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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竹马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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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冠盯着手帕若有所思:“陆公子好雅致。”
  没做多想,陆公子随口道:“我媳妇儿爱洁净,他送我的。”
  媳妇儿?
  脑中轰隆炸响,陶冠登时怔在原地,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年啦,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21章 一见钟情
  【21—是个男子】
  “陶公子?”陆子游咬了口饼,边品尝边评价,“嗯……糯米弹而不粘,豆沙香甜回味,怪不得老少咸宜,人人爱吃。陶公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梁州小吃叫什么了吧?”
  沉浸在打击中的陶冠黯然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陆子游没明白过来,他口中念着的‘不可能’是指什么事。默默吃完两个,又把剩下两个推到他面前。
  陶冠依旧摇头。
  “陶公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陆子游关心的问。
  陶冠叹气:“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哦,好。”陆子游慢慢饮尽杯中茶,站起来将饼连手帕揣进怀里。
  青菜被蓝印花布蒙上,冒出一抹浓绿。
  穿过光亮越来越稀少的长街,陆子游追上丢了魂似的陶冠,怀念道:“这个时辰,在我们长安城,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呢。”
  晃晃悠悠,陶冠轻飘飘走着,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
  “陶冠,你是不是有心事?”陆子游见他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干脆叫他名字。
  “……”陶冠悠悠瞟他一眼。
  到了赐福斋,陶冠掀开帘子进后院洗菜做饭。陶掌柜拄着拐杖,一会儿抹桌子请陆子游坐下,一会儿又端了盏茶出来请陆子游喝。
  陆子游特别不好意思,忙起来,表示要给陶冠打下手。
  陶掌柜从房梁上取下一挂腊肉,扔到案板上,叫陶冠收拾。
  陶冠握着菜刀砍下一大块腊肉,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陶掌柜狐疑的目光,在他儿子与陆子游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终究没猜出到底出了何事。
  “我来帮你生火吧!”厨房里,陆子游不擅长其他活,玩火却是一把好手。从小烧稻谷,烧林子的经验丰富。
  陶冠没吭声,卷起袖子洗菜切肉。
  等陶赐被烟呛出去,陶冠抹了抹额头的汗,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也快了。”陆子游坐在柴堆里,往火塘里塞柴火。
  陶冠脸色好了些:“快了是什么时候?”
  “嗯……”陆子游转了个弯,“等打完这场仗吧。”
  “也是,天下太平了才好举杯婚事,况且,将军是你的挚友,你的婚礼,他怎能缺席。”陶冠被他引导着这样想。
  陆子游抿嘴偷笑:“是,他可不能缺席。”
  婚礼少了新娘子,还怎么拜堂成亲?
  陆子游眉梢眼角满是笑意,仿佛已亲眼见到了婚礼那日盛大而甜蜜的景象。
  “你喜欢她什么?”陶冠自动将爱用绣花手帕的‘媳妇儿’,理解成姑娘家。
  陆子游沉思稍许,反问道:“为何你们都爱问这个?”
  每当他说自己有心上人时,就有人要追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他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搅了搅大锅里的汤,陶冠识趣道:“陆公子不想说,在下也不勉强。”
  “唉。”陆子游折断一根手臂粗的干树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你若非要问我为什么,大抵是因为他生得太美了吧。”
  他这话有几分玩笑,但陶冠当了真。
  气得他把大勺往锅里一扔,摔下围兜,掀帘出去了。
  陆子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回想,自己并没有哪句话得罪了他。
  难不成是嫉妒他有个即将完婚的美貌媳妇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陆子游摸摸下巴,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陶掌柜瞅着自己儿子气冲冲出门,连忙跟上去。他年事已高,腿脚自然没有陶冠快。幸好,知子莫若父,陶赐晓得他心情不佳时,会去何处排解。
  河水静流,倒映半圆曲桥。
  “爹,难道我此生真要孤独终老了吗?”泪珠滚落,陶冠抓着阑干的手背,青筋毕现。
  姜还是老的辣,人生阅历丰厚的陶赐劝慰道:“我儿,莫要悲观。他陆公子,非你良人,你另觅好儿郎便是,何以说出这般话来。”
  陶冠摇头:“没有了,除他之外,再没有了。我若不能与他长相厮守,活着都没了滋味,不过是行尸走肉。”
  陶赐急得拿拐杖直敲地面,“今日初见,哪里生的痴心?”
