跟小孩子没什么关系。正好张屏也在京中,一起过来。”
  王砚两眼一亮:“哦,是,他是该要上任了吧。这小子到了冯邰手下,不知道鹿死谁手。对了,冯邰见了他没?”
  兰珏道:“应是今日上午去知府衙门。”
  王砚陡然转头,双目炯炯:“佩之,今晚你家桌上加双筷子,你不嫌吧?”
  兰珏只得道:“不胜殊荣。”
  张屏和柳桐倚向兰珏与王砚见礼。柳桐倚和王砚的辈分不太好算,王砚与他姑父兰珏同朝为官,官职相当,又是好友,但他祖父柳羡比王太师高了一辈,喊王叔父不大合适,便与张屏一样,只称作王大人。
  王砚点头与柳桐倚略说了两句,再看看张屏,双眉一扬。
  兰珏含笑开口:“你今日去拜见冯大人,可还好么?”
  张屏道:“甚好。”
  王砚道:“真的?”
  兰珏嗓子有些痒,幸而张屏不会觉得王砚这句话怎样,认真诚恳地答道:“冯大人亲切随和,同下官说了许多话,还带下官一起验尸,非常关爱下官。”
  王砚的眉头一跳。


第84章 
  晚饭入席时,张屏瞅瞅王砚,王砚瞥瞥张屏。
  两人都有话想问对方,都没开口。
  兰珏和柳桐倚权当没瞧见,寻个话题闲聊。张屏埋头吃饭,王砚与兰、柳二人谈笑。
  饭后,王砚告辞,张屏又瞅瞅他,王砚眼尾余光或有扫到他,但再没正眼看过,径直离去。
  柳桐倚去小书房看兰徽,剩张屏和兰珏在厅中,兰珏闲话般道:“是了,玳王之事,今日冯大人可有告诉你?”
  张屏点点头,冯邰对他说,玳王殿下暂住丰乐县境内,一应事情,自有皇上指定的管事的人与宗正府办理,上面交待什么,他照着办好就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做不该做的。
  后面一句,张屏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就忽略了。
  招待玳王殿下这种贵人,张屏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让做什么做什么,应该不算很难。
  兰珏道:“哦,我会与玳王殿下同行,中途折转九和祭祖,应只耽搁半日,然后便到丰乐。一些必须的事,到时再知会你罢。”
  张屏道:“大人会去丰乐?”
  兰珏微笑:“是,原来冯大人没有告诉你。我奉圣谕,陪同侍奉殿下。龚尚书老大人这些年对本部院提携厚爱,原以为他归乡时,我不能相送,一直羞愧。却正好这次奉旨到丰乐,可以一送老大人,了我心愿。”
  张屏点点头:“嗯。”
  兰珏的气又微微一梗。你都到京兆府了,也治上一方土地了,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说话?
  幸而张屏跟着又道:“那,学生等着大人。”
  这句还凑合吧。兰珏又笑了一下。
  从兰府回到柳桐倚的小宅,一下马车,张屏便对柳桐倚道:“柳兄,我就先告辞了。”
  柳桐倚怔了一下:“张兄要连夜赶去丰乐?为何不等明日?”
  张屏道:“明天再走,就晚了。”
  柳桐倚看了他片刻,点点头:“张兄,我知道你必有你的道理。那我去安排马车。”
  张屏道:“我骑马去便可,多谢。”他下午遛跶时,顺便买了匹马,此时正在柳桐倚小宅的马厩中吃草。
  柳桐倚又顿了一下,张屏新官赴任,坐别人家的车驾去确实不妥,而且他想,张屏这么做,必有缘故,就道:“那我送张兄到城门罢,晚上虽然验看文牒便可出城,但有人送,能出去得更方便些,张兄就不要推辞了。”
  张屏感激地道:“多谢。”去房中拿了包袱,柳桐倚带着几个家人骑马送他到城门前。
  守门的兵卒见张屏有人送,再看清柳桐倚随从的衣服,验了验张屏的文牒便立刻放行。
  张屏向兵卒道:“敢问,方才可有家中有白事的人出城?”