  “爹,缘定三生,我一见他便知这情是躲不了的了。”陶冠语音低转,“可他却已有未婚妻子,如今该如何是好……”
  陶赐是个生意人,丧妻后,与两个儿子相依为命,小儿子从军后,就仅剩了大儿子。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陶冠为了个情字,痛苦不能自拔。于是以手遮面,对陶冠耳语一番……
  待到他二人回来,桌上已摆好饭菜,筷子,酒碗,陆子游拍了拍手中的酒坛。
  他对陶冠远远一笑:“陶公子,我们来一醉方休。”
  陶冠内心忽然温软下来,却又立刻升起强烈的酸楚和恨意,这样好的人,为何偏偏不是他的呢?
  “好,一醉方休!”陶冠大步上前,坐到他对面。
  哗啦啦,酒水倒满酒碗,溅到桌子上。
  陆子游豪放道:“喝!”
  “喝。”陶冠与他对饮。
  陶掌柜关了铺子,留他们二人单独相处,自己缓缓前往亲戚家投宿。
  “喝!”陆子游再邀。
  陶冠高声应道:“喝!!”
  两人就这么“喝”来“喝”去,把大半坛酒干掉了。
  陆子游喝着喝着有些犯困,他支着脑袋,眯着眼:“喝啊,陶公子……”
  头次跟他喝酒,不知他酒量深浅的陶冠,以为他已喝醉,壮着胆子道:“你可知道,我喜欢你?”
  “喜欢我?”陆子游手指着自己,觉得十分好笑。他大着舌头问他,“你我今日初次相见,你凭什么喜欢我?”
  陶冠直话直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呵呵呵呵……”陆子游捧着喝红的脸,“一见钟情?你寻我开心呢,陶公子!”
  “真的,绝无戏言。”陶冠直起身子,手撑着桌面,就要凑近摸他脸。
  陆子游一巴掌拍开他:“陶冠,你醉了。”
  说罢,他伸个懒腰,就要走人。
  陶冠出声拦他:“陆公子,倘若我愿与她共侍一夫呢?”
  微醺的陆子游,被吓得抖了个激灵,胡乱摆手:“不可不可,此话休要再提,即便是玩笑话,被我那爱吃醋的媳妇儿听去,同样是要出人命的。”
  “她是个悍妇?”陶冠似乎看见一丝希望。
  “不不不,他是个男子……”陆子游情急之下,说漏嘴。但又不是漏嘴。
  大安的律法,允许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唯独夫夫是一对一,不能多娶,不能纳妾。
  窗外明月皎洁,桃花三两枝,陶冠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再无他话。
  陆子游踱回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闭眼想了好一会儿冷倾衣。辗转反侧,不能成寐。
  就在他刚刚要睡着时,城外忽远忽近传来一众马蹄声……


第22章 夫妻之实
  【22—投降】
  马蹄声越来越近,城门之上,无数火把接连燃起,火光映得城楼上下亮如白昼。
  一队漠北骑军来到城楼前,拓拔瑞挥手,骑兵纷纷对准上方兵卒弯弓射箭。
  鼓声震天,铜锣鸣响,城内霎时如热粥般沸腾开来。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厮拼命拍门。
  横空传来一声:“出了什么事?”
  吓得小厮惊叫:“啊!!陆公子你在哪?”
  “这儿。”陆子游没在房里,而是蹲在屋顶上,他探出头跟小厮打了个招呼。
  小厮墨竹擦了把虚汗:“城外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匪,眼看就要强闯进城,公子,我们赶紧避一避吧!”
  “避?往何处避,为何要避?你我手脚俱全,正是出力的时候。”陆子游说罢就往城楼方向飞去,被踩过的瓦片发出轻微裂响。
  众百姓只觉清风刮过,一道修长身影落到了城墙头。
  陆子游抽出贴身长剑,斩断数支箭,同时吼道:“放巨石!”
  梁州县令王荃见是他,忙命令道:“听陆公子号令,放巨石!”
  然而拓拔瑞带来的这队骑兵,已被逼到绝路。身后是杀神追赶,身前是城楼抵挡,他们没有退路,唯有拼尽全力。
  “杀!”
  拓拔瑞拔刀嘶吼,状似疯癫。漠北军个个赤红着双眼,面色苍白,犹如恶鬼。
  巨石被梁州百姓合力运上城楼,再由五六个壮年男子共同推下去。
  滚滚石流中,漠北骑兵不得不撤后百米。
  两方对战,梁州人并非毫发无损,骑射过人的漠北军,凭借射大雕的本领,射杀梁州兵卒数十人。
  他们像狐狸般狡猾,如野狼般相互合作,踩着巨石,竟飞上了城楼。
  陆子游首当其冲,与他们交手搏杀。经过几轮恶斗,他杀了六七个颇为善战的漠北兵,但自己也负了伤。
  “子游!”
  深邃夜空中,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陆子游欣喜回应:“卿云!”
  求生的欲念和灼人的嫉妒火焰,在拓拔瑞胸腔内剧烈翻滚。他踏过自己漠北兵卒的尸身,将血淋淋的剑毫不迟疑地捅进了陆子游右肩。
  待缺乏防备的陆子游回过神来,胸口已冒出一截剑尖,他顿时神情凝滞,站在高楼之巅摇摇欲坠。
  温热浓稠的血液,自胸膛一路流淌,湿透绵软衣衫,陆子游忍着剧痛,反手将剑刺进身后人腹部。
  剑柄被拓拔瑞死死攥住,他贴在陆子游耳边狰狞道:“陆、子、游?”
  这三个字,从赵浅昆口中吐出来,冠上‘冷倾衣心上人’时,拓拔瑞就铭记在心,恨不得字字嚼碎吞尽!
  陆子游的剑没有成功刺伤他,而是被他穿裹的铁甲挡住了。这最后一击,他败了,便是彻底败了。
  “如果不是为了保命,现在我就想把你削成人棍!”拓拔瑞话音刚落,城楼上便添了一道黑影,速度之快如天降。
  冷倾衣疾闪至他们二人面前。
  见到心爱之人,鲜血淋漓,唇色发白的陆子游不自觉虚弱一笑:“卿云……”
  冷倾衣脚步钉在原地,全身血液似在倒流。
  “没想到,冷倾衣你也有今天!”拓拔瑞抓着陆子游的剑柄,用他自己的剑逼近他脖颈,看起来就像是陆子游要自刎。
  沾满陆子游血迹的剑尖直指冷倾衣,衣襟上也遍布刺目红色,冷倾衣几乎痛到窒息,他哽咽道:“子游……子游!”
  拓拔瑞狂笑,挟持着陆子游退后,过程中,剑身多次蹭到陆子游颈肉。
  强定住心神,冷倾衣瞄准时机、角度,即刻出手。
  他志在救回陆子游,所以给了拓拔瑞逃命的机会。
  没有闲空去管拓拔瑞的去向,冷倾衣扶住陆子游肩膀,闭着眼睛,一把将他右肩上插着的剑拔了出来。
  血沫四溅,陆子游痛得抠破他脊背皮肤,眼泪无法抑制的横流。
  “没事了,游舟,没事了……”冷倾衣为他上药包扎,一双手冰凉麻木,毫无知觉。
  陆子游靠在他怀里,咬着他衣领,晕过去又醒过来。
  小心抱起人,冷倾衣一直不停跟他说话:
  “游舟,不要睡,你看着我。”
  “游舟,你醒醒。”
  “游舟!”
  陆子游哭着睁开眼:“卿云……我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冷倾衣心都要碎了。
  “卿云,你怎么哭了?不哭,我不疼,真的不疼,一点点疼而已……”陆子游埋到他颈窝里,边哭边说。
  梁州城经历一夜大战,遍地狼藉,百姓们或坐或站,都挤在街道上。
  县令王荃速速安排城内几名最好的大夫,到陆子游的小宅子,为他治愈剑伤。
  沾到枕头,陆子游便立刻昏睡过去。冷倾衣焦急万分,想要叫醒他。
  几位大夫劝道:“关心则乱,将军稍安勿躁,让病者修养片刻。”
  冷倾衣守在床畔,寸步不离,急道:“倘若他醒不过来呢!”