  卫兵本不会理这种话,但看在柳桐倚随从衣服的面子上,有一个回了一句:“两三刻钟前,有几个出城的,像是家里刚死了人。”
  张屏道了声谢,柳桐倚拱手道:“张兄,夜路难行,多加小心。到丰乐之后,捎个信过来。”
  张屏向柳桐倚道谢道别,策马出城门。
  他买的这匹棕马还算匹小马驹,脚力不错,脾气沉稳,跑夜路跑得快又稳。饲主说它有西域马血统,因为长得有点像骡子,遭嫌弃,才被饲主便宜卖了,张屏算捡了个漏。
  天麻麻亮时,张屏遥遥望见前方有处茶棚冒着袅袅炊烟,行到近前,见棚子附近的空地里有几匹马,几个身着丧服之人坐在马旁,沉默地吃喝。
  张屏在茶棚前下马,向摊主要了草和水喂马,自己买了碗胡辣汤,一块大饼,坐到棚下吃,默默将几人看仔细,果然就是姚家的人,其中一人,他去吊唁时见过,是姚家的次子姚岐,另外几个,看衣着举止是仆从。
  姚家诸人不曾注意张屏,吃喝完毕,便上马继续赶往丰乐方向。张屏亦飞快吃完起身,尾随而行。
  天亮后,官道上来往人甚多,张屏一路跟着姚家诸人也不显眼。到了快晌午时,姚家诸人在路边一摊歇脚吃饭,张屏亦停下。
  姚家的人和早上一样,买了饭到摊棚后面的空地里吃,不给摊主添不便。姚岐哽咽难进食,仆从们劝他略吃了一些。张屏要了碗面在棚里吃,待姚家人吃完上路后,又继续尾随。
  再跟了一段路,终于有个姚家家丁留意到了,回头瞧瞧,小声向他人道:“后面有个骑骡子的,好像一直在跟着咱们。”
  其余家仆心中一惊。
  京兆府说,员外之死可能有别的缘故,难道……
  管事的悄声道:“先看着,别惊动少爷,当没发现,继续走。”
  家丁们从命,但忍不住悄悄回头偷看,又一个家丁道:“这人瞧着好像有点眼熟。”
  其他人心里又咯噔一下,一路不断暗暗观察,待快到丰乐县地界,却见张屏在岔路口转上了另一条道。瞧见的家丁立刻悄声道:“那个骑骡子的不跟着咱们了,转朝南去了。”
  管事的皱眉回头:“那路不是往……”
  众随从一路的小举动,姚岐在悲痛中一直未曾理会,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何事?”
  管事的立刻回道:“禀少爷,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骑骡子的,好像一直跟着咱们,但方才往南,应是朝着寿念山的方向去了。”
  姚岐顿时一怔,脸色大变:“寿念山?姥姥庙?!”
  张屏的确不再跟随姚家众人,没进丰乐县城,而是直奔寿念山。
  一路上姚家人频频回头,他当然知道。
  姚家人发现了他改往寿念山,又会作何反应?张屏觉得冯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要看事实,莫多猜测,猜测必然跟事实不一样。
  寿念山脚下有客栈,挺贵,张屏忍痛花钱存了马,步行上山。
  天已黄昏。传说慈寿姥姥晚上歇的早,不喜旁人打扰清静,逗留山上,反而有祸,姥姥庙申时便闭门不再让香客进入,亦会有道人衙役劝香客们离开。张屏一路绕行闪避,到了山顶,暮色已浓,店铺都已经关了,姥姥庙大门紧闭。张屏闪进庙旁树林,绕着姥姥庙外墙而行,忽然听到脚步声。
  张屏遂不声不响地停下,脚步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张屏等声音渐远,尽量无声无息地跟上。
  斜穿过孤寂僻静黑漆漆的小树林,前方渐有光亮,林外是悬崖,最后一抹残红正要消失在苍茫天边。悬崖向外延伸的尖尖处站着一人,向着天际怆然一笑。
  “天光尽时,正好去了——”
  话未落音,纵身跃下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摆出,张屏噌地蹿出,猛地擒住了他。
  那人吃了一惊,奋力挣扎,被张屏拖着连连后退,怒而喝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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