  “这……”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几位大夫,一时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生怕刺激到沙场阎王。
  吞吞吐吐的态度,惹得冷倾衣起疑心,他伸手解开陆子游衣带,亲自查看他伤口。
  方才慌乱间,没有仔细看,清洗过后,冷倾衣终于发现,陆子游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伤。
  梁州城里藏神医,很快就断出,陆子游是中了一种叫钻骨散的毒。
  此毒乃制毒名门赵氏独有,创制至今,无药可解。
  怪不得拓拔瑞逃的那般干脆,他不当场杀死陆子游,就是要冷倾衣亲眼看着他一寸寸死去。
  “游舟……”
  抬起头,冷倾衣难以承受的吐出一口气。
  坚实木板“咯咯”作响,血海深仇终敌不过失去至爱的恐惧,冷倾衣轻轻俯在他身上,低低啜泣。
  在睡梦中,听闻到冷倾衣的哭声,陆子游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他半睁着眼,低低唤他:“卿云。”
  冷倾衣满脸清泪,撑起身子,与他深情对视。
  “哭什么,我是不是……要死了?”陆子游惨淡一笑,他没觉得自己伤重到要死的地步,以为冷倾衣小时候爱哭鼻子的毛病又犯了。
  冷倾衣睫毛上挂着泪珠,吻吻他干燥的嘴唇,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卿云?”陆子游想抬手摸摸他,无奈手臂酸沉,抬不起来。
  朝夕相对十几载,他一个眼神,冷倾衣就知晓他的意图,握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脸上,“我会有办法的……”
  他不想陆子游乱猜,咬咬牙,告诉他实情:“那把剑,淬了剧毒……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我们还未成亲,还未白头偕老……”
  陆子游揩去他眼角的泪,重复道:“对,我们还未成亲,还未白头偕老……”
  他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怎舍得就此离你而去……”
  怎舍得?
  冷倾衣忽然发狠,俯低身子,鼻尖抵着鼻尖,问他:“你可还记得几日前你曾对我许诺过什么?”
  温热熟悉的气息,充斥口鼻,陆子游心领神会他说的是什么,但开口却是:“不记得了。说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为一国将军,当以天下为先。”
  “你说,与我从此生同寝,死同穴!你可以忘,我不能。”冷倾衣揽起他后颈,“共赴黄泉前,你我先坐实夫妻之事,不论天上地下,此后你都是我的人,是我的妻……”
  “卿云!!!”重伤在身的陆子游,内心仅剩一个想法:他爷的冷倾衣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3
  冷将军基情提示:死前要破处哦亲!(≧▽≦)


第23章 杀你陪葬
  【23…物尽其用】
  冷倾衣没疯。
  正是因为没疯,才可怕。
  “你不愿意么?嫌我没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过门,没与你拜天地,酬亲朋?”他单手托着陆子游后颈,动作极缓极轻,“你我都在一处这么多年了,睡都不知睡了多少载,你竟还跟我计较这些么?倘若真找不到解药,没有法子救你的命,自然要圆房——以天地为媒,日月为鉴。”
  陆子游闭着眼睛,苦笑了下,“好啊,找不到解药,小爷就用这残躯让你爽一爽。爽完再烧再埋,也算物尽其用。”
  明明是冷倾衣自己先提的这话,却容不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被捂住口鼻的陆子游,顺势在他掌心调皮的亲了亲,带着点安慰的意味。他知道冷倾衣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由于仍不愿相信,不接受事实。
  “报!”窗外有兵卒翻身下马,急急赶至。
  冷倾衣袍袖一挥,木窗展开半扇。
  兵卒道:“禀将军,长安沿路并未探查到赵合桃的消息。”
  “派人到长安各高官府邸中逐个暗查。”尽管冷倾衣努力展现出无异于从前的镇定平静,但那一点不易察觉,声线中的小颤抖,还是没能瞒过陆子游的耳朵。
  等人走后,陆子游问他:“你找赵合桃做什么?”
  “不许你提她名字。钻骨散是赵氏独创毒|药,江湖上制毒闻名的赵家,岂不正是你那好未婚妻?”冷倾衣没好气的说。
  换做平时,陆子游定会跟他就此斗几句嘴。现如今力不从心,头稍往外歪了歪,就睡沉过去。冷倾衣目不转睛看着他,徐徐蹲下身,视线温柔落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却碰都不敢碰。
  当天夜里,两匹快马疾驰到小院里。
  欧阳濮率先面见冷倾衣,他抱拳道:“将军,如您所料,赵合桃的确不是寻常江湖女子。她的身家背景皆是伪造,真实身份还有待查证。此刻藏匿于宰相家中,二者似交往甚密。”说到这,他不禁叹气,“董敖这老儿,过往有些口角争斗,将军你念他年迈,不同他计较,过去便过去了。谁想,他变本加厉,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来!”
  “欧阳将军,借一步说话。”冷倾衣引他到院后僻静处。两人内力浑厚,轻功极好,走路时刻意隐去声响——为的是不惊扰房中病人。
  残月当空,穿破阴云。
  浓荫底,冷倾衣终于显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他扶着树干眼神空洞,木然道:“欧阳将军不必执着探究赵家一门的往事,冷某只求将军能尽早找到解药或带来赵合桃本人……钻骨散的毒,以我之力,最多能维持五日。五日后,找不到解药,冷某,自动辞去正将军一职,届时要有劳欧阳将军了。这天下大任,恕我不能再与你分担。”
  “将军!”欧阳濮鼻子一酸,“多谢将军赏识。在下身为您的副将,乃是三生有幸,正将军的位置,还请您自己留着,在下担不起。”
  他转身告辞,“将军放心,即便是冒着斩抄满门的罪名,欧阳濮也会为您达成所托!”
  *
  长安城,宰相府中,一派歌舞升平。
  宰相董敖衣衫不整的瘫坐在上位,浑浊的黄褐色眼珠随着舞姬的摇曳而转动。左右两边浓妆艳抹的宫娥巧笑倩兮,举着夜光杯,不住灌董敖酒和喂葡萄。
  旁人都以为因冷倾衣远出征战,使得朝堂上董敖独霸一方,董敖十分畅怀才连日放荡沉醉,酒池肉林。除了幕后操纵这一切的赵浅昆,还有一人清醒的知道,真相绝不是众人所看到的这样。
  裙裾轻摇,莲步款款,来者刹那让满室娇娥黯然失色——在碧珠夫人的对比之下,她们尽化为陪衬。
  “夫人?”董敖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眼膜倒映着容光端丽的碧珠的身影。他似梦非醒,疑惑的喊了一声,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何时,发生了何事。就好像他的灵魂被囚禁在某个壳子里,闷得他不见天日,不知年岁,可他也无计可施,无人能求救。
  碧珠夫人原本该恨他,恨他生性大变,花天酒地,叫她沦为他人口中的弃妇。但她明白,董敖没有负她,眼前的景象非他本意。
  作为董敖的结发妻子,碧珠这二十多年来,享受他万般宠爱千般柔情。除了她,董敖从未有过其他女人。碧珠若是个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妇人,恐怕早已独自逃命去。然而就算她不念及董敖多年来的忠心厚爱,就要为她两个儿子和子孙后族的将来考虑。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碧珠夫人穿过花团锦簇的舞姬,挽手在董敖案桌前稳稳坐下,层层紫纱蝶翼般落地,所有人都被年近四十的碧珠夫人的美貌所折服。房内众人得了她一个眼色,便即刻散了个干净。说到底,她才是宰相府的女主人,而且是唯一的女主人。
  房门被关闭,房内仅剩董敖与碧珠夫人。
  昏昏然的董敖大敞着衣襟,喘着粗气,狼狈的,用陌生的眼光凝视着自己夫人。而碧珠夫人同样在审视着他。
  对视良久,董敖忽然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向她伸出手:“珠儿……”
  “董敖!”碧珠夫人厉声喝止。
  精神极度紧绷的董敖猛地缩回手,样子甚是慌恐。
  碧珠夫人吸气,冷声问:“你还认得我?”
  年过五十的董敖窝着老脑袋,乖顺点头,花白的头发油腻的结成一络络。
  “董敖,念你我夫妻多年,今时今日这些事,我先记在账上,日后再算。眼前,你神志不清,我同你多说无用。你且记住,若是想起什么,切不可表现出来,必要私下告诉我。”碧珠夫人略顿了顿,“赵家兄妹,心如蛇蝎,诡计多端,为不致怀疑……”
  雪亮的匕首瞬时没入董敖坚实的胸膛,他神情错愕,右手鹰爪般五指张开,但迟迟没有对爱妻还以一击。
  他低头看着那把插在胸口,镶满宝石玉珠的匕首,眼泪无声无息砸下:“碧珠,碧珠。”这是他当年花重金为她买来的生辰礼物,因宝石翠绿剔透,得名‘碧珠’。买‘碧珠’送碧珠,少女时的碧珠曾觉得董敖送的这份礼物很是浪漫。
  “来人。”碧珠夫人眼眶赤红,暗咬唇肉,站起来连退数步。
  府内下人拥进来,见此场景,无不惊呼。碧珠夫人却还要忍住奔上前为他处理伤口的冲动,指着血流了满地的董敖,歇斯底里道:“董敖,你敢负我,我就敢杀你陪葬。反正我娘家的颜面已被我丢尽,不如一起死了拉倒,免得被千万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